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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时间拖的越久,破庙里可能存在的证据就没了。”
“但先生也要为安全着想。”
纪云舒不语,看向景容,眼里带着询问。
明日去?
还是不去?
景容想了想,说,“纪先生说的对,若是再晚去现场一天,关于凶手的线索估计就会被雨冲没了,到时候要查案,恐怕会难上加难,明天就算是狂风暴雨也要去。”
都这样说了,还能怎么办?
京兆尹只好应下。
随即,景容吩咐琅泊,“你带人去京城的各大铁皮铺和兵器行查探一番,看看是否有人打造过尖锐的铁棒和一把只有四寸的匕首,若有,就要立刻查问清楚,究竟是打造给谁的?一一详细,不得遗漏。”
“属下这就去办。”
琅泊领命。
那晚,纪云舒连夜开工,根据那七具骸骨的死亡时间,一一将其画像简单画了出来。
景容不作打扰,只是吩咐小丫头进去送了好几趟热茶。
而整晚,他就守在外头,站在屋檐下,看着毛毛细雨在似火的灯笼周围泛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不断跳动,宛如一个小型的银河。
大概,他也只有默默陪伴。
第750章 大雨下的破庙
而此时的亦王府中。
温十三也将自己的验尸结果一一阐明。
结果和纪云舒的大同小异。
亦王由心夸赞!
甚觉自己找回来一个能人。
高兴得不得了。
而温十三也依旧和纪云舒一样,现在正在绘制那七具骸骨的人像图。
第二天清早,二人绘制出来的人像几乎是同一时间送到刑部的。
刑部尚书看着手中两份画像。
一份是容王府送来的!
一份是亦王府送来的!
可——
这两份画像上却好像是出自同一个人,分明一摸一样。
最后,他也不再多想,将其中一份画像递给了手底下的人,“找画师将画像临摹多份,张贴出去,务必要得知那七具骸骨姓甚名谁?”
小一会功夫,画像便在京城内张贴得到处都是。
很快,一个消息也送到了亦王府。
“王爷,容王打算去城郊那座破庙。”
景亦看了乌云密布的天,“破庙里的水还没有退,待会还会有大雨,他们这个时候去?”
突然——
温十三的声音传来,“亦王,我们务必要在他们之前赶到那座破庙。”
带着必赢的决心。
景亦顾虑,“可破庙里的水还没有退,就算去了,也找不到线索。”
“未必。”
二字一出,景亦仔细的想了想,厉眸一起,“好,既然本王要赢,那就必须处处抢尽先机。”
于是,命人准备马车。
启程去郊外那座破庙。
而纪云舒和景容则正朝郊外赶去。
京兆尹随行!
只是天不作美,果真下起了大雨。
雨水打在马车的乌顶盖上,如山谷洪钟,震耳欲聋。
京兆尹刚掀开车帘子往外头一看,就被溅了一脸的雨,赶紧缩了回来,抬着袖子狂擦。
像是吃了一坨翔!
纪云舒偷偷打笑。
京兆尹抱怨,“这雨真大,像是天漏了个窟窿似的。”
“当年女娲炼石补天,已将窟窿眼堵住了,哪里还来的大窟窿?”纪云舒回了一句。
京兆尹和景容对视了一眼。
双双陷入了沉默。
车内气氛也顿时冷到了极致。
景容,“你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纪云舒,“本就是冷笑话。”
景容,“何为冷笑话?”
纪云舒,“就是很冷的笑话。”
景容,“如何冷?”
纪云舒,“就像……外头的天一样冷。”
摸不着头!
景容思索,打算琢磨深透。
京兆尹像看双簧一样看着他们,这王爷和纪先生真是有趣。
马车很快到了城郊,路面也没有那么好走了,加上下大雨的缘故,路面泞泥不堪,车轮在上面打滑,导致马车颠簸不断。
晃得里头的人都快吐了,才好不容易到了张家村。
破庙是在张家村里。
那村本就不是大村,虽在京城城郊,但地势低凹,又处于比较偏僻的地方,以至于整条道路就只够一辆马车通过,十分窄小。
等到了那座破庙门口,竟发现外头还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上有标记,是亦王府的马车!
又被捷足先登。
众人下马,撑伞进去。
原本破败的庙,现在木桩倒塌,里头被砸得一片狼藉。
那座大佛倒在地上,脑袋已经碎了,身子也断成了两截,上面还压着倒下来的木桩,而就在大佛旁边,就是那口枯井,但因为涨水的缘故,那口井就像一个水壶似的,灌满了水,甚至还溢了出来,若是想下去井底查案,自然是不可能了。
整个破庙里,几乎可以说是“一贫如洗”。
除了那座大佛、一张破烂的长椅和一些凌乱无章的稻草以外,什么都没有。
真是比鬼还穷!
众人踏着一地的雨水进去,就看到了景亦和温十三。
他们似乎也是刚刚进来。
景亦露出洋洋得意的笑,与景容说,“真是巧。”
巧你妹!
景容:“你动作倒是挺快。”
“走得快,总比走得慢好。”
景容一笑,“这里不是刑部,无需立下先来后到的规矩,你我既然都是查案,又何必浪费口舌之争。”
景亦被呛!
脸色一青。
他说,“你说的对,你我虽是对立,但终归还是希望今早将这案子破了,以扫父皇心忧。”
啊呸!
臭不要脸。
纪云舒的视线,从进来的时候,就一直落在温十三的身上。
当然,他也一样。
这桩案子,看似是景亦和景容之间的输赢较量,但无疑,也是纪云舒和温十三之间的一场专业较量。
温十三谦和有礼,抬手朝景容拱了拱手,随即与纪云舒说,“听说昨天纪先生用艾草熏骨的办法,将那些骸骨上的墨汁抹去,而且又不损伤,真是一个好办法啊!若是有时间,温某一定要与先生讨教一二。”
恐怕他心中是在想,真好,又学到一招。
纪云舒只是清淡的回应了他一句,“比起温公子的本事,在下差远了。”
话里带话!
不明白的人,当然听不懂,可温十三心中晓得。
他若无其事的笑了笑。
当自己没听明白。
纪云舒不想耽误时间,看了景容一眼,等他点头后,便开始在庙里四处寻看起来。
一双鞋子踏在水中,早早就湿透了。
温十三也没闲着。
二人便在寺庙里互不打扰的开始查证。
纪云舒走到那口灌满水的枯井前,思索片刻后,又看向破庙一角、那堆湿漉漉的稻草。
嗯?
她走了过去。
蹲身查看。
那堆稻草中,有几根似乎是被火烧过,但是并未烧干净,留下了几根。
她要是没有记错,高猛的衣服上有一块黑斑,正是被火熏过的。
随即,她将那几根稻草拿到手中,手指在燃烧的位置上搓了搓,指头沾了黑色,放到鼻子上闻了闻。
因被雨水打湿,根本闻不出什么味道来!
她目光一瞥,看到了一块夹在稻草内的一块布,刚伸手去拿。
却被温十三抢了过去。
他拿在手里看了看,冲着纪云舒一笑,“这布是麻制的,从布口痕迹来看,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扯下来的,根据揉搓的软硬程度和布的颜色来看,应该是几天前留下的,说不定,是凶手衣服上的布。”
纪云舒看着他。
那张脸,她真想撕破。
温十三往前倾了倾,压低声音说,“如何辨别衣服的方法,还是你教给我的。”
第751章 即便有,也是人心中的鬼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这句话其实说的一点也没错。
面对温十三那张嘴脸,纪云舒不想理会,看了一眼他手中那块布。
说,“这布就算你拿走了也没用,因为这块布既不属于凶手的,也不属于死者的。”
温十三不信,“那你怎么解释这里会有一块布?”
“难道我没有教过你,这种麻衣布料若是遇到水,或者一切可溶性的水质物时,软硬也好,颜色也好,都会发生改变的吗?你手中这块布,切口细线的松散程度看似是几天前留下的,可麻布沾水就会干瘪,布料切口处的细线也会紧缩,扯落下来的时间自然而然就会缩短,可见这块布根本就是十天之前就落在此处的,但你要是觉得这块布是证据的话,那就好好收着吧。”
说完,她绕过他,走到另外一边。
温十三被呛得一句话说不出来,捏着手中那块布,皱成一团。
最后,还是将那块布收了起来。
这时——
“大人,村长来了。”
京兆府的人通报。
就见一个身穿蓑衣,戴着斗笠的男人双脚踏着水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因斗笠压得很低,以至于看不清他的模样,
那人似乎是跑来的,喘着粗气。
抬起手,朝众人鞠了一躬。
“参见两位王爷、京兆尹大人。”
声音沧桑。
景容皱眉,问,“怎么回事?”
京兆尹解释,“王爷,在您来之前,下官就通知了张家村的村长,毕竟这座庙是张家村的,所以要是有什么地方不懂,需要了解一下的话,有村长在这里会比较方便一些。”
哎哟,这货办事倒是细心许多!
张村长抬起头,露出那张皱皮巴巴的脸,看样子,大概有五六十岁。
他开始抱怨,“没想到一场大雨,导致这座庙塌了,还压倒了大佛,这本不吉利了,哪知大佛下还有一口井,井里……还有那么多骸骨,现在闹得整个村子里的人半夜都不敢出门。”
唉声叹气!
一村之长,遇到这种事,也无可奈何!
只能指望这桩案子赶紧破。
景容问他,“村长,本王想知道,这大佛底下的枯井是如何来的?”
“这……”张村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庙建了快一百年了,祖辈上也没说大佛下有一口井。”
“村子里有人知道吗?”
“已经问过一遍了,都说不知道。”村长愁眉苦脸。
景亦走了过来,继续问,“听说,就是你发现井底有死尸的。”
“是,是我发现的,所以就赶紧报官了。”
“当时下很大的雨,整个村子里都涨水了,你为何会在此处?而且还是深更半夜。”
如同在审问犯人!
张村长哆嗦了一下,吞吞吐吐道,“那天……下了大雨,村子里涨水,大伙都忙着去避难,我当时……担心庙里漏水,所以就过来看了一眼,结果就……”
话未说完——
就被打断,景容厉色道,“你在撒谎!”
张村长一怔!
“我……我没有。”
“当时涨水,你自己保命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跑来这座破庙,不是撒谎是什么?”
“我……”
“还不说实话?非要本王动刑不可?”
一听,张村长着急了,赶紧说,“我说,我说。”看了地上那座打碎的佛像一眼,眼神怵了怵,才解释道,“实不相瞒,其实自打这座庙建成那天起,我张家村原本一直很好的,可十几年前,也是因为下大雨刮大风,大佛的身体突然裂开了很多细小的口子,没多久,村里的人就接连生病,每一年都会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