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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将一封信件送至东南西北四处边关,她一人之力,舌战人围,为领将数百聚集返京争足了时间,这才有了如今盛世繁华的大临天下。”
整个学堂内,鸦雀无声。
林殊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脚步不稳,往后趔趄了几步。
双唇颤颤,支吾半响,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纪云舒神色冷毅,一双眸,卯足了劲,“古有夕女平田为战,后有子君戴壁朝储,明安公主远嫁,辅夫带民,西子有谋为将,佳子有卷为师,只要有才能,是男是女,有何干系?如何,你还想继续听下去吗?若是想听,我还能继续给你讲。”
砰!
她迈步紧逼,林殊往后便退得更紧,背脊骨直直的撞在了门框上,发出一声巨响。
也似一记钟鼓,将众人一懵间给敲醒了!
望着林殊那惨白的唇,纪云舒心中暗爽了一把。
小样,姐还治不了你了?
自打五年前魂穿过来,她几乎就将衙门里的书看了一个透彻,关于古往今来女子为纲的事,记得清清楚楚,而刚才说的这些,不过是冰山一角,毕竟,她也算是半个考古学家,说起历史来,也能班门弄斧一会。
加上纪黎和纪桓回家时也会说一些关于行军打仗的事,她张着耳朵,便都听进去了。
林殊想垂死挣扎一番,努了努嘴,“你……你胡说,我怎么不知道?”
“我方才就说了,我所说的这些,是你们看的那些诗词歌赋中所没有的。”
“既然没有,便是你杜撰的。”
孩子,你有幻想症吧?
纪云舒刚想反驳,商卓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虽没有参与林殊的闹剧,可还是竖着耳朵听了听,不得不说,纪云舒方才那席话,让他都自叹不如。
他说,“纪先生没有胡说,更没有杜撰,她说的孝庄皇后和明安公主辅夫一事,我在《百记》中读过,虽写的不详细,但确实是真实的。”
“《百记》?”
林殊在大脑里飞速搜索了一遍,貌似,是提及过,一时间,也就哑口无言了。
而纪云舒则朝商卓回笑,两人对视,客气的点了下头。
随即,她便与林殊说,“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要讨教的学问,也当是讨教了,还望林公子有时间,就去翻一翻刻版《陆洲兵法》和《百记》。”
鞠了一礼。
“告辞。”
懒得你待下去了,便朝众人附手微微拘了下礼。
“在下告辞。”
便拉着呆愣的唐思离开。
唐思贴在她身侧,一脸崇拜,“阿纪,我虽然听不懂你刚才说的这些话,但大概的意思我懂了,你简直太厉害了,我真是太喜欢你了,从今天开始,说什么我都要拉着你不放手了,你是我的。”
眼睛里仿佛闪烁了桃红色的爱心!
她面无表情的勾了勾唇。
没有回应。
而身后,又传来一声,“慢着。”
林殊不甘心,被一个外来人当真自己同窗的面羞辱成这样,他面子尽失,如何也得挣回来啊。
疾步上前,拽过纪云舒,他倔着脸,“你刚才说的这些,就算是真的,那也是你照本宣科,根本谈不上是什么学识。”
纪云舒:“那你还想怎么样?”
“我们书院里,每隔三个月就会举办一次赛季,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亦或者文人论道,你挑其一,撇开文本上的东西。任比一样,怎么样?你敢不敢?”
“我为何要答应?”
“你答不答应没关系,但你如果想做缩头乌龟,我可不拦着你。”林殊翘嘴,觉得自己站足了上风。
这狗皮膏药,真烦人!
纪云舒从原先的无奈,演变到有些烦躁起来。
她见过太多不要脸的,却没见过一个男人这么不要脸,死皮赖脸,非要跟她争个高低。
这时,唐思上前,指着林殊那小子,“阿纪,你就跟他比,我就不信这臭小子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刚刚给的教训不够他消化,那就再给他来点狠的。”
林殊哼了一声,“女子,无智启齿为笑。”
“你敢骂我?”
“怎么?唯女子小人难养你听不懂,这句,听懂了?”
听不懂!
唐思气呼呼的。
纪云舒知道,自己要是不输一回,今晚怕是会被折腾死。
便点了头,“好,你来选,你选什么,我比什么。”
你最好选除了作画以外的任何项目,因为除了作画,别的她准能输,而且输得凄惨无比。
偏偏——
“那我就选画画!”
画?
纪云舒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这小子想与自己比画画?
第510章 赢容易,输却难
林殊选了画,简直是在为难纪云舒。
倒不是因为她技不如人,而是因为画工太好。
但为了甩掉这块牛皮糖,她必须让林殊占一回上风才行,可是,画?
她要赢,轻轻松松,可是要不漏痕迹的输,实在太难了。
见她还在犹豫,林殊便笑着继续挑衅,“怎么,不敢了?”
“没有不敢,我既说出口让你选,而你选了画,那就是画。”
“好!”林殊朝周边的人吆喝一声,“把东西给摆上。”
于是,众人皆往两边散去,也有人进去将那些桌案搬抬到一边,单单腾出八张合并在一块的桌子,将纸张和笔墨全数准备好,铺展在上面。
果然像是比赛!
林殊挑眉,问,“《江北淮南》图,知道吗?”
纪云舒,“知道。”
拜托,《江北淮南》图当时在陕西平丘县的一处墓葬里出图的,恰巧的是,她也参与了那个项目,还亲眼看到修复好的《江北淮南》在自己面前展示。
画面上,显示的是一副疆场厮杀图,将军带着士兵,在硝烟弥漫、血流成河的战场上冲锋陷阵。
当时,她不知道多震撼!
林殊说,“你知道就好,那就以《江北淮南》为参考,作出一副画来,如何?”
“随意。”
林殊又想了下,“既然是比赛,就不能没有裁判。”说着,便将目光转向商卓,“商卓,咱们书院里的人都知道,你临摹功夫了得,画工也了得,老师每次阅画时,也让你再在旁,既然如此,我与这位纪先生的比赛,就由你来做裁判,怎么样?”
商桌方才为纪云舒帮了句话后,本想继续隐在人群里默默观看就好,现在被揪了出来当裁判,他也不好推脱。
只好说,“行。”
其实大伙都知道,林殊的画工在书院里是今次商卓之下的,甚至有时候,于夫子还会称赞他的画比商卓的画多出几分神韵。
所以心想,纪云舒这是自讨苦吃!
林殊提笔在纸上作起画来,那是卯足了劲,自信满满。
相比于他,纪云舒则淡漠许多,她不是在想着如何赢,而是想着如何输。
以至于过了良久才提笔作画。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辰,两人的画完毕!
周围学子全部围了上来,往前一凑。
林殊那副画上,画的正是与《江北淮南》相呼应的场景,也是战场上厮杀的图,画的是一员大将骑在马背上,马儿前蹄高高抬起,那将军一身盔甲沾满鲜血,手握长剑,朝着一员小卒狠狠刺去,面目上的神色刻画的很好,不过因为时间太紧,而没有细化。
但,已经算得上是神作了。
当大家将视线慢慢移到纪云舒的画上时……
一阵哄笑,满带嘲讽!
纷纷指着说,“这是什么画?”
“这也算是画?别开玩笑了。”
“就连刚刚会提笔的奶娃娃都比这画的好。”
……
反正各种尖酸刻薄的画都出来了。
纪云舒笑笑,丝毫不在意,看着自己画纸上那一条一条杂乱无章的线条,她心底是很满意的,只怪他人看不懂。
不过也好,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输!
两幅画摆放在一起,就是小孩子都能看得出高低来,无论从原先定好的题来说,还是从画工上来说,林殊都赢了。
林殊满脸得意,用下颌朝商卓一挑,“你是裁判,你说说看,谁赢了?”
当然是老子赢了!
商卓双眸微微一沉,看着两幅画许久,然后才说。
“林殊赢了。”
林殊终于出了一口气,挺着背,满眼的傲娇,十分藐视的看了一眼那副全是线条的画,“还以为你纪先生画工超群,原来,不过如此嘛。”
挑着音!
纪云舒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在下输了,也承认是画技拙劣,污了大家的眼,更不得不佩服林公子的画,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里,就画将这幅画画得如此神韵,在下甘拜下风。”
双手附上,礼貌一鞠。
“其实,你的画也不是不好,至少,线条流畅。”
“如今也比完了,在下也输了,那么,告辞。”
说完,她便准备离开了,可唐思就没那么容易打发了。
她身子往前一挺,朝殊面前一站,“你的画根本就比不上阿纪的,阿纪画的画,我见过,画的人像就跟真的一样,那才叫出神入化呢,你画的这个,根本就入了她的眼,难道你看不出来,她是在让你吗?”
“小丫头,你再胡说,我就将你舌头扯出来,众多双眼睛分明看着,谁的画略胜一筹,大家都看得出来,难道你想说,我们的眼睛都瞎了吗?”林殊气怒。
“没错,就是你们眼睛都瞎了,我的阿纪才不屑跟你这种人比画。”
纪云舒立刻将她拉了过来,“唐姑娘,我们该走了。”
“阿纪,你分明就比他画的好,为什么要让他?”
“是我自己技不如人。”
“才不是,你之前画的画我又不是没见过,分明比他的好。”
“你……”纪云舒真是无言以对。
大姐,就当是给我一条活路好不?
林殊嘲讽,“没读过书,就是没读过书,一幅画好不好都看不出来,还口口声声在这里大言不惭,所以我说的没错,女子,就应该待在闺房里,绣绣花、织织布,相夫教子才对,还出来抛头露面,还不害臊的与一个男子如此贴近。”
若说之前那些什么“唯女子小人难养也”的意思唐思没听懂,但“不害臊”这三个字,她是听懂了,也听全了。
怒火上头的那一瞬,眼珠子都红了。
再加上周围人一阵嘲笑,就像药剂似的,猛地刺激到了她脑门上那根冲动的筋。
她咬牙切齿,大吼了一声,“我可不是你们这些文绉绉的人,尽会耍些嘴皮上的功夫。”
言毕!
那根缠在她腰上的银鞭被抽了出来!
顺着鞭子会抽出来的同时,带了一道寒凛的冷风。
长鞭甩出,银光灿灿。
按照侯辽人的习俗,第一鞭,被她狠狠挥在了地上。
啪!
那一声,回荡在诺大的学堂内,震耳欲聋!
第511章 鸡犬不宁
鞭子自唐思手中挥出去的那一瞬,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又惊奇,又恐惧。
纷纷往后退去!
那个女人,眼中带着腾腾的杀气,目光如炬的看着被惊到的林殊。
见他也不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你做什么?”
声音微颤!
倒不是害怕,而是受了惊。
“走火入魔”的唐思嘴角上勾着一道渗人的笑意。
“做什么?让你看看,到底是谁害臊。”
手心一紧,那根银鞭随着她手臂挥起的同时,已经毫不留情的朝前挥了过去。
力道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