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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儿,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是黑的?”
纪云舒紧抱着他,安慰道:“别怕,这就是一片高山林,等过了去就好。”
“什么是高山林啊?”
“好了,别问这么多。”
若是真的再接下去,卫奕肯定冒出许多稀奇古怪的话来。
马车还在往前行驶着,纪云舒的心却因为越来越深入这片林中、而慌乱起来。
倏地!
外头的风一吹——
一股淡淡的花香飘了进来!
纪云舒只觉得脑袋一沉,太阳穴巨疼,眼睛也无力的往下垂去。
“舒儿,我……我好想睡觉……”卫奕说。
纪云舒甚至还来不及看卫奕一眼,整个人就昏迷了。
而前方的马车内!
“竟然有这么个鬼地方。”莫若撩起窗帘往外看了一眼:“怪不得这一带山匪如此猖狂。”
景容端正的坐着,闭着眼睛在休息,皱了皱眉,问:“山匪猖狂,和这片林子有什么关系?”
“你看看这里,要是没有火把,就漆黑一片,而且林子里的地形本就复杂多变,像个迷宫似的,常人若是不走这条大道,而是往林子里穿,指不定就会迷路,活活饿死在这,可这一带的山匪就不一样,他们对这一块必定十分熟悉,所以,就算朝廷真的派兵来剿灭,他们只要往林子一躲,也就能逃命了,朝廷总不能把整片林子给烧了吧?“
当然不能!
若是烧,就要整片全烧,若是遇到北风,说不定还会殃及到附近的村民!
所以,莫若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景容闭着眼睛耐心听完了,但后一刻——
眼眸突然张开。
惊道:“不好!”
恩?
还没有等莫若反应过来,景容就立刻从马车里出去。
哪里知道——
人才刚刚出来,一支利箭从林间的最深处射了过来,正好射在他马车上。
离他的眼睛,不过几厘米的距离。
若是偏了一丝,那支箭就会从他左边的太阳穴穿透到另一边。
也就在这支箭射过来的后一秒,林间深处又射出来十几二十支箭。
琅泊反应过来,拔剑命令:“保护马车里的人。”
那些侍卫拔剑而出,一边挑开那些箭,一边有秩序的将那几辆马车围了起来。
莫若也从马车里跳了下来,宽大的衣袖一转,将几支箭收入袖中,然后一拂,几支箭便射向了深山林中。
桀——
传来一声乌鸦凄惨的啼叫声。
景容则朝着最后一辆马车快步奔去,利箭在他面前穿过,他又完美的避开了。
当掀开纪云舒所在的马车帘子时——
里面,却一个影子都没有。
“云舒……”
他发疯似的喊了一声。
声音震破天际。
如毛的利箭还在不停的射过来,景容急得有些失去了理智,待站在原地没了反应。
一支利箭也在这个时候朝他射了过来,正中胸前,鲜血也顿时流了出来,染红了他墨色的锦袍。
好在莫若及时赶到他身边,挡在了他的面前,将后面射过来的箭全数挑开。
这场箭雨,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停了下来。
大概,是山匪手中的箭不够了!
莫若转身蹲下,二话不说,压住景容的肩。
“忍着。”
不给景容缓一下,他就握住那支箭,用力拔了出来。
看着箭上的血,莫若松了一口气:“幸好箭上没毒。”
“云舒……云舒不见了。”
莫若抬眼望马车里看了一眼:“卫奕也不见了。”
两人双双消失!
景容吃痛的拧着眉,撑着身子想起来,却被莫若按了下来。
严厉道:“这箭上虽然没有毒,但剑锋伤及到了你胸前的经脉,需要立刻止血,你更不能用力乱动,否则经脉张开,会把你心脏都撕开,没人能救你。“
“让开,我要去云舒,就算杀了高山寨所有人,我也在所不惜。”
倔强的咬牙而起!
那双眸,除了带着一股戾气,还有担忧。
甩开莫若,景容硬撑着站了起来,双脚一软,往后撞在了马车上,险些倒地。
莫若说:“那些人如果要杀,在这里就杀了,也不会将他们两个掳走,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伤势。”
“如果云舒出了事,我也活不成。”
“她还没死呢,你就想先死吗?”
两人就这样吼了起来。
景容喘着气,持久不答!
这个时候,琅泊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见到自家王爷受了伤。
惊道:“王爷,你没事吧?“
景容先是看了一眼莫若,心也慢慢冷静下来了。
虚弱的命令琅泊:“暂且先去山淮县,你派人去一趟高山寨,看看纪先生和卫奕在不在里面。“
“纪先生和卫公子不见了?”
琅泊诧异的往马车里看了一眼,似乎明白了。
赶紧说:“是,属下明白。”
景容有些支撑不住了,额头渗出了冷汗,脸都白了。
剑锋刺进去的时候,离他的心脏只有几厘米的距离,自己但凡用力动一下,就会撕心巨疼。
莫若赶紧将他扶到了马车内。
又拉开帘子问浪白:“谢大娘和纪姑娘怎么样?”
琅泊回:“有些被吓到了,不过已经安抚下来了。”
“恩,赶紧出林子,先去山淮县,你也派人去高山寨查探。”
“是!”
第349章 我不是傻子
马车正准备动,纪婉欣就冲了上来。
不知道是被吓到的,还是担心景容受了伤,眼睛泛红。
莫若在给景容上药,她在旁边问:“我能做些什么?”
“好好坐着。”
“……“
她只能小声哭泣,抹着眼泪,默默的坐在一旁……
马车很快离开这片林子,前往山淮县。
……
山顶的高山寨!
纪云舒是被疼醒的,抬手按着太阳穴,微微睁开了眼睛,视线也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
原来,是一个柴房!
可明明是一个柴房,里面的柴却都是湿的,坑坑洼洼的地面,也都是水!
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周围,还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她蹙着鼻,从地上站了起来,刚走了两步,就响起了一阵铁链的声音!
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双脚被套上了铁链,多走几步都难。
“这是哪?”
不明。
自己刚刚还在马车里,闻到了一股味道后便迷迷糊糊的晕倒了。
会是谁?
她脑袋风速一转,才恍然过来。
“高山寨!”
结论才刚刚下,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里面的人怎么样?”
“放心吧,我看着呢。”
“你刚才都打瞌睡了,要是让大当家知道,非拔了你的皮,还有,里面的人要是逃了,你我都得死。”
“知道了知道了,里头三面是墙,我在门口守着,逃不掉的。”
“最好是!”
门口,两个男人在对话。
眼看着有人要进来了,纪云舒便坐回了地上,冰冷的感觉从脚底蔓延上来,冷得她身子微微一抖。
这个时候,门也被人打开了。
一个粗狂的男人走了进来,见到纪云舒醒了,便哼了一声。
“倒是个硬生的种,这么快就醒了。”
纪云舒冷淡的抬眸,才发现这个人竟然就是逃走的那两个山贼中的其中一个人。
她问了一句:“你是怎么逃走的?”
恩?
“你问我?”
纪云舒不急不躁,伸手挑起了旁边的一支稻草,在手里转动了几下,然后又一上一下的朝湿透的地面点着。
听似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们身上既然没有刀子,就连一块像样的断玉都没有,再者,若是身上真的藏着些什么利器,也不会等到在客栈的时候再逃了,唯一的解释,是有人给你们留了一把刀子,对吗?“
呃!
大锤咽了咽口水:“那是老子聪明,你说这么多做什么?”
“那刀子,可是与我随同的一名女子给你们的?”
“不是给,是她落下的。”
“是吗?”
当然不是!
纪婉欣自小就怕那些锋锐的利器,身上带的永远是帕子,不可能是刀子。
何况还带着刀子去给山贼送馒头,又恰好将刀子落下。
这天下哪有那么多恰好!
大锤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来和她扯淡的,立马露出一副凶狠的模样来,额头上那道疤痕狰狞的显露了出来。
用脚踢了纪云舒一脚。
说:“老子不是来跟你聊天的,就是来看你一眼,确定你没死,要是你死了,大当家会杀了我给你和那个傻小子陪葬。”
傻小子?
卫奕?
纪云舒急声问去:“他在哪?”
“现在知道急了?”
“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说话的同时,纪云舒从地上起身,瘦小的身子骨,仿佛天生就带着一股不同寻常的迫人气势,让大锤都虚了一把。
他往后退了一步,说:“那傻小子可比你自在,这会,可潇洒着呢。”
恩?
高山寨的大屋子里,传来一阵阵高吼的欢呼声、吆喝声……
整个屋子里,坐满了山匪,各个都在喝酒,有人喝醉了、有人站在桌上高呼、有人则抱着酒坛子处处敬酒,就像一个大澡堂似的。
而正前方的一张披着老虎皮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面容粗糙,一身戾气,搁在现代,就是一个典型的摔跤运动员。
他身上穿的,也是用老虎皮做的衣裳,遮一只手,露一只手,一只脚还霸道的搭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碗酒,往嘴里灌了一口。
此人的眉目,与赵青十分相似,想必,他就是赵青的哥哥赵怀,高山寨的大当家。
而他的目光则注视在一旁被人围在中央的卫奕身上!
卫奕看着眼神都有些飘忽了,身体摇摇晃晃的摆动着,两腮通红,身上都是酒气,胸前的衣服也被酒给打湿了一节。
“喝,使劲喝。”
“继续喝!”
“喝!”
……
那些山匪不停的给卫奕灌酒,他都已经醉了又醒,醒了又嘴,来来回回好几次了。
“我不想喝了。”
卫奕摆手。
他想往后退去,可后背又被人往前推了一把,趔趄不稳,身子撞到了前面的木桌。
砰——
“傻子,继续喝。”
有人又掰开他的嘴,往里面灌酒。
他不肯咽,酒就沿着嘴角两边往外流。
于是,就被人抬手甩了一巴掌,重重打在了地上。
伴随着大伙的闹哄声。
卫奕倒在地上,捂着被打的脸,一双眼便红了起来,却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硬是不想自己发出半点哭泣的声音。
赵怀看了一眼,便从虎皮椅上站了起来,从自己小弟的手中拿过来一坛酒,朝卫奕走去。
那些山贼很自觉的退到两边,腾出一条宽敞的道来。
赵怀走到卫奕面前,阴狠的视线落下,然后,抬脚就踩在了卫奕的胸口,如同踩着一只蚂蚁。
“你放开我,痛。”
卫奕说。
“痛?”
赵怀笑了起来,将手中的酒坛子一百八十度向下,坛子里的酒全部倒在了卫奕那身素色的锦袍上。
卫奕缩着身子,一双手抵在赵怀的脚上,想推开,却没有力气。
浑身狼狈!
赵怀躬下腰,一把捏住卫奕两腮,左右掰了两下。
说:“傻子就是傻子,连反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