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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沈家为那皇帝守了不知道多少年江山,战死沙场的沈家儿郎不知多少,最后却落得个这样的凄惨下场。
他不甘心,也不敢放下。
他啊,日日夜夜都在想着报仇。
在未遇到夏妩之前,他活着,就只是为了报仇。
沈清远对家的概念不太深,小时候他父亲便战死沙场,母亲改嫁,只有一个沈老爷子,对他也不是和颜悦色的,整日里肃着一张脸。
沈清远对他的印象也不太深了只是还记得一个画面,在书房沈老爷子拿了一个戒尺,教他背兵书,背不上来便打一下。
沈老爷子一生啊,就是为了这江山活着的,他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沈家儿郎都是要死在战场上的。”
可是他自己却死在了刑场。
在沈家未灭之前,沈清远觉得自己对于沈家的感情并没有多少。
可是当他听说沈家被满门抄斩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随后便是巨大的愤怒席卷而来。
他要血债血偿。
那皇帝杀的人,那就得用命来还。
自那天以后,他沈清远活着便是为了复仇。
****
边塞确实苦寒,此时正是秋初,到处都萧瑟的很,一连几十里地不见人烟。
沈清远撩了帐篷的帘子往外看,一队大雁呈人形飞过,一片荒凉里号角声嘹亮,有一队人马在校场训练,喊声震天。
三皇子许陌凉是奉了旨意来镇守边疆的,只是手里并没有多少兵权,算是变相的流放,而且北疆的军队出了名的不好管理,一群刺头。
不过若是换个角度想想,天高皇帝远的,管也管不到边疆这里,招兵买马的,只要不让皇帝知道,任他怎么折腾都行。
三皇子许陌凉就是打着这个算盘去的,虽然起步艰难,但是军队也慢慢训出来了。
虽说边疆水土不养人,但是能在这里摸爬滚打活下来的基本都是狼崽子,就算没有武器也能用牙咬下敌人一块肉的那种,一旦训出来就是一支狼虎之师。
如今的边疆仿佛有一群狼在悄无声息地繁衍生息,只待有朝一日便倾巢而出,绞杀一切。
有马的嘶叫声传来。
沈清远循声看去。
红色披风的许陌凉正翻身下马,他刚刚带着一队人马狩猎归来。大概是收获颇丰,他一路走来都是眉眼带笑,跟遇到的将士也脾气很好地笑笑打招呼,开朗阳光的很,只是脸上的几点血渍暴露了他刚刚的血腥行为。
一身铠甲的许陌凉向沈清远走来。
大概是在边塞待的久了,许陌凉的皮肤已经不是初来之时的白皙了,而是小麦色的。
他的五官生得深邃,一身银甲红色斗篷,走起路来潇洒的很,英姿勃然的模样。
许陌然一眼看到了沈清远,走过去把披风拽下来丢到他怀里道:“我先去冲洗一下。”
少年身形初初长成,单薄之中已有了大人的模样,一边走一边回头冲沈清远笑,他笑起来便露出一口白牙,“我今天猎到一头熊,晚上给你烤肉吃。”
此时已是薄暮之时,西边一片火烧似的云彩。扎营地的位置高,在沈清远那个地方看过去,许陌凉踏着一片杂草,仿佛走在云上,逆着光,刚好勾勒出他还有些单薄的身形。
远远传来狼啸声,那穿着银甲的少年听见了,一边走一边也学狼的啸声,一时间狼嗥声此起彼伏。
沈清远看着许陌凉的背影,轻笑一声,然后低头把那披风拿进了帐篷里。
帐篷里干净整洁,除了一张床便是一张书桌。
书桌上有一卷已经有些泛黄的画卷摊开,一身红衣的少女在池塘里,拿着一支荷花,冲着画外的人笑。
此时恰好,一年已过。
第40章 风雨须归
夏妩跟沈清远信誓旦旦说是要等他回来; 可打的却是要偷偷去找他的算盘。毕竟她的任务可是他来着; 放他跑了算什么事儿?
不过她一个弱女子; 自己孤身一人去肯定不安全,先别说现在边疆有多乱,就算是出这皇城也蛮困难的。
所以她一开始是想悄悄跟着沈清远的,前后脚跟着,到时候就算他发现了也来不及了。
但是沈清远走的悄无声息; 什么也没透露; 光给她留了一张纸条; 道了一声离别。
夏妩觉得关键时刻系统给开个外挂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比如给她高深的武功什么的……
可是系统不太好说话,说什么这不是武侠世界; 不能给开这样的外挂。
夏妩死活磨了它半天; 最后到底给开了一个虽然没有什么招数; 但是是让身手灵活敏捷力大无穷的外挂,大概也差不多了; 夏妩凭着这一点儿混个女侠女将什么的也够了。
但是有点儿副作用; 夏妩得到系统空间沉睡一段时间; 最少一个月,最多一年; 时间多少看人品和运气的。
夏妩大概是人品不太好,直接睡了九个月,在周围的邻居都以为她耐不住寂寞跑了的时候诈尸般的出现。
夏妩现在倒是不太着急,三皇子许陌凉和沈清远造反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而她快马加鞭去一趟边疆大概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
夏妩买了一匹马; 她心里有底气,连衣服也不换成男装,直接一身红裙招摇过市。
武力上她有自信,那些阴暗招数有系统在,也不怕识不破,所以一路过去,虽然张扬,但是也没碰到什么事情。
连影视剧里常有的土匪都没出现,这点让夏妩颇为遗憾。
赶路的过程枯燥乏味,夏妩是沿着官路走的。朝廷与边塞的信差和一些商人走的便是这条道儿,虽说远是远了些,但是路上好歹有驿站,可以换匹马什么的。
热闹的街市基本都走过了,接下来的路便是荒山野岭了,若是在天黑之前赶不到驿站,夏妩是要宿在郊外的。
给夏妩换马的差驿颇有经验,也挺浪漫的,见了她,笑眯眯道:“小娘子可是去寻塞外的丈夫?”
这里已经较为接近塞外,民风剽悍,就算是妇人也能撑起一片天的。就连女户也是很常见的。
不过更多的是做生意的夫妇,男人在塞外,女人在塞内打点。
夫妻两人一起经营,做买卖的,都是到处跑的,妻子跟着丈夫,为丈夫四处打点生意也颇为常见。
而且最近恰好到了过中秋节的时候,家家团聚的日子,去塞外寻丈夫的妇人不少不过像这个小娘子一样什么家仆也不带,自己孤身一人的倒是少见。
那差驿想了想,估摸夏妩是偷偷跑出来的,一边给她备马一边道:“你这小娘子,也不带几个人,莫不是偷偷寻情郎去的?”
夏妩听了,倒也不否认,笑着道:“是呀。”,她一身红衣如火,墨发用一支簪子简简单单的束起来,应声也干脆,“我就是去寻情郎的。”
差驿也不惊讶,只是笑弯了唇,“啊喂,你这小娘子倒是颇有几分野性,养不住的闺女啊。”
“也不怕家里担心?”
夏妩撇撇嘴,“家里哪里有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
“那人让我等他三年,可是谁要一直在那儿等他回来,家里冷冷清清的,还不如我趁早寻他去。”
她一边道,一边翻身上马,翻手抛给那差驿一锭银子,“谢你的,我这就走了。”
“小娘子一路走好啊。”
差驿看着夏妩的背影,在后面招招手,笑眯眯地低低道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啊,还是走的上一辈的老路子。”
“想当年我家夫人也是这样骑着一匹马去找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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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黑,暮色四合,篝火已经被点起来,熊熊燃烧,
许陌凉换上了便服,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在外面与一众将士烤肉。
边关的风雪将他打磨了出来,短短一年时间,那个体弱多病的三皇子如今也能凭一己之力猎杀一头熊,而且如今他的实力也能服众,颇受众将士爱戴。
沈清远坐在一旁看着许陌凉烤肉,其实他觉得熊肉的话,烤起来大概不好吃的,毕竟他只听过蒸熊掌,那烤的实在是没吃过。
奈何他也不会做,只能任由许陌凉瞎折腾,不过沈清远已经下定决心不吃那熊肉,他觉得自己最近需要清淡一点儿的饮食。
沈清远最近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眼皮直跳。他倒了一杯茶,半晌后,又倒掉,换了一杯酒,烈酒入喉,如同灼烧一般。
他闭了闭眼,感受着那烧灼的感觉。
反正是一次难得的聚会,沈清远想,他就喝一点儿。
许陌凉瞥到沈清远在喝酒,当即把烤肉的活计给了其他人,端着几盘下酒菜就去找了沈清远。
他清楚,沈清远向来克制冷静,是滴酒不沾的,一旦喝酒,大概就是心情不好,而沈清远心情不好,有九成九的可能是想到了他丢在皇城的那位新娘。
听说沈清远娶的那位姑娘,是都城里长得最好看的姑娘。
而沈清远现在还身在边疆,便是要回去也不知会是何年何月了。
许陌凉虽然觉得为了一个女人这么黯然神伤没什么意义,没了一个再找一个便是。
但许陌然其实对沈清远有点儿愧疚的,毕竟沈清远当初是随他来的边疆,而且再待几年,说不定回去那姑娘便改嫁了。
到时候也不知道沈清远会伤心成什么样子,思及此,许陌然更加愧疚了。
他把下酒菜给沈清远端过去,揽着沈清远的肩道,“来,积玉,咱们今夜便好好喝一顿。”
积玉是沈清远给自己起的字,没人给他操办冠礼,也没人给他起字,他便给自己起了一个。
许陌然曾经不太清楚他为什么给自己起这个字,但许陌然知道出处。
出自:白石郎,临江居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关键在一个独绝。
但也只是夸耀男子的外貌而已,许陌然着实是读不出什么深意,他觉得依着沈清远清雅的为人应该不会这么夸自己的外貌——虽然沈清远长得的确是很俊美就是了。
许陌凉那个时候实在憋不住好奇心,去问了沈清远。
沈清远那个时候沉默了半晌,才眉眼弯弯地笑着跟他道,有个红衣姑娘曾经说这几句诗最配他,他便随手取了这个字。
打那个时候起,许陌凉便知道,沈清远心里头藏着一个姑娘,红衣蹁跹,娇俏可人,一直被沈清远牵挂着,心心念念着。
*****
沈清远的酒量不太好,喝了几杯话便开始多了起来,与许陌凉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沈清远没怎么吃东西,酒一杯杯下了肚,然后对着许陌凉笑:“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沈清远仰头,又喝了一杯酒下去,酒水顺着他的下巴流下去,他也不在意,只是用袖子拭去。
然后继续对着许陌凉讲他心里那个红衣姑娘。
“我对不起她,明知道我不能守着她,还执意娶她。”
他舔了舔唇角,拍着许陌凉的肩膀,笑弯了眉眼,显然是醉了,说的话也有些颠三倒四,没有逻辑。
“她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姑娘,我跟她说……”
他这话还未说完便被一个五大三粗的副将打断了,“沈大人,您家里还有位娇妻啊?”,那副将说话急躁,不过脑子,只是道:“我们还不知道要守在这儿多少年,我们耐不住寂寞,娘们儿也大多守不住。”
许陌凉一直给他使眼色,可是那汉子五大三粗,心思粗犷,哈哈笑道,“我们汉子出去逛窑子,倒也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