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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皇帝这声感叹里面的意味太过复杂,岂是别人能搀和的。
皇帝也没打算征求谁的意见,“这些流言……那就让人盯着些,不要闹出别的事端。”
厉勉答应一声,见皇帝没别的吩咐,就退下了。
皇帝这意思很明显,盛世明君的议论尽可以说。至于别的,为了避免闹出事端,当然要控制一下别的言论。
有关禾的那些闲汉,还有亲卫营的势力,控制些留言还是能做到的。
…………
随着皇帝盛世明君的呼声愈演愈烈,百姓们对那他们还不曾见过的、机器的支持也越来越响亮。京城中,反对新政和给工匠体面的势力有些坐不住了。
百姓的议论向来纷乱,说什么的都有,可这次却完全是一边倒的态势。
这样的流言应该有人操控,但等到他们想到由头,开始着手查这些议论的来源时,那些闲汉早已功成身退,去做他们专职工作了。比方闲逛寻衅、讹个小钱、收收保护费之类的,好似他们从来也不曾关注过流言这回事。
第一零二九章 摆上明面
就算找不到如此有逻辑的议论的来源,该挽回的事情还是要挽回的。
三月初,一日的早朝,阁部再送上一大摞反对新政的折子,被皇帝轻描淡写的摆摆手,搁置一旁时,朝堂上再起波澜。
这些折子和之前的一样,都是劝诫皇帝三思,论述工匠粗劣、不能登大雅之堂,皇上决不能因宵小作祟,而断送了一世清明。
这已经是他们这些敢于劝谏的忠臣,写的第三份折子了。为了能把同样的劝谏,写出新意,费了他们多少心思?却被皇上如此漫不经心的搁置!
最先开口的是御史大夫汤铭。
早朝议事之后,汤铭带头出列跪倒。
皇帝眯了眯眼,这是终于坐不住了吧?
“汤爱卿可是有话要说,不用多礼,起身说话。”
汤铭并不站起,而是以头杵地,道:“陛下乃盛世明君,自登基以来,一直广纳善言、善待众臣,才有了如今之昌盛。可此次,陛下不顾朝臣反对,大肆提倡手工业、一力提高匠人身份,着实违背圣贤之道。臣恳请陛下再议此事,切不可因此小道,被后人以为陛下独断专行,毁了陛下的一世英名。”
汤铭说完,身体跪伏的更低。看起来,若是皇帝没有一个满意的回答,他这就长跪不起了。
两侧站立的朝臣中,又有两人出列,跪在汤铭身旁,也是磕头不断,口称“陛下三思”。
皇帝看着三人不语。
汤铭原是前太子一系的人,扶持太子多年。他这样坚决反对兴盛手工业,反对提高工匠身份,固然担心匠人和工匠业以后代替读书人的地位,高居于朝廷的重要位置。
但不可否认,这些人不甘于前太子就此失去储君之位,从而打击瑾融,限制瑾融的势力更加壮大,只怕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瑾坤这是不打算安安静静的当他的闲王了吧?
可是,瑾坤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本性已定,哪个还敢把江山交付于他手中?
皇帝面色冷冽的扫一眼众官员,沉声问道:“还有谁对新政有疑议?”
只有很短暂的停歇,太常寺卿章迟站了出来,同样跪地奏道:“陛下,既然陛下已经令边境各衙门搜集域外的情况。臣以为,待到掌握了域外之地的确切状况,再决定是否实行新政才更稳妥。”
最好能等到福王殿下再次参政,由殿下主导此事才好。那时,不但殿下有名垂青史的功业,还能借机扶持自己手中的一大批匠人,作为以后工匠业的掌事人。
接着,陆陆续续又有八人出列,恳请皇帝谨慎施政,
更有临时上朝的邢于越,也出列跪倒在地,恳切说道:“陛下,自上古开始,圣贤教化民众,靠的就是圣贤典籍、礼仪尊崇。所谓的新政,完全就是摒弃自古传承,把利益放在第一位。若长此以往,世间之人只看到利益、都去争夺利益,只怕天下将不稳。微臣恳请陛下一定慎重对待。”
一直没开口的韩延回,看看跪地众臣,再看看邢于越,迈步出列,从容奏道:“陛下,圣贤也曾言明: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微臣以为,能让百姓减轻劳苦,能让国库丰盈、社稷稳固,才是最重要的。
百姓的心思最是单纯,他们所求,不过是能活下去,可不会肖想什么名利地位。新政若能让百姓富足,天下自然太平,哪里会有什么不稳?”
韩延回按照正常礼仪启奏,站立在邢于越身旁,看起来很有鹤立鸡群的态势。
朝堂上众臣相互看看,具是惊骇。首辅大人都出面力挺新政了,这是不是说,韩相也正式站队禹王殿下了?
想想也是,禹王殿下娶的,可是韩相爷嫡亲的孙女。
紧跟着,詹事府詹事赵庭出列奏道:“臣启奏陛下。如今,京城百姓多议陛下圣明,都说陛下大力推进新政,减轻百姓劳苦,更便于百姓谋生,是大善之举。臣以为,既然民意如此,那就是众望所归。微臣支持实施新政。”
邢于越跪在韩延回脚边,本就不自在,再有赵庭出列,站在身后,更是跪不住了。
接着赵庭的说话,邢于越顺势站起身:“赵庭,你安的是什么心?你这是陷陛下于不义!”
邢于越站起来了,可赵庭却跪倒了:“陛下明鉴,百姓认定皇上是盛世明君,可邢太傅却一再表示异议。臣不明白,难道太傅以为,百姓所言不实,圣上不配做明君不成?”
“竖子安敢……”邢于越脑袋上立时冒汗。
工部侍郎董博林出列,附议赵庭之言。
靖远候这次没看热闹,出列附议韩延回所奏:“自来朝代更替,消亡的,都是罔顾民意、失去民心的王朝。而得到天下的,也都是受到百姓拥护的仁义之师。
臣赞同韩相之言,百姓最是简单,只要有口饭吃,就能做安生臣民。百姓富足,只会天下大定,却绝不会起纷乱。”
文官相互之间较劲,大家都是见惯了的。靖远候这时候出面搀和,着实让众人意外。
虽说靖远候如今并不领军职,可也是响当当的开国功臣之后,在京城也是领了实职的,在朝堂上有他的位置。
靖远候都出面了,别的人还有什么必要缩在后面?
然后,一个接一个的官员出列,各自表述自己的政见。
不一会儿,将近一半的官员跪在殿前,挤挤挨挨的,把勤政殿当中那片空地填的满满登登。
口水战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皇帝很有些意外的看着忽然兴起的大战,细数三方阵营官员的势力。他惊讶的发现,瑾融一系的人,在面对废太子和福王两方官员攻讦的情况下,居然还占据了上风。
无论官员人数、势力、还是口舌之利,都稳稳地占据上风。
皇帝把视线斜向瑾融,这小子,真成气候了?
瑾融很有兴致的看着争执的三方。今日之事,三方势力筹划了好些日子。
支持废太子和福王的官员,这些年差不多都摆在明面上了,皇帝知道的很清楚。
皇帝大概觉得,有厉勉在,明面和暗地里没什么区别,把势力摆在明面上,至少能让朝堂上的很多事情明朗化。
他的势力当然也不能让皇帝猜忌,就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摆出来,给皇帝老爹看看,免得以后被厉勉打听到,老爹觉得他藏着掖着的,不好。
瑾融看着热闹的朝堂:啧啧,他这皇帝老子真是好脾气,瞧瞧这朝堂上,还有比这儿更热闹的地方。
这么想着,瑾融下意识的瞄一眼皇帝,刚好看见皇帝斜过来的视线,立时面色一肃。
然后端正态度,出列,神情少有的肃穆庄严:“父皇,常言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人来到世上,总要留下些什么,才不枉费在这世上走一遭。父皇贵为天子,更不能枉顾上苍赋予父皇的重任。儿臣愿意尽全力辅助父皇,让父皇在世上、在史书上留下重重的一笔。”
第一零三零章 名存实亡的太子府
幸亏这是在朝堂上,如果是做客奉茶或者宴席上饮宴,估计瑾融这话能喷了一大批人。
无耻,简直太无耻了!
邢于越等人悲愤之极,禹王不但赤果果的拍皇帝马屁,而且那言语中,他对皇位的野心,一览无余。
他怎么敢!
瑾融一点儿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更没什么可担心的。反正皇帝老子早就知道他对皇位有意,而且已经有意了二十几年。
再说了,福王和太子针对,几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福王想取太子而代之,也没见有什么后果啊。
若不是福王自己做事也不干净,朝堂上不少官员都说福王比太子贤明呢。
皇帝听着瑾融大言不惭的说话,嘴角抽了又抽。这混账东西,竟如此明目张胆的显露其野心,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若皇子们个个都像他一样,朝堂和皇家不是乱套了!
汤铭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立时怒问道:“禹王殿下此言何意?皇上春秋正盛,殿下就迫不及待的觊觎皇位,这是为臣为子之道吗?”
转而就面向皇帝,奏道:“陛下,臣弹劾禹王不臣不孝,陛下鼎盛之时就起了不臣之心,意图谋求皇位。其心可诛!”
皇帝看向瑾融,下巴动了一下,“禹王?”自己的锅自己背,敢在朝堂上说出这种找死的话,就要有自己扫尾的本事。
瑾融挑了挑眉,他是皇帝的儿子,他还就不信了,说个实话还能死人不成?
“父皇,汤大人这话很有问题。皇子努力做事,以期实力够得上继承大统,这是多正常的事情?”
殿堂上的各派官员,无不目瞪口呆。这这这,这种事,不是只能做、不能说的吗?禹王您还真敢说啊!
瑾融毫无所觉,“生在皇家,身为皇子,若是对皇位没兴趣,那怎么称得上好皇子呢?若皇子个个都对皇位无意,皇家传承如何延续?还是汤大人以为,父皇的江山腐朽不堪,不值得皇子们心向往之?”
瑾融说着,很是无辜的摊摊手,还很不乐意的斜了汤铭一眼。那眼神,似乎很嫌弃这个在朝多年的糟老头子,居然连这么基本的道理都不懂似的。
这几句话说的,皇帝不但嘴角抽动,连眉心也跳动不止,“汤爱卿慎言。”
瑾融这话,一点儿毛病没有。朕的儿子想继承朕的大好河山,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汤铭被瑾融和皇帝两人噎的,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他对瑾融怒目而视:从什么时候开始,皇子觊觎皇位,成了名正言顺的事情了?
韩延回一旁看的心惊,生怕汤老头一口气上不来,就此昏厥过去,忙打圆场道:“汤大人多虑了,禹王殿下的意思是,会尽全力辅助陛下推行新政。”
汤铭这才想起,还有推行新政这档子事呢。可是,刚才说到哪儿了?
皇帝哪里有那许多时间,一直听他们打口水战,“行了,诸位爱卿的意思朕都知道了。圣人典籍也好、兴盛工业也罢,都是为了让天下稳定富足。就目前看来,发展工业于家国百姓并不不利,朕不想再就此事纠缠不休。”
邢于越、汤铭等人面色一僵,这就是说,皇帝还是打算一意孤行,无视之前那些谏言,也无视今日这么多人的劝谏了?
“陛下……”
皇帝摆摆手,把目光在邢于越和刘成之等人面上扫过,语气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