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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欣颜顿了顿,用慢悠悠的语调说道,“可是,大人应该知道,这只是免死金牌。太祖皇帝却没说过,允许信永侯府践踏大夏朝的律法。”
妙啊!听了这个话的尤承惠,就像烈日当头时,喝了一碗冰镇酸梅汤一般,由内而外的舒爽通透。
他转向已经变了颜色的信永候世子,很客气的说道:“世子,根据朝廷新颁布的专利法,侯府名下的店铺,的确触犯了朝廷律法,侵害了齐家机械作坊的利益。本官以为,如今侵权行为情节尚轻,只需作适当赔偿即可。不知世子爷意下如何?”
信永侯世子也只是脸色变了变,就双手把金牌捧高,倨傲说道:“我张家感念太祖皇帝厚恩,一向奉公守法。我祖上拿到免死金牌的时候,并不知有什么专利法,想来太祖他老人家也预料不到。本世子以为,太祖皇帝的金口和御笔,足以让世上所有人尊崇。”
何况只是一家和安国公府有些瓜葛的民间作坊?安国公的功劳再大,难道还能大的过开国的太祖皇帝不成?
尤承惠再次看向屏风,在下意识中,对叶欣颜称呼都变了:“江大奶奶以为如何?”
“大人,太祖皇帝的金口和御笔亲书,当然高于世上一切。可太祖皇帝说的是免死,金牌上写的也是免死二字。藐视当今朝廷,践踏朝廷法律,抄个家冲个军神马的,臣妇以为还是可行的。不要杀人就是了嘛。”
叶欣颜的话从屏风后轻飘飘的飘了出来,大堂上下、内外几十号人,却被震得够呛,个个瞪大了眼睛无语。这个,这个,还能这么解释?他们这么多年的学问和见识,难道都错了吗?
很有怀疑人生的赶脚怎么办?
尤其是信永侯世子,脸色极为难看。太祖皇帝绝不是这个意思,太祖皇帝的本意,就是要保张家一家兴盛安稳。
可是,他看看金牌,上面的确只写着免死二字。至于太祖皇帝的本意,他老人家离世百多年,又不能从那啥里面钻出来,重新声明一下他发放免死牌的意思。
他额角有些冒汗了。他家捧着这块金牌做依仗,的确藐视朝廷了,也的确没把朝廷新颁布的律法放在眼里。
若这块金牌不能保全他一门,公然藐视朝廷、不尊律法的罪名,勉强可以够抄家了。
江一凡嘴角噙着冷笑。还是那句话,若单论口舌之利,这世上能辩过他家媳妇的,还真没几个。
信永候府窝在地方,当了几代土皇帝,早就没有了忧患意识,哪里是他媳妇儿的对手?
尤承惠掩在袍服下的手,高高的把大拇指翘起。
这位江大奶奶够狠,一张口,就给了免死牌的另类解释,要抄忠勇侯府的家。大奶奶您这……这是绝对的巾帼不让须眉。不对,就是须眉也比不上这位吧?
尤承惠再看向信永候世子的时候,信永候世子面上已经有了愤怒和决然之色,他把金牌捧在心口位置,凌然说道:“尤大人,这位妇人,不过是个内宅女子。大人不会听信无知妇人之言,让太祖皇帝御笔亲书的金牌蒙羞吧?若是这样,我张家满门愧对太祖,只能以死谢罪了。”
尤承惠面色一僵,这是打算鱼死网破,拼着不要命,也要一争了?这可就难办了。
屏风后的声音依然缓慢,说道:“当然了,如果一遇到不如意,信永候就要抹脖子、上吊的寻自尽……”
尤承惠心中就是一跳,是啊,若是侯府哪个主子就是这样自裁了,他的官位可就堪忧了吧?
尤承惠支楞着耳朵听着,生怕漏了一个标点符号。大奶奶你倒是接着往下说啊,这案子到底能不能审,能不能秉公办理了?干脆点儿行不?
然后,他听见叶欣颜接着说道:“……若是那样,那就是信永候大不敬,藐视太祖皇帝了。太祖皇帝赐侯爷免死,可他却要自杀,明目张胆违背太祖皇帝圣意,让太祖蒙羞,其心可诛。”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叶欣颜的一个抄家不杀人,再一个不能硬抗朝廷自裁,就让信永候世子傻了眼。
这话说的,忒特么有道理了。我们只是让你遵守朝廷律法,又不会杀你。不杀你,那就和免死牌没啥关系。
照着叶欣颜这个论调,享受免死牌的人,只有信永候一人,连世子都没份沾边儿吧?只要不杀信永候,无论朝廷和衙门对侯府做什么,那都是不违背太祖皇帝的旨意的。
信永候甚至连自尽,来表示对衙门判案不满的权利都没有。
如果这样,这道免死金牌也只能护着侯府安然繁衍,别的权利,那就都没有了吧?
第九百九十六章 世子很敞亮
照着叶氏的解释,这道免死金牌也只能让他家受欺凌时,凭着这个金牌,有个伸冤说话的地方,甚至能直达天听。除了这个,能护着侯府安然繁衍,别的权利,似乎就都没有了。
这个念头让信永候世子满头的冷汗,事情怎么会这样?他们府上这许多年,都是靠着免死金牌的威仪,舒坦的过了一年又一年,享受着别家府上享受不到的各种特权。
怎么今日,金牌忽然就没啥用了呢?
信永侯世子身边,一直站着一个文士打扮的人,越听越不对味儿。场间气氛也很不对,京兆府尹和衙门的大小官员,对这位江大奶奶不像是对待权贵女眷,而是多了很多心悦诚服的莫名感觉。
这人诧异怀疑,各种情绪都用上心头。再听听江大奶奶这话锋,再让她说下去,只怕侯府的金牌,就只能有免死一个用处了。他暗暗扯扯信永侯的衣襟。
信永候世子还在呆滞和气愤中,被文士扯了衣襟,才回过味来。今日的案子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这叶氏,也不能让她在这里继续说下去了。再让她说下去,把事情闹得尽人皆知,信永候府免死金牌的威慑力就真的没有了。
信永侯世子一大把年纪,伤心失望之下,已经想哭了。他捧着的,那可是太祖皇帝钦赐的免死金牌,这种存在,不应该有无上威力吗?
怎么让叶氏这么一解释,基本上就没啥用呢?
他们祖上那位身残志坚的老祖宗,怕不是被太祖皇帝忽悠了吧?
…………
信永侯世子自认收手比较早,可京府衙门过堂时发生的事情,只用了一天时间,就传遍了京城。
这一整天,京城的各级官员和各家权贵纷纷议论,这位江大奶奶,简直太不顾体面,已经嫁为人妇,还怀着身孕,居然还能腆着脸走进京府衙门的大堂。
哪里还有一点儿贤淑妇德可言!
这……这简直,成何体统!
不过,这位江大奶奶战力无双是真的,是真的不能惹的。捧着免死金牌的信永候府,都能被她解说的毫无优势,更何况别家。
那谁谁,你们这些后辈儿孙、女儿、孙女、媳妇的,以后遇到那个母夜叉,一定要先一步退避三舍。退不开的,也一定容让着她,态度一定要谦虚诚恳,切不可惹恼这个妇人。
连着三天,从面色平静的皇帝手中送出去的奏章,那朱砂批阅的文字,都分外的显着喜气。甚至连字迹的筋骨,似乎都有了变化。
皇帝的字迹,以往多得是凌厉之气,如今居然还带了几分圆润,可见圣上心情有多好。
这几日,京城发生的事情,只有免死金牌之事,皇帝的好心情是哪里来的……?
这还用说吗?
…………
原本以为信永候和齐家机械作坊的官司一定难于决断,会闹到沸沸扬扬无法收场,甚至有人以为江家那叶氏终于能踢到铁板,可以挫挫她的锐气。却没想到,京府衙门只过堂一次,就偃旗息鼓。
三日后,信永候世子很敞亮的当众公布,信永候府世代受浩荡皇恩泽被,更应该以身作则,带头遵守朝廷制度和律法。此次进京,就是现身说法,让世人知道,无论怎样的权贵,都要严格遵守朝廷律法。信永候府甘心接受衙门判决,依照律法数额,赔付齐家机械作坊银两若干,绝无异议。
信永候世子转弯转的不可谓不快,虽然京城很多权贵知道实情,可绝大多数人是不明真相的人,却是相信的。一时间,惊讶于齐家机械作坊狗屎运,遇到这样通情达理权贵的人有之。赞叹信永候不仗势横行,谦逊有度的人更有之。
就是这日,江一凡下衙回来,很是把信永候世子的言谈、以及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的反应,给叶欣颜描述一遍,惹得叶欣颜笑个不停。
这信永候府拿着太祖皇帝的免死牌,这许多年,竟然没犯过什么大案,也没什么民怨,能昌盛至今,看来还是有原因的。只冲着这份能屈能伸,见机快,还能不顾颜面的当面胡说,就不是寻常权贵人家能比的。
大概是心情愉快,叶欣颜的晚饭还多吃了小半碗。
两人吃过晚饭,稍稍歇了歇。这时,太阳已经落到了最西边,地面的燥热感稍减,按照太医的嘱咐,江一凡陪叶欣颜在院里遛弯儿。
不过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就感觉肚腹一阵疼痛。
初始的疼痛感并不剧烈、闷闷的,叶欣颜想着,这次大概是真要临产了。她感觉那疼痛是能够忍受的,也只是脚步顿了一顿,就靠着江一凡,依然慢慢挪着步子,寻思着要不要告诉江一凡。
可是,随着她的独子迟迟没有动静,江一凡、尹氏,以及宋平家的等仆妇,个个都提着心,一点儿动静,就能让他们一惊一乍。
还是算了,不说的话,她还能在院子里溜达一会儿,多透透气。若是说了,只怕江一凡立即就会把她送到床上。直到生下孩子,都只能躺着了。听说有那折腾十多个小时才生的,那她不是得躺好长时间?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江一凡发现叶欣颜越走越慢,脸色也不太对了。询问之下才知道,叶欣颜肚腹已经有了疼痛感,一阵一阵的。
可把江一凡吓得够呛,立即扶着叶欣颜站住,就要抱着她往屋里走。
在叶欣颜的推拒中,远远跟着的两个嬷嬷赶上来,一听叶欣颜描述的状态,知道这是要生了,但还没到时候。
嬷嬷也拦着江一凡,安顿叶欣颜坐在庭院的石凳上,一边让人喊太医来,一边准备产房,把后院住着的产婆叫来。
江一凡站在叶欣颜身边,让叶欣颜靠在他身上。虽然身边就有忠勇侯府和宫里的嬷嬷,不断安慰两人,叶欣颜本身也没表露出多大的痛苦,可江一凡还是紧张到不行。
胡太医果真和叶大奶奶有缘,今日又是他当值。他给叶欣颜诊了脉,说不碍事,还没到时候,如果忍得住,最好继续在院子里缓步走走。身子活动开了,于生产有益。
看着江一凡扶着媳妇小心翼翼的在院子里绕圈子。胡太医由衷的点头赞叹,这位江大奶奶的确是个难得的女子,虽然说话行事不是很讲规矩,可人却聪明大胆,又极其坚韧。
女子怀孕之后,都会觉得疲倦,可这位江大奶奶除了安胎那一个多月,就没误了做事。如今更能听从大夫和嬷嬷的建议,忍着痛在院里缓步慢行,比那文秀淑女确实强的太多。
第九百九十七章 一个就让人操碎了心
胡太医不太担心叶欣颜的生产安全,叶欣颜怀孕期间,都是他给诊脉的,后期更是接了皇帝派遣的差事,干脆随身候在叶欣颜身边。
这位大奶奶这段时间的行走坐卧,都很利于胎儿发育和孕妇生产。饮食上也很懂节制,该吃不该吃的,都能听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