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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这女子满脸纵横交错的伤痕，有些地方连皮都翻了出来，一双眼睛却明晃晃的闪着耀眼的精光。
这女子伸出手来，只见这手白皙滑嫩，如白玉雕琢的一般。这女子纤纤玉手指着凌晨，语声娇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说道：“你！过来！”
哼！凌晨凌晨可是吓大的，连40层楼都跳过，岂会怕你这扮鬼的女子。
凌晨昂首骄傲的说道：“你这妖女竟敢光天化日扮鬼，要是不给本姑娘个说法，一会有你好受的！你还是自己滚过来罢！”
怜香惜玉回过魂来，细细打量这女子，才发现这女子脸上戴着的不过是一块不知什么皮做的面具罢了，脸上好些地方还浮着一个一个的气泡，怜香不由气愤的骂道：“你这贱人光天化日之下扮鬼吓人，实在讨打！”说罢就与惜玉一道向着那女子冲了过去。
眼看着怜香惜玉冲到了那女子三丈之遥，那女子突然云淡风轻地袖袍一拂，一股波浪形的气劲卷着泥尘声势骇人的扑向怜香惜玉。
只见怜香惜玉立时被这股气劲“砰”的一声撞在身上，齐齐“啊”的一声惨叫，口中鲜血喷出，飞跌回来倒在凌晨和杨琦的面前生死不知。
凌晨看这女子气势如此骇人，心知遇上绝世高手了，却不知这是福是祸。
杨琦一看这架势，骇得魂飞魄散，说了一句“妹妹别怕，哥哥找人救你！”掉转头撒腿就跑，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山道转角处不见了踪影。
那女子不屑的望着杨琦消失的方向，也不去追，就只在原地站着。
凌晨用手轻抚急速跳动的心脏，颤声说道：“你……你是不是……跟我有仇？有本事……就杀了我！本姑娘若是绉一下眉头，就跟你姓！”说到最后，凌晨竟已不怕了！
是啊，人生最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是一死而已。上一次没死成，这一次恐怕是天要收我了！——凌晨如是想道。
那女子不吭声，只是定定的望着凌晨，却有一股骇人的威压缓缓放出，笼罩着凌晨。仿佛要把凌晨柔弱的身子压下去。
这股压力如山般沉重。不一会儿凌晨就已香汗淋漓，一双纤秀的玉腿仿佛即将要被折断一般，痛得不堪言喻。眼看再也无法承受，凌晨忍住剧痛拔下头上的发簪，艰难的将发簪尖锐的一面顶到了咽喉之上！
凌晨可以死，却不会为任何人卑躬屈膝！
正当凌晨手腕用力要将发簪刺时咽喉的时候，这股威压却突然消失无踪了。凌晨大口喘着粗气，娇躯一软，就倒了下去，伏在地上，失却玉簪盘绕的秀发犹如瀑布披散了下来，狼狈不堪！
凌晨艰难的抬起头来略带畏惧的望着那名女子，却听那女子突然笑道：“两世为人都如此倔犟，我想不佩服你都不行！”
凌晨闻言如遭晴天霹雳。
两世为人？她怎么知道凌晨两世为人？
那女子仿佛能够看穿凌晨的心思，面无表情（戴着面具当然面无表情）的冷笑了几声说道：“二十年前，有一个戴着这只玉镯的女子遇见我宁死不拜，二十年后，又是一个宁死不屈的小家伙出来了！呵呵，真是有趣得很！有趣得很啊！”
二十年前？她说的是王皇后？她到底是王皇后的什么人？
那女子突然扬起双臂，轻轻挥舞。
凌晨的神思一阵恍惚，刹那间，仿佛自己处身在一片无边无际的花的海洋之中。四周祥云飘飘，天际传来枭枭的仙乐，乐声轻柔而动听。这名女子的脸容被一片祥光笼罩看之不清，只见她身姿婀娜身穿一件五彩霓裳纱衣，长袖飘飘，仿如神仙一般站在花海之中翩翩起舞，让凌晨迷醉！
不！这不是真的！凌晨挣扎着对自己说道。
凌晨用力咬破舌头，鲜血自嘴角流出。一股剧痛自口中传来，刹那间，一切幻觉都消失了。凌晨又回到了这一个荒无人烟的山林边。
那女子仍然还是一脸的丑陋，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凌晨，由衷的赞叹道：“好！好！好！”
凌晨伏在地上喘息着用微不可闻的语声说道：“好什么？继续啊，继续折磨本姑娘吧！我不怕你的！”
那女子闻言，如梦如幻般说道：“刚才的景象是不是很美？”说罢，身姿婀娜宛如凌波微步般盈盈的走到凌晨跟着，用飘渺虚无的声音说道：“不是风动，不是影动，也不是水动，”她明明就站在凌晨的眼前，说话的声音却宛如自天外传来，说罢“水动”二字，蹲下身来，纤纤玉指点在凌晨的心房上，如地狱幽魂般说道：“而是你的——心动！”
这女子说罢“心动”二字，凌晨的心脏犹如小鹿乱撞，仿佛要跳出凌晨的身体之外一般。
凌晨痛得惨叫一声，再也支持不住倒了下去，失却了意识！
第30章 箭出已无回
不知过了多久，凌晨呻吟了一声悠悠醒来，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冷的泥地上，冷风吹过，凌晨浑身泛起一层层的鸡皮。
凌晨坐起身来打量四周，这才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片乱葬冈中，四周都是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无主孤坟，而凌晨正躺在一座竖着一块什么字都没有刻的木牌的无主孤坟前。
夜已经深了，今夜月明星稀，风吹得周围的白桦树哗哗作响，那个面目狰狞的女子站在坟前背对着凌晨负手而立。
此情此景，若是四处无人的话，凌晨想自己恐怕会吓得浑身发抖，抱成一团，然后哭爹喊娘的。但是，既然这里有人，凌晨便不会这样做，尤其是在这个女子的面前！
“你是不是打算在这里将凌晨杀死，然后顺便埋在这个地方？”凌晨语气平静的说道，好像说的是今晚的晚餐吃什么一般。
那个女子并没有回答，缓缓的转过身来。让凌晨意外的是，她脸上的面具已经没有了，只见这个女子脸色苍白，虽然不似杨玉环的姿容般绝世无双，却有着一股醉人的风韵，在月光之下恍如《倩女幽魂》中的女鬼。
这女子蹲身下来伸出手轻轻向凌晨的脸上抚来，凌晨伸手想要推开她，手掌却扑了一个空。这只纤纤玉手还是准确无误的抚在了凌晨的脸上。
不知为什么，当凌晨看见这个女子满脸的温柔与慈爱之色，凌晨竟不忍拒绝这只纤纤玉手。
“你知道这座坟里埋着的是什么人吗？”女子如梦呓般轻声问凌晨道。
凌晨茫然的摇了摇头，她感觉这坟里有一股亲切的气息隐隐传出，而这个女子的身上也带给凌晨一种很亲切很亲切的感觉。
凌晨的直觉一向灵敏得可怕。
虽然凌晨口口声声说让这个女子杀了凌晨，但如果这女子真的要杀凌晨的话，凌晨一定会转身就跑，尽管凌晨也知道跑不过她，却也不会束手待葬。绝不会如此安静的坐这里！
凌晨相信她不会伤害自己，就如同孩子相信自己的父母不会伤害自己一样！
“她叫做王菱，是我的女儿！”那女子感伤的望着这座长满野草的孤坟叹息着说道，“她已经死了十年了！”
等等！王菱是什么人？
凌晨的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
那女子伸手指着天空，一颗粉红的七翼星辰高挂在头顶的天空上。凌晨抬头望着这颗美丽的星辰，不明所以。
“看见它又再次出现，我就知道你回来了，我的女儿！”这女子满脸怜爱，温柔而带着希翼的望着凌晨说道。
“原谅我，孩儿！母亲也是不得已才会装死离家，以后你会明白的！”这女子说到此处竟已潸然泪下，两行清泪挂在脸上，我见犹怜！
有这么一个身手恐怖得不似人类的母亲，确实能带给凌晨无限的安全感。只不过，凌晨真的不认识她！这个女子分明是王菱的母亲，而不是杨玉环的母亲，她跟凌晨有什么关系？
“阿姨！”凌晨望着这女子仿佛只有十七八岁的年青姣好面容，很艰难的才喊出“阿姨”两个字来。
“您可能认错了人！我不是您的女儿！”凌晨轻叹了一口气，艰难的说道。
这女子温柔的望着凌晨，笑笑不答，却用另一只手伸入怀中缓缓掏出一件物事来，轻轻的放在凌晨的手上。
凌晨拿起手上的这件物事打开一看。
手上的物事赫然那件王皇后花费了十载岁月呕心沥血织就的霓裳纱衣。
望着这件映得四周色彩缤纷的美丽纱衣，凌晨的大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仿佛推开了一扇尘封的大门一般。大门里的记忆犹如洪水缺堤般涌出，瞬间便把凌晨的脑海填得满满的。
两世为人的记忆瞬间合而为一！
尘封的往事一幕一幕的涌上心头。
与君定三生，以玉镯为证！
山无棱，天地合，不敢与君绝！
王菱穿着这件美丽的霓裳纱衣，在大殿中为明皇翩翩起舞的情景又一次浮现在凌晨眼前。在王菱无力倒地时的哀伤，又一次划过心头，多想伴他直到老死，直到永恒！可我已不能了！
……
这个女子本来陌生的容颜刹那间变得十分亲近。
她正是王菱最亲最爱的母亲啊！
这女子伸出手搂凌晨入怀，哽咽着满怀希说道：“真儿可是记起娘亲了？”
凌晨的眼中不知不觉泪如泉涌，哽咽着说道：“真儿记起来了！您是我的娘亲！不论几生几世，您都是我的娘亲！”
“娘亲当年教你的媚术，你为什么没有对你的夫君使用？”母亲轻抚着凌晨的发丝，怜惜的说道，“若你不是那么倔犟，也许便不会死了啊！”
凌晨流着泪，哽咽着，却语气坚决的说道：“娘亲！女儿只要一份真爱，媚术是不能带给女儿一份真爱的！无论如何，女儿已经得到过明皇的真爱，哪怕只是短短的十载岁月，女儿却已死而无憾！”
“再来一世，你还爱他吗？”王菱的母亲温柔的抚着凌晨的秀发，轻声问道。
“只要我还记得他，便会永远爱他！”凌晨的声音柔弱，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傻孩子，怎么还是这么犟？”王菱的母亲轻声叹息道。
“母亲，你是如何找到女儿的？”凌晨收回思绪，好奇的问道。
王菱的母亲柔声答道：“有一日，我听说杨府有一位才女才高八斗，以一支无人能与其比翼的《霓裳羽衣舞》压倒洛阳众才女，令众女拜服，于是我就心生好奇，偷偷的去看这位才女，无意中竟发现她的手上戴着娘亲送你的这只玉镯。当时母亲也不以为然，只以为是这只神仙赠送的独一无二的玉镯重新择主。然而有一日，这位姓杨的才女突然大病一场，再也醒不过来。娘亲还为这个才女的不幸遭遇而暗自惋惜，却发现我儿的本命星回来了。于是娘亲满怀希翼的日日去杨府窥探，等待我儿的醒来！足足等了三个月之久，终于盼到我儿回来了！看见我儿回来了，娘亲很高兴，真的！”说罢竟已泣不成声。
“娘亲！”凌晨轻声叫唤。
“唔？”她轻轻应答。
“娘亲不要再教给真儿什么媚术了，真儿不需要这些的！真儿深深的爱着君王，这次回来就是回来找他的！只要他不负真儿，真儿便不会怜惜自家的性命，哪怕是刀山火海，也要追随君王左右！无怨无悔！”凌晨语声柔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箭已离弦，誓不回头！
第31章 问卿思我否
凌晨眼神复杂的望着美丽而慈祥的凌晨的娘亲，好半晌才突然想起什么来，一拍脑袋叫道：“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