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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慧娴定下心神,往棚子门口看去。只见阴沉的天空似被一道锋利的刀锋撕裂,一道绚烂的光芒从空中而下。棚子的阴暗瞬间退去,就连雨声似乎都小了不少。
那光芒是从进棚的那道身影上散发出来的,他身穿白色直裰对襟长衫,眉目俊郎,每走一步,就把人的目光都往他身上吸了进去。
“班遥公子。”人群中有识的他之人,惊呼了一声。
“是他嫂嫂的出殡之日,他不跟在出殡人群中,怎么会来了这里?”
“杨将军只请了念经的和尚,其他人等却是未请一个。再说,听闻他与将军兄弟情并不深,所以才会来此吧。”
“也算一表心意了。”
纪慧娴听着身边之人议论纷纷,却是也明白过来了。
而班遥公子杨延庭对这些议论佯装未听到,对朝他打招呼之人却是笑脸相迎,他那张如春风让人舒服的脸庞,却是与这里大伙肃穆着的脸的神情都不一样,他笑得很是耀眼。似乎在这里等待的不是丧事,而是天大的喜事。
77满腹心酸不能说
难道真是兄弟情不深?纪慧娴看着那谈笑风声的班遥公子,心里有些疑惑。感觉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袖,回过头便看到林碧华一脸的悲伤:“他怎么可以这样,出殡的是他的嫂嫂。就算不伤心,但也不能如此说笑取闹。”
林碧华太过伤心,眼里甚至有了雾气,她定定的看着那班遥公子,却是仿佛被他的作为深深的伤害,甚至还透露出失望。
“华姐姐。”这样的林碧华,让纪慧娴有些疑惑。
显然林碧华的举动太过反常,同坐一起的几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林碧华垂下了头:“我只是觉得这并不是高兴之事。”
的确不是高兴之事,就算兄弟不睦,最多不来便是了,但班遥公子如此做法,实在令人不耻。他本就风流,让许多人看不起,如今又是这样小人作风,更是得了茶棚里不少人的嗤鼻,却是一损他优雅的形象。
但班遥公子却似未所查,又或许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他只是坐下来喝着茶,甚至没有理会那随风扑到他衣裾上的雨水。
棺椁用一匹高大的马拉着,周围走动着身披袈裟的和尚师父。他们敲着木鱼,念着经文,神情悲悯。细细的雨水淋在他们光光的头上,然后又一点点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仿佛是泪水。
纪慧娴看到杨延昭一身黑色绸衣,拉着马的缰绳,慢慢朝茶棚处走来。他的背挺得很直,并未因哀伤而落魄。他全身也是湿透了,顺着发丝滴落的水珠已经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周围静了下来,只留马蹄与车轮的转动声,那和尚念着的经文声也在耳边嗡嗡的响着。让人听着头脑发胀。眼睛酸涩,却又无法流出泪来。
这样带着湿意,让人悲伤的画面,让天显得更是昏暗。明明是白日,却仿佛如泼了墨水,黑暗似临近了夜晚。
这样一队让人看着心悸的人马,从棚子前面走了过去。溅起的水花高高飞起,然后又在重重落下,摔得四分五裂。
纪慧娴睁大眼睛看着马车从眼前穿过,看着那铺着草席。印着大大的寿字的棺椁,想像着躺在里面的李氏的样子。
无论生前多么美好,死后都被一棺盖定。最后埋在黄土里。世上那些美好与丑陋都跟你不再有关,就这样经过千年万年时间河流的冲涮,最后化为灰烬,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关于你的传说。唯有留下一点什么,才能证明你来过。
纪慧娴在此时的感受。似乎也是李氏最后的感受,所以她才会那么坚持的要杨延昭娶她。她想留下些什么,让心爱的人记住她。
马车渐渐远去,最后的残影也消失在了雨幕中。
这样的事情总是让人难受,但生活还得继续。陆续有人背起行头,掀起衣裾。走出茶棚,往城里而去。
“走吧。”林朝文在纪慧娴身边说道。
就在这时,纪慧娴见赵玄熙转过了身。然后也出了茶棚,只是他未进马车,只是顺着那官道往消失的出殡的人群跟去。他的侍从惊呼一声,然后打伞追了上去。
“将军时常教习他骑射,他们之间有着师生之情。”林朝文开口说道:“他比我们任何一个都要来得伤心。”
纪慧娴抬走头。就见林朝文正看着他,眼里有着失望。有着疑惑,很是复杂。相信林朝文已经发现了她对赵玄熙的不一样,就如她能发现赵玄熙对韩灵秀的不一样一样。
纪慧娴临上车前,回过头看了一眼茶棚,却见那班遥公子还坐在那里。正与他前面一个文士装扮的中年男子,高声谈笑着,显得与周围的气氛是如此格格不入。
进了马车,林碧华一脸失神的样子,见纪慧娴进来便就挤出一丝笑意。
“华姐姐,你可是有心事?”纪慧娴握住她的手道:“最近两次见你,都觉得你少了些许活气。”
“你看班遥公子,是真真的无情么?他的嫂嫂离世,他却如此谈笑风声?”
纪慧娴很是意外林碧华对班遥公子的关注:“这有什么呢,若是恨极了一个人不就是希望看到他家破人亡?”
“不,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他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对一个女子尚如此多情,怎么对亲人就这样残忍。”
“风流多情本就最最无情。”
“我不会看错的,他当时那眸中传递出来的情意,不会是逢场作戏。”
“华姐姐,你识得他?以前就见过他?他的什么情意,让你如今对他的无情如此失望与伤心?”
林碧华听了这话,才恍然从思绪中脱离了出来。她有些不敢正视纪慧娴的双眸,神色间带着些许羞涩与茫然。
“我们是好姐妹,你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呢?我们之间的情谊,让我是不会背叛你的。”纪慧娴真心说出这样的话,也许日后的岁月中她们关系会破裂,但既然保密了的事,无论如何她便不会再对别人说。这样的道德守线,无论前世现在,她都会守护得很好。
车厢里只有纪慧娴与林碧华两人,她们低声说的话被车厢隔住传不到外面,就算再有一点也被雨声盖了过去。
林碧华慢慢的道来:“我与你说过的,我见过一个男子。他那样深情的眸光让我久久不能忘怀,于至于很多个夜晚,我都默默的想像他那样的眸光是属于我的。”
“他是班遥公子?”纪慧娴一猜便就猜了出来:“如此人儿,如黑暗中的一道光芒,的确容易让人沉沦。”
“可他今日里的作为,却是撕裂了他的温情,让我很是伤心。”林碧华语气沉重,在她的心目中那日里的男子,却是满足了她所有的想像。思想保守,看不得一点坏的她,今日里的班遥公子让她迷茫了。还是喜欢的。可他却又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每个人都有不同面,又怎么会有完人呢。”纪慧娴劝解道:“只要他是那个人就可以了,若是想得太多,只会累了自己。又或是退一步来讲,若他真是那样无情之人,你可以放开他的。”
“不,每见一次他,我就多一分喜欢。”林碧华满脸痛苦:“我也知道这并不好的,可我舍弃不了。”
感情从来都是让人无法掌控无法左右的,纪慧娴最是深有体会。她不就是这样。明知喜欢也没有用,可偏偏还要低到尘埃里去。这安慰的话说起来,却是如此苍白无力。
纪慧娴躺在床榻上。想着白日里林碧华那失神的模样与她的话语,却是久久不能入睡。有些烦燥的翻转了几个身,不想,却是惊动了睡在外间的采吉。
采吉披着外衣,走了进来。轻声问道:“姑娘还没有睡?可要起来喝点水?”
纪慧娴应了一声。接过采吉递过来的水喝了几口,再躺下后还是睡不着。接着又喝了几口,然后又如了趟厕,如此反复折腾,却是到了后半夜才再睡着。
早上起来,精神便有些倦怠。杨妈妈见了,又听了采吉的话。却是当纪慧娴去送了殡礼,沾了不好的东西回来。接着转身去拿了个香炉进来。却是在外间烧起了香,还让纪慧娴拜拜。
如纪慧娴一样憔悴的还有林碧华,她昨日里把心中积郁已久的事情吐露了出来,虽得了一时的畅快,可过去又更加不安。她把话说了出来。却似乎就注定了某些事实,她喜欢班遥公子的事实。他注定不会是她的良人。
比纪慧娴大了几个月的林碧华。也正值豆蔻年华,情花初开。一直有些不拘小节的她,也因这情爱变得小心翼翼,患得患失起来。不能与心上人欢笑,只得苦苦相思,这让她夜夜睡不安稳。
心情低落,又找不到人诉说,只得往兄长的书房钻去。兄长的温言细说,多少能抚慰她一下难平的心灵。
林朝文难得也在家里,他每日里要进宫一块陪太子进学。许是杨将军丧妻,也让宫里无心再讲学。
“哥哥,你可识得班遥公子?”林碧华一开口便就问出了这个话,她想掩住自己的嘴巴已来不及,思慕一个,就是会让人失去理智。
“不算识得,只有见过几次。”林朝文坐在桌案后,看着面前书册,却是也没有抬头。
“那他是个无情之人吗?”林碧华最是担心这个,人要有情才好的。
“他最是多情的,妹妹难道没有听过他风流的名声?”
“不,娴儿说风流多情才最是无情。”
“是吗?”林朝文终于抬走头:“娴儿还说了什么?”
“她说,班遥公子如道光芒,会让人沉沦。”林碧华眼前晃过那道深情专注的目光,他对一个艺妓都能如妻子般疼爱,若是他的妻子那不是会更加幸福?
林朝文有些烦燥的往书页上一按:“娴儿心善,从来都只知夸人的。班遥公子那样的人儿,也正如娴儿所说多情又无情。”然后眉头一皱,想起在茶棚里要林碧华看班遥公子的眼神,便就有些担心的问:“妹妹,你怎么会提起他的。”
林碧华便垂下目:“昨日里觉得他有些过份了。”
林朝文看着林碧华的目光炯炯:“就是这样,可有事瞒着我?”
林碧华自是不会承认,为了不让林朝文看出端倪,她忙转了话:“哥哥,你看上去心似乎也有些不悦。可是遇到了什么事,让你如此心烦?”
林朝文不敢去想昨日里那幅情景,娴儿明明对世子有意,他们只见过几次,怎么就会如此?虽然知道她不想嫁她,但真正的看到她对另一个男子深情注视,却还是让他心生酸意。摇头道:“没有什么。”
真实的话,难以启齿,满腹的心酸,只得自己慢慢体会。
78阴霾殆尽夏日临
赵玄熙对韩灵秀那样灼灼的目光,如夏日里一道烈日,让人就算躲在阴凉处,可还是能感受到那样的余温。
心思细腻,又看过关于才子佳人的文本,韩灵秀又怎么会不明白世子对她的情意。只是她有着良好的教养,有着自己的小心思,知道女子应该矜持。对这样热烈的情意,她不能有所回应。不然,一不小心便会坏了名声,失了体面,到时悔之不及。
从小母亲便教她,喜形不能于色,说话做事要有规矩,不能让人看透或是猜到。这样一来,才能顺着自己的心意,一保胜利。她的母亲能够稳坐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