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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慧娴垂着头：“我知道我冒失了，还望祖父莫怪。”
“哼，你倒是很有主意，这纪府看来你是非进不可了，却还用上了这样的心机。”纪泰开越说越气：“我纪府的子孙，都是聪慧的，但这聪慧却不是用在这个上面的。”
37得来全不费工夫
纪慧娴却在这时抬起了头，直视着纪泰开：“孙女虽自小在私宅长大，但却是知道自己有一大家的亲人，并不是孤儿。小时不明为何不能与亲人一起，后来懂事了，便也明白了一些缘由，便也知道祖父你定不会同意我进府里来的。所以就是再想与亲人一起，可却没有这个打算，更无心思去谋进府之事。今日里会在这里，是因听到祖母过寿，所以想着尽点孝心。本也想着来了便就回去的，可见到了父亲，父亲怜惜我，便让我住上几日，祖母心慈便也就同意了。若是没有天家这事，我今日里却是也要再回私宅里去的，祖父可能怕也不会见我一面。”越说到最后，纪慧娴红了眼眶：“祖父说我用了心机，我着实委屈。我哪里知道天家会在昨日里来，又哪里会知道天家让我带路。一切只是巧合，还望祖父明察。”
纪慧娴说了一大通，却是显得很是委屈，终究还是自家的子孙，再加上心里也是明白纪慧娴不可能会算计这一切。连他都不知道天家会来，更何况是她？再说在天家面前，一个小女子不软了手脚便就是好事了，哪可能还会有心思计量其他的？纪泰开稍放缓了神情，便眉头还是皱着的：“你倒是长了一张利嘴，这个却是其他人没有的。胆子也着实大了些，面对长辈也敢这样大声说话。倒真是私宅子里长大，表面看看还行，却实在无规矩。”
纪老夫人开了口：“老爷说的倒是没错，这规矩看来还得再教教。”
“若是祖父祖母能够教我一些，我也是感激的，谁不想做个知礼的大家闺秀。”纪慧娴又垂下了目，轻声说道。
“好了，不必我说一句，你便接上一句。”纪泰开摆了摆手：“既然天家不再计较，也同意让你住进来，那你便就不要再回私宅里了。”
纪慧娴忙行礼道了声谢，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她竟然这样就进了府，不用纪华荣的求请，也不需她费尽心思，倒是让意料之外的事。杨妈妈说她进了府，便就顺利起来，倒真是不错的。
纪泰开转过头对纪老夫人道：“后院里的事，便是夫人的事，你看着办吧。”
纪老夫人点了点头，然后对纪慧娴道：“这里无事了，你先回院子里你母亲那里。去跟她说一声，待她闲些时候，再让她安排安排你的住处。”说完，却是对杨妈妈道：“杨妈妈先留下来，你是老人了，姑娘的事，我还需问你一二。”
纪慧娴出了院子，却是一个人，来时只有杨妈妈跟着。纪慧娴虽不知纪老夫人要问些什么，但也明白一些，可能就是她这几年在私宅里的表现。但她是她妈妈，纪慧娴倒是不担心杨妈妈会说不利她的话。
轻叹一气，心里对这纪家的所谓亲人，却是实在无一丝亲近之意。
“杨妈妈，这几年倒是辛苦你了。”纪老夫人对面前站得恭敬的杨妈妈道：“方氏虽不是有福气的，但她留下的人里，却是不错的。如今我看着娴儿虽不那么细致，但总得来说也没有什么大错。可以看出你的用心。”
杨妈妈忙道：“这一切都是托了老爷与夫人的福，却与奴婢没有关系的。”
纪老夫人却是不以为意的摇头：“这些奉承话，你便不必再说。如今留你下来，却是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几事，这事姑娘年纪小可能不懂，但你却是个明白人，还望你能说个明白。”
杨妈妈称了声是。
纪老夫人便就又继续道：“昨日里将军夫人来的事，你定也是知道了的。这事若是他们不提，我们就算知道了定也没有提起的意思。只是如今将军夫人来了，我却是要知道个来龙去脉的。若日后再提这事，我也好知道这其中原由。”
杨妈妈听了，却是一字不漏把这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个明白。
“这么说，请太医却是你给出的主意？”纪老夫人问道。
杨妈妈点头：“当时也只能这样，虽也知道奴婢人微言轻，怕是不顶用。哪知将军就听了进去，真是请了太医来，然后生下了小姑娘。”
纪老夫人听到这里，脸上有了些笑意：“难怪要感激了，你这建议却是极好的。”然后又问道：“那姑娘可是一直呆在屋子里？”
纪慧娴却是出了屋，甚至还是见一面杨将军的，杨妈妈在急速的思量了一番后点头：“姑娘虽是担心，但毕竟是未嫁之女，妈妈却是锁了院门的。”
纪老夫人却是神情一厉：“你还想瞒着，若是没有见，哪会知道将军的小名？难不成还是将军上前去说的？”
杨妈妈忙跪了下来：“奴婢不敢隐瞒，姑娘的确没有出门，也正如夫人所说，是将军隔着院子向姑娘道谢，说了他的名讳。”杨妈妈心跳如雷，却是没有想到这老夫人还留着这样一个忿，她也还算头脑转得快，却是把这个谎圆了过去。她也不担心，老夫人不可能去跟杨将军问个明白的。
听了这话，纪老夫人神情才缓了缓：“还好，没有丢人。”
纪泰开在这时开了口，沉吟道：“改日那将军夫人定还是会见上一面你们姑娘的，却是要让她更守礼些。你们不懂的事很多，但只需记住一点，将军夫人不能得罪的，但也无需太过亲近。”
杨妈妈心下奇怪，她却是也知道将军的身份，这个纪泰开这个叮嘱，倒是有些不明其中意思。不等她想个明白，纪老夫人又开了口：“那与赵世子是怎么一回事？”
杨妈妈一怔。
“你要如实说来。”纪老夫人回重了语气：“昨日里我可是看得清楚的，你们姑娘认识那赵世子？”
与这些皇亲国戚有了关系，有好事定也会有坏事，杨妈妈便谨慎的把白月庵里的事说了个出来：“姑娘只是留了郡主一会，后来那世子找来，有过一面之缘。认识却是谈不上的，姑娘回来也只略提了下来，却是不曾留心。”
纪老夫人紧着又问：“那王妃是不知情的？”
38月满则亏需谨慎
杨妈妈摇头：“怕是不知道，看世子的昨日里的情形，他只当不认识姑娘，那应该也是没有跟王妃细说的。”
“留在私宅里，却也是不得一丝安生。”纪老夫人一叹气：“杨妈妈先下去罢，日后却是不可容你们姑娘这样四下乱走动。”
杨妈妈应了是，然后退了出来。待她一走，纪老夫人对纪泰开道：“倒是个不省心的，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却是跟那两家都有了些瓜葛。”
纪泰开也是一脸慎重：“月满则亏，若是我们这时有一丝不对，便就会出大事。杨家，周王爷府都不是我们应该有联系的。周王府的事还好，可如今偏偏这将军夫人，就上了门来。”
“那如何是好？”纪老夫人却是有些发急。
“倒也没有那么严重，那杨将军是个明白人，若不然不会上交了兵权。更是知道明哲保身之理，所以轻易不跟人来往。如今会让将军夫人上门，怕也是思虑过的，却是也不用太过担心。”纪泰开转念想了后，心里明白过来，便站起了身，朝门外走去道：“我去瞧瞧李氏，听说她病又是重了，却是昨日里都没有出门。”
纪老夫人应了声，看着纪泰开的身影消失后，便把手中的茶忠重重往桌上一放：“越发的嚣张了。”
纪慧娴来到韩氏院子时，见里面还有些婆子正跟她说着事，无非就是昨日里寿宴谁谁送来了多少礼之类的。韩氏边听着，边就就吩咐如何把这些礼收好，然后放在仓库里。接着又亲自重新写了一张清单，却是要给老夫人过目的。
纪慧娴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一副当家主母的威严，心里却是想到了那个未见过面她的母亲。虽然真格来说并不是她的母亲，只是她这个身体的母亲，所以她甚少想起这个名意上的人。杨妈妈也知她少提起她，也只当她年少便没有了母亲，所以不怎么念想。
纪慧娴想着，若是那个方氏还在，那么如今忙碌的人便就是她了。心中感慨，方氏怕是早已化成了一培黄土，这大好的年华却是一点也未享受得到，着实也是可怜的。
“娴儿。”韩氏好不容易得了空，转身见纪慧娴发着愣，便就亲热诉叫唤了一声，她叫她娴儿，却是随着纪海康的叫法。见纪慧娴回过了神，便就朝她柔和一笑：“在想些什么呢，这么放神？”
纪慧娴回道：“祖父与祖母方才同意让我住在府里，这心下激动，却是也有些不知所措。”说着，纪慧娴瞪大眼睛看着韩氏：“母亲，我真的可以留在府中了吗？”
韩氏的神情明显一僵，但很快她便又笑道：“既然祖父说了话，定是可以的。”说完，伸手朝桌边的茶盅端去，却是端了个空，再回手可能动作有些急，却是带着把桌上的茶盅打了个翻。
刘妈妈眼疾手快的把茶盅拿了起来：“夫人，可是烫着了？”
韩氏摇头：“没事，一杯凉茶烫不了。”然后抬头对纪慧娴道：“娴儿能留下来，怕是你爹也是高兴的。只是这一时之间，你住的院子怕是安排不好，却是还先住隔院可好？小是小了点，但也就委屈这几天的。”
纪慧娴忙站起身：“凭母亲安排便是，我什么都是不懂的。”
韩氏就点点头又道：“既然住进了府里，便就要照府里的规矩来。一般姑娘身边有个贴身的妈妈，还要个管事的妈妈，另外再要有两个大丫环，四个小丫头，粗使婆子丫环另外算。我看你身边也只有一个妈妈和两个丫环，这样。”说着回过头对刘妈妈道：“明日里你让那人牙子张婆子进府来一趟，让她带些干净利落的人来，我要替三姑娘挑几个可用之人。”接着又看向纪慧娴：“只是那丫头进来了也怕一时半会上不了手，我便让我屋里的丫头先去侍候着你几日。”
纪慧娴回道：“哪敢要母亲身边得力的人，再说我也不喜人多，我身边的妈妈丫环侍候我就够了。”
韩氏的笑意却是渐渐敛了起来，到最后只是嘴角略弯了下：“这些却是要照规矩来的，你在私宅里住了这么久已是委屈。若真是照你说的办，知道的是因你不喜人多，不知道的我以为我这个母亲亏待你了。”
韩氏话说到这个份上，纪慧娴倒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温驯的应了声是。
“这样，你便先回去，我这里还有事要忙。晚些时候，待你父亲回来了，我再与他商量看看，给你安排个院子。”韩氏说道。
听着纪慧娴的脚步声消失在了院子里，刘妈妈便把刚端上来的热茶递给了韩氏：“夫人忙了许久，快喝些茶润润吧。”
韩氏却是一推，揉了揉额头：“这头着实是痛。”
“终归是个闺女，又是这么个岁数了，夫人也犯不着为她头痛。”刘妈妈放下茶盅，在韩氏耳边轻声宽慰道：“不过是几副嫁妆的事，到时办得风光些，只有说夫人好的份。”
韩氏把手放了下来：“我若是不清楚这个理，方才哪还能笑着。只不过看着她那张脸，却总是会觉得有些堵。”
刘妈妈便又道：“不过是个再也见不到的人儿了，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