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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顺应下。
李尤拉着时锦往山上走。
地上偶有几处有一串串竹叶、梅花的印痕。两人所及之处; 留下了一大一小的两串脚印。
李尤的手很暖,他的体温通过两人相执之处传过来,身上的披风似乎留有他的体温一样,热得时锦脸都在发烫。
山上松柏居多; 临山俯视而下; 临川城尽收眼中。但建筑在现在看来都没有区别了; 不管是豪门大院也好,简陋茅屋也罢,全都隐在了白雪之下。
万物在白雪之下,没有门第穷富之分,难得一见的和谐。
两人在一棵松树下停下。
他依然将她整只手掌包裹于掌心之中。
时锦看向李尤,他的脸在白雾哈气中,有些若隐若现,鼻头略有些红。
她走进一步,将两人相握的手,拉至披风之下。
山上一片素白,时锦不是什么山水诗人,对这种景色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但是有了身边人就不一样了。
冬天太冷,他却很暖。
时锦挣开李尤的手,往远处跑了几步。
李尤疑惑地看着她。
却见时锦突然弯腰从地上捏起一团雪,随意地揉了几下,抬手就往他这边掷了过来。
‘啪’的一下,雪球在李尤的脸上撞成碎块。
不等李尤反应过来,一个个雪球接踵而至。
李尤猝然跳将开来,随手在地上捏了小雪球。
“好啊,胆子不小,偷袭我。”
说着李尤就将手里的雪球朝时锦掷了过去,力道很轻,精准地落在了时锦的披风上。
时锦嫌披风太重,迈不动步子,便将之解开了,随手扔在了一旁。
“打我呀,打我呀。”时锦躲在松树后面,朝李尤做了个鬼脸,做完就缩了回去,躲过了李尤的雪球。
时锦的雪球可一点余力没留,落了不少雪进脖子里,但陪她玩得兴起,李尤也没感觉到冷。
时锦再次伸出头,想确定李尤的位置的时候,前面空无一人,她手里捏着雪球,正伸着脖子张忘,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声诶了一声,吓得她啊呀一跳。
转过身,是李尤红扑扑的脸。
时锦扔下手里的雪球,双手在他胸前扑打了一下。
“干嘛呀,吓我一跳。”
李尤伸手将她双手握住,“不玩了,看你手冷的。”
因为一直捏着雪球,她的手,冷得彻骨,纤细的手指冻得通红。
李尤的手,却还是暖烘烘的,被他握在手里,很舒服。
时锦抬起头,见李尤直愣愣地看着她。
“怎。。。怎么了?”他突然这样看着她,时锦略有些不自在。
“你看你,嘴唇也冻得乌青了,我帮你暖暖。”
时锦还来不及说话,李尤的脸就压了下来,火热的双唇,贴在了她冰凉的唇上。
她背靠着松树,李尤的气息不停地扑在她脸上,双手还被他握在胸前。
良久,李尤离开了她的唇。
“怎么样,暖和了?”李尤笑问道。
“我觉得。。。”时锦含笑,“还差点。”
李尤看着她水润的双眸,忍不住扑哧一笑,将她揽在怀里,低头含住她柔软的双唇。
时锦微抬着头,闭上了双眼。全部心神,都被唇上的厮磨缠绵吸过去了。
偶有飞鸟扑哧,漱漱惊雪,惊不醒沉溺在爱河中的两人。
临近中午,两人下山。
身后的松树下,立着两尊雪人,紧紧地相贴在一起,雪人身前都有用树枝刻的一个名字。
。。。。。。。。
时锦回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两人从山下下来,还去酒楼吃了午饭。
冬天天黑得早,不过酉时,天就开始落下夜幕了。
时锦喝了两杯果酒,白天在山上待了太久,喝酒驱驱寒。
房里炭笼里燃着炭火,东面窗户微微打开了一些。
青禾坐在榻上,手里的亵衣,已经开始收尾了。
时锦也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只青缎靴,用锥子费力地上着线。
“小姐,上线我来就好了,这鞋面鞋底都是您做的,心意也到了。”青禾见她上得费力,劝道。
手里这双鞋是给李老夫人做的,这是时锦做的第三双鞋了,第一双给李尤,第二双给孙氏。
时锦摇摇头,笑道:“都已经做了这么多,最后上线自己不做,心里多过意不去。”
榻桌上的烛光不停地晃动着,青禾用灯簪挑了几次,还是一直晃动不休。
担心时锦伤了眼睛,青禾道:“小姐,明天再做,您今儿早点休息。”
时锦放下鞋子,青禾将针线都收了起来。
正当时锦准备去沐浴时,绿晚突然进来了。
“小姐,门房过来通传,说是冯家那边过来人,说有事找小姐。”
时锦正坐在梳妆台前,青禾站在她身后,取下她头上的簪子。
“是冯姐姐吗?怎么不直接请进来?”时锦道。
绿晚道:“听门房说,是一个男人,说有急事见小姐,请小姐一定要见他。”
没来由的,时锦心里一慌。
她连忙起身,叫青禾取了披风,随意一披,就疾步往外走去。
天,不知何时,下起了鹅毛大雪。
青禾见她如此匆忙,也连忙跟在后面。
时锦匆匆赶到前门,出了角门,果然见石阶下立着一个高大的男子,他身上落满了风雪,脸上似乎也冻上了一层冰霜。
“冯公子?”
来人正是冯琰。
见是冯琰亲自过来,时锦心中一凛。
“冯姐姐出什么事了吗?”
冯琰本就是严肃的面相,这会儿看着,更如一块冰雕似的,只有那呼出的白雾彰显着他是有温度的人。
“三小姐,借一步说话。”
冯琰说完,转身往后走。
时锦连忙跟了上去。
青禾跟在后面出了角门,已经不见小姐的身影了。
“什么!你说冯姐姐不见了?”
两人转过街角,不远处候着一人二马。
冯琰简单地说了来意。
“秀婉说,今日中午的时候,淑离独自坐了马车,要来时府找你,说是香已经研制出来了。她来过没有?”
时锦不自觉地睁大了双眼,深吸了两口气,“今天清早我就出了门,下午才回来,回来也没听下人说冯姐姐来过。我马上回去问她们。”
时锦转身正要走,就听冯琰道:“我在这等三小姐的消息。”
时锦点点头,疾步走回府。
青禾还在门口等着,见她过来,连忙迎了上来。
“今天冯姐姐有没有来过?有没有递过帖子?”
青禾疑惑地睁大眼,“没有啊,我一直在房里做针线,门房没有去递过帖子。”
时锦屏住声,疾步进了府门,到门房处又问了一遍,都说今天没有接到冯府的帖子。
“没有,他们都说冯姐姐没有来过。”
时锦感觉眼前的男人脸上的冰霜又冻结了一层。
只听他道:“好,我知道了,有劳三小姐留意一下,看是否有没有淑离的消息。”
冯琰说完,转身离去。
时锦看着他翻身上马,打马而去,那匆匆的马蹄声,似乎声声踏在时锦的心上。
她缓缓地捂住嘴,跌坐在满是污渍的雪地上。
冯淑离出门是为了给她送香,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时锦都不敢继续往下想。
冯家报了官,因为是刑提按察使大人家的千金不见,尽管是寒冷的冬夜,官府的人也不敢怠慢,衙役们被火速从暖和的被窝里叫了起来,全城搜寻冯淑离。
时锦不知在冰冷的雪地上坐了多久,直到感觉寒意浸入了披风,刺入骨髓的冰凉惊醒了她。
时锦踉跄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左右寻思了一下,疯狂朝府中跑回去。
青禾见她脸色雪白的脸上带着乌青,一脸的失魂,轻声劝道:“小姐,您先回去暖暖身子。”
时锦置若未闻。
很快,门房准备好了马车,时锦连忙坐了上去,青禾也赶紧跟在后面上了马车。
一路,青禾见时锦脸色不对,也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敢多问。
很快,马车在一处府宅外停了下来。
时锦正要起身下车,忽地又想起了什么,坐了回去。
“青禾,你下车,去跟门房说,要见李公子,让李公子快到前门来。”
青禾这才知道,小姐这么着急是来见李公子。
她应声下去。
门房一听说是未来少夫人的丫鬟要见自家公子,也不敢耽误,连忙进去通传了。
车厢里很暗,李尤揭开车帘,只看到一个人影,坐在里面。
“怎么了,这么着急见我。”
这马车一看就知道是临时准备的,灯也没有,炭火也没有。
李尤还没有出声,时锦闻到他的香味,就知道他来了。
她扑将上去,黑暗中,不知是捏住李尤的何处。
“李尤,怎么办,冯姐姐失踪了!”
第69章
“你别急,别急; 好好说; 冯小姐怎么不见了?”
黑暗中; 李尤看不大清时锦; 只能一把抱住她; 就感觉到她浑身都在颤抖。
上一次余如音失踪的时候,时锦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可能是因为内心相信余如音是和时祯在一起的; 可这次不同,冯淑离失踪得太突然了; 没有一点线索。
“冯姐姐今天。。。今天给我送香过来,出门之后,就不见了; 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李尤。。。李尤; 冯姐姐不会出什么事?”时锦紧紧压制着牙关; 好不让它打颤,将话说完。
“怎么会; 冯小姐不会出事的; 谁不知道她是提刑按察使家的嫡女,没人敢这么大胆子的。”李尤眉头紧皱,心知这事不简单; 但还是安慰时锦道。
“怎么办; 冯姐姐是给我送香过来; 若是她因此出了什么事,我万死难辞其咎了。。。”时锦紧紧地抓着李尤前胸的衣襟。
李尤略作思考,“你先回去,我回去看看,冯家若是报官,肯定会来我家让我爹帮忙的。”
时锦慌忙抬起头,“好好,你快去。”
“嗯,你别太担心了,一有消息,我就派人去告诉你,你快回去。”
时锦心知自己不能在此耽误他,连忙点头,“好,你快去,我马上就回去。”
毕竟太晚了,李尤不放心,叫了两个年轻的门房小厮,跟着时锦的马车回去。
李尤进了府,就连忙去了前院。
听守门的小厮说老爷正在待客,李尤猜测是冯家那边来人了,就等在了廊下。
没多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个高大的年轻人来,他绷肃着脸,出了门,又转身朝里面拱了拱手,“这事,麻烦李大人了。”
李崇敬也跟在后面出了门来,道:“贤侄严重了,我立马就派人全城搜查。”
年轻人又朝李崇敬拱了拱手,就大步离去了。
李尤看着冯琰走远,连忙上前叫了一声,“父亲。”
李崇敬刚要进去,见李尤从一旁跳将出来,严声道:“你来做什么,我有事要忙,有事以后再说。”
李尤连忙跟了上去,“我知道是什么事,冯小姐是锦儿的朋友,我也跟着去找找冯小姐。”
李崇敬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算默认了。
这一夜,临川城里灯火纷乱。
“公子,城东城西,全部都搜完了。现在在搜城北。”
李尤强撑着眼皮,看着来报的人脸色,就知道了结果。
“不在城里,肯定就出了城了。”李尤紧皱着眉头,“城外有人去搜寻了吗?”
“有,冯家公子亲自带着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