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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时锦说话,时祯继续道:“当初如音说她现在嫡出的身份,只有做正妻,余家方才有可能同意,所以她要我休了乔氏。但是我没同意。”时祯看了看时锦,似乎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说出口。
他迟疑了一会儿,才道:“我从来没有和乔氏同过房,所以她无子,这是我的过错,所以我不可能以这个原因休她,更不可能害她。其实我比你更想知道,她为何要自尽。”
时锦微微垂首,时祯说得太真诚了。他连没有同过房这个原因都告诉她了,时锦心里,已是信了大半。
诚如他所说,当时余如音是说过她想要他休掉乔氏,但是时祯没有同意。如果他当时同意,并休掉乔氏,说不定这会儿两人早就结成了百年之好,而不是变成现在这样。余如音失踪的消息早就不胫而走,就算现在乔氏死了,余如音也绝无可能光明正大地嫁给时祯了。
从时祯院中出来,时锦心情还是沉甸甸的。乔氏虽然在时府中没有什么存在感,但毕竟还是一条人命,就这样上吊自尽了,她还那么年轻,真是可惜。
遇人不淑。时祯都说他从来没有和她同过房,成亲那么多年,丈夫从来不进自己房,在外人面前还要装得若无其事,为丈夫保全颜面,打碎牙齿往里吞,这么多年,也许也是累了。
乔氏没有孩子,娘家人也是不闻不问的样子,以后的忌辰,只怕连个祭祀的人都没有。
时锦叹了口气。她又有什么立场来质问时祯呢,她也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
因为乔氏这一死,时锦的亲事又被耽搁了下来,但也只是明面上没有议日子,暗地里已经选定了明年三月成亲。因为时锦出嫁是从临川嫁到京城里去,而河面上的冰,要出了正月才融化,二月尚还寒冷,干脆就选定春暖花开红情绿意的三月,这一路尚远,也好叫大家都少受些罪。
时锦暗暗算了日子,满打满算,还有四个月。
一晃,腊月到了,温暖如临川,天气也越发寒冷了,好在青禾她们早已为时锦做了冬衣。布料都是贴身的缎纹棉布,很是贴身,里面装的,也是今年的新棉花,穿在身上极暖和。
临川素来都是富饶之地,今年的收成也好,本地人倒没有什么食不果腹的情况。
但是,因为临川富饶,所以每年冬天,都会涌进不少外地逃荒逃灾的难民。
临川太富饶,对官员们来说,好坏参半,好的是,油水很足,做官很舒心,坏的是,很难拿出什么政绩来,有今天这样富饶的局面,都是前人种的因,加之天时利地,和现任官员关系不大,没人会因为这个给他们记什么大功。
这些难民,简直是天送功劳。
不说让他们吃饱穿暖,就是好好将这些难民都安置好了,不让他们四处流窜,打家劫舍,再好好在书面上做做文章,也算是大功一件了。毕竟其他地方对难民安置可不似临川这般,他们州府的粮食都还不够吃呢。难民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但是今年,涌进临川的难民数量,竟比往年多了两三倍有余。
都是因为南边遭受了大旱,又遇了百年难遇的蝗灾,本来就所剩无几的粮食更是颗粒无收。
朝廷自然也有拨粮下来,但是经过了层层剥削,到灾民手中的粮食,十之难余其一,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所以,灾民四处流窜,想要活命。又听说临川府对难民向来大方体恤,就闻风而来,大量难民涌进了城里。
这可愁坏了临川府的官员们。
且不说粮食,就是安置之所,也建不起那么多啊。
“东翁,何须如此难办?这临川城里的富庶人家,不说千家,几百家还是有的,只要想法子从他们手里刮出些油水来,还愁难安置那些灾民吗?”
书房里。见时复正愁眉不展,唉声叹,幕僚吕良就如是劝道。
时复脚步一停,看向吕良,“说得容易,平日里,他们要这般那样的巴结,可到了真正要出银子的时候,谁会舍得拔一根半根汗毛?”
话毕,见吕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又问道:“难不成,你有什么好主意?”
吕良笑道:“在下一时想不出。”
“你。。。”时复顿时有种自己被人耍了一遭的感觉,正要发作,又想到这事确实不容易,便一甩袖子,罢了。
却又听吕良道:“二小姐聪明绝顶,东翁或许可以问问二小姐,可有什么好法子。”
时复不无轻蔑地道:“她一个姑娘家,能懂什么?”
吕良笑道:“二小姐素来聪明,或许她能为东翁想到什么解决之法,也说不定呢。东翁何不一试?若东翁得了解决之法,可是大功一件。”
时复不说话了。
吕良见状,一笑后便不再多说。
。。。。。。。
“爹,今年南边几府受灾严重,朝廷必然会免除受灾州府的税收,对我们这些富庶州府,定然会加重税收,如果朝廷加重了税收,那么州府自定的苛捐杂税,定然要减免一些,爹何不现在就和那些商户说,若是他们肯在安抚灾民上出力,就承诺明年减免一些不必要的杂税?比起明年交那些杂税,这会儿出些粮食银子,已经是再少不过了,想来他们都会同意。只是。。。”
时复本来也是听了吕良的话后,有些意动,才来了时鸢这里,想试一试,没成想时鸢一个闺中姑娘,竟能将局势看得这般清楚,她分析得很对,明年朝廷如果加重了税收,他们就不能再多征收杂税,免得民怨载道。临川不比别处,这里地处交通要道,若是民怨四起,谁都没有好果子吃。这个主意当真是极好的。
时复激动之余,又听时鸢说了但是,连忙追问道:“但是什么?”
时鸢沉吟片刻,道:“但是官府说话要有凭证,你们说不征收,要拿出凭证来,那些商户都是人精,没有凭证,只怕不会相信。”
时复道:“这个简单,到时候公示盖以官印,我再联合另外几位大人共同约他们来会谈,应该不碍事。”
时鸢笑道:“那女儿就预祝爹赈灾安民顺利。”
时复听得心情大好,比起那些杂税得来的银子,这可是政绩,用银子买不来的,想来其他大人也不会反对。
当下时复也没有多坐,略说了几句,就匆匆去了。
等时复走后,自屏风后走出一人来。
是个单眼皮的白面书生模样的,正是吕良。
“先生为何要助我?”
时鸢亲自给吕良倒了杯茶,问道。
吕良双手接过来,自行坐下,看向时鸢,笑道:“二小姐是有大造化的人,在下只是希望二小姐以后得势后,能小拉在下一把。”
“大造化?这又怎么说?”时鸢疑惑问道。
吕良呷了口清茶,将茶杯放至桌上,这才笑道:“二小姐竟是还不知吗?东翁欲将你送进宫去。以二小姐的聪明美貌,要想在那地方出头,也不是一件难事。”
时鸢登时呆立当场。
吕良见时鸢怔住不说话,也并没有催促她,只是微微垂首,遮去脸上的笑意。
时复虽说已是一方大员,但是他手下幕僚众多,且并不是个胸有谷壑的人,只怕在仕途上,走不了多远。人往高处走,他自然要为自己,多谋一条出路。
第63章
“你骗我,若是真的要送我进宫; 父亲他们为何不早与我言明?”
时鸢大惊过后; 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吕良笑道:“这件事; 二小姐早知道无益; 就是我今儿不说,想来东翁也会很快和二小姐说的。”
时鸢想起老夫人一直对自己的优待来; 近来越发的亲密。老夫人素来是重规矩的人; 若是她没有所图,怎么会对自己一个庶女正眼相待?她原本以为是因为老夫人要将她嫁到一个好人家去,好攀附权贵,没想到他们竟然想一步登天,直接将自己送进宫去待选!
吕良观时鸢的神色几番变化; 知她已经信了多半了,又说道:“二小姐想来还不知,时家原本是京城里四大家族之一的时家的旁支,因四十年前时老太爷犯了错,一家被逐出族,被迫离开了京城,这才到了丰州,后来东翁仕途顺畅,一家人才迁来了临川; 这个你也知道。时老夫人和东翁这辈子最大的执念; 就是要回到京城; 还要风风光光的; 二小姐您说,除了与当今天子攀上关系,还有什么能让他们风光回京?”
时鸢缓缓收起惊色,心里早已是波涛汹涌。
当今天子已是六旬老者,垂垂老矣,她不过十七岁,就算再风光,再富贵,她也不可能想进宫去伺候一个将死之人。
吕良既然做得时复的幕僚,自然是有些心计的,这会见时鸢低下头,冷下了脸,心知她不情愿,劝道:“二小姐,你要想想,入宫为妃,是多少人一生都求不来的荣耀,光宗耀祖,光耀门楣,家族兄弟,一步登天,虽说宫中岁月枯燥,但却有泼天的富贵,二小姐是有福之人,谁能说得准二小姐在宫里会走到何种地步呢?”
时鸢抬头望向对面的吕良,他相貌白净,很是斯文,可眼中却闪着精光,那是对权势的渴望。
时鸢嘲讽一笑。
“我不过是女子,早晚是外姓人,家族兄弟,与我何干?我凭什么要牺牲自己一生,去成全他们的富贵?至于泼天的富贵,我生来命贱,如何享受得起?”
吕良听了时鸢如此说,却是不慌不忙,反而一笑:“二小姐不是最痛恨自己的出身吗?说句不中听的话,二小姐就是不进宫,老夫人他们也未必会为二小姐挑选一门二小姐自己称心如意的亲事,说不得还是给达官贵人做小,以后就是生了儿子,也得称一声姨娘。同是做小,给天下最贵的人做小,”吕良说着压低了声音,“说不定,生了儿子,好生筹划,一步登天了,也说不准。”
就是吕良如此诱惑她,时鸢脑子还是清醒得很。
如今皇上都六十多岁了,最大的皇子,也快五十岁了,人家早就在朝中结党营私,自己就是生下小皇子,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还妄想抢到皇位?自己娘家位高权重,手握重兵?
时鸢没有反驳吕良,只是一笑。
吕良站起身来,“二小姐好生想想,这事还得二小姐想通才好。我就先告辞了,以后二小姐有什么事,尽可来找我。”
看着吕良出了房门,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快速离开了,时鸢猝然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往日那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快速地涌上心头,那些畏畏顺从,刻意奉承的从不愿回想的模样,全都涌了出来,全都在嘲笑她,原来以前竟是她错了,她不该妄想自己能打破时家的规则,妄想自己会比时锦那个嫡女更得喜欢和善待!
“禄天吉神入命,富贵白日升天。。。禄天吉神入命,富贵白日升天。。。”
时鸢喃喃不停地念着这两句批命,忽而又疯魔似的大笑了起来。
。。。。。。。。
时家丧事刚过没些日子,又迎来了一桩喜事。
却是又有媒婆上门来了,且这媒婆并非临川城里的媒婆,而是从川南过来的。
而临川公府,就坐落在川南。
川南虽然离临川不远,但一因时家并没有大肆治丧,二是乔氏不过是庶子之妻,所以临川公府那边并不知乔氏殁了,就请了媒人过来说和。
此行虽不远,但也不近,媒人拿了厚重的媒人礼,自然也不辞辛劳,乘船倒也快,不过小半日,就到了。
等她到了时府,时府门前挂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