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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槐树震惊于她的异想天开,惊呼:“你疯了,这么深的坑,挖楼梯得挖到何年何月。”
“那你说怎么办?”宁幼薇扬眉,“待在坑底等死吗?”
老槐树:“我们可以沿着地道往前走。”
“往前八百里也是地底下。”宁幼薇不想做无用功,她现在就想爬上去。
她喜欢太阳,她想早点看见太阳!
“小薇姐,你快来。”不远处一直没人注意的小人参突然叫起来。
宁幼薇一向拿他当空气,因为这货除了哭也没别的举动。这会见他突然叫喊,一时很是惊讶。
“怎么了?”宁幼薇走过去。
“小薇姐。”小人参垂着小脑袋,有点害羞,他原本想动手刨一阶楼梯让小薇姐高兴的,谁料这垂直的深坑,两边根本不是泥土,而是坚硬的石头,根本刨不动。
这样一点点小事,他都做不好!
想到这,小人参又惭又愧,大眼忍不住漫上泪意。
宁幼薇走到人参精跟前,凑近洞壁,歪头打量半晌,然后突然伸手,用袖口使劲蹭起来。
泥土唰唰落下,露出里面隐隐发白的坚硬石壁。
卧靠!
宁幼薇差点爆粗口,现在连楼梯都抠不了,这洞根本不是土挖的,而是石头砌成的。
行了,啥也别说了,往前走吧。
宁幼薇一脸生无可恋。
小人参扯了扯宁幼薇手,软软安慰:“小薇姐不要难过,我们往前走,一定会出去的。”
“唔,小参参,还是你好。”宁幼薇一把抱住小人参白胖的小身子。
嘻嘻,小薇姐的怀抱好香啊!
小人参幸福得都快要晕倒了,红着小脸,结结巴巴:“小薇姐跑了一晚上一定很累,我来背你走好不好。”
宁幼薇确实很疲累,一整个晚上都在溜鬼,在客栈里跑上跑下,没个停歇。然后又在十里坡和槐树精斗智斗勇,身心紧张。好不容易打败槐树精,刚刚喘口气,又掉到这个看不见出口的深坑。
倒霉成她这样,也是世所罕见。
一晚上没睡觉,没吃东西,宁幼薇现在眼皮打架,双腿发软,嘴唇都起皮了。
“小薇姐,你先休息片刻,咱们一会再赶路。”看着宁幼薇满眼的红血丝,小人参很心疼。
“好吧。”宁幼薇点头,她确实很累,前面地道黑漆漆,还不知道延伸到什么地方,现在最好休息一会,补充精力。
宁幼薇坐在地上背靠着石壁,很快就进入梦乡。
小人参怕她冷,解开自己身上的小道袍给她盖上。
瞥见小人参的动作,大槐树不屑至极,眉梢眼角全是嘲讽:“卑躬屈膝,软骨头,马屁精。”
小人参现在已经不怕他,扬着小脸哼他:“小点声,别吵醒小薇姐。”
老槐树被他怼得一窒,气得半天说不出话。
这个叛徒!
宁幼薇这一觉睡得极香,没有丁点不踏实,也没有惊醒,结结实实睡了4个时辰。
仿佛她现在根本不是在地洞里前途未仆,而是睡在家里温暖的大床上。
老槐树瞄她一眼,又瞄一眼,暗搓搓感叹她心大如海。
睡醒后的宁幼薇伸了个懒腰,扬着脑袋往上面瞅。
这个洞实在是太深了,宁幼薇根本不知道有多深,只知道她单单是往下落,就落了个有半个时辰。这种深度,外面的人也没办法救她。
怅惘了一会,宁幼薇牵着小人参迈步往前走,开始她的地道之旅。
一人一参一树三只在黑暗中走走停停,约莫走了一天,就在宁幼薇即将崩溃之时,前方居然出现了光亮,在黑暗的地道中异常显然。
宁幼薇心脏一跳,忍不住加快脚步。
三只连跑带颠终于走到光亮处,是一个圆形的画着繁复图文的光圈,光圈旁边还放了几块干粮。
这组合还真神奇,宁幼薇拿起干粮让老槐树检查一遍,确定无毒才放到嘴边吃起来。
这一路,她一直是靠着人参精的汁液活着,虽不至于饿死,但是肚子里没有食物,也觉得发虚。
宁幼薇一边啃干粮,一边看围着光圈仔细检查的老槐树。
老槐树脸上的表情很严肃,眉头紧蹙。
宁幼薇一块饼子下肚,有了充实感,才开口问询:“看出什么了?这光圈是什么?”
“应该是传送阵。”老槐树的语气不是很确定。
“传送阵?”宁幼薇从没听说过。
老槐树解释:“就是一种能将人传送到其他地方的法阵,需要法力开启。”
“其他地方?”宁幼薇听明白了,眼神发亮,“这么说,我们能出去咯。”
老槐树沉吟:“应该是,不过我对传送阵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这法阵能将人或物传送到其他地方,却不知传送到何处。而且我的法力有限,也不知道能否支撑的住,若是半路法力不够……”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宁幼薇却理解了他的意思。
如果传送途中法力不够,说不定会发生意外,也许死,也许被困在虚空之中,再也回不来。
传送阵是极为古老的法阵,据传是异世大能无意间流落大陆,带来的阵法。此阵法繁复难成,所需灵物极广,所耗法力极多,不是谁都能设的。
饶是老槐树700年道行,对传送阵也不过是一知半解,连开启使用都不甚确定,更遑论设置法阵。
“九姑也不知道。”宁幼薇趴在光圈旁边瞪大眼睛使劲瞅,想要将其背下来,等回去后,复述给九姑。
老槐树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连他这个妖怪都不确定能平安走出去,她居然就在想出去以后的事情,还想把传送阵背下来。
呵,人类就是简单,只背法纹有何用,设置传送阵也不单单只是描绘法纹就行的。
小人参凑到宁幼薇身边,跟她一块看:“小薇姐不用担心,老槐法力不够,还有我,我有一万年呢。”
咦!宁幼薇转头,她还真把人参精给忘了。这家伙武力不高,可道行却是实实在在的一万年。
这下齐活了,不用犹豫要不要坐传送阵,有了人参精,不管传送到哪,总归是能传送出去,比待在地底强。
做了决定,三只手拉手坐上传送阵,先由老槐树往里面注入法力。
原本只是微微亮的光圈,在老槐树注入法力的刹那瞬间发出耀眼的白光。宁幼薇被刺得眼睛痛,下意识闭眼。
再次睁开眼睛时,他们已经被传送到地方。依然是地道里,只是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前往不远处还有个光圈,宁幼薇和老槐树对视一眼,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怎么感觉传送后和传送前一个样呢。
三只走到前方不远处的光圈,继续传送。
就这样,传送、传送、传送……不知传送了多少回,老槐树法力都用尽了。
“不行。”宁幼薇靠在洞壁,“不能往前传送了,我总觉得这些像是被人设计好的,引着咱们往前走。”
老槐树:“那怎么办?咱们往回走?”
宁幼薇摇头:“回去也是石壁,咱们又上不去。”
说完,她转过身,又拿袖子擦墙,她就不信了,被传送到这么远的地方,洞壁还会是石壁!
洞口处的石壁还能说是为了防止人刨土爬上去,可是这地道这么长,若是所有的地道全部用石壁砌墙,工程量可谓是相当大。
哪怕是法力无边的大妖怪也废不起功夫。
果不出宁幼薇所料,这段地道的墙壁不是岩石砌成,而是纯粹的土。
宁幼薇眼前一亮,赶紧招呼老槐树和小人参过来看:“快来,这段的墙壁不是石头了。”
老槐树兴致不高:“不是岩石又如何,难道我们能从头顶挖个洞出去吗?”
“不是挖洞。”宁幼薇摇头,又点头,“不过也差不多。”
她指指小人参:“人参不就是埋在地底下的么?你们草木原本都是一颗小种子,然后使劲往上长,慢慢破土而出。小人参有万年道行,本体肯定很大,咱们俩个藏在小人参的花苞里,然后小人参使劲破土,慢慢钻出地面。”
老槐树听得目瞪口呆:“你们人类真有想法。”
“当然喽。”宁幼薇得意。
“可是。”老槐树又开始蹙眉,“我是没关系,可是你身体脆弱,需要吃东西,需要呼吸,藏在人参花里面怎么解决这些问题。”
地道里还勉强能够呼吸,传送阵附近也有稍许干粮能够度日。
可若是由人参精包裹,使劲破土,就无法呼吸了。而且地道这么深,哪怕是由人参精化为本体往上钻,也得需要数月时间,才可能破土。
“不怕。”宁幼薇笑,“我不仅会龟石术,还会龟息术,类似龟冬眠,进入假死状态,不需要呼吸,也不用吃东西。”
闻言,老槐树很是惊讶,无论龟石术还是龟息术都是妖法,宁幼薇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怎么会修习妖法?
“这都是保命招式。”宁幼薇感慨,“你知不知道我活得有多么不容易,不学两招早就去见阎王了。”
一想到这,宁幼薇心坎就开始发酸。
第9章 西南木邦府
西南木邦府,土司木鲁正带领子嗣亲眷以及当地百姓,跪叩在河边求雨。
一担担果蔬,一挑挑牛羊,各类点心食物整整齐齐摆放在河边的案桌上。
在案桌与河岸中间,一个身穿黑红服饰,脸颊抹了青绿颜色,不知是男是女,梳了满头小辫子的人,手中握着一把剑,正在跳舞祈雨。
时年,木邦府大旱,自早春3月到今日,整整三个月,滴雨未下。大地干旱,河床皲裂,草木不生,地里的稻田全部变成枯草。再这样下去,庄稼颗粒无收,百姓无粮果腹。恐怕挨不到过年,木邦府就要饿殍遍野,疮痍满目了。
天要亡他们木邦府!
木鲁土司老泪纵横,跪伏在地,用力磕了个头。
河神保佑,请降下甘霖,拯救万民。
木鲁第一个头磕下去,身后一群人全部叩首,无论老人小孩,皆是心诚至极。
第一个头磕下去后,木鲁又接连磕了好几个,那种劲头似乎要把脑壳磕破一般,身后众人也都随着,虔诚叩首。
不过,大人和少年心智健全知道求雨是大事,诚心磕头,但是一些年岁不大的孩子却不懂,他们是被父母领过来的,最初被现场气氛所摄安静叩首,待后来头磕的一多,就有些坚持不住了。
一个7、8岁的小男孩,趁父母不注意,仰着小脑袋偷偷瞅前方花花绿绿的人起舞,对于这个年纪的小孩来说,看热闹比求雨有意思多了。
他偷偷看了几回,就兴趣锐减,那人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动作,没意思得很。然后就开始往别处瞅,目光聚集到河面上。
由于连日来的干旱,河水水位下降,露出干裂的河床,只有薄薄一层的水。他们一群小伙伴最喜欢到这河里游水捉鱼了。
小男孩偷偷往河面上瞅,想看看河里的小鱼,看了几眼后,就发觉不对——
咦!水底怎么在动?鱼也游得飞快,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拼命往两边游走。
小男孩来了兴致,不自觉地站起来,探着身子往河面上瞧。
原本平静的水面,出现微澜,先是淡淡水波,而后水面震荡,最后河底竟然凸起,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使劲往外钻。
“天啊。”小男孩惊呼。
旁边的母亲赶忙扯他袖口,想让他跪下,却反被小男孩拽住胳膊,跳着脚指向河面:“娘,娘,你快看,河水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