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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银汀掸了掸被洇湿的衣襟,面无表情:“念在她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暂且饶她一命,当务之急是寻个住的地方,否则咱们晚上都没处落脚。”
尹云随手拉住一位过路的男性城民,在对方谨慎的目光中,客客气气地问:“劳驾,这附近可有能供住宿的客栈?”
“……抚仙城没有客栈。”
他想想也有道理,毕竟外乡人一进抚仙城,就被抓去炼蛊了,哪里还用得着住客栈?
“那有什么地方可以借宿吗?”
男人似乎担心被其他女蛊师看见一般,慌忙推开他的手,低着头往前一指:“直走转进巷口,尽头那座二层石楼没人住,你们随意。”
尹云望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我估计这座二层石楼,有点问题。”
“我们经历过的地方,哪一处没有问题?”
“说得有理,那就赶紧去瞧瞧,正好我也困了,先睡一觉再说。”
“好。”
两人如闲庭信步般,沐浴着那些源自四面八方的、隐含杀气的目光,不多时便来到了目的地。夜幕里,那座石砌的小楼在月光下散发着微微寒意,充满历史的悠久感,安静而神秘。
那扇沉重的木门落满了灰尘,尹云费了很大气力才将其推开,他取火系符纸,把桌上破旧的油灯点燃,借助那微弱的光亮,他看清了这屋中的一切摆设,谈不上精致考究,却也算简单整洁。
不难猜想,小楼原先的主人很爱干净,并不邋遢。
从一楼通往二楼的阶梯也是石砌的,霍银汀手持另一盏油灯拾级而上,她垂眸,注意到脚下隐约有斑驳的黑色痕迹,蜿蜒着布满了整座石梯,触感也很怪异,像是某种生物留下的、已经干涸的黏液。
这样的印记,在二楼地面则出现得更多更密集,一直延伸到靠近窗边的木椅处——那把木椅断了一条腿,歪斜着倒在地上,而在木椅的靠背后面,有清晰的被指甲抓挠过的印痕。
霍银汀沉声唤道:“尹云。”
尹云正欲上楼,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加快了脚步:“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我猜二楼曾经发生过某些事情,但现在无从考证了。”
“也不是完全无从考证啊。”尹云好整以暇地笑了笑,“你若想知道,跟我回一趟过去,探探究竟就是了。”
“在那之前,你不准备先补个觉吗?你伤还没好,要保证休息。”
毕竟桐城的鲛灵,阴毒是很厉害的,尽管她替他分担了大部分,但以他凡人之躯,如果不好好休养,也很容易留下后遗症。
尹云原本想拒绝的,但乍一触及她平静的目光,他迟疑半晌,又没来由地变了口风:“……也好,就听你的。”
然而事实证明,如果真能安安稳稳睡上一觉,也就有悖于他赏金灵探的身份了。
尹云刚刚躺下不久,正于半梦半醒间,就听见窗户“咣当”发出了巨大响声,如雷震耳,他瞬间警惕坐起身来,下一刻,却感到霍银汀抬手覆在了自己头顶。
她声音沉静:“吓着了?”
“……没有。”
“二楼好像有抓挠物体的动静。”
不仅如此,二楼还传来了不明生物的“嘶嘶”声,还有年轻男子粗重的喘息声,以及……数名女子的格格娇笑声。
“好一出大戏啊。”尹云没睡好,语气很是烦躁,“这该不会是故意闹腾给我们听的?”
霍银汀溜达了一圈,待会儿又重新回到了楼下:“什么都没有,只是阴气更重了。”
阴气更重了,则表明这小楼中有亡魂作祟。
“我看啊,今晚上是别想睡了。”
霍银汀环着双臂,一双好看的眼睛似笑非笑:“那就不睡了,走,我们去做点正事。”
在红枫手钏的帮助下,尹云带霍银汀顺利穿越到了这座小城的过去,光芒渐熄,两人重新在二层小楼内站稳脚跟。
霍银汀环视四周,突然示意尹云噤声,尹云下意识用符纸隐去了身形,两人放轻脚步登上楼梯,见二楼果真有人,是一位挺年轻的男人,正坐在窗前对着一堆瓷罐研究着什么,露在月光下的一张脸白皙秀气。
那男人显然不知道灾祸将至,直到他听见自楼梯处传来的、可疑的窸窸窣窣声,那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下格外清晰,令人毛骨悚然。
他猛地起身,发现不知何时,楼梯口竟已密密麻麻布满了一指长的蛇状生物,它们通体漆黑布满鳞片,所到之处均留下类似血迹的粘液,正朝他所在的方向迅速包围过来。
“蛇……蛇蛊……”
那是蛇蛊,据说能通过七窍钻进人的身体,蚕食人的五脏六腑,直至将人啃噬成一具只剩下皮与骨的空壳。
片刻,有四位女蛊师紧随其后上楼来,为首的那位样貌秀美,只是眼神阴冷含笑,观之便知不是善类,她打了个清脆的呼哨,见那些蛇蛊全都听她号令,加速朝男人游动过去。
男人不禁慌张起来,他想要踩着椅子从窗口逃跑,谁知被其中一名女蛊师抢先踹翻了椅子,狼狈摔倒在地。
为首的女蛊师轻笑道:“按住他。”
男蛊师看上去很是瘦弱,自然敌不过那三位强壮凶悍的女蛊师,他将手用力拽着椅背,挣扎着愤怒道:“童薇!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这般对我?!”
童薇便是那为首的女蛊师,她沉默半晌,将他细细打量一回,笑意更深:“夏铭,抚仙城本就容不得男蛊师,更何况你还学艺不精愚蠢非常,玷污了这一神职,留你性命又有什么意义?”
“一派胡言!难不成这抚仙城已经毫无王法,全由你们草菅人命了吗?”
“你说得对,在抚仙城实力为尊,我们就是王法。”
清脆哨声再起,童薇朝前一指,那些蛇蛊腾空而起,争先恐后朝夏铭扑去,与她同行的女蛊师们死死按住夏铭的手脚,并强行掰开他的嘴,令蛇蛊畅通无阻钻进他的体内。
血从夏铭唇角不断淌落,他挣扎的气力逐渐弱了下去,直到圆睁的双眼彻底失去了光彩,他惨白着脸色,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童薇将他桌上那些瓷制的瓶瓶罐罐都收入怀中,转身淡然对其余女蛊师们吩咐着:“就按照本城的规矩,把尸体沉进抚仙湖吧。”
“是。”
霍银汀和尹云始终站在二楼的角落里,没有发出半点声息,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神情均有些复杂。
腕间的红枫手钏骤然发烫,这是时空即将发生变幻的前兆,尹云果断伸手在霍银汀肩上一揽,两人的身影霎时消失在原地。
再一睁眼,他们已经站在了抚仙城深夜安静的街道上,不晓得这是穿越到了什么时间节点。
“尹云,你听。”
尹云凝神细听,不远处房中似乎传来了女人细如蚊鸣的求救声,但只是一瞬间,很快便被人压制了,他尚未来得及反应,忽见那扇屋门被硬生生撞开,满身是血的女人跌跌撞撞逃出来,没跑两步就重重摔倒在地。
她费力仰起脸,借着月光尹云终于看清,这位竟然是在二层小楼合伙杀害夏铭的女蛊师之一。
听得霍银汀低声道:“夏铭来了。”
“什么?”
果然,霍银汀的说法下一刻就得到了印证,因为被黑气笼罩的夏铭,已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那女蛊师显然是看不见夏铭的,但她却可以看见夏铭身边那只半人高的血红蜘蛛,以及自蜘蛛口中射出的、比匕首还锋利的蛛丝。
道道蛛丝如利刃嵌进皮肉,伤口深可见骨,将她缠绕成了一只血葫芦,她疼得甚至叫不出声来,只徒劳地用手指抓挠着土地,没多久就断了气。
夏铭冷漠绕过女蛊师的尸体,一双寒意渗人的眼睛,直勾勾看向尹云和霍银汀。
他仿佛并不在意对面两人能否看见自己的问题,总之以他的思维,今夜必须要将所有目击者都灭口才行。
那只蜘蛛随着他的哨声直立起来,触肢末端在夜色中闪着寒光,每一根蛛丝都直取要害,来势汹汹,杀气四溢。
尹云扯着霍银汀转身就跑,蜘蛛在后穷追不舍,他越琢磨这事儿越离奇:“合着夏铭生前学艺不精,死后反倒开了窍,制蛊之术突飞猛进了?”
霍银汀冷哼:“瞧这阵势,他可能是养出了一只蛊王。”
“那咱们怎么办?毕竟这是在过去的时空,我没有办法就地收了他。”
“为今之计,只好先穿越回现实再做打算了。”
尹云刚刚摘下红枫手钏,岂料血蜘蛛的速度比他更快一步,数根蛛丝眼看就要缠上他的脖颈,千钧一发之际,风刃在霍银汀掌心成型,利芒掠过之处,蛛丝纷纷断裂。
然而不曾想,除了霍银汀,竟还有人在同一时刻出手相救。
一枚柳叶镖破风而至,准确命中血蜘蛛高高举起的触肢,而后融入空气中消散无形,受伤的血蜘蛛后退数步,发出像怪物般刺耳的啸声,登时改变目标转向了南面。
尽管只有眨眼一瞬,也足以令尹云认清那枚柳叶镖,究竟出自何人之手了。
那是特制的柳叶镖,并非寻常暗器,镖尾嵌翡翠,镖刃刻云纹,是灵探的武器——也是师父尹鹤曾亲手赠予的武器。
他猛地抬头,见身形颀长的青年正立于巷口,黑衣如夜沐浴天光,潇洒冷峻,正朝这边投来遥遥一瞥。
回忆如蔓草丛生,旧路难平,故人相逢,怎能忘怀?
而下一刻,红枫手钏的光芒已然将他笼罩,周遭一切坠入黑暗,他心神俱乱,没有来得及喊出那一声。
师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请一天假哈~后天恢复
第67章 皇城惊魂12
尹云自回到现实中的二层小楼之后,就一直坐在窗边发呆; 这一坐就坐到了东方发白; 天色微微见亮。
霍银汀在旁边沉默地陪着他,直到他终于叹了口气,颇为失望地开口。
“我以为师哥会来的; 可他没有来。”
“嗯。”
“我绝不会认错人; 也不相信有巧合; 他就在这座城里; 我能感觉到。”
尽管方才在穿越时,霍银汀忙着对付那只蜘蛛蛊王; 没有发觉裴翊的身影,但她知道; 尹云既然说看见了裴翊,那就一定不会错。
心中百感交集,她叹了口气:“我推测; 你师哥可能也来过二层小楼。”
尹云顿了顿,蓦然眼神清亮地转过头来:“你也这么觉得?没错; 身为赏金灵探; 如果他到过抚仙城; 绝没道理将夏铭的惨案置之不理。”
若想解开夏铭的执念,势必要回到过去了解来龙去脉,这就是他和裴翊无意中相遇的原因。
“师哥从不失约,除非他此刻被困住了自由。”
“他若被困自由,定是在抚仙城的某处地方。”霍银汀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们就以那些被害身亡的女蛊师作为突破口,迟早会有线索。”
“好。”
“事不宜迟,这就出发。”
尹云快步走下楼梯,在临近大门的时候忽然又转身面对着霍银汀,他一伸手紧紧攥住霍银汀的手腕,无言半晌,忽而微笑。
“多谢你了。”
掌心传来熟悉的暖度,霍银汀垂眸,语气平静:“他是你的师哥,你想找到他,我当然会帮你。”
平心而论,其实在与裴翊相见这件事情上,她和尹云的急切程度,不相上下。
她是帮他,也是在帮自己。
一个时辰后。
两人凭着记忆和直觉,一路找到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