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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听到了卫杰的名字,很显然有所迟疑,但仍保持怀疑。
她开了口,嗓音沙哑干涩:“我拿什么相信你?”
“你除了相信他,没有别的选择。”霍银汀淡声道,“你以为自己现在还有谈条件的余地?要么被我焚掉,要么随他去见卫杰,只有这两条路可走。”
铃兰自然认得她,知道她就是那晚差点杀了自己的雀灵,既已见识过她的凶狠程度,所以也清楚她没有在开玩笑。
她自知不是对手,也意识到自己的结局是什么了,不过也好,如果以灰飞烟灭为代价,还能再堂堂正正见卫杰一面,也算值得。
“那么……”她说,“就请二位带路吧。”
在踏进那扇屋门的瞬间,尹云手中的返生符发挥作用,已同时让卫杰和铃兰恢复了年轻时的容样。
毋庸置疑,要动用这种高级符纸,是极其费气力的,所以他没跟进屋去,只是蹲在屋外空地,闭着眼睛调息了很久。
霍银汀就站在他的身边,半晌俯下身去,将手稳稳搭在了他的肩上。
她说:“我估计你平时做赏金灵探,也赚不了几个钱,灵探是真的,赏金是假的。”
“……你就不能说几句中听的人话吗?”
“我是只鸟,说什么人话。”
“……”
当卫杰艰难睁开双眼时,见屋内烛光柔和,映入视线的是那张曾无数次在梦里出现的、明媚动人的俏脸,他想念了五十年的姑娘,正含泪微笑着站在床前,脉脉含情,眉眼如初。
“铃兰……”
“是的,我来了。”
他叹息一声:“你还是这么美,可惜,我已经老了。”
“不会啊。”铃兰轻声回答,她抬手抚过他英俊面庞,尽管他并不能感知到她的温度,也不能与她肌肤相触,“你也还像那年一样,是我所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卫杰笑了笑,语气温柔:“我原本时辰不多了,却没想到死前还能圆此心愿,大约这几十年的日夜祷告,终究是有意义的吧。”
她凝视着他,泪水涟涟,并不接话。
“铃兰,我这一辈子活得实在太长了,活得毫无期望,如果……如果人真有下辈子的话……”
“不,我是不会有下辈子的。”铃兰莞尔,眼底似含了这几十年来全部的酸楚和悲凉,却还坚持要在最后一刻,笑给他看,“所以我只能执著这辈子,护你到此刻,也就足够了。”
可你还是会拥有下辈子的,来世莫要纠结为难,为了情字肝肠寸断,当安稳喜乐过好一生,才是我最大的心愿。
卫杰一刻也没有移开目光,只盼能将她的模样深深烙印在心底,临近死亡的时刻还能带去。
就算踏上奈何桥,要喝那碗孟婆汤,至少这一段路有她的记忆陪伴,不会孤独。
他吃力地伸出手去,想要与她指尖相对,却终是没有力气,颓然垂下。
他喃喃着:“我曾爱过你,至死都爱着,没有停止过……”
是真的,没有停止过。
赤色光牢已将铃兰囚禁在内,离别的时刻还是来临了,她立于原地,看着自卫杰衣襟处露出的、那枚绣花荷包的一角,欣慰地笑着。
从不后悔,也从不遗憾。
尹云倚在门框上,一下一下捻着掌心的红枫手钏,他看到在铃兰消失在空气中的那一刻,床上的卫杰也就此断了气息。
这或许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残酷的圆满。
赤水村的事件告一段落,在铃兰的怨灵被焚灭之后,那条河底的白骨全部显现出来,河水干涸,彻底变成了一座天然坟墓。
尹云和霍银汀相当于做了一桩吃力不讨好的活计,没人付账,也没人感恩。
指望那些愚昧歹毒的村民们醒悟,难于登天。
纵然如此,霍银汀也没准备便宜他们——她从一家相对富裕的村民那里,直接开马厩牵走了两匹马。
“替你们解决了个心头大患,没让你们出银子就不错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诚然,没人敢拦她。
有了马,最好再有一辆车,更好赶路。
然后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尹云就眼睁睁看着霍银汀金光护体徒手劈砍,用了几根粗壮的树干,硬生生造成了车轴、车身、车把、车轮……尤其是车轮,被她磨得溜圆,实在让人很难想象,她那双细皮嫩肉的纤纤玉手,到底是怎么比砂纸和锉刀还厉害的。
“来,坐上试试。”
“……你还挺多才多艺。”
“过奖了。”
于是两人驾着马车,结伴而行,临近傍晚的时候,眼前视野逐渐开阔起来。
两人正商量着往日落的方向走,没多久就能看到人烟了,谁知西行还没三里地,就被一位路过的放牛老人拦住了。
那老人牵着自家的牛,手里还提着装菜的袋子,估计是刚串亲戚回来,且一开口就直截了当地问:“小伙子,小姑娘,你们这是要去哪?”
尹云回答:“去前边的村子,寻个落脚的地方。”
“一瞅你们就是外地人不懂规矩,这一带的正常人,谁敢往那边去寻晦气啊?”老人叹着气,连连摇头,“奉劝你们一句,千万不要去,赶紧回头走别的路吧!”
霍银汀从中听出了几分弦外之音,她略一蹙眉:“怎么,那边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老人看起来也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跟他们说实话:“再往前走个四五里地,就是有名的西凉村了。”
“西凉村?”
“对,没错,这个村子特别邪门,传言说村里的人出不去,外来的人进去就会死,好像是被某种力量所诅咒了。”
她托腮瞥了旁边的尹云一眼,似笑非笑:“这种民间诡事,说什么都要去一探究竟。”
尹云轻哼:“这次必须明码标价,不能再白干苦力了。”
“前提是他们付得起钱。”
第59章 皇城惊魂4
两人最终还是委婉拒绝了老人的好意提醒,毕竟和明哲保身的普通人相比; 鬼气森森的地方; 才是他们选择的主要目标。
赏金灵探么,不干这行靠什么谋生?
月至中天,夜已深沉; 马车吱吱呀呀停在了村口。
“这里就是西凉村了?”霍银汀松开马缰; 往里面张望了一眼; “的确很荒凉。”
尹云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闻言不耐烦道:“你别鬼鬼祟祟的,来都来了; 直接进去瞧瞧呗。”
“有你这么跟长辈讲话的么?”
“……”
平心而论,这座村子真的很邪门; 地面焦黑泛红,寸草不生,连空气温度都比村外要阴冷得多; 仅存的几棵老树,看上去已经枯死了; 嶙峋的枝干在月光映照下; 莫名便有了几分凄清狰狞的气息。
某棵树边用铁链子栓了条大黑狗; 那黑狗隐于夜色很不容易被发现,此刻见有外人进村,瞬间咆哮起来,直把尹云骇了一跳。
他震惊转头:“大晚上的,把狗栓在这干什么?”
霍银汀端详黑狗半晌; 面无表情道:“这条狗好像就是故意拴在这里的,目的是提醒村民们,有外人来了。”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话,果然,见方才还大门紧闭的各家各户,此刻都不约而同将门虚掩,露出了一双双暗中观察的眼睛。
深夜能很好地将情绪掩盖,但尹云仍能清晰感觉到,那些村民的眼神充斥着冷漠和麻木,就仿佛在看待……将死之人。
“这里阴气很重,看来被称为受诅咒的村子,也并非空穴来风。”他略一蹙眉,“很可能跟当初赤水村的情况相似,我想要找到一户人家愿意收留咱们,也是很难的。”
霍银汀平静眨了下那双秀媚动人的眼睛,她站在月光下,看上去明明是个美丽柔弱的姑娘。
尽管她接下来说出的话,迅速破坏了这种美感。
“没关系,可以拆门,你说拆谁?”
“……算了,跟你讨论这种问题真毫无意义。”
“我随便说说而已。”霍银汀忽而轻声一笑,“其实,是有人在示意我们过去。”
尹云颇感意外,登时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见一披着大衣的中年男人正站在不远处,朝他们缓缓招手。
两人并肩快步前行,径直来到那男人身边,见对方拢着袖子,很忧虑地开口。
“二位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趁天色还不算太晚,赶紧出村另寻落脚之处吧。”
尹云道:“这天色已经很晚了吧?如果您不肯收留我们,我们就只能露宿荒郊野外了。”
那男人懊恼地叹了口气:“我实话跟你们讲,即使是露宿荒郊野外,也比来村子里送死强啊。”
“……我们倒是听说过关于西凉村的传言,怎么,这座村子,从前可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霍银汀见那男人有些迟疑,复又在旁淡定补充了一句:“请放心,我们二人略通些驱鬼降妖的法术,收服寻常邪祟不在话下。”
“驱、驱鬼降妖?”
“对,你别怀疑,我们和那些江湖骗子不一样。”她的神情一本正经,“真正有本事的人,不会高调吹嘘自己,比如说我们,表面上是要借宿,其实是来给你们村解决问题的。”
尹云闻言点头,配合她带了几分高深莫测的微笑,可以算是非常有神棍风范了。
那男人明显耳根子软,又见他们一再坚持,踌躇半晌终是勉强答应,并侧身邀请他们进屋。
屋内点了一盏煤油灯,桌上摆着一碟花生毛豆,还有一杯自家酿的米酒,由此可以大致判断出这座村子的整体生活状况——虽不算富裕,却能够自给自足,否则也不会闭塞了这么多年,仍旧有吃有穿。
“我们是不是打扰了阁下的酒兴?”霍银汀低声道,“我姓霍,他姓尹,敢问阁下怎么称呼?”
尹云纳闷地朝她投来一瞥,这只鸟什么时候给自己编了个姓?
男人连忙应道:“不用客气,我叫李铭,看你们年纪小,就叫我一声李大哥吧!”
“好的李大哥,现在可以给我们讲一讲西凉村的过去了么?”
李铭局促地搓着双手,斟酌了许久言辞,这才期期艾艾地回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们村后有一间废弃很久的土坯房,房门处有一面大铜镜,那镜子似乎附着了……嗯,总之是很可怕的东西,外边的人只要一靠近,就会被吸入镜面消失不见,直到第二天清晨才会被发现,而且……”
“而且什么?”
李铭说着说着,自己也不禁打了个寒颤:“而且死无全尸,血肉筋骨都碎成了一块一块,连模样都拼不完全了。”
尹云原本正剥着毛豆,闻言一阵恶寒,把毛豆又放回去了:“那房子一直都是这样的?至今为止死了多少人了?”
“原来并不是,那面铜镜是十年前才出现的,至今加上因好奇心而意外身亡的村民,以及从外请来的法师道士,差不多……二三十人了。”李铭下意识顿了一顿,他忧心忡忡道,“所以二位,真的认为自己有能力解决这场祸事么?千万不要白白送了性命啊。”
霍银汀半眯着眼睛以手托腮,很懒散地叹息:“干我们这行没有惜命的,李大哥别害怕,区区小事不至于的。”
尹云无语:“你是不是把我台词抢了?”
“不要在意细节。”
“……这是区区小事么?这可是困扰西凉村十年的头等大事。就因为被不明不白下了这种诅咒,这十年我们几乎与世隔绝,连亲戚好友都不敢来探望,想要逃出去,一到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