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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是个早该死去的人。
“银汀，其实我很想当面要你一句实话。”裴翊笑了笑，笑意里有时光沉淀的萧瑟与悲伤，他一字一句地问她，“对你来讲，我无非是任务对象之一，和你将来要面对的其他人没什么不同，迟早都会过去的，对吗？”
他也看到了，她保护唐旭一样尽心竭力，如果把这种做法带入到不得不完成的任务，确实比较容易理解。
她被系统绑定，唯一要做的就是保证他们不会在故事中死去，任务一旦完成，她抽身而退，属于各自世界的篇章，便也随之画上句点。
那他又算什么呢？
霍银汀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也有笨嘴拙舌的时刻，她甚至不知应该怎么斟酌一句像样的话，来对他解释。
她摇摇头，下意识将语调放轻。
“不，同样都是打打杀杀，出生入死，但你和其他人，意义是不同的。”
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单凭眼神就能令她心软，她曾与他度过的每一个难熬的日与夜，那都是真实存在的，是她决心永远铭刻的记忆。
执行任务是她被强行赋予的命运，别无选择，可他是个例外，毕竟在面对他的时候，她想的大多不是任务能否成功。
而是他能好好活着。
没有沉重的责任和牵绊，自由恣意地活着。
“裴翊，正因为有你，我才觉得这任务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我是可以撑下去的。”
就像无边雨夜里的透过的一道光，尽管照不亮前方，只要能照亮她就够了。
裴翊抬起手来，很温柔地抚上她的头顶，他的眼神就停留在她的脸上，许久不曾移开。
他似叹息般低语：“两年了，我居然还能等到这一天。”
等到见她平安，等到再度并肩作战。
这一次，该换他来保护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奉上，明天继续加更。
你们总男主男主的，这不，男主出来了。
第33章 清除计划9
谜底揭开，原来在天地百货出现的狙击手； 是接受了【以恶制恶】系统召唤； 从而穿越过来的裴翊。
他了解了这个世界的背景故事，也了解了霍银汀肩负的任务，他接受了这一事实； 决定不惜代价帮助她。
所以他一直实时定位霍银汀； 暗中掌握她的行踪； 并在关键时机出了手； 确保她的安全。
无论是这份感情，还是这条命； 他都亏欠她太多了，总要有机会还回来。
回去的路上； 在被问及“为什么不直接现身，加入唐旭队伍一起行动”时，裴翊给出的解释非常轻描淡写：不熟。
不过后来霍银汀反应过来了； 她神色了然。
“说真的，你看我这个世界需要保护唐旭； 是不是心里有芥蒂； 不愿意见他？”
裴翊驾驶着机车不断加速； 仍抽空回头看了她一眼，淡定反问：“我像是很心胸狭隘的人？”
“我不了解男人，可不敢妄下定论。”
“也不需要太了解男人。”裴翊的声线很稳，“了解我就可以了。”
她叹了口气：“可惜我也没什么时间认真了解你。”
“没关系，以后也来得及。”
这一刻难得的闲适安逸； 霍银汀像是得到了他的承诺，顿感踏实，她后知后觉想起了正事。
方才被重逢的喜悦冲淡紧张感，她都没问他最要紧的问题。
“你现在也穿越到【以恶制恶】系统来了，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不知道，大概要等你的任务全部成功。”
“……那你的任务具体是什么？”
“协助你，保护你要保护的目标对象。”
她疑惑：“然后呢？”
裴翊顿了顿，坦然回答：“没有了，就这些。”
换句话讲，她的任务，就相当于他的任务。
这听上去挺正常的，但霍银汀总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再多问几句，前方唐旭的大巴车已经逐渐接近了。
此时差不多过去了四十分钟，唐旭一行人还在等她，顾蓉透过车窗看见，不安开口。
“那是谁来了？”
吴迪站在车门前，见一男人驾着眼熟的机车，径直朝这边驶来，下意识举枪就要瞄准，谁知还没来得及喊一嗓子，就看到霍银汀从后座一跃而下。
“你要干什么？这是自己人。”
“……这谁啊？”
“好像是那个狙击手。”赵紫洋低声嘟囔，“原来真跟霍银汀认识啊，我说她怎么心心念念的，非得找着人家。”
吴迪放下枪，意味难明地骂了一声：“艹，枪法准，还挺帅的——你可能没戏了。”
最后这句是对常陆说的。
常陆沉着脸色转过头去，只当没听见。
霍银汀走到跟前，朝着从车上下来的唐旭介绍：“这是裴翊，我搭档；这位是唐旭，十七街区的老大。”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互相握手，唐旭对待强者向来很尊敬，况且对方还是来帮助自己的，他客客气气道：“之前在天地百货，我知道裴先生出手相助了，十分感谢。”
“举手之劳，言重了。”
“既然裴先生是霍银汀的朋友，为什么只是暗中行动，却始终不肯现身呢？”
“我没有加入贵帮的打算，也不喜欢和太多人聚在一起。”
“那你现在……”
裴翊平静侧眸看向霍银汀：“现在她找来了，我也没得选。”
霍银汀挑眉一笑，她难得露出这么娇艳生动的表情，显然是心情不错。
唐旭说：“清除计划形势严峻，目前我的队伍里正缺一名狙击手，如果裴先生愿意合作，我当然欢迎。”
“相比起合作，我还有更重要的消息要通知唐先生。”
“什么？”
裴翊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他戴着一块和霍银汀一模一样的金属腕表，同样也只有他看得出系统的提示。
他沉声道：“据我所知，四街区的红鬼，已经正式跟老六的势力合并了；二十街区的一群雇佣兵，也有跟老六联合的意向——他们都想除掉你。”
唐旭眼神骤冷：“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有特殊的信息渠道。”
正如唐旭先前所言，自己是不干净，但也不是全无原则，正因如此，他之于那些穷凶极恶的暴徒，就是眼中钉肉中刺，非得拔除不可。
他们都希望他能在z城永远消失，以免影响到自己的利益。
此言一出，众人均神情凝重，吴迪更是怒火中烧：“操，红鬼果然跟阿k属于一路货色，他以为老六会在乎他那群虾兵蟹将的命吗？拿他们当肉盾而已，傻逼！”
“即使是当肉盾，也够我们头疼一阵了。”常陆叹气，“我们的人数远不占优势。”
唐旭这些年扩展势力，并不是什么人都肯招进来，他只招志同道合又实力强悍的成员，所以百十来号人都是精英。
但这也有弊端，老六就抓住了他人数少的弱点，想在通往十二街区的路上设置重重关卡，明枪暗箭，把他耗死。
方才要不是霍银汀和顾蓉及时发现那个探子，恐怕对方一和老六通风报信，又是一处弊端。
“目前我们只剩下70多人了，先别说那群雇佣兵，单是过红鬼那一关，就又避免不了损兵折将。”赵紫洋道，“硬拼是没胜算的，得想办法智取。”
此时是上午十点钟，众人纷纷上车，准备在车里从长计议。
霍银汀依旧坐在靠窗的位置，只不过这次身边的人换成了裴翊，常陆主动让开了。
她正低头研究z城地图，冷不防旁边递来一块巧克力，她似笑非笑着看向裴翊。
“都多久了，你还没忘呢？”
“不仅没忘，连我自己都习惯了。”裴翊说完，从容将目光转向前排的唐旭，“唐先生，从这里去十二街区，只有三条路是吗？”
唐旭点头：“对。”
一条经过四街区，一条经过十街区，还有一条经过二十街区。
四街区有红鬼守着，肯定是不可行；二十街区那群雇佣兵，据说嗜血贪财，不管有没有跟老六联合，进入他们的地盘，都难免要被扒层皮；而十街区……
十街区的老大叫甄鹤，是靠倒腾假古董起势的，原先杀过唐旭手底下的人，唐旭去寻仇，双方的梁子就结下了。
常陆左脸那道疤，就是甄鹤的二把手砍的，当然事后他也废了对方一条腿。
霍银汀问：“从十街区借个道，成功的概率有多少？”
“想都别想！”吴迪首先反对，“常陆的仇我可忘不了，再者说甄鹤那王八蛋阴得很，全z城谁不知道他跟我们不共戴天？”
“正因为全z城都知道他跟你们不共戴天，你们才应该出其不意。”
“……胡说八道！”
裴翊很了解霍银汀的用意，这也是他的想法。
剑走偏锋，老六恐怕也想不到，依唐旭的性子，竟然会选择去与对家借道。
“比起四街区和二十街区，十街区反而是风险最小的一条路了。”
“哪里风险小了？甄鹤比红鬼更厉害好么！”
“至少他到目前，还没有投靠老六。”
“其实我觉得裴先生说得对。”赵紫洋推了吴迪一把，示意他赶紧闭嘴，“甄鹤虽然跟我们有仇，但他也能看清老六是什么东西，我觉得老六不可能没有设法拉拢他，他不接受就是最好的证明。”
吴迪不服气：“他也许是等着我们和老六两败俱伤，然后渔翁得利呢？”
霍银汀不紧不慢插了一句：“所以我们才要逼他改变立场，调转矛头对付老六。”
“哪有那么容易？你随便说说他就能答应了？”
顾蓉完全不懂z城各帮派之间的恩怨，她也参与不了这场激烈的讨论，只能暗中观察唐旭的反应。
她慢慢发觉，原来唐旭要考虑的问题，远比自己想象中更多。
在刀尖上跳舞，也不过如此了。
唐旭点烟沉默，直到大家都不再说话，纷纷将视线转向他，他这才抬起头来，不羁的眉眼间出奇冷静。
他对常陆说：“我记得甄鹤在四街区的红灯区，有个相好挺多年的交际花？”
“对。”常陆表示肯定，“叫华兰，她在那一带还挺吃得开的。”
“甄鹤很喜欢她？”
“岂止是喜欢？甄鹤从三年前就想让她离开四街区跟自己走，可华兰始终不愿意，说姑娘们没处安置——她手底下那些姑娘，都不陪睡的。”
“那就找到她，把她一起带到十街区去，跟甄鹤谈谈。”
要搞定甄鹤，抓准其弱点是最关键的一步，钱打动不了甄鹤，武力威胁甄鹤也不在乎，他只在乎那个女人。
但是华兰在四街区，四街区又是红鬼的地盘，他们肯定不能大张旗鼓过去找人，只能暗度陈仓。
这种时候，以前没来过z城的、谁也不认识的陌生人霍银汀，就又要出场了。
毕竟谁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唐旭的帮手。
“我去吧。”霍银汀没等唐旭开口拜托自己，很自然地请缨出战了，“女人和女人之间，总是更好沟通的。”
裴翊道：“我也一起，必要时有个照应。”
唐旭和常陆对视一眼，认为这是唯一的办法，均无异议。
“麻烦你们了，还有……最好别伤了华兰。”
要跟甄鹤谈联合，就得善待华兰，免得激怒甄鹤，届时更不好收场。
“当然，我们也没必要为难华兰，会客客气气把她请来。”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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