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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老成精,白老太太活了这把岁数,岂能看不出两个孙女间有些不对付?
可白璎珞说的是实话,出生到现在了,出过靖安候府的次数屈指可数,无论到了哪儿,身边仆妇丫鬟都跟着一群,哪里有私自见到男子的机会?
“沉香,你来说。”
点了点头,却也没叫白璎珞起来,白老太太转头看向沉香。
沉香原本是跟在白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后来见白璎珞身边只有流苏、流莺两个丫鬟,除此之外再没有贴心的人,白老太太便把沉香指派了过来,都已经一年多了,沉香依旧如从前一般管白璎珞叫“六小姐”,仿若她仍旧是庆安堂的丫鬟。
不过,沉香的月例银子,也都是从白老太太那儿出,所以,平日里,不止流苏和流莺以及怡安阁的小丫鬟,便连白璎珞,都尊敬的称她一句“沉香姐姐”。
此刻,白老太太如此问,白璎珞虽跪在那儿低垂着头,可一双手,却已经不自觉的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沉香的一句话,能救她于水火,却同样可以让她置身于水生火热。
强自镇定的看着膝前的地面,白璎珞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都清晰可见的传入耳朵,震得她脑中嗡嗡作响。
“老太太,六小姐身子不好,做噩梦也是常有的事,这些年,哪个月大夫不要常来怡安阁几趟的?至于嫣红说的话,奴婢确实也听见了……”
沉香平稳的说着,旋即停顿了一下,只一下,白璎珞的心便猛的一沉。
“不过,奴婢听的,却与嫣红不大一样,老太太容禀。”
沉香恭敬的跪倒说道。
“照实说来……”
白老太太沉声说道。
“十少爷常来怡安阁寻六小姐玩,六小姐便哄着他念千字文,奴婢听了几耳朵,头两句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十少爷问什么是‘玄黄’,六小姐思来想去都不知道怎么解释,那几日翻了好几本书,便连走路都念叨着‘玄黄’二字。至于六小姐做梦,念的最多的是“爹爹娘亲”,至于什么‘轩郎’,奴婢估摸着,想来是‘玄黄’吧。”
沉香轻声说道。
听了沉香的话,白老太太的眼神,顿时又落在了白璎珞身上,见她不急不躁的跪在那儿,却因为要强忍住委屈的哭泣,憋得小脸通红身子僵硬,白老太太已经信了几分。
“都起来吧……”
白老太太轻摆了摆手。
沉香起身,径自站在了白老太太身后,而白璎珞,仍旧那么直挺挺的跪着,似是没听到老太太的话一般。
“珞姐儿,快起来吧,许是嫣红那小蹄子听错了,冤枉了你。快起来……”
世子夫人薛氏面带怜意的柔声哄道。
抬眼看了祖母一眼,见她就那么看着自己,却没了方才来之前的那丝袒护和慈爱,白璎珞知晓,这件事远远还没有结束。
俯身磕了三个头,白璎珞直起身子看着白老太太道:“祖母,珞儿有错,还望祖母严惩。”
“傻孩子,这是什么话?快起来吧,都是你屋里的丫鬟不得力,回头告诉你大伯母,让她帮你换几个趁手好使唤的就是了……”
摆了摆手,白老太太顺手将斜搭在软榻边的龙头拐杖握在了手里。
白璎珞心内一急,再顾不得许多,抬眼看着白老太太哭道:“祖母,珞儿真的知道错了。累的祖母为珞儿的事烦心,是珞儿不孝,又没有管束好院子里的丫鬟,是珞儿的无能,此事从头至尾都是珞儿的错。祖母不罚珞儿,是祖母对珞儿的疼爱,可珞儿却不能放任自己,从今日起,珞儿禁足怡安阁一月,罚抄《女则》一百遍。”
闻言,白老太太一怔。
面前,出现了一个年幼的男孩儿,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委屈的说:“娘,鸣儿知错了,鸣儿不该惹娘生气的,您罚鸣儿吧。”
一个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一个是儿子唯一的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女儿,白老太太的眼前似乎有两张面孔在交相出现,让她一时有些怔忡起来。
“老太太,这事本就是那些下人的错,回头媳妇儿必定好好惩治下人,您别为此事忧心。珞姐儿还小,再说她身子一向不好,睡梦里的事哪里能自己知晓的,您别罚她了。”
见白老太太沉默不语,薛氏疾声劝道。
二夫人和四夫人见状,也都附和着劝了起来,眼见白老太太要松口,白璎芸一脸没好气的瞪着白璎珞的背影嘟囔道:“教养嬷嬷说过的,便是睡觉时,女儿家也该有规矩,说梦话便更该好好服药医治,六妹妹莫想把什么事都推到做了噩梦上,便想一了百了了。”
白璎芸的话,却像是戳中了白璎珞的泪点,顿时,白璎珞的眼中,泪水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落起来,而她却固执的紧咬着唇,不肯哭出声。
“都散了吧,今儿的事,到此为止,若让我听见府里有人嚼舌头,一律发卖出去。”
不置可否的抬头看着薛氏,白老太太沉声说了一句,虽从头至尾都未看白璎芸一眼,可白璎芸却不自禁的缩了缩头,不敢再说什么,回过头去,却被自己的母亲狠狠的剜了一眼。
白老太太发了话,薛氏等人便站起身行了礼,鱼贯着退出了怡安阁。
顿时,屋内只余白老太太和白璎珞,以及沉香等几个丫鬟。
“打水来服侍你们小姐净脸……”
白老太太抬眼看了沉香一眼。
“是,奴婢遵命。”
沉香点头应下,带着流苏几人退了出去。
“珞姐儿,你来跟祖母说,为什么要罚自己?”
俯身看着跪在面前的女孩儿,白老太太为她擦拭着眼泪问道。
听了白老太太的话,白璎珞却顿时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白璎珞吸了吸鼻子,有些哽咽的说道:“大姐姐和五姐姐她们也好,底下的几个妹妹也罢,她们,都有自己的母亲在一旁教导提点,便是犯了错,管束不好下人,终究还有时间去学。珞儿……珞儿要花比她们多的时间去学这些,所以,珞儿错不起。受了罚,才会长记性,以后日日记着这些,便不会再做错事了。”
言下之意,没爹没娘的孩子,便该比旁的孩子更坚强些,否则,做了错事,没人护得了她。
本以为,白璎珞是为了故作姿态,弥补造成的不好影响才做出这样的举动,可她这一番话,却让白老太太觉得愈发心酸。
眼中不自禁的便湿润了几分,白老太太拖拽着将孙女拉起来拢在怀里,摇晃着她低声叹道:“珞姐儿啊……”
似是想说什么,白老太太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那么轻柔的摇晃着,心里,却想起了那个早逝的儿子。
少顷的功夫,沉香带着小丫鬟打了水进来,白老太太嘱咐白璎珞去净面,自己站起身,任由丫鬟搀着朝外去了。
晚膳时分,流莺从小厨房回来,白璎珞正在书桌前默写《女则》。
见自家小姐双眼红肿如胡桃,流莺有些心疼,可想及晌午时分的凶险,便不觉得方才听来的消息有些血腥了。
流莺一边吩咐小丫鬟布膳,走到白璎珞身边低声说道:“小姐,嫣红被杖毙了,大夫人还让府里的丫鬟都去观刑了。”
第005章 叮嘱
“小姐,柴房那儿一地的血水,有好些胆小的丫鬟都吓得晕过去了。大夫人说,以后再有背主的,便与嫣红同样的下场。”
云水阁里,白璎芸的丫鬟喜鹊低声回着话,似是想起了下午时分的那场杖刑,喜鹊的脸色有些苍白,说话的时候牙齿都有些打颤。
强自镇定的紧攥住手里的帕子,白璎芸回头瞪了喜鹊一眼,“这么一件小事都做不好,还想在侯府里当差?她活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本欲出口求情的话语,顿时含在了口中,喜鹊神情一怔,微垂下头再未多言。
一旁的白璎芸却又厉声嘱咐道:“以后没事少往怡安阁跑,那个蠢丫头自罚禁足一个月,没的牵连了我们。”
“小姐……”
一脸的不赞同,喜鹊轻声劝道:“小姐,嫣红被杖毙,已经说明了老太太的心思,六小姐这样做,只会在老太太心里留下好印象,兴许以后会更疼惜她几分。便是六小姐再不得小姐的喜欢,如今之计,还是莫要远着她的好。”
转着眼珠,想想喜鹊说的话也有道理,白璎芸点了点头,有些不忿的说道:“真是个扫把星。克死了三叔三婶不说,这么多年死乞白赖的在我二房,得了多少本该属于我的好东西?偏生还老是装出一副娇滴滴的委屈模样,最讨厌她这样了。我就不信,我收拾不了她……”
气鼓鼓的说着,白璎芸站起身朝外走去,“走吧,去陪娘说说话。”
出了院门,眼见怡安阁院门紧闭,而里面也静悄悄的似是全无动静,白璎芸的唇角边,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得意笑容。
可待到进了秋然轩正屋,看到自己的母亲一脸铁青的隐忍怒容,白璎芸顿时笑不出来了。
“无知妇人,头发长见识短……”
上首处的扶手椅中,二老爷白士孝厉声斥责着二夫人。
下午从衙门归来,才得知白日在府里发生的事,到了大哥的书房议论完了朝事,便提起了府里的事。
靖安候世子白士忠虽没有责怪二弟,可言语之中,对白璎珞受到的不公正的对待而有些不平,再看向白士孝时,便带了几分怨怼。
毕竟,白璎珞自小就是养在二房,身子不好,下人不规矩,二房都有躲避不开的责任。
对白璎珞,白士孝自然没有对亲生女儿那般的亲和疼爱,可那到底是自己亲弟弟唯一的骨肉。
再一想到女儿还当着老太太的面对白璎珞冷嘲热讽煽风点火,白士孝愈发没了好脸色,自打进门就一直在数落二夫人。
此刻见白璎芸进门,白士孝沉了脸色斥道:“孽障,平日里为父是如何教导你的?兄友弟恭姐妹亲和,你是如何做的?你可有个当姐姐的模样?”
白璎芸在母亲面前任性撒娇,可在严父面前,却是向来温顺,此刻父亲在气头上,她更加不敢违逆顶撞,便默不作声的站在屋里任他教训,待到白士孝甩着袖子出了秋然轩,白璎芸才噙着眼泪偎在了母亲身边。
“你啊,越大越没有小时候的聪明伶俐劲儿了……”
抬手剜了女儿一指头,二夫人嗔道:“打小,你想要的,只要她手里有,什么时候没如你的愿?那时候,她还没现在这么多心眼呢,如今倒好,既惹恼了老太太,还让你父亲生了气,回头看你还怎么办?”
“娘……”
娇声唤着,白璎芸有些不忿的说道:“也不全是女儿的错啊,那紫纹佩确实是不见了,娘说过的,那是极要紧的东西呢。再说了,那死丫头,不就一副好皮相嘛,您想想那日,北宁伯夫人可是一直盯着她瞧呢,把她夸得跟朵花儿似的,好像我们都是墙角边的狗尾巴草。要不是三叔三婶都去了,她的命格不吉利,兴许那块紫纹佩就送给她了呢……”
一想到那日北宁伯夫人满眼欢喜却又惋惜不已的松开白璎珞的手的情形,白璎芸就觉得心里满是愤怒不平的火苗,让她无法平静下来。
“你呀,就是耐不住性子,真该让嬷嬷好好管束管束你。”
亲昵的数落着,二夫人将女儿拢在怀里,柔声说道:“既然你也知道她无父无母,北宁伯夫人不会选中她,做什么还这么针对她?傻丫头,多跟你大姐姐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