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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轩话一出,屋内的气氛,顿时比方才沉重了几分。
先不说白义的计划有许多的危险,只说兄弟二人才刚刚相认就要分开,都让人心中很是难受。
白璎珞有些不忍心的低下了头,耳边,白义轻声说道:“解药我已经找到了。所以我想,我们分开的日子,怕是很快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可抑制的紧张,杜轩抬眼看着白义追问道。
白义顿了一下,下定决心一般的说道:“初二,或者初三吧,总要过完了除夕。”
除夕夜,既是二人的生日,又是合家团聚守岁的日子。
杜轩点了点头,满是期冀的问道:“那,除夕夜,你能过来吗?”
白义笑了笑,“我一定来。”
兄弟二人一问一答,倒不如从前身份不明时那般爽快,白璎珞看着着急不已,索性代杜轩问出了口,“你的计划是怎样的?可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若是有,你可千万不要心存顾虑,我们是一家人,自然要同心协力才是。”
白璎珞的“一家人”,温暖了杜轩,也温暖了白义。
白义笑着应道:“嫂子,你放心,若是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我必定不会和你们客气。只不过,如今还有许多地方需要推敲,我还要再好好琢磨琢磨。”
白义是倾城公主最看重的人,可又身中倾城公主亲自下的毒,这件事,任谁都会觉得其中大有蹊跷,所以,从公主府出逃,并不似常人想象的那么简单。
而且,见识了前世时倾城公主狠辣的手段,白璎珞则更加担心。
终于,她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倾城公主,是个怎样的人?而你,又是怎么到了她身边的呢?”
“是啊,外面都说你最得倾城公主的喜欢,既如此,怎么别人都无碍,唯有你中了毒?”
杜轩目光灼灼的看向白义问道。
似是不知该怎么说,白义的眼中,滑过了一抹追忆的沉痛。
屋内安静恬淡,似有似无的百合香静静的在空气中飘荡,白义深吸了一口气,说起了他和倾城公主两人间的纠葛。
“那年,师父接到人的飞鸽传说,说江南覃家的小少爷命悬一线,恳请师父前去相救。我正因为犯了错而在思过崖面壁思过,师父便没有带我同去。布置了许多功课,师父便匆匆下山了。”
忽的有些羞窘起来,白义的耳后,泛出了一抹红晕,与杜轩害羞时一般无二。
白璎珞注意到,眼中不禁有了几分戏谑,回头去看杜轩,却见他听的认真。
“漠北本就地况荒芜,我和师父住着的那座山,此前十几年,我从未见过有人出没。山里的狮子老虎,和我都如朋友一般,常在一起戏耍,所以,师父不在家,我的日子也丝毫不显苦闷。”
想起了从前无忧无虑的时光,白义的脸上满是灿烂的光彩,“那日午后,我照常出了门,便遇见了她。”
杜轩和白璎珞相视一眼,知晓那个“她”必定就是倾城公主。
“她穿了一袭长裙,手里拿着一把弓箭,满眼的警惕,一边走,还一边注意着四周的动静,显然,是追踪猎物而来。我觉得有趣,便一直在后头尾随着她,直到,她迷路了。”
白义说着,苦笑着摇了摇头,“她跟我说,她是山下猎户家的女儿,不过,父母早都丧命于虎口,所以,她是来为父母报仇的。可我,竟然信了。”
倾城公主白衣白裙的模样,白璎珞是见过的,那样的她,像及了画中那些衣袂飘飘的仙子,是何等的勾人心魄,可想而知。
却不知,她和白义遇见的第一次,她心里又在想什么。
一时间,白璎珞竟然有些好奇起来。
白义继续说道:“她见老虎都是我的朋友,便不忍下手了。又不想回去被叔婶欺负,想在山上逍遥些日子,我可怜她一个女孩儿身世这般可怜,再加上师父又不在山上,便应了。这一住,就是一个多月。”
那时的白义,怕是只有十七八岁,而倾城公主,虽比白义大十岁,可锦衣玉食保养得宜的她,说是和白义同龄,怕是也没有人不信的吧?
而一个月,已通人事的倾城公主,和情窦初开的白义,这样两个人在一起,会生出怎样的情愫,可想而知。
白义低叹了一口气,有些莫名悲伤,“她什么都不会做,不会砍柴,不会煮饭,甚至连女儿家最基本的浆洗衣服,也不会,可我,竟然全未起疑。每日,我带着她在山里游玩,采摘野果野菜,回到草堂里煮饭给她吃,晚上,一起赏月看星星,说着最傻的情话。我甚至还答应她,等到师父来了,便请师父上门求亲,让她嫁给我,不再受她叔婶的欺凌,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过简单快乐的日子。”
那样的简单,却是常人求之不得的幸福,前世的珞娘深有体会。
所以,倾城公主会沉迷其中,白璎珞一点儿也不奇怪。
“然后呢?”
白璎珞有些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白义苦笑道:“我和师父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虽然知晓我定会照顾好自己,但是他仍旧担心,所以,覃家的事甫一忙完,他便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正遇上我和她在一起。”
似是想起了当时的场景,白义有些难堪的别过了头,“那时,我才知,她说过的那些事,都是编来骗我的。可笑,我竟然信了个十成十,对她满心的怜爱。”
平复了一下心情,白义继续说道:“被师父揭穿身份,她有些恼羞成怒,直说,我已是她的人,便是死了,也要与她在一处。然后,她就带着公主府的下人回府了。那以后,一切风平浪静,让人以为什么都没发生过,直到覃家来信,说那位小少爷死了,后请来的神医说是师父用错了药导致的,师父气不过,又去了江南,然后,我便被人暗算中毒,继而进了公主府,直到现在。”
“那你师父呢?他就没来救你?”
似是感同身受的体会到了白义心中的痛,杜轩有些不解的问道。
白义摇了摇头道:“那一次,我已让师父失望,若是他知道我连这点能耐都没有,岂不是更要气的吐血?师父为人清高孤傲,这么多年了,能被他承认是徒弟的人,普天之下还不超过三个,我若是向师父求救,被救回去怕就是被逐出师门的下场。所以,我带了信给师父,说我出门游历,最多不过五年,便回去侍奉左右。”
白义的话音落毕,杜轩和白璎珞都有些唏嘘的长叹起来。
而白义的声音,却倏地冷厉起来,“更何况,若不是她动了手脚,覃家未必会出人命,而这件事险些牵连的师父晚节不保,我若不查清此事还师父一个公道,怎配是他的徒弟?”
杜轩和白璎珞都没想到,倾城公主不但算计了白义,还算计了覃家和白义的师父,顿时,对那个貌美如花的女子,两人心中都有些不齿起来。
第243章 除夕
“那这三年间,你就没寻到机会逃出公主府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对白义和倾城公主之间的纠葛,杜轩和白璎珞站在外人的角度,已经看的一清二楚,所以,他们便更加想不明白,倾城公主会对白义下这样的狠心。
白义摇了摇头,“倘若只是她,兴许两年前我就离开公主府了。可是,她身边也不乏能人,赤骥便是其一。”
想起那儿谈笑间温文尔雅,醉酒时又一片洒脱的赤骥,杜轩又是惋惜又是不解。
白义叹道:“漠北时家,算得上是漠北最大的世家,更何况,赤骥从前是被当做未来时家掌门人来培养的。可他生性放荡不羁,初见倾城公主便惊为天人,不管不顾的追随左右,为此,时家老太爷气得吐血,险些因此驾鹤西去。”
“八骏是按进府的先后顺序排的?”
想到倾城公主附庸风雅的给身边的面首起了这样的名字,白璎珞好奇的问道。
白义摇了摇头,“我进府的的时候,除了绿耳还未去,八骏中的其他六人都已经到了。只不过,公主大爱白色,觉得白色是天下间最纯洁的颜色,所以白义的名字便一直空着,直到后来我进了公主府,才被赐予这个名字。为此,起先的两年,其他六骏没少算计我。而绿耳……”
无意识的看了一眼门外,白义失笑的说道:“去年公主出府游玩,碰见了微服到漠北逛街的绿耳。绿耳是西域番邦的三王子,他母后是西丽王后,西丽朝中储君争斗格外惨烈,绿耳本就不想当王储,恰好又遇见了倾城公主,与赤骥一般,他对公主惊为天人,又见我们在公主府都无忧无虑,格外艳羡,便也混在公主的随从里,跟着回了漠北公主府。公主府守卫森严,西丽朝中派了暗卫,一个多月了才打探到他在公主府,两相交涉,却无法换回绿耳,绿耳为此很是庆幸,愈发下定决心要留在公主府,不回西丽去争那什么王储。而公主见绿耳活泼可爱,便将他留在身边了。”
这世间,鲜少有人能不将功名利禄放在眼里,绿耳这般,就实属罕见了。
一时间,白璎珞不知该叹绿耳通透,还是觉得他无知了。
正说着,外头响起了绿耳愤愤数落湘竹的声音。
紧接着,帘子掀起,绿耳一脸气鼓鼓的进屋了,身后跟着的湘竹,同样一脸不高兴的模样。
“杜夫人,你这丫头,实在可恶。”
绿耳走到白义身边坐下,瞪了湘竹一眼,回头告起了状。
“哦?怎么了?若是有冒犯的地方,我让湘竹给你赔不是。”
回头看了缩着脑袋不敢抬头的湘竹,白璎珞笑盈盈的看着绿耳问道。
“见她伶俐,我便想讨她回府去做个伴,谁知,她竟说她是靖安侯府的丫鬟,誓死追随夫人,若是小爷敢擅作主张,她就一头碰死了去。喂,臭丫头,小爷是山里的猛兽吗?”
最后一句话,绿耳是抬眼冲湘竹喊的。
顿时,杜轩和白璎珞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而一旁的白义,也连连摇头苦笑。
对绿耳而言,湘竹只是个小丫鬟,是掏些银子便可以买来的。
而对湘竹而言,绿耳是倾城公主的面首,他都还是公主府的一个半主半仆的人,自己若是到了公主府,恐怕就更加卑微。更何况,那还是公主府,规矩和宫里也没什么区别,到时候,兴许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白璎珞笑着替湘竹推脱,“绿耳公子的美意,我替那丫头谢过了。只不过,公主府的规矩大,她又是个淘气的,若是去了公主府,岂不是战战兢兢,成日要提心吊胆的讨生活?”
绿耳抬眼去看湘竹,便见她一脸放心的笑,顿时蔫头蔫脑的不再说话了。
转过头,绿耳冲白义眨了眨眼睛,“哥,没想到你和杜大人一见如故啊,说了这么久,还聊性正浓。那,我先回去咯,不耽误你们说话了。”
抬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个爆栗,白义亲昵的斥道:“就你淘气。”
说罢,白义起身告辞,“那便先说到这儿,改天有功夫,咱们再聚。”
杜轩和白璎珞点头,起身将二人送了出去。
返身回来,白璎珞有些惋惜的说道:“我看得出,白义对倾城公主也是有些情意的,如今这样,只能说,有缘无分了。”
刹那间,白璎珞似是有些明白前世时倾城公主对杜轩的执念了。
山谷里的那一个多月,对倾城公主而言,兴许是一生都割舍不了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