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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是来索要宅子的,那周复来此的目的,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白璎珞静静的候着,周复转而说起了另一桩事。
“昔日,先帝薨逝,柔贵妃痴心一片追随而去,太后怜惜倾城公主,便将她养在膝下,自小养到大,真是心肝儿宝贝一样的疼宠着。天可怜见,少将军为国尽忠英年早逝,倾城公主年纪轻轻便守了寡。太后怜惜公主,便多次口谕诏回,可公主与少将军夫妻情深,不忍相离,直到三年丧期过了,这才回京来。”
周复声音细润,陈年往事被他这么娓娓道来,让人如听故事一般的沉浸其中。
铺垫都展开了,周复才说起了此来的最终目的,“太后和圣上都觉得对倾城公主亏欠许多,所以,这次是卯足了心劲儿想要弥补一二。这不,公主说不想住在宫里,内务府送了图纸,公主便选中了清平街的那处园子。”
白璎珞有些茫然的重复着,“清平街的园子?”
周复笑呵呵的伸手指了指,“就是状元府后街的那个园子啊,等公主搬进来,到时候,杜夫人和公主就是邻居了。”
白璎珞呆若木鸡。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白家二老对自己的体贴,连晚膳都没留杜轩,就把他急急的赶了回来,所以,当杜轩出现在倾城公主面前的那一瞬,白璎珞甚至觉得心都漏跳了一下,整个天地间似是在那一刻都静止了。
待到看到倾城公主在惊诧过后露出了一丝有趣的笑容,白璎珞脑海中更是警钟长鸣。
可是一切都已经发生,已然再无法倒退。
一夜翻来覆去,白璎珞一直在想,若是倾城公主真的看中了杜轩,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可是没想到,事情远比她所想象的要发展的快的多。
可是,倾城公主要住进清平街的园子,并不需要跟自己打招呼啊?
冷静下来,白璎珞目露问询的看向周复问道:“不知公主有什么旨意,还请公公明示。”
“听说,昨日公主来府上了?”
周复不答反问。
见白璎珞点了点头,周复轻声说道:“公主极喜欢状元府后院的那片小湖和凉亭呢,若是建在清平街的园子里,少不了要从这边借水抽调过去。可您也瞧见了,这马上就到腊月了,天寒地冻的,工匠们就是挖了渠引水,怕是也费时费力,还不一定能在年前休整完毕。所以,咱家的意思,看能不能和杜大人及夫人打个商量,将状元府后院直接辟出来划到公主府去,这少了的地皮,让内务府折成现银补给你们。”
说是他的意思,可到底是谁的意思,呼之欲出。
而白璎珞本就不喜欢那断肠亭,当即便应道:“公公您说哪里话,是我们鸠占鹊巢,扰的公主要另寻府邸,是我们的不是才对。既然公主喜欢那儿,便劳烦内务府安排工匠来砌一道院墙,将那小湖和亭子隔到公主府就是,不碍事的。至于补银子一说,您这不是在打我们的脸嘛,这宅子本就是皇上赏给我们的,便是收回去我们也绝无二话,岂能少了一处就伸手要银子的。”
白璎珞的识趣和爽快,让周复很高兴。
仰面笑着,周复赞道:“杜夫人真是个痛快人。要不,您和状元公商量商量?怎么说,他也是一家之主,总得和他通个气。”
点头应着,白璎珞直率的说道:“甫一住进来,外子就说,这么大的园子,给我们俩住,实在是有些浪费了,如今入了公主的眼,倒也算是借花献佛了,他定是同意的。您放心,等他回来,妾身自会和他说妥当,周公公回了宫里,请内务府的人尽快来修缮便是,毕竟,太后的寿诞就快到了,总得让公主早些安顿下来才是。”
方才是周复抬出了太后和嘉元帝,此刻白璎珞这般说,周复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笑着应下,便起身告辞了。
午后杜轩回来,白璎珞便和他说起了周复此来的目的。
杜轩并未往深处想。
他和白璎珞一般,对那个亭子没有丝毫的喜欢,见倾城公主想要,便抱着君子有成人之美的想法,对白璎珞当机立断的应下十分赞同。
“断肠亭那一片划分出去,状元府就缩小了三分之一,这样一来,咱们的开支也能少些,我倒情愿这样拱手送人呢,还能多个人情。”
杜轩打趣的笑道。
前几日,刚收到赵景送来的信,说镖局那边已经处理妥当,有十几个弟兄愿意追随他一起贩药。
这样一来,原本担心的人手问题,也迎刃而解。
算算日子,如今赵景和黑子一行人兴许已经到了深山找到了药农,开春后,第一批药大抵就能送到陀阳了。
虽还没见到收益,可想到万事开头难,这条生财的路如今已经算是开了个好头,这样一步步的展开,将来的前景必定是辉煌的,杜轩就十分高兴。
周复的动作很迅速,傍晚时分,便有内务府的内侍领命而来,带着两个工匠师傅去后院丈量规划了。
第二日,崭新的府邸布局图便摆在了白璎珞和杜轩面前。
状元府的后院,穿过九曲回廊,便是白璎珞平日理事的漱玉轩,再往后,绕过七八处院落和排房,便是下人们住的窄院房,再往后走一盏茶的功夫,才是断肠亭和小湖所在的位置。
只不过,若只是将断肠亭的那一片划过去,不但整个状元府的占地不方正了,隔墙的公主府也像是打了补丁一般的不齐整了,是故,和工匠相看着商议了一番,白璎珞和杜轩索性将与断肠亭相邻的那一片山林也都划给了公主府。
这样一来,原本占地五十亩的状元府,就缩减了一半,与京城中其他那些普通的大户人家一般无二了。
对这样的结果,杜轩和白璎珞喜闻乐见。
商议妥当,内务府将修改好的图纸呈了上去,一日的功夫,上头便应下了。
又请钦天监的人算了易动土的吉日,午时放了鞭炮,内务府的人便带着浩浩荡荡的工匠班子进了清平街的公主府,叮叮咚咚的砸起了院墙。
生怕白璎珞被冲撞到,杜轩告了几日的假,成日陪在白璎珞身边,二人也没有多事的去后院看看被修缮成了什么模样。
只三日的功夫,便有领头的内侍前来回话,说一切都妥当了,不会再扰到状元府这边的生活。
送走了那人,杜轩牵起白璎珞的手,二人缓步去了后院。
虽少了一大片,可丝毫不影响园子里原本就有的景致,杜轩和白璎珞边走便品头论足,结果自然是满意至极的。
再回到怡心苑,宫里的赏赐便到了。
嘉元帝和太后都各有表示,而嘉元帝更是赏了五百两黄金,以示对杜轩和白璎珞明理的嘉奖。
掀开明黄色的布幔,托盘上,那明噔噔的金锭子晃得人眼前犯晕,杜轩和白璎珞相视一笑。
第226章 兄妹
夜幕降临,宫里各处燃着的宫灯,透出了柔和的光芒,让白日看起来肃穆的宫城多了几分平和。
泰和殿偏殿内,嘉元帝专心致志的批阅着奏章,眼见皇帝落在奏章上的字迹潦草起来,周复心内一顿,忙上前带着笑的劝道:“万岁爷,歇息会儿吧,您都连着批阅了一个多时辰的奏折了,若是太后她老人家知晓了,必定要怪您不爱惜自己个儿的身子的。”
深吸了口气,嘉元帝将手里的朱笔放下,抬眼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万岁爷的话,刚过了戌时初刻。”
周复轻声答着话,一双眼睛,不由而然的瞟向大殿门外。
听着外面传来了“倾城公主求见”的通报声,周复顿时松了口气,下一瞬,耳边响起了皇帝的声音,“宣公主进来吧。”
“是,奴才遵命。”
一刻不敢耽误,周复出门迎了上去。
一袭深紫色的拖地长裙,倾城公主步履轻柔的迈过了偏殿的门槛。
今日的她,高发入鬓,妆容精致,衬着流光溢彩的长裙,一双眼眸,也似是灵光闪动,比平日多了几分魅惑的艳丽。
“见过皇兄。”
俯身行了礼,听到“平身”二字响起,倾城公主起身,走到锦桌旁的软凳上坐了下来。
有宫婢捧着刚冲泡好的热茶送了上来,倾城公主似是畏寒一般,将茶碗双手捧在了手心里。
久久,二人都没有说话,殿内的气氛,顿时有些诡异起来。
周复见状,抬眼冲站在殿内的几个宫婢和太监使了个眼色,尾随在他们身后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嘉元帝摸着那滚烫的茶碗,面上忽然多了几分笑意,“灵儿,住在宫里不好吗?搬去公主府,孤零零的一个人,岂不是孤单?”
“谢皇兄体恤,不过,我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宫里,成日里见她们强颜欢笑的与我周旋,看得多了,倒更觉得无趣,索性,早些搬出宫去,大家都高兴。”
倾城公主态度清冷的答道。
唇边的笑就那么僵住了,嘉元帝抬眼看向她,“哦?强颜欢笑吗?”
即便是不屑的笑容,在倾城公主脸上,也依旧是初雪绽放一般的绝美。
“宫里的女人,唯有见了皇兄你,才是发自真心的笑容,皇兄莫非不自知?”
说罢,倾城公主站起身,盈盈下拜,“若不是为了三郎,此次我不会入京,一旦三郎病愈,我就会启程回漠北去。所以,还望皇兄再体恤妹妹一回。”
嘉元帝的脸色,只一瞬就变的铁黑。
握着茶碗的手背上,凸起了纹路清晰的青筋,而手指的指肚,更是因为用了很大的力而泛白,茶碗里的水,轻微的晃动起来。
深吸了几口气,嘉元帝将茶碗放下,拿过明黄色的帕子擦拭着手道:“你倒是不忌讳,你就不怕,朕因此而杀了他?”
不怒反笑,倾城公主站起身,绽开明亮的笑容道:“皇兄,你不会的。”
此情此景,亦如当年她出嫁前的那一夜,嘉元帝心头一滞,口中的狠话,就那么顿住了。
四目相对,一双眼中怒火重重,另一双美眸中,却是云淡风轻。
不一会儿,嘉元帝就败下阵来。
“灵儿,你这是吃定了朕,认为朕不会拿你怎么样吗?可即便如此,朕也有容忍的限度,你,不能拿这个来要挟朕。”
嘉元帝有些无力的说道。
“要挟?皇兄,您说笑了,普天之下,除了太后娘娘,还有谁能来要挟您?灵儿不敢,也不能。”
咯咯的笑着,倾城公主转身做回了软凳上,可一双眼眸,却忽的罩上了一层愁绪。
倾城公主的一句话,让两人都陷入了从前的回忆,殿内又陷入了长久的静谧。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嘉元帝皱了一下眉头,再抬眼,便见周复低垂着头进来回话道:“万岁爷,太后娘娘身子不适,已诏了御医往寿康宫了。”
“知道了,准备车撵,起驾寿康宫。”
沉声说着,嘉元帝掩去了听见周复回话时的薄怒。
一旁,倾城公主再度笑出了声,“皇兄,我可有说错?若是我在泰和殿再多坐一会儿,她怕是要追来了,您还让我住在宫里?为了太后娘娘的身子安康,我还是搬出宫去的好。”
说着,不顾嘉元帝已经再度铁黑的脸色,倾城公主起身施施然的远去了。
周复的脑门上沁出了一层薄汗,却低垂着头立在一旁,只恨不得自己不在殿内。
死一般的沉寂。
周复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嘉元帝的脸色。
不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