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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了几秒,消化掉这个消息,柯母总算反应来,急急忙忙地替柯兴言辩解:“不是的,同志,你搞错了,我们家兴言没抢别人的孩子,那是我们家兴言自己的孩子,把自己的孩子抱回来,怎么叫抢呢,公安同志……”
公安比她清楚多了,冷静地道明一个事实:“那个孩子是刘建国的,不是柯兴言的。”
“啊!”柯母懵了,第一反应就是,“沈容那个小蹄子竟然编谎言来骗我们家兴言,明明跟外面的野男人勾勾搭搭,野种都出来了,还有脸骗我们说是我家兴言的儿子!”
真不愧是母子,这反应一模一样。公安不想搭理她,把话带到就走了。
柯母心头大恨,又急又怒,骂骂咧咧地去了医院,找到了躺在病床上被纱布包成了一个木乃伊模样的柯兴言,当场就哭了出来:“哪个杀千刀的把你打成了这样子,公安呢,把那个混蛋抓起来了吗?”
柯兴言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也打了止痛针,但因为门牙都被打掉了两颗,张嘴就会扯动伤口,因而说话还是很不利索,他拉住柯母的袖子:“不要!”
那个孩子是刘建国的儿子,真要较真起来,刘建国非说他是抢孩子,他也是百口莫辩,再说这是沈容的老家,这边的公安也是本地人,自然会比较偏袒沈容他们那一方。
他真要去闹,绝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若是沈容的孩子,那也就是他儿子,他抱走也就抱走了,谁也奈何不了他,报警也没用。但这孩子不是,他就涉嫌拐骗他人孩子了。
要是被安上这么个罪名,他这辈子都毁了,好不容易才摆脱掉这个罪名,柯兴言当然不敢让柯母去冒险。他抓住柯母的手,好好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跟她说了。
柯母听了之后,不干了:“那你就白被打了?你被打这事,是请假期间出的事,不能算工伤,这么重的伤就是出院了也要休养个十天半月不得少,这个月的工资肯定没了,还有住院费,这些谁来掏?”
他们来这一趟,光是来回的火车票、汽车票还有招待所的住宿费,零零总总就花了四五十,都赶得上柯兴言一个月的工资了。再加上医疗费,还有请假扣的工资,这么零零总总一算,走这一遭,连孩子的面都没见着,还得损失好几百块,把柯兴言这小半年的工资都搭进去了。
柯母没吃过这样的亏,而且还是吃在一个她看不上的乡下村姑手里,如何能忍,她的脾气上来了:“不行,我要找沈容这个毒妇好好算算这笔账。”
柯兴言仗着一副好皮囊,这辈子从来没在女人身上吃过这么大的亏。他也不甘心,但他更清楚,这里是乡下,不是C城,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乡下人喜欢抱团,而且七拐八绕的,很多人都能扯上杂七杂八的亲戚关系,在这里他们孤立无援。再说这事,他本来也理亏,真闹起来,对他没什么好处。
所以不认栽也不行。
他叫住了柯母:“妈,算了,乡下人野蛮得很,三句话不对付就动手,你不要去跟他们闹了。而且他们还记恨我抛弃了沈容,一个人回城,更加不会给你好脸色看。”
柯母不甘心:“那就这么算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暂且就这样吧。”柯兴言眼睛里掠过一抹阴鸷。论起不甘,谁又能比得过他,这笔账他迟早会跟沈容还有那个叫刘建国的慢慢算。
在县医院住了九天,勉强能下床走动后,柯兴言就催促柯母办了出院手续,买上了火车票,转车回了C城。
而这时候,沈容已经先他们一步回C城了,并接到了系里一个老师介绍的活儿,去火车站接一位外籍人士,做随行的翻译。
这位外籍人士应该来头不小,为了接他,系里还派了一辆车过去,本来沈容的老师也准备要跟着去的,但临时发生了点紧急情况,他又比较信任沈容的英语,就让她和司机去了。
到了火车站,等了半个小时,对方所乘坐的列车就进站了。沈容守在那里,手里举着一块英文写的牌子,欢迎某某先生。
这个时候,国内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凤毛麟角,非常好认,没多久,沈容就看到一个外国人出来了。她连忙举着牌子上前,跟对方打了招呼,笑着说明了一下情况,把对方领进了车子里。
柯兴言母子俩也乘坐的这趟列车,因为柯兴言身上带着伤,行动迟缓,因为落在了后面。
等他们出来时,正好看到沈容拉开了一辆小汽车的后座,殷勤地请一名老外进去。
“那是沈容?”柯兴言不敢置信,揉了揉眼睛,盯着沈容的背影不放。
柯母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刚巧看到沈容关上了车门,抬起头转身,走到车门的另一边,微笑着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毒妇怎么勾搭上外国人了?”
这会儿外国人在国内的稀有程度堪比大熊猫,也无外乎柯兴言母子这么诧异了。
但没人给他们答案,母子俩眼睁睁地看着沈容坐上了小汽车,扬长而去,只给他们留下一串尾气。
柯母心里是又妒又恨,有什么是比仇人过得更好更让人不爽的?回去的路上,她不甘地絮絮叨叨:“就她那样大字不识几个的村姑,怎么跟外国人搭上的线?肯定没干什么好事。我上回还听花花婶说,有不学好的女人专门勾搭外国人,就为了几块美金,这些下贱不学好的东西!”
柯兴言不言不语,心里却默认了柯母的说法。沈容一个没见识的村姑,怎么跟外国人搭上线的?除了出卖身体,他想不到其他答案。
卖淫可是犯法的,勾搭外国人更是把脸都丢到国外去了,被抓住了肯定会被判重刑。如果沈容也因此被抓坐牢了,他再去桂花村把她在城里干的好事宣扬一番,看他们沈家人还有什么脸跟他争孩子!
这样一来,也可以解了沈容坑害他,让他被揍成这样的那口恶气。
等公交车到了他家附近时,柯兴言扭头对柯母说:“妈,你去外国人出没比较多的地方盯着,沈容要是再去找外国人,你看准了机会就去找公安报案。”
柯母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用力点了点头:“还是兴言你有办法,以后每天一下班我就去百货公司那边盯着,听说外国人最爱出现在那一片,我就不信抓住沈容的小辫子!”
第121章 犯流氓罪的原配
百货商场是C市最繁华的地段,因为那边有好几家大型的商店,里面还有不少进口的货物,这些好东西,光有钱,没有票都买不到。
除了使馆,外国人最常出现的公共场所就是这片区域了。
柯母猜得没错,她在百货商场外面转悠了三天,就等到了沈容。
而且这次跟沈容走在一起的外国人又换了一个,上回那个是三十多岁的青年人,这次竟然换成了一个四五十岁,头发都白了,戴着一顶黑色绅士帽的老头子。
柯母在外面盯着沈容领着那老头进了友谊商店,恨恨地低咒道:“下贱胚子,这种糟老头子也下得了口……听说外国人出手非常大方,而且还是什么美金,一块钱可以换差不多两块钱呢,美金有一百块的,那随便一张都顶得上十几张大团结了!”
说到最后,她的话里已经带着掩饰不住的羡慕和嫉妒了。这外国人出手非常大方,随手扔一张百元美金给沈容,赶得上他们家好几口人一个月的工资。难怪沈容这个村姑连脸都不要了,为了钱张开双腿什么都肯干。
真就这么举报她,把她送进牢里,未免太便宜了她。而且美金能换成外汇券,去友谊商店里购买许多稀罕物。以前柯母见别人去买,就很羡慕,但柯家在海外没有亲戚,自然也就没人寄外汇回来,她只能眼馋地看着。
而现在机会就来了,只要抓住了这棵摇钱树,以后就不愁没外汇券了。
等沈容从友谊商店出来,把外国人送回国营宾馆后,独自走出来时,柯母马上迎了上去,把她堵在宾馆外面光秃秃的梧桐树下。
冷不丁地跑出来一个人,吓了沈容一跳。
她赶紧往后退了两步,等看清楚来的竟然是柯兴言他妈后,不禁皱起了眉头。自从上次在医院见过之后,沈容就知道这老太婆不是个好相与的。看着她一脸又是愤怒又隐隐带着兴奋和急切的模样,沈容不想到搭理她,转身就走。
“站住。”柯母反应也很快,上前几步,挡在了沈容面前,口气凶巴巴的,脸上的表情却充满了得意,一副抓住沈容小辫子的模样,“刚才我都看见了。”
沈容蹙起眉盯着她,嗤笑:“神经病!”
无缘无故地跑过来,拦着她,还一副能威胁她的模样,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柯母被骂,火气涌了上来,但她还惦记着沈容手里的美金,按捺住火气没撒,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国营宾馆的方向,然后往沈容身边一贴近,用充满恶意的声音说:“你就别想骗我了,我亲眼看见你把那个外国老头子送进去的。”
就这个?她当是什么让柯母这么亢奋呢!
沈容没做见不得人的事,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怕她。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沈容收回了目光:“说完了?说完我可以走了吗?”
柯母见沈容油盐不进,有些恼了,一把上前抓住沈容的袖子,满是嫉妒:“你这大衣要好几十块钱一件吧,你们家买得起吗?沈容,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你心里清楚!”
这离得近了打量沈容,柯母是越看越嫉妒。沈容身上这件淡粉色的大衣,无论是款式还是布料,都是最新的款式,一看价格就不便宜。再看她脚上那一双鞋子,这不是商店里最新从沿海那边过来的货吗?好像差不多三十块钱一双。
光她这一身行头,也得上百了吧,那可是十几张大团结。如今在柯母眼中,沈容俨然已经成了行走的人民、币,嫉妒、羡慕、兴奋、鄙夷都不足以表达柯母此刻的心情。
沈容这件大衣确实比较贵。她出来给外国人做翻译,有时候还要在老师那儿接点活,见的都算是有点身份和地位的人,所以特意给自己搞了两身行头,撑撑门面。这就跟后世小白领们上班,弄身小西装穿穿,天天打扮得人模人样是一个道理。
但她没想到,她这身“职业装”竟然也成了柯母诟病的源头,而且似乎因此还怀疑她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龌蹉事。
对于柯母这种无端端的指责,沈容是来气的。这是个敏感的时代,一个搞不好,恶意的流言都能要人命。
她板起脸盯着柯母,冷笑道:“我们家买不买得起这大衣要你管!我做什么事了?你倒是说说,你今天要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小心我告你诽谤!”
“诽谤”是什么柯母不知道,也不懂。她只听懂了沈容在反过来要挟她。
“好你个不要脸的小婊砸,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还敢反过来威胁老娘。你小心老娘去公安局举报你,再去你们村把你干的好事都抖落出去,我看你爹妈还有没有脸在你们村做人。”柯母指着沈容的鼻子强压着嗓音,怒骂道。
沈容从她前后的这番话中大致猜到了她是误会了什么。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心中所想,目有所见,柯母心思恶毒,其心不正,看别人亦如此。
“行啊,我倒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事,能让你去举报的。你要去就去啊!”沈容轻飘飘地睨了她一眼,转身就走。柯母不找茬就算了,真把这盆脏水泼过来,有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