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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伯很不耐烦,隔着门大吼了一声:“谁啊?”
外面的人带着哭腔大声喊道:“康伯,康伯,不好了,琯姨娘、雪姨娘,鱼姨娘不见了!”
不见了?这是什么意思?康伯迅速将砖头塞了回去,又将矮柜拖过去,放回原处,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快速地走过去,拉开了门,问道:“怎么回事?什么不见了?”
小丫鬟见了他就跟见了主心骨一样,眼泪刷刷地流:“今天琯姨娘、雪姨娘和鱼姨娘都说要出去逛街,奴婢和圆圆跟着。她们去了一家银楼,在那里挑首饰,后来,雪姨娘想吃三花街的麻花,差了圆圆去买,然后琯姨娘就在一边嘲笑雪姨娘,说雪姨娘没品位,出门吃什么麻花,俗气,命奴婢去买香玉斋的梅花糕。奴婢就……”
见她半天都没说到重点,康伯没了耐心,打断了她这长篇大论:“直接说怎么回事!”
丫鬟吸了吸鼻子:“等奴婢买完梅花糕回来就发现三位姨娘不见了,圆圆还在街上找她们,奴婢特意回来告诉康伯你!”
“净找麻烦!”康伯很不高兴,没看家里现在都乱了套吗?这三个女人不但不分担,还非要去逛什么街。他如今哪有精力和时间去找这三个女人!
康伯很窝火,没好气地对丫鬟说:“行了,别管她们,爱回来就回来,不回来就算了,两条腿的大人,还能走丢了不成!”
不过是三个妾室而已,丢了便丢了,有甚大不了的!
丫鬟被他吼得一个哆嗦,再也不敢多言,怯怯地退了下去。
康伯也不管她,关上了门,继续找银子,可他几乎都把书房给翻了个遍,还是没找到那两百两银子。不止如此,书房博古架上那一只前朝的青花瓷也不见了,还有书架上两本比较值钱的古籍也不翼而飞了,而他明明记得,前两日打扫的时候,这些东西都还在。
书房里值钱的东西一夜之间忽然就不见了,康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丕变,飞快地奔出了书房,跑进司马冲天的房间。司马冲天房间里比较值钱又小巧易携带的东西也全不见了。
这是遭了内贼啊!康伯马上找来门房问道:“昨儿和今儿都什么人出过门?”
“就你和三位姨娘两个丫鬟!”门房如实回道。
康伯一听,脑子里劈过一道光,一个荒谬而又恐惧的可能窜了出来,他疾步往后院跑去,直接穿过了前后院连接的那扇门,一脚踹开了琯琯的房间。里面的东西摆得整整齐齐的,仿佛没什么变化,康伯大步走到她的梳妆台前,拉开了抽屉,四处找了一周,琯琯的细软和首饰一件都没了。再去小鱼和雪莲的房间里,也莫不是如此,衣服什么的都还在,唯独最值钱的金银珠宝不见了踪影!
再一想,雪莲一向跟琯琯不和,琯琯也瞧不上小鱼,这样的三个人,往日都不曾一起去逛街,现在府里出了事,她们却有心情一起出去。
康伯气得浑身直发颤:“找,找,所有的人都去找那三个女人,一定要全给我找回来!”
“呵呵,找?就这几个三脚猫还想找到人?”旁边忽地斜插入一道凉凉的嘲讽声。
康伯扭过头去,看见香儿抱胸靠在石桌上,脸上挂着刺眼的笑。
康伯没好气地说:“大家都走了,你怎么还没走?”
他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好感。若非因为她,庄主也不会被神医谷记恨针对,继而无法在武林中立足,只能北上,前往京城谋生,后面也不会生出这么多的事端了。
香儿轻翕眼帘,慢悠悠地说:“走?我走了,谁救司马冲天?”
“呵呵……”康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嘲讽地说,“就凭你?”
撂下这三个字,他话都懒得跟香儿说,扭头就走。
香儿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自信满满地说:“你迟早会求我!”
——
张老太太一看见沈容就忍不住握住她的手,一个劲儿地感叹:“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几日不见,瘦了这么多!”
沈容浅笑着说:“前几日得了风寒,现在已经无恙了,这才又来叨扰老太太。”
“你来得正好,我给你做了几双鞋子,你试试。”张老太太是个朴实的劳动人民,虽然儿子有出息了,但她因为没文化,年纪大了,没办法融入京城贵妇圈,索性窝在家里给儿子打点衣食住行。
沈容谢过张老太太,陪着她绣花。别看张老太太是个没文化的老太太,但那手绣活,真是绝了。
沈容陪她坐到中午,等张衡回来,打了个照面才告辞。
出了张家,沈容没有坐马车,让雪雪跟着她走回去。路过一间铁匠铺时,沈容让雪雪在门口等着,她走了进去,掏出藏在怀里的盒子,问铁匠:“师傅,你能帮我把这个打开吗?”
打铁的师傅经常帮忙打锁和钥匙,瞅了一眼,他点头道:“倒是可以打开,不过没有钥匙,只能用蛮力把这个锁给破坏了。夫人,你这锁蛮贵重的,找找钥匙吧,就这么打开太可惜了。”
沈容含笑点头:“师傅所言极是,我再回去找找,打扰了。”
她收起了盒子,走出了铁匠铺,对雪雪说:“上次我让你租的那处宅子呢?带我去看看!”
“是,夫人。”雪雪领着沈容去了新宅子,这也是一处只有一进的宅子,若说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这处宅子的左邻右舍有好几个都是府衙的差爷,这片住的大多是在京城各处当差的低级衙役、兵马司士兵等,治安比其他平民区好多了。
沈容进了卧室,找了块隐秘的地方将盒子藏了起来。然后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满意地对雪雪说:“不错,冬天来了,菜价什么的都在涨,你下次去多囤一点回来,还有柴米油盐,这些都备着。”
“可是这里又不住人……”雪雪的声音在沈容似笑非笑的视线中消了声,“奴婢明白了。”
沈容含笑,走出了房子,等雪雪锁上门,跟上来,她又低低地嘱咐了一句:“房子的事,谁都不许透露,连思思也不能说,明白了吗?”
雪雪点头应是。
在外面转了一圈,沈容回去时已是下午,快走到家门口时,远远的,她就看见康伯背着手焦虑地在门口踱来踱去。瞧见她,康伯连忙走了过来,都等不及回去,站在路边就说:“夫人,你可回来了!怎么样,见到张大人了吗?把东西交给他了吧?”
沈容眼也不眨地撒谎道:“见到了,也交给他了。为了见他,我们硬是在张家坐到了中午。”
“辛苦夫人了。”康伯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不过这笑容转眼间就消失了。
沈容见他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关切地问:“康伯,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家丑不外扬,小妾携款逃了这事说出去都丢人,不过沈容不是外人,康伯也没瞒她,苦着脸说:“就是琯琯、雪莲还有小鱼这三个女人,竟然把府里的钱全卷走了。庄主平时是怎么对她们的,你说她们还有没有良心?”
沈容乍然听到这个消息,讶异地挑了挑眉,心里直呼痛快,在种马文里男主把女人当成他的战利品和勋章,似乎能多睡个女人就能展现他们与众不同的魅力似的。凡是种马男所过之处,漂亮的女人都是他的,能力出众的男人,要么是他的小弟,要么是他的脚踏石。
可小说是虚构的,里面的人物却是活生生的。司马冲天把收集女人的多少,当成了自己炫耀的资本,但在这些女人心中他又何尝不是过上好日子的跳板。而如今,他落难了,不能让她们过上更好的生活,还可能拖累她们,他们便毫不留情地弃他而去!
因果报应,一报还一报,还真是痛快啊!
沈容垂眸掩住眼睛里的幸灾乐祸,低声询问:“那康伯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派府上的家丁和婢女出去找了。”康伯咬牙切齿地说,“一定要把她们找回来!”
是把她们带走的财物找回来吧?司马冲天有多少家底沈容还不知道吗?她附和康伯点头:“嗯,是应该把人找回来。”
康伯气得直摇头,又细数她们都把府里的什么什么东西给带走了,连书房里的一尊黄石雕异兽镇纸都没放过,简直是雁过拔毛云云。
司马冲天进了牢房,三个小妾携家产逃跑了,康伯却在这里絮絮叨叨,跟她讲这些有的没的,沈容琢磨出了点味道,他该不会是盯上自己了吧?
果不其然,诉了苦,卖了一阵穷之后,康伯终于进入了正题:“夫人,家里的钱都被她们给卷走了,你看……你这边能不能匀点过来,帮助府里度过这一关,庄主出来一定很感激你!”
得,沈容算是见识到了空手套白狼的最高境界了,一句感激,就想让她把真金白银掏出来,咋想得那么美呢?
她和和气气地说:“一家人不说两句话,按理来说,如今天哥遭了难,康伯便是不提,我也应该有多少钱拿多少,先将天哥救出来再说的。可不巧的是,前几日我一个族叔过来看我,知道我跟庄主和离了,他怕我一个女流之辈带着嫁妆不安全,被有心人盯上,便把财产都给我带回了老家,交给我的爹娘。如今怕是走出了好几百里,追也追不上了!”
“这……这样啊,那就不劳夫人烦心了。夫人为了庄主的事奔波了一天,快回去休息吧,不必招待我,我也要去衙门报个案。”康伯讪讪地说。
沈容含笑跟他点了点头,进了房子里。
她一走出视线,康伯的脸马上拉了下来,招手把站在门口的驼背给叫了过来,低斥道:“有外人来把夫人的嫁妆带走,你怎么不通知我和庄主?”
驼背委屈地说:“那个老头就抱了个小匣子走,我哪知道里面藏了几百上千两啊!”
事已至此,再追究也没什么意义。
康伯扭头就走。
他焦灼地等了两天,没等到宁王放了司马冲天,反倒等来了,府衙的大人要开审司马冲天的盗窃案了。
接到这个消息,康伯再也坐不住了,一旦司马冲天被审,判了刑,若只是流刑或者打板子这样的刑罚倒还可以,若是死刑,那就没回旋的余地了。
康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又来找沈容,沈容答应他去张家问问张衡,结果一去,大半天都没回来,料想是不大顺利。眼看第二天就要开审,康伯忽然想起上次香儿所说的那句话。
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跑回去找到了香儿,问她:“你说有法子救庄主,可是真的?”
香儿冷幽幽地瞥了他一眼:“当然,我听说宁王妃得了痨病,时日无多。宁王与王妃感情甚笃,找了许多名医都无法根治,我这里有一祖传的药丸,可根治此病。我本想以此物换司马哥哥一条性命的,可你偏不信我!”
这可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康伯大喜:“都是老朽的错,还请香儿姑娘不计前嫌,救救庄主。”
香儿站了起来:“不用你说,我都要救司马哥哥。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今天酉时整,宁王会从北大街路过。我去那里等他,你就在家里等我的好消息吧!”
“还是老朽送你去吧!”康伯提议道。
香儿扭头看了他一眼:“不用,司马哥哥受了伤,回来还要细心调养,你先把家里弄清楚吧!”
康伯一拍脑门:“也是,老朽这就去,把用不着的丫头家丁都卖了、辞了,换点钱回来给庄主养伤!”
司马家本来就十来个下人,还有些只是雇的,只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