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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去，我跟童秀才爹说一下，给你家志儿也要个半价。”
林园大喜，“多谢张三叔相告，要多少钱啦？”
“不太多，一匹绢，十斤肉，四壶酒。”
林园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
这还不算多？
那哪样才算多呀，亲！
记忆中，这个时代的物价是，一匹绢：一千五百文。
十斤肉：一百八十文
四壶酒：八十文。
也就是说，学费得交一千七百六十文？
五天前，林大娘子抓药的一百文钱，还是林大柱找人借的。
张贵财家虽然也不富裕，但兄弟多，各家借一些，钱就来了。
但林大柱比不了啊。
他为了林大娘子的病，已经借遍了，哪里借得来钱？
张贵财见林园不说话，忙又说道，“园子，是半价，只交一半就好。童秀才是第一次收学生，因此，价钱少，其他人的学费，比这多的多哩，要两匹绢。”
一半也多呀，也要近千文钱呢！
林园心中悲了那个催。
但还是很感谢邻居的帮助，忙笑道，“好哩好哩，我跟我爹说一下。”
“不谢，不谢，都是邻居嘛。”
张贵财走后，林园匆匆处理好烧了少许的稻草垛，走进屋里去数董成文赔给她的钱。
数了三遍，董小财主的钱，也只有四百一十二文。
离优惠价学费，还差四百六十八文。
上哪儿去谋钱呢？
林园犯愁了。
林志已经十岁了，不能不去上学。
砸锅卖铁也要上学！
读书多的人，谋财的路子才会广。
……
没过多久，林大柱就和小儿子林志一起回来了。
林园将草垛收拾得很干净，林大柱没有发现异样。
林志欢跳着，去了后院找吃的。
林园接过林大柱手里的铁锹放好，便说了送了陆家谢礼的事，又说了张贵财推荐林志去上学的事。
说起前一件事情，林大柱夸着林园办得好，听到后一件事，林大柱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太多的欢喜表情，只随口问道，“要多少酬谢先生的钱呀？”
“张三叔说，会帮志儿要个半价，不到九百文。”
林大柱的眉头微微皱了下，“我知道了，一会儿我跟你娘商量一下。”
林园这时说道，“爹放心，只要您同意志儿上学，学费的事，女儿会想办法。”
林大柱拍拍女儿的肩头，只笑了笑没说什么，背着手，朝后院的厨房走去。
林园抿了下唇，林大柱这是不相信她的能力？
她追上林大柱，又将董成文赔了稻草钱的事说了，“只差五百文呢，爹。”
林大柱想了想，“把钱交你娘存起来，学费的事……，再说吧。”说着，就走开了。
家里连一百文也拿不出来，五百文，谈何容易？
在后院一直忙着做野菜烙饼的林大娘子，被锅子里的开水声蒙蔽了耳朵，也没有发现前院里闹过事。
她见父子三人走来，忙招呼大家洗手吃饭，口里又说着，“咦，翠儿呢？怎么还没有回来？园子，你找找你妹妹。”
都玩得乐不思蜀了，还要人找她回家吃饭？
林园十分不满林翠的行为，但口里还是应了一声“是”。
刚转身，林园就见林翠跑来了。
“我回来了，今天吃什么？”
“就知道吃，一点忙也不帮！”林园十分不友好地朝林翠瞥去一眼。
“我怎么不帮忙？我在寻思着，帮什么忙呀？赚钱一定得靠种田吗？其他法子也行呀。”林翠哼哼着，侧着身子，小跑着往林大娘子身旁跑去。
可就在这时，藏在她袖中的一个什么东西，甩了出来。
林翠飞快去捡，但被手快的林园抢先一步捡了起来。
“这是什么？”林园眯着眼，看着手里的小玩意儿，竹子叶儿编的什么小动物。
可惜技术不行，编得四不像。
牛不牛，马不马的。
难看死了。
“还给我。”林翠去夺。
林园将小玩意儿丢还给林翠，冷哼一声，“好你个丫头，你不是寻活儿干赚钱去了吗？干的就是这个？编玩意儿玩？”
林翠：“……”
“园子，好啦好啦，翠儿还小，编个玩意儿玩你也计较？吃饭吃饭，鸭汤都要凉了。”林大娘子就怕林园呵斥两个小的。
左手推一个，右手推一个，将两个女儿分开了。
林翠有了林大娘子的保护，朝林园吐了下舌头，走进厨房寻吃的去了。
“哇，今天吃鸭呀！提前过年了吗？”林翠高兴地欢呼起来。
“是大姐用弹弓射的，我进芦苇丛里捡的，嗯，我还捡了不少野鸭蛋哩。”林志也跟着走了进去，得意地昂头。
“是吗？”林翠讪讪一笑。
林园将林翠拉出厨房，“慢着，不说说你编的那玩意儿的来历，就不准吃！野鸭是我射的，我有权决定谁吃谁不吃！”
第六感告诉她，林翠编的竹叶玩具，很有来头。
“我说了，你让我吃？”
“当然。”
林翠只得说道，“红叶家的酒肆里，今天上午时来了个过路的贵夫人在那儿歇脚，跟随来的小少爷一直哭闹不停，见到红叶编的竹叶儿小玩意后，小少爷竟不哭了还笑了起来，那夫人大喜，便叫我们编各种形状的小玩意儿哄那小少爷玩，编一个给两文钱……”
☆、019 有了筹学费的法子
林园眼睛一亮。
就这破玩意儿，就值两文钱一个？
要知道，这时代两文钱能买一斤大米啊！
一个竹叶小玩具两文钱，二百五十个是五百文钱……
编二百五十个的话，林志的学费就齐了。
林园心中的小计算器，飞快地按着，算着，心中美滋滋着。
用竹叶儿稻草叶儿芦苇叶儿编玩具，她也会编啊！
幼儿园就会的手工课呀！
编蛐蛐，虾，金鱼，小房子，三五分钟就能编一个。
“于是，我就在那儿和红叶编起来。红叶编小鸟儿编得又快又像，得了夫人的十文赏钱，我编得不像，夫人没看上。那夫人拿着红叶编的五个小竹叶鸟儿，带着儿子走了，我就回家来了。”林翠小心地眨眨眼，“我可以吃了吗？大姐？我肚子饿了。”
林园：“……”笑容渐渐僵住，“你一文钱也没有得到赏赐？”
“我编得不像，那小少爷不仅不笑，还嫌弃得哭了。”
林园：“……”她闭了下眼，好吧，她就知道，梦想不会一步实现。
前辈子，她的金钱地位荣耀来得太快，老天罚她这辈子慢慢得到呢。
“姐，你说话不算话啦？”林翠有些害怕林园的冷脸了，小心问道。
林园收回挡着的手，有气无力摆摆手，“吃吧吃吧，我没那么小气。”
林翠松了口气。
而林园心中却有了另外的想法，一个富家小孩儿对这种竹叶玩意儿感兴趣，就一定有另一个富家小孩儿喜欢。
有小孩儿的地方，就不愁小玩意儿卖不出去。
这是前世的见识，告诉她的。
但凡有学校，幼儿园，儿童医院，游乐场，动物园的地方，卖玩具的铺子就最多。
还卖得贼贵。
卖得贼贵，却仍有一群家长去抢着要！
只为讨得自家宝贝儿的欢喜。
明天早上乡里赶集时，她先去看看行情再说。
“好了好了别聊天了，吃饭吧，饭点都过了呢。”林大娘子招呼大家快去吃饭。
厨房窄小，挤不下很多人，只要不是下雨天，不管天多冷多热，林大柱一家子，就只在后院的空地上摆桌凳吃饭。
林园家穷，吃饭的桌子也简陋，一块废弃的磨石上，摆上一块四方木板，就成了桌子。
五个人的凳子，则是五截锯短的树桩。
树桩已经磨得锃亮，想来，很有些年头了。
碗筷也旧，筷子头都已发黑了还在用，每一个碗口，都有大小不一的缺口。
林大娘子端着野鸭汤从厨房走出来，林园赶紧接住，放在桌上。
“爹，吃饭了。”林园朝洗手的林大柱喊道。
“哎，来了。”林大柱擦净手，将手里的布巾搭在一个木架上，笑微微走来，摸摸小儿子的头，父子两个挨着坐下了。
林翠乐颠颠坐在另一侧。
装野鸭汤的，是一个比脸盆略小一些的乌色大瓦盆。
盆上有条裂缝，林园十分担心里头的汤会溢出来。
盆里的蘑菇，比鸭肉还多，盆大汤多，丢只活鸭，都能在里头游泳了。
汤上还飘着些绿油油的葱花，衬着金黄色的油汤，赏心悦目，看着十分有食欲。
两只小的，盯着野鸭汤和烙饼，早已眼冒绿光，如饿极了的小狼崽子，纷纷拿筷子在汤盆里捞起鸭肉来，寻到喜欢的肉块，飞快往自己碗里放。
两斤重的野鸭，拔掉鸭毛去掉内脏放掉血，能有几两肉？
这般抢下去，林大柱和林大娘子就只能喝汤了。
林园沉着脸，左一个右一个拿手打开了，“爹和娘还没有开始吃，你们急啥？”
“园子，让他们吃，他们正长身体呢。”林大娘子不以为然。
林园却反对，“娘，有长辈在，小辈得等着，这可是规矩。”
林志见识过林园的本事，将脖子一缩，不敢抢了。
林翠迎上林园犀利的目光，也不敢吱声了，嘴角却一撇一撇的，十分不满意。
林大柱不喜欢家人产生矛盾，便打着圆场，“好好好，讲规矩，都不要抢，排队排队，都有份哩。”
两个小的才没闹了。
林园将林大娘子烙好的饼，一一分到大家的碗里。
林大柱做的是体力活，一家子的生计，全靠他操劳。
林园将最大最厚的一张饼给了他，将差不多大的一块给了身子不好的林大娘子。
林翠和林志见自己碗里的饼，比平时的小，当时就鼓起了脸。
林园一个眼风刀子扫去，两人马上又老实多了。
她是最小的一块，她还没有生气呢，他们生什么气？
毛孩子半饥半饱更聪明！
“娘，鸭汤补身子，多喝点。”林园先给林大娘子装了一碗汤，接着又给林大柱装了一大碗汤，“爹最辛苦，多吃点。”
说的是汤，其实两个碗里都装着满满的鸭肉。
林大娘子欣慰地笑道，“我自己来，你快吃吧，你也忙了半天了呢。”
“好好好，大家一起吃。”林园笑道。
一家子其乐融融吃了一顿午饭。
吃罢午饭后，林园劝林大柱先去应下上学的事。
就算去不了，也不吃亏呀。
再说了，人家张贵财还好心提醒一下呢。
离上学的日子还早，学费的事，可以慢慢筹集着。
林大柱想了想，觉得林园说得对，不管去不去得成，都先报个名再说。
真去不了，先生们也不会怪罪的，必竟，书，可不是人人都读得起的。
……
林二柱媳妇撺掇着林老太去教训林园，哪想到，林老太是灰溜溜回来的。
“那张家婆子在大房里，我怎么好教训那死丫头？”林老太丢下一句话，气哼哼回自己屋里睡午觉去了。
可把个林二柱媳妇给气得——
空欢喜一场。
“娘，娘啊——”偏偏林秀月还在屋里哭着喊着她。
“行了行了，别哭了，娘再给你寻个不比董家差的婆家，再给林园寻个恶男人。”
听到前头一句，林秀月半点也不高兴，她只喜欢董成文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