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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突如其来的举动,也让穆妈妈她们也感到分外意外,想帮着孙灿烂脱离老人的拥抱,可一时又不知该如何下手。只能局促而又紧张地看着孙灿烂。
虽然孙灿烂心里有无数的疑问,可面对激动的老人家,她能感受到老人家对她完全没有恶意,只有都是满腔的疼惜。
虽然身子浇在一个陌生的怀抱里,让孙灿烂感到极不舒畅,不过她还是用眼神暗示穆妈妈她们,让她们静待老人的情绪平静下来再做打算。
良久,好不容易等到老人总算冷静下来,大家重新坐下,老人家这才觉得刚才自己过于激动。与孙灿烂之间的相认着实冒险了些。
虽然让让叶妈妈接近他们,可并不表示他就信任叶妈妈,更何况孙灿烂身边还有丫环婆子跟着。他们老夫妻装聋作哑这么多年,从来不曾在人前露出馅,今日一见孙灿烂心里就已经不冷静了,如今更是让人知道了他真实的身份,若这几个外人不可靠的话,岂不坏了大事?
于是一双原本已经昏花的老眼死死地盯着叶妈妈和穆妈妈母女,目光中有着凌厉的杀气,大有将她们杀之灭口的意思,这让孙灿烂不由一头黑线。
这老人家还真是有意思的紧!若这几个人不可靠。孙灿烂能将她们带在身边吗?不过想想也不能怪这老人家,毕竟他并不知道孙灿烂她们原本就是直奔他们老夫妻来的。
“如此说来。老爷子是山花小姐的祖父了?可是为何你们隔邻而居,山花小姐却从来不知晓你们是祖孙关系?”穆妈妈替孙灿烂开了口。至此她们也不再否认孙灿烂的身份,只是称呼上没有改变。
这的确是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两家隔邻而居好几年,却硬是没让别人知晓他们之间的真正关系,任谁也无法想像这其中的原因。
也许杨继业在看到孙灿烂脖子上玉佩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些想法,所以才会安排孙灿烂过来。
只是如此几年来隔邻而居却不相往来,连作为孙子孙女的孙嫣然和孙天赐姐弟都不知左邻居住的原来是自己的亲亲祖父,这样的事怎么都让人想不通。
那老人家看看叶妈妈再看看穆妈妈母女,见三个人脸色沉静,丝毫不为他的目光所动,于是将征询的目光投向孙灿烂。
“这位叶妈妈和穆妈妈还有这位穆慧妹妹,都是杨继业杨大元帅府上的人。
若山花没有猜错,您……祖父在爹爹在世的时候,与爹爹应该还是有所往来的,应该知道爹爹是杨元帅手下的情报人员。
祖父既已信了山花是你孙女儿,那么完全可以信任她们。”孙灿烂开始的时候不知该如何称呼那老人家,想了想还是直接称呼祖父。
在她的心里已经十分肯定面前的老人就是孙长龄的爹爹,也就是这具身体的祖父,自己既然占了这具身体,那么这声祖父迟早是要叫出口的。
一声祖父顿时让老人家老泪纵横,激动的不能自己,哽咽着半晌不能成句。
孙灿烂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既然这声祖父已经叫出口,那么就应该以真正的祖父待之,于是走上前去在老人身边坐下,将自己的头轻轻靠在老人身上,手轻抚着老人枯瘦的手。无声地安慰着老人。
良久老人才收住激动的心情,见大家都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他,于是定了定心。开始用他那多年不曾开口说话,已经有些生硬的声音将一切徐徐道来。
“这个说来话长。完全不能怪胜儿……哦,胜儿,是你爹爹的乳名。”怕孙灿烂她们听不明白,老人在此做了解释。
其实孙长龄的小名,孙灿烂在赵孙氏的嘴里已经听说过了,见老人家解释,连忙微微点了点头。
老人家缓慢的叙述,前面在老家的部分与赵孙氏的回忆完全吻合。在孙长龄亲娘过世以后,又恰逢老家连日暴雨,让盐湖泛滥成灾。
孙家虽然在当地也算是个有些根基的人家,可惜家里总想着能靠着读书出仕,所以祖上传下田地,到了老人家兄弟这辈,只剩下了几亩薄田,原本也只是勉强能让孙家人维持个温饱。
盐湖泛滥淹了可耕种的薄田,若大家再生活在一起,眼看全家都得饿死。
在老家实在生活不下去。老人家只能带着孙长龄告别兄长一家离开老家,一路乞讨最后在郁州城外的南山脚下落了户。
孙老爹为了养大儿子,放下读书人的尊严。进山打猎采药好不容易将孙长龄拉扯大,原希望他能够继了祖上做个读书人,可是孙长龄却并不爱读书,却偏偏喜欢耍枪弄棒,最后还偷偷地报名从了军。
孙老爹虽然有千百个不愿意,可是孙长龄已经报了名,也只得依了他,看着他从军去了边关。
孙长龄从军走后,孙老爹独自一个人生活。偶尔进山采药打猎维持生计。
在一次进山采药的过程中,为了采到山崖上的一颗稀有草药。失足跌落山崖,还好山崖下是个水池。将水流将他冲到下游,幸得被一妇人相救才得以活命。
只是由于当初头部受了伤,孙老爹的脑子时不时犯糊涂,记不得以前的事,也不记得自己原来生活在哪里,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因此身体康复以后,就一直住在救命妇人的村庄里,偶尔还是进山采药打猎,如此过了快两年,在村里的人的撮合下,孙老爹救他的妇人凑在一起过起了正常的日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孙老爹慢慢地记起了一些事,却只记得自己是个鳏夫,身边应该还有一个儿子,可怎么也不记得他长得如何,人又在哪里。
老人生硬的语言渐渐顺畅起来,从孙长龄从军以后自己的遭遇慢慢说起。
孙灿烂偎依在老人身边,侧耳倾听老人叙述,时不时地轻抚一下老人的手背,安抚老人激动的心情。
孙老爹感受到来自孙女的浓浓关切,心情忡忡平缓下来,叙述也更有条理起来。
孙老爹失了忆找不到回家的路,在山里安了家。
这些远在边关的孙长龄都不知情,等到孙长龄从边关回到郁州,看到的只是落败的家,问遍了周围邻居都说已经几年没有看到过孙老爹的人影。
孙长龄是个孝顺的人,当年没能听从老爹的意思读书奔仕途,就已经觉得很对不起老爹,如今不见了老爹,岂有不寻找的道理?
虽然邻居都说已经好多年不曾见过孙老爹,说不定已经死了,可是孙长龄岂会轻易不相信,自然是到处寻找孙老爹的下落。
如此寻寻觅觅又过了三年,总算在大山深处找到了孙老爹,可是此时的孙老爹只觉得面前的人看着面熟,却已经不认得这人就是自己的儿子。
第349章 灭门往事
孙长龄开始还以为老爹不愿意认他这个儿子,当他知道原因以后,自然不会就此罢休,又是请医问药,又是一次又一次地进山给孙老爹讲述从前的事,坚持帮孙老爹找回了曾经的记忆。
而此时距离孙老爹在山中出事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年,那时孙长龄已经与陈杜鹃成了亲。
当孙老爹听说儿子已经成亲,而且媳妇儿还怀了孩子,自然不愿意去打扰孙长龄的小家庭。
看着孙长龄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孙老爹这做爹的也放了心,总算对得起他死去的娘。
孙老爹已经过惯了山居的悠闲日子,加上老伴儿从来没有出过山,平日里本就不愿与人亲近,因此更不愿意去城里生活。
如此一来,不管孙长龄如何请求,这老两口就是不同意去郁州城生活,为了不打扰到孙长龄的生活,从开始孙老爹就要求孙长龄别告诉外人他还活着的消息,甚至还不让孙长龄告诉陈杜鹃他还活着的消息。
“俺实在不希望俺的存在打乱了长龄的生活。”孙老爹生怕孙灿烂她们不相信,特意再三强调。
原来这就是别人根本不知道孙老爹与孙长龄们之间真实关系的原因,可是他们又是什么时候进城居住的呢?
孙老爹喝了口叶妈妈送上来的茶水,继续为大家释疑。
见孙老爹坚持不愿意过城居住,孙长龄也是万般无奈,看孙老爹的生活在山中的生活虽说简单,不过倒真的十分悠闲自在,最后只能依了孙老爹的意思。
不过此后,孙长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山探望孙老爹,并给孙老爹带些生活用品的粮食。
如此又过了两年,由于孙老爹的再婚老伴儿哮喘的毛病越来越严重。虽然孙老爹这个新的老伴,并非孙长龄的亲娘。但是他感念那老婆子对孙老爹的救命之恩,把那老婆子当亲娘来尊重,执意要接孙老爹两人到郁州城里生活。
看着老伴儿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这次孙老爹没有拒绝,听从了孙长龄的安排带着老伴进城定居。
原本依了孙老爹的意思,随便在哪里找间小屋子安顿他们两个老家伙即可,孙长龄却坚持要接他们回家。
“可是这哪里使得,俺也知道媳妇儿也是个有名的贤惠女子。可是俺们实在不愿意扰乱长龄的生活,所以执意不肯与媳妇儿他们相认,胜儿无法只好让俺们住进了他隔壁的院子,也好就近照顾。
听长龄说,那个院子是他在买下自己住的那个院子时一起买下的,当时就记在了俺的名下。
俺当初也没太在意,直到长龄出事的那一天……”老爷子沉入了那痛苦的往事中。
这天已经很晚了,孙长龄匆匆翻过两家相邻的墙头来到孙老爹的屋子里,此时的孙长龄浑身酒气,眼神却十分清明。
进了屋孙长龄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对着孙老爹跪了下去,重重地叩了两个头,又对着老婆子叩了两个头。然后沉声说道:“爹、娘,长龄不孝,以后可能再也不能在爹娘的面前尽孝了。
俺已经将杜鹃几个送去岳家,希望他们不会被俺牵连。
爹、娘,这里没人知晓俺们之间的关系,你们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出去,反正这附近的人都以为你们是聋哑之人……”
孙长龄说到这里,孙家那边已经隐隐传来了砸门声,于是长话短说向孙老爹坦诚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并且告诉孙老爹除非有人带着他们祖传的蜂形玉佩来,否则不可轻信任何人。
孙家那边已经起了人声。夹杂着仆佣们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在寂静的夜里听着让人觉得分外恐怖。
孙长龄起身紧紧拥抱了一把孙老爹。同时将身上的一大把银票塞到孙老爹的手上,然后吹熄了孙老爹屋里的灯:“爹、娘,保重!”
随即孙老爹只觉得身上一轻,再伸手已经摸不到孙长龄的身子,若不是屋里还留着一股子淡淡的酒气,孙老爹真以为这只是一场梦罢了。
可是他知道这绝对不是梦,从孙家院子里传来的哭叫声已经变成了惨叫,还有凶狠的喊杀声,让他知道孙长龄这次的确是凶多吉少。
面对儿子所处的困境,孙老爹却无能为力,他多么希望能够代替儿子去历险,甚至代替儿子去死,可是他知道他必须听从儿子的要求,他得咬牙活下去,完成儿子没能完成的事。
虽然孙老爹并不知道儿子需要完成的是什么,更不知道此后会等多久才会有人找上门来,可是他坚信总有一天会有人带着玉佩找上门来,所以他必须为儿子守住这个小院子。
他知道这个小院子里有儿子深藏的秘密,若非孙长龄本人,这个秘密就必须用他家祖传蜂形玉佩才能开启。
大半个晚上的折腾,凄厉的惨叫和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