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崔婉暗暗一惊。本想矢口否认,可在看到叶清兰善意关切的目光之后,心里陡然掠过一阵淡淡的温暖。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叶清兰略略蹙眉,低声说道:“你总这样可不行,太伤身子了。”崔婉今天的脸色这么难看,根本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郑氏分明也是心知肚明,却一句都没多问,实在太凉薄了。
崔婉苦笑一声,又轻叹口气,一时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叶清兰眼角余光瞄到叶清宁过来了。只得匆匆的说了句:“我下午去沁芳园里找你细说。”崔婉点了点头,便先走了。
“你刚才和大嫂嘀咕什么呢!”叶清宁随意问了一句。
叶清兰自然不会说实话,含糊其词的笑道:“没什么。”然后迅速的将话题扯了开去。
叶清宁见她左顾言他不肯明说。倒也没追问下去。
到了下午,叶清兰正打算一个人悄悄去沁芳园,就听瑞雪进来禀报:“小姐。六小姐过来了。”
叶清兰一怔。平日这个时候,叶清宁一般都在午睡。今天怎么跑荷风院来了?她想独自一个人去沁芳园的计划看来又要泡汤了……
果然,叶清宁笑盈盈的走了进来,随口说道:“你是要去沁芳园找大嫂么?我正好没事,和你一起去好了。”
叶清兰只得笑着应了,心里暗暗叹口气。怪不得早上叶清宁一句都没追问,分明是已经猜到了她下午要去找崔婉,所以才趁着这个时间过来了。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叶清宁不满的白了叶清兰一眼:“是不是嫌我碍手碍脚的?”
……要不要猜的这么准!叶清兰心里默默的辶艘幌拢脸上却迅速的挤出笑容来:“哪有的事,你肯陪我,我求之不得呢!”几句话哄的叶清宁转怒为喜了,两人便相携去了沁芳园。
崔婉特地支开了伺候的丫鬟婆子,一个人静坐在内室里等叶清兰过来,却没料到同来的还有叶清宁,不由得怔了怔。下意识的看了叶清兰一眼。
叶清兰无奈的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歉然。叶清宁硬是要跟着一起来,她也没法子。
崔婉迅速的反应过来,笑着招呼两人坐下说话。
有叶清宁在,有些话自然不便再说。三人闲扯几句,便又做起了针线活儿。叶清兰这次可躲不掉了,硬着头皮跟崔婉学起了刺绣。
崔婉很有耐心的教了几种简单的针法,又示范了几遍,然后让叶清兰自己练习。
说来也奇怪,学什么都十分灵透举一反三的叶清兰,一拿起细细的绣花针就觉得浑身都别扭。不过练了一盏茶功夫,手指至少也被戳中了五六次。
“诶哟!”指尖又是一阵刺痛。叶清兰苦着脸停住了手里的动作,纤细的手指已经被绣花针戳中第七次了。照这样下去,今天下午她的手指大概会被戳成筛子了!
崔婉和叶清宁都被逗乐了。
“十妹,你可真是笨死了。”叶清宁不客气的取笑道:“就这一会儿工夫,你的手指都被针尖戳到七回了。我八岁的时候开始学女红,也没你这么笨!”
叶清兰平日里聪慧又伶俐,仿佛什么都难不倒她似的。难得有机会看她的笑话,叶清宁自然不会客气。
崔婉也忍俊不禁的笑道:“十妹,你这么聪明伶俐,怎么学起针线来这么……迟缓?”
叶清兰苦着小脸唉声叹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现在手指好痛。”细嫩的手指被戳了六七下,虽然没流血,也够疼的了。
崔婉见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顿时心软了,笑着说道:“这也不是着急就能学得来的,既然手指痛,那就歇息会儿再练好了。”
叶清兰大喜,连连点头。太好了,总算侥幸逃过一劫!从此次学针线活儿的经验中也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世上果然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她学什么东西都很快,却没想到在女红上如此笨拙。
算了,她以后还是远离针线好了!
接下来几日,叶清兰一直未曾找到合适的机会和崔婉单独说话。
崔婉的精神越来越差,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敷再多的脂粉也遮掩不了那份苍白憔悴,让人看着暗暗心惊。
叶元玮这些日子公务繁忙,早出晚归,可还是察觉到了崔婉的不对劲。皱着眉头问道:“婉娘,你的脸色怎么这般难看,到底是哪里不舒服?我这就让人去请大夫来给你看看。”
崔婉挤出笑容说道:“不用了,我只是这几日没怎么睡好。多休息几天就会好了,不用劳师动众的请大夫来了。”
事实是,她已经连续几夜都失眠了。即使累极了合上眼,也是噩梦连连。白天还得强打着精神照顾巧姐儿,还要照料崔婧的衣食起居,就像一根蜡烛一般,体力和精神都快被熬干了。每天都得费劲心思用胭脂水粉遮掩面色。
可即使如此,她也不愿意叶元玮去请大夫。
她身体根本什么问题都没有,只是思虑的多了些。若是大夫来了直言不讳的说出这些,她岂不是成了府里的笑谈?那些个碎嘴的下人们不免要传出些难听的话来,什么妾室有了身孕少奶奶又羡又嫉气的连觉都睡不着了什么的。想想都让人难受。
叶元玮拧起了眉头:“讳疾忌医可不好,你脸色这么难看,不请大夫怎么行。”说着,便扬声喊了长随进来。
崔婉一急,忙拦在叶元玮身前:“相公,我真的没什么,不用请大夫了。”近乎央求的语气,配着憔悴凄惶的脸色,让人心酸不已。
看着端庄贤惠温柔的妻子变成这样,叶元玮心里也颇不是个滋味。却又不忍违背她的心意,只得叹口气作罢。当天晚上,叶元玮没去崔婧的屋里,宿在了崔婉的屋里。
一番恩爱过后,叶元玮抚摸着怀中消瘦的身躯,忽的叹了句:“婉娘,你清瘦了好多。”
崔婉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冲出眼眶。不自觉的垂下头,遮掩去眼中浮起的水光。
自从崔婧过门之后,叶元玮并未娶了新人就忘了旧人。每天回来第一件事,依旧是到她的屋里来。陪着她和巧姐儿吃了晚饭才会去崔婧的屋里。
如今崔婧有了身孕,叶元玮每天自然要去多陪陪崔婧,偶尔也会留宿在春桃或采绿的屋子里。夫妻两个已经很久没有像此刻这般亲昵了。
夫妻几载,叶元玮自然清楚崔婉外柔内刚的倔强性子。见她一直不吭声,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用力的揽紧了崔婉的身子,柔声低语:“别想的太多了,好好睡吧!”
躺在丈夫的怀中,崔婉一直低落阴暗的心情好了许多。可一闭上眼,脑海中忽的又闪过何氏对她说的那一番话,稀薄的睡意陡然又没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梦魇
“……婉娘,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不过,此时只能暂且忍耐。”何氏目光深幽平静,口中吐出的话语却透出一股令人心寒的凉意:“等过几个月,我送几个有经验的稳婆过来。婧娘若是生了女儿也就罢了,若是生的是男婴,那就……”
最后几个字,何氏的声音压的极低,却让当时的崔婉脸色一白,骇然的说不出话来。
何氏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只是笑容里有一丝平日没有的狠戾:“放心好了,只要安排的妥当,谁也不会起疑心。女人生孩子本就是生死难关,产后血崩而亡的女子多的是。”
她说的若无其事,崔婉的心却沉入了谷底,一片冰凉黑暗。
从那一天开始,她再也没有安稳踏实的睡着过。何氏说的那几句话在她的脑海中不停的盘旋,挥之不去。每天见到崔婧,她都有种莫名的心虚和恐慌。
可在这份恐慌无措中,似有一个细弱的声音在蛊惑着她:就照何氏的意思去做好了,只要小心些不露马脚,就能解决后患……
不,她怎么能这么想!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是她自小就看着长大的堂妹。她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就做出这种事情来!
她被这种矛盾又复杂的心情折磨着,白天还好些,一到了晚上,便彻夜难眠。偶尔睡着了,总会做一个相同的噩梦。梦见崔婧惨白着脸躺在血泊里,凄厉的喊着:“堂姐,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想到纠缠了她多日的梦魇,崔婉的心里狠狠的一颤,呼吸有些不稳。
叶元纬敏感的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波动,低头看向怀中的崔婉:“你还没睡吗?在想什么?”
崔婉定定神,挤出一个笑容来,轻声说道:“没什么,我这就睡了。”说着。柔顺的伏在叶元玮的怀中,闭着眼睛。不一会儿便似睡着了,呼吸细弱平稳。
叶元玮见她睡着了,便也放松了下来,不到片刻便沉沉睡去。
又过了许久,崔婉才悄悄睁开眼。
屋里的烛台早已被吹熄了。窗外莹白清冷的月光悄悄的透过窗棂撒落在纱帐里。借着月光,崔婉静静的凝视着叶元玮熟睡的面孔,心里一阵酸涩和痛楚。
这一夜,崔婉几乎又是彻夜未眠。直到了天微微亮的时候才合了会儿眼。可刚一睡着,那个梦魇又来纠缠她了……
“还我的孩子!”崔婧惨白着脸嘶喊。眼中满是恨意:“崔婉,你这个蛇蝎妇人,你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来抢我的儿子。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崔婉满头大汗的梦呓:“相公,救救我!”
可此时床榻的另一边,却已没了叶元纬的身影。
崔婉霍然惊醒,坐直了身子,怔怔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床榻。叶元纬人呢,去哪里了?
门外值夜的大丫鬟朝云,听到屋里细微的动静立刻推门走了进来。见崔婉失魂落魄的坐在床上发呆,忙上前笑道:“少奶奶醒了。奴婢伺候你更衣吧!”
崔婉似自言自语的问道:“相公人呢?”
朝云笑着答道:“少爷刚起床不久,去了崔姨娘的屋子里。”崔婧怀了身孕之后并不算娇气,只是每天起床的时候会吐上一会儿。每天少爷在这个时候都会陪着崔姨娘。
崔婉听到意料中的答案。脸色愈发苍白,身子微微晃了一晃。朝云有些不安,忙又补了一句:“少爷特地叮嘱奴婢。别打扰了少奶奶休息,所以,奴婢刚才没敢喊少奶奶起床……”
“你先出去吧!”崔婉垂下眼睑,淡淡的吩咐。
朝云一愣,想劝慰几句,却又不敢多嘴,只得退了下去。
门被轻轻的关上,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这两个月里,她已渐渐习惯了这样的凄清,可这一次,心却分外的疼痛。似被一把钝钝的刀,不停的来回割着……
崔婉将头埋进膝盖中,双手环着自己,竭力压抑的啜泣声闷闷的传了出来。
这一天,崔婉没有去落梅院请安,只打发朝云陪着崔婧去了。
郑氏见崔婉没露面,不由得一愣,反射性的问道:“朝云,少奶奶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么?”崔婉过门几年了,晨昏定省从未迟过。
朝云忙应道:“回禀太太,少奶奶这几日受了些凉,懒懒的没什么精神。所以特地命奴婢来说一声,今日就不过来请安了。”
崔婉是隔着门吩咐她这么说的。所以,朝云其实也不太清楚崔婉到底是不是真的病了。不过,既然主子这么吩咐了,做丫鬟的只有照做的份。
郑氏嗯了一声:“请大夫了没有?”
朝云照着崔婉的吩咐说道:“少奶奶已经打发人去抓药了,请太太不用担心了。”
郑氏不疑有他,随意的应了一声,便喊了崔婧上前问道:“你近来胃口怎么样?若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交代一声,让厨房做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