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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机做完早课回南院时,一眼便见到正坐在院子的连音。
连音见了他当即站了起来,欢愉的喊他,“压寨相公,我来看你了。我今天来的早吗?”
辩机不禁有些头疼,她又来了。
话里问,“小女施主来了多久了?”这么大咧咧的坐在院里还没被赶走,估计她应该是刚来。
连音歪着脑袋想了下,“我等你好久了。”
辩机有些不信。
连音小跑步到他身旁,跟着他亦步亦趋的往禅房走。
辩机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见她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好,不禁有些好奇,她为什么事这么高兴。
这么想着,他也就问了出来。
连音没想到他竟然还会主动关心她心情好的原因,当即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高兴是因为我以后都可以来看你,再也不会被赶走了啊。”
辩机停下脚步,神色里有些不解。
连音嘿嘿一笑,围着他转了一圈,才说,“我爹爹特地帮我求了一道圣谕,今后我可以随意出入大总持寺找你啦,再也不会被那些大和尚们赶走了。”
圣谕?辩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一时没了想法。果然是皇家的特权。
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她这事,辩机只能说,“小女施主的爹爹是个好父亲,小女施主也一定很得你爹爹的疼爱吧。”
连音非常赞同的点头,“是啊,我爹爹可疼我了。爹爹是我这世上最喜欢的两个人之一,另一个人就是你了。”
如果程知节知道连音这么说,估计他定是后悔连夜为她求得这一道圣谕的。他为她掏心掏肺,结果在女儿心中与另一人并列而存,真是怄都要怄死了。
辩机很无奈的看着她。
辩机(七)
长安城春短夏长秋雨冬沉,待四季一番轮换交替后,人们才品出,最美好的季节还是那短暂的春季。
当春风拂花开后,城东南的曲江与杏园便成了时下年轻人最爱去游赏的胜地。
连音隔三差五会去曲江边赏一赏景,待回府后便捏着笔凭着回忆勾勒那江边春景。至于去大总持寺找辩机这事,自从得到当今陛下的圣谕,可以随意出入大总持寺后,她反而去的不如之前那样勤快了。
以前是天天都去,得圣谕傍身后却变成了隔天去一次。等入了冬后,天气实在寒冷,她便改成了三日去一次。如今入了春,天气越发暖和,外边的春花开了一簇又一簇,她却又被春景吸引了注意,大总持寺竟也已经有七日没去过了。
大总持寺的银杏树正在展叶,星星点点的绿意让庄严的古刹透出一份生动,雀儿也因暖和的天气而活络起来,整日里叽喳个不停。
辩机做完功课,就着透开的木窗望了眼窗外的银杏,空荡的窗外因为少了个小人挡眼,使得他得以看到了完整的景色,心里头却忽然想起,连音已有多日没来了。
每次她来时,他总觉得她跟雀儿似的,叽喳的太过闹人了。可这一连多日没来,他又觉得好像过于冷清了。冷清的少了丝生气。
想到这,辩机忽然怔了下神,旋即摇摇头,喃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辩机师兄,辩机师兄。”年少的小沙弥性子活泼,人还没到,声却已经传进了辩机的耳朵里。
辩机收回心思,静候着小沙弥的来到。
一会儿,小沙弥便进了禅房来,口里喊着“辩机师兄”,等喊了两声才想起来应该先见礼,忙又诵了声“阿弥陀佛”。
辩机笑了笑,“辨珩师弟,有什么事吗?”
“有事。有大事。”辨珩的表情与说出的话语一样,在在表明是真的有大事发生。
“是什么大事?”辩机顺着他的话问。
辨珩顿了下,一副你可听好了的模样,确定辩机真的做好了洗耳恭听状,他这才说,“我刚从方丈那里听来的消息,道岳师父升任成普光寺寺主了,择日便要上任了。”
辩机一愣,这的确是件大事,“你这听来的消息可属实?”
“我亲耳听见方丈和道岳师父说的,任命文书都递给道岳师父了。指不定晚课的时候,方丈就会说起这事了。”
辩机不再说话,若是道岳师父真的成为别寺的寺主,那他说不得要随着道岳师父一同过去。
对于可能要离开大总持寺,辩机第一想的便是连音知道这事了吗?
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总是想起那小人儿来。
辨珩又说了些话才说不打扰辩机修行,离开了他的禅房。
辩机又望着窗外看了会儿,随后才让自己沉淀下心思继续做功课。
待到晚上的晚课结束后,方丈主持果然向众僧们宣布了这个消息,就连道岳搬去普光寺的日子都定好了,就在三日后。
等让做晚课的弟子们回去后,辩机则被方丈和道岳留了下来。
辩机心知他们两位定是要说自己的去向,便也不急着问被留下的缘由,只等着两位告知他。
方丈与道岳对了眼,最终还是道岳张口与辩机说,“辩机,为师三日后便要去普光寺任职,你有什么想法?”
辩机甚是恭敬,“不知道师父的意思是?”
道岳慈祥的脸上露出笑来,“辩机,按理来说,你该是随我去普光寺,但你若真随我去了,为师在很多事情上便不能全心护你了,于你来说恐怕反而不好。所以为师与方丈主持商谈后决定,让你搬驻去会昌寺,你看可好?”
辩机甚至没有多想,直接合礼领受,“辩机但听师父做主。”
道岳很高兴辩机能接受他的提议,趁此便说,“那就三日后与为师一同走吧。”
“是,师父。”
***
辩机应下后的后事自有方丈主持和道岳打点,他只需要收拾好东西,等着三日后迁去会昌寺便可。
第二日的日头正好,辩机照例做完了功课后抬头看看窗外的银杏树,这一眼看过去的并不是窗外的全景,景色正中正横插了一个双手托腮的小人儿。
此时小人儿见他望过来,忙扬起了一脸的笑,甚至还冲着他挥挥手,“压寨相公,我来看你啦。”
辩机看着她那熟悉的笑,一时到说不清心里的感觉了,顿了会儿才说,“小女施主怎得又来了?”她这是来了多久了?怎么悄无声息的,也不知道站在窗外多久了。
连音双手托着脸颊,闻言歪着脑袋嘻嘻笑,“我说了啊,我来看你呢。”
辩机别回头不再看她脸上的笑,心里不由自主的冒了一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连音不知道他心里头的想法,心情愉悦的说,“压寨相公,你整日窝在寺里念经多无趣啊,不如我带你出去走走吧?曲江边的风景可漂亮了,我这几日一直在哪里玩儿呢。”
原来是去赏景了,难怪想不到来寺里烦他了。
“还有杏园,也是漂亮的不得了。压寨相公,我带你去玩儿好不好?”
辩机一脸的无动于衷,“阿弥陀佛。小女施主,小僧乃出家人,俗世美景并不适合小僧。”
连音噘了噘嘴,“做了和尚难道连美景都不能赏了?这么无聊,你为什么还要做和尚?”停顿了一会儿,她又说,“我听说和尚是可以还俗的,要不然你就还俗了吧。还俗了我带你去玩儿。”
辩机闭目忙念了声“阿弥陀佛”。
“唉——”连音叹了道气,放弃这话题,“对了,压寨相公,我有东西要给你看呢。你快来窗边。”
辩机又转过头看她,一直都很好奇,为何她每次来都只站在窗外与他说话,也从不进禅房来,哪怕是隆冬时节,她明明冻的手脸发红也是如此。辩机没有走过去,而是将这疑惑问了出来。
连音听了他的疑惑后笑了起来,眉眼弯成了新月状,“因为男女授受不亲啊。我站在外头,别人就能一眼看到我,这样旁人才不会误会你啊。”
辩机诧异的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辩机(八)
(感谢爱吃的猫爪和夜七七不蓝的打赏。)
不知不觉,两人都已相识要近一年,辩机却还是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连音,今日之前的她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咋咋呼呼的小孩儿,周身散发出的都是贵女的娇气。我行我素的,从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给旁人造成怎样的困扰。
但此刻她的一番话一出,他才惊讶的发现,其实她也并不是不通人情。相反地,她也懂得体谅人。
只是她的体谅全掩藏在了她的我行我素之下。要是他不问,她也不说,那她在他的印象中将永远是个闹人的小孩儿。
其实辩机也知道,连音的个头儿不高,初时她趴在窗旁时,都依靠着上身攀着窗沿,屋外墙根下不时会留下她沾着土的小脚印。后来身量稍稍高了些才改而掂着脚,结果地上又因她的用力而抵出了几个浅浅的小坑。
仔细想想,其实她的善良点也能说出许多,只是他不曾去体会罢了。
辩机此刻再看她,便觉得她其实也是个天真善良的小孩儿。
连音见他光看着她却不过来,又冲他招手,“我真的有东西给你看,你过来嘛。”
辩机低低地逸出道气,最终站起了身,往她所站的窗边走了过去。
“你要给我看什么?”
连音离开窗沿边,向站在不远处的程有才招招手,程有才快步走了过来,将一直握着手中的一卷纸递给了连音。
辩机看着那卷纸,难道要给自己看的是这个?
连音果然将那卷纸递到辩机身前,“你打开看看。”
辩机狐疑的接过,在连音含着期待的笑颜中,慢慢将那纸展了开。
一幅杏花杨柳岸的水墨画卷自手下的动作慢慢跃入辩机眼中,虽然他从未见识过长安东南隅曲江池的春景,虽然水墨画下只有黑白两色,但并不妨碍他凭靠着想象,描绘出那一处春华灿烂的盛景。
画中无论是景还是人,都描绘勾勒的栩栩如生,让人不禁暗叹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辩机欣赏了良久,才问说:“不知是哪位名家所做?功底很是了得。”
连音捂着嘴笑的欢愉,“压寨相公,你也觉得画的很好吗?”
辩机看她笑的像只偷了灯油的小老鼠,细思后不禁怀疑的问道,“难不成是你所作?”问完又自己先否定了。
她能作出这样的画作?
哪里想到连音却很肯定的点头,“是我画的啊。”她指了指画中的一处道,“这里是我昨日去过的,可惜我画的不好,那儿的风景真的美的似仙境一般。我真想带你去看看。”她指手画脚的比划着。
辩机对她另眼相待,不由自主的唇畔含起了笑,“小僧能够想象。”
她摆手,“想象哪有亲眼所见来的真实呀。”
辩机笑而不语,再认认真真的将她的画看了一遍,还是不敢相信,这真是出自她的手。
她这年纪尚小就有如此了得的丹青功底,待她再打磨几年,那这画功岂不是要更精进不少?
连音见他一直看着画不移开眼,瞳仁深处也溢出笑来,难得柔化了语气说,“这画是我特意为你画的。我知晓你心思都摆在佛祖身上,也知道你定是不会出去赏春的,所以我把好看的景儿都画下来。这样,你哪怕没法亲眼去看,可也能知道长安城的春天是这样的。”
“等以后每一季,我都给你画上一副,这样,你不但可以知道长安的春是什么模样的,也能知道长安的夏,长安的秋和长安的冬天了。你看好不好?”
辩机愣愣地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