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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官者总少不了应酬,免不了要与同僚们打好关系,尤其是如果你想要往上爬,那就更要和上司打通关系,这种种应酬自然少不了一样东西,那便是银子。
宋廉有才华,却没有那么多的银子,而宋凝不读书,却是个非常成功的商人,手里有着数不清的银子,于是一家人的目光就都落到了宋凝的身上。
宋凝虽然对家人并没有什么亲情可言,但身为宋家人,他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管,对宋廉的事情也算尽力,每年搭在宋廉身上的银子少说也有五千两。
五千两听着好像不少,但放在京城这种地方,随便请上司吃顿饭就要上百两银子,细算下来五千两银子根本就不算什么。
尤其是最近两年,宋廉终于又往上爬了一点儿,这需要花银子的地方一下子又多了不少,五千两银子对他来说只能是将将够用,他便想着再让宋凝多出些银子。
只是身为兄长,要去向自己的亲弟弟开口要钱,尤其是他和这个弟弟的关系还并不亲厚,这事儿对于身为读书人的宋廉来说不免有些难为情。
所以宋廉便写信给了自己的母亲,想让母亲在宋凝面前暗示一下,好让宋凝主动提起这事儿,也算是一番兄友弟恭的好事了。
奈何家里头不知出了什么事,对于自己的要求,一向偏疼自己的母亲竟然直接写信回绝了,还表示家中现在的处境十分艰难,她也帮不上忙。
这件事让宋廉很是摸不着头脑,于是他又写了一封回信询问情况,只是从京城送信去府城至少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等那边写了信再送回来,加起来怎么也要一个月的时间,他就算心里再着急,也只能干等着。
就是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宋廉从礼部那边的一个朋友口中得知了自己的亲弟弟即将来京城参加郡主婚礼的事情。
按理说,这种事根本轮不到宋廉来管,礼部也不该主动向宋廉提起,主要是宋凝这个宾客本来并不在邀请名单之中,而是后来郡主专门邀请,然后加到名单之中的。
能够被玉屏郡主亲自邀请,这可就不是一件小事了,礼部的人专程调查了一下宋凝的背景,查来查去最后就把目光落在了宋凝的兄长宋廉身上。
这倒不怪这些人这么揣测,毕竟宋凝在身份上只是个商人,在这些为官者的眼中根本登不上大雅之堂,而唯一让众人觉得与受邀一事相关的,也就只有宋廉这个在京城做官的兄长了。
所以这个宋凝之所以会受到邀请,难道是因为宋廉官场得意,受到了玉屏郡主的赏识?
便是在这种想法的驱动之下,礼部的人才会专程去给宋廉打了个招呼,他们的目的本是打探消息,顺便和宋廉套套近乎,可谁知对方只露出一脸的茫然,别的什么都没说。
宋廉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着实诧异了一把,但想到亲弟弟既然要来京城,而他又恰好在打这个弟弟的主意,倒不如趁机相处一下,到时候也好开口。
这么想着,宋廉当下就给宋凝写了封信,但等信写好了,才想到自己许久不曾和这个弟弟有书信来往,这时候拿着信竟然都不知该往哪里送。
再加上现在距离玉屏郡主的亲事已经时间不多,这封信若是按照以往的途径送出去,都不知要何时才能辗转送到宋凝的手上,所以思来想去之下,宋廉最后决定大着胆子把这封信送去玉屏郡主那里,请对方帮忙把信送去宋凝那里。
宋廉之所以这样做,自然还有另一个原因,他想通过这件事稍微试探一下玉屏郡主对宋凝的态度。
身为高高在上的郡主,玉屏郡主不可能无缘无故地邀请宋凝前来参加她的亲事,但宋廉也知道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他实在很想知道玉屏郡主究竟是出于什么缘由,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而这件事的结果也很让宋廉诧异,玉屏郡主虽然没有见他,但却很爽快地答应帮忙把信送给宋凝。
宋廉对此自然更加好奇,但眼下他不可能从玉屏郡主这里再有其他收获,也就只能耐心等着宋凝的到来,好从弟弟口中问出这件事的原委。
所以在得知宋凝已经到达京城,来到他的住处后,宋廉当下便抛下其他事赶了过来。
“大哥。”宋凝放下茶杯站起身,表情很淡。
相比较于他的淡然,宋廉反倒表现得很是热情:“三弟终于来了,三弟这一路舟车劳顿,想必定然是十分疲累吧?我已帮你准备好了房间,你待会儿洗个热水澡,好好歇歇。”
宋廉之所以会表现得这么热情,可不是为了银子的事儿,银子虽然重要,但还不至于让宋廉如此拉下脸来,他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为玉屏郡主的事。
礼部的那些人一样,宋廉也非常看重这次的邀请事件,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着该如何通过这件事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利益了。
“多谢大哥安排得如此周到。”宋凝心里隐约猜到什么,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
两人落座后,宋廉先是作为兄长关心了一下家里面的事情,也象征性地关心了一下宋凝的生意,而宋凝的态度虽然很淡,但也算是有问必答,虽然隐瞒了很多细节性的东西。
说着说着,宋廉就问起了这次的事情:“三弟,说起来此番玉屏郡主的亲事,连我都没有在邀请之列,你却能受郡主亲自邀请,这可真是给咱们宋家涨了面子。”
虽然玉屏郡主的亲事,无论大家官大官小,都会精心准备礼品送上门去贺喜,但却不是谁都能有幸受到邀请的,尤其是玉屏郡主亲自下达的邀请。
宋凝抿了抿唇,心里暗道果然如此,面上则仍是一派淡然的样子:“不怕大哥笑话,我此番其实是因为小月才有幸受到郡主的邀请。”
“小月?你是说……那个圣上赐婚给你的农家女?”宋廉对宋凝的事可以说是完全不关心的,但对于圣上赐婚的事他还是知道的,而且因为对方的身份,当时他还被不少同僚明里暗里地嘲笑过呢。
所以提起韩度月,宋廉的语气略微下沉,显然是并不喜欢这个弟媳的,虽然这门亲事是圣上亲口定下的。
宋凝的表情也因为宋廉的话而变得有些不悦,他纠正道:“大哥,小月乃是我的未婚妻,你的弟媳,你可以直接叫她的名字,而不是什么农家女。”
☆、第498章 兄弟交谈
如果宋廉是表达对宋凝自身的不满,他或许还不会真的动气,但小月一直是他精心呵护的宝贝,他决不允许有人当着他的面说任何轻视韩度月的话。
但这话在宋廉听来,就显得有些不敬了,身为弟弟,却用这样的语气和态度对自己的兄长说话,这让宋廉也感到很不悦,说话的语气也就变得更不好了:“三弟,你的未婚妻子难道不是农家女吗?还有,多年未见,你难道就是这样对自己的亲大哥说话的吗?”
这话让宋凝忍不住攥了攥拳头,但他知道就算道理在自己这边,可宋廉到底是他的兄长,有道理的话也会因此而变得没道理,所以宋凝并没有再就这件事辩解什么,而是直接站起身来:“大哥,我有些累了,想先回房休息。”
“你……”宋廉怒视着宋凝,很想直接训斥他一顿,但想要自己还没有把事情问清楚,也还没来得及提起银子的事,便只得暂时将火气压了下来,沉声道,“既然累了,那便早些休息吧,咱们兄弟明日再好好叙叙旧。”
宋凝什么都没说,直接起身跟着下人去了客房,等宋凝走后,宋廉忍不住重重地砸了一下桌子,心里却愈发没底儿了。他与这个弟弟一向不亲厚,此番看他这样子,似乎也完全没将自己这个当大哥的看在眼里,实在是可恶!
回到客房,宋凝洗了个澡便仰躺在了床上,才一个时辰没见,他就有些想念小月了呢,不过这个时候与小月分开,对她也是件好事,毕竟他这边还有不得不处理的事情。
不过为了防止小月担心,也怕她被牵扯进来,宋凝躺了一会儿,便又爬起来写了封信,叫宋二亲自送去了别苑那边。
清闲了一个晚上,第二日宋凝再也没有理由躲开宋廉,不过他心中已有对策,倒也并不着急,反倒是宋廉,刚在饭桌前坐下,便忍不住似的含笑开口道:“你我虽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但也是许久不曾见面了,如今同坐在一处用饭,竟也叫人觉得颇为怀念。”
宋凝低头喝粥,轻声“嗯”了一下,就没有别的回应了。
宋廉皱了皱眉,见宋凝一副不肯配合他上演兄弟情深戏码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气闷,却还不得不笑着道:“说起来三弟真是雷厉风行,我这个做大哥的都还没成亲呢,你却已经有了圣上的赐婚,也是福气不小。只是我似乎还不曾见过三弟妹,不知何时有有幸一见?”
这番话可不是宋廉随口说来的,昨日他与宋凝的交谈虽然内容不多,也并不愉快,但至少他已经能宋凝的口中了解了一些他想知道的事情。
其一,宋凝对那个圣上赐婚的对象十分在意,就算是面对亲大哥,也不允许他说出一句轻视对方的话,足见宋凝有多看重那个农家女了;
其二,此番宋凝之所以能受到玉屏郡主的邀请来参加她的亲事,大概确实是与那个农家女有关,毕竟在宋廉看来,若这件事真是宋凝的功劳,他实在没必要把这么有面子的事推到一个农家女的身上。
哪个男人没有自尊心和虚荣心,至少在宋廉看来,这两者都是十分重要的,而把自己的功劳推给一个女人,那不就是在说自己连一个女人都比不上吗?
所以就算对方是自己的未婚妻子,但对宋廉来说,这仍然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儿,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这样做。
出于这两个原因,宋廉这才把主意打到了韩度月的身上,这样既能了解事情真相,说不定还能拉近兄弟俩的关系,如此之后的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宋凝抬头看了宋廉一眼,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不瞒大哥,小月这段日子会一直住在玉屏郡主安排的别苑中,只怕并不方便会客。”
“这又是为何?难不成是郡主那边有什么事吗?”宋廉挑了挑眉,看来他猜得没错,那个农家女与郡主之间果然有些不寻常的关系,只是他之前可没听说过玉屏郡主曾和一个农家女打过交道啊。
这倒也并不奇怪,玉屏郡主是什么人,她的事若想瞒着,只怕很少会有人知晓内情。
宋凝严肃地点点头,却又摆出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来:“大概是这样吧,昨日我将小月送去玉屏郡主那儿的时候,玉屏郡主还特意叮嘱过我,叫我这些日子不要过去打扰小月,想来是真的有什么事吧。”
“但她毕竟是你的未婚妻子,难道连你都不能过去看她吗?”宋廉不想轻易放弃,他之前费了多少工夫,才爬到现在的位置上,其中辛酸只有他自己知道。
若是真能得到玉屏郡主青睐,他便再无需如此辛苦,就算不能一步登天,至少同僚们对他的态度也会大不相同。
便如之前郡主大婚宴请宾客之事,只因为自己的弟弟也在受邀之列,那礼部之人对自己的态度便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些日子出门应酬时,也多是恭维,更无需他掏腰包了。
这还只是因为自己弟弟的关系,倘若是他自个儿得了郡主的青睐,宋廉只是想想便忍不住红光满面起来了。
所以这次机会难得送上门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