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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她看见了一具用奇怪的姿势蜷缩起来的妇人尸体。
阿离深吸一口气,扑扇着翅膀飞了过去。
这具尸体斜倚在墙角,姿势说不出的怪异。躬着背、含着胸,双臂和双腿牢牢包在身前。她的整个后背都被撕烂了,但奇怪的是,她竟然没像其他人一样奔跑躲藏反抗,看起来竟像是一动也不动缩在这里被活活咬死的。
阿离慢慢绕过一圈,心脏怦地重重一跳。
妇人的怀中,果然藏着小小的一团。
“啾——啾——”阿离扬声喊玉离衡。
玉离衡扫过一眼,瞳仁顿时剧烈收缩。
“她怀里护着个孩子。”
阿离急急点头,扑楞到玉离衡肩膀上,紧张又期待地望着他。
江拾轶和遥卿卿也进来了。
“这么小,应该不超过两岁,希望是女童。”遥卿卿十分镇定,“两岁左右的男童很难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女童表达能力会强上许多。”
“啾!”阿离瞪了她一眼。
遥卿卿笑了笑:“玉圣君宅心仁厚,心中惦记的当是孩子是安危。不过,总得有人把感情先抛在身后,破了案,揪出凶手才是给受害者最大的安慰吧?”
江拾轶默默点头。
阿离气得胸脯微鼓——趁着自己说不了人话,遥卿卿又“啪叽”一下往自己头上贴了张脑残圣母的标签。
她轻易就能反驳遥卿卿——关心孩子和破案有冲突吗?有吗?!看到一个母亲舍身护着自己的孩子,难道就不能感动吗?就不能期盼这个孩子好好活下来,让那个死去的母亲含笑九泉吗?
遗憾的是,阿离小胖鸟只能“啾啾啾”。
遥卿卿说话的时候,玉离衡已欺身上前,温柔地掰开了那具僵硬的妇人尸身。
一个穿着白色棉布睡衣的小婴孩把脑袋垂在母亲的怀里,看起来睡得非常安稳。小小的身体上染到了不少母亲的血,没有发现任何外伤。
玉离衡偏头与阿离对视一眼。
“啾、啾!”
阿离挥动着小翅膀。
玉离衡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抱那婴孩。
刚抱起来,阿离便发现他的身体僵了一下。她的心微微一沉,张了张喙。
玉离衡把婴孩翻过来,发现它的脖子已经被咬断了。
原来这个母亲保护的是自己孩子的尸身。
阿离垂下了毛茸茸的脑袋。
玉离衡把婴孩递给江拾轶,示意他看夹在婴孩伤口处的一根长毛。
江拾轶只能皱眉接过来,草草扫了一眼,然后随手把婴孩放到了床榻里,指尖凝出一缕青藤,将那根兽毛小心地挑了出来。
“很眼熟。”
三人一鸟对视片刻。
“雪兽!”
“雪兽!”
“雪兽!”
“……唔,啾!”
“雪兽虽不是妖魔,但天资出众的,碰到血食还是有入魔化形的可能。”遥卿卿说道,“若是这里豢养了雪兽,今日恰好有一只入魔,直接突破壁障成了飞魔,带着徒子徒孙们把这一家子灭了口然后逃走,倒也说得过去。”
她知道提云欲休的名字在玉离衡这里讨不了好,便只就事论事。
“不错。”江拾轶点点头,“师妹所言甚是。”
阿离撇了撇小嫩喙。
玉离衡摇头道:“不。若是雪兽成魔,一旦离开这里,定会触到结界,被守仙发现。然而事情已过去小半日了,并没有任何地方发现了妖魔的痕迹。”
“我说也许是云欲休做的,衡师兄又不高兴——那衡师兄又有何高见?”遥卿卿语气微冲。
“没有。”玉离衡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
玉离衡道:“自己都不确定的话,又何必说出来给别人听。”
江拾轶冷笑起来:“玉师兄也不必刻意针对别人。”
血气满满的屋中,气氛一时僵到了极点。
忽然,门外传来一个平平无奇的嗓音。
“请问玉家主,今日辰时,你在何处?”
第19章 。事情败露
屋中三人一鸟齐齐转头去看。
只见来者身穿金芒内敛的长袍,长相平平,气质沉着。整个人就像是一把暗沉沉的刀,不出鞘罢了,出鞘必定见血。
他的身后紧紧跟随着两列偏镇守仙,低垂着头,目光丝毫不敢冒犯金袍人的后背。
玉离衡、江拾轶、遥卿卿齐齐俯首:“泯风执侍。”
泯风轻“嗯”一声,目光不动,又问道:“玉家主,今日辰时你在何处?”
阿离好奇地打量着泯风。
这便是大圣君座下八执侍之首。大圣君千年不入世,平时行走在外代圣宫行事的便是八位实力高深、身份莫测的执侍。眼前这一位修为早已是圣君级。
玉离衡唇角微抿:“办一点私事。”
“人在哪里,答。”泯风的声音稍稍大了少许,一股浓厚的威压沉沉盖下,就连站在玉离衡身边的江拾轶与遥卿卿都感到心尖一颤。
玉离衡轻轻吸气,抬起眼睛直视泯风:“在家中。至于什么私事,请恕玉某无可奉告。”
泯风点头:“玉家主有所不知,辰时,本座曾到府上拜访过,遍寻整座府邸,并没有找见玉家主的踪迹。回头便得到消息,有人用血肉饲养妖魔,案发时间大约便是玉家主你神秘消失的时间。本座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急急赶来,正好撞到玉家主你在这里强词夺理。玉家主,若是再遮遮掩掩,就不要怪本座不近人情了!”
鹰一般的目光重重落到了阿离身上。阿离心头一跳,感觉大大不妙。
今天早上,玉离衡有大半时间待在关押他爹妈的暗室里面,泯风自然是找不着他。好巧不巧这里正好出了事,玉离衡的不在场证据见不得人,再加上他身上还带着自己这只妖魔,恐怕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玉离衡瞳仁紧缩,反手将阿离搂到了肘弯中:“执侍大人误会了。这是家妹玉离清,待处理完这里的事情,玉某自会带着她前往圣宫,面见姑父。”
泯风微愣,严肃刻板的脸庞上难得出现了一星笑意:“玉家主是在用君上的亲戚身份压我么。”
“不敢,”玉离衡直话直说,“执侍大人有先斩后奏之权,玉某只是怕大人一时手滑,误伤到家妹。”
泯风还未说话,只见遥卿卿脸上突兀地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掩着檀口,失声道:“这便是衡师兄今日处处表现得那么异样,处处在针对我与江师哥的原因么?衡师兄既然有嫌疑,本就不该参与进来——你这样会误导我们查案的,你难道不明白吗?”
泯风的眉间渐渐出现一个“川”字:“玉家主今日表现得异样?”
遥卿卿急忙敛衽俯首:“不敢瞒执侍大人,只是我的感觉而已,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是我多嘴了。”
泯风脸上的狐疑之色更重。
“玉家主,本座最后问你一遍。今日辰时,你在何处!”
威压有如实质,沉沉盖在了玉离衡身上。
与食死妖一战中,玉离衡的本命源气折损了大半,哪里还顶得住圣君级的威势?不过两三个呼吸间,他身上便传出了骨骼断裂的闷响。
一缕艳红的血顺着苍白的唇角缓缓流下。
玉离衡不假思索,迫出最后的本命源气,将阿离牢牢护住。
本命源气离身,玉离衡再也抵挡不住圣君的威压,当即口喷鲜血,委顿在地上。
“执侍大人!”玉离衡惨笑着,口中血流不止,“您只要用眼睛看一看,便会知道尸首上的伤痕出自啮齿类妖魔,与阿离没有半点关系!您又何必这么着急置阿离于死地?”
江拾轶轻轻叹一口气,拱手道:“执侍大人,现场发现了雪兽的毛发,这件事情与玉家兄妹应当是没有关系的。”
他一边说,一边用灵力所化的青藤,把床榻上那一缕雪兽毛卷了过来,然后也没有收回灵气,放任那青藤在床榻上蜿蜒抽芽。
“哼。”泯风冷哼一声,负手走到玉离衡身前,“那么,今日辰时,你在何处?”
玉离衡不答。
泯风伸出手,钳住他的下巴,迫他抬起了头。
只见玉离衡面色苍白,唇角洇着一抹血色,玉般的容颜被泯风的手指捏出两道红印,很有种凄楚绝美的风姿。
泯风眼神微微暗了下,松开手,声音缓和了几分:“说罢,若实在不方便,只说个大概也可。不过,休要再用没出家门来糊弄本座。”
玉离衡抬了抬眼睛:“说一百次也一样,就是没出家门。”
“存心戏弄本座?”泯风一掌捏住了阿离圆滚滚的小身体,“说!否则……”
玉离衡的本命源气本就所剩不多,泯风全力施压之下,根本撑不了几秒钟!
阿离愤怒地挣扎,用自己的喙猛啄泯风的手。若是本命源气被破,那么玉离衡修为尽废,她则小命难保。圣宫的人竟然这般强势,丝毫不讲道理!她记得玉家可是老牌世家,势力虽然不能和圣宫相比,但也可以算是一方诸侯了,没想到大圣君座下的执侍竟然想打就打,说杀就杀!
玉离衡大怒,手中祭出赤色符文。
然而,泯风只挥了挥手,那赤色符文便被轻易地破去。
玉离衡再度口喷鲜血,被反冲之力震到了墙角。
“玉家主。”泯风的声音毫无感情,“你说这个妖魔是玉离清。我是否可以认为,你私自使用了禁术,召唤亡魂重回世间,并且还成功了?”
仿佛一股阴风刮进这间满是血污的内室。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
玉离衡彻底僵住了。
泯风逼近两步,道:“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他把手伸到了玉离衡面前,手中握着不住挣扎的阿离。
“是!”眼见本命源气即将破灭,玉离衡闭上了眼睛,大声道,“家妹是我召回来的!”
泯风呼出一口气,松开手。
阿离滚到了玉离衡的肘弯里。
她急得啾啾直叫,示意玉离衡赶快把本命源气收回。
泯风的声音变得有些缥缈:“以你之血为引,肉和骨为祭,焚一半元魂,召唤逝者未灭之残念,复归现世。玉离衡,你果然疼爱你的妹妹。为了拼这一丝可能,你甘愿变成一个残废,这辈子都不会有血脉了。”
阿离呆呆地看着他。
“阿离回来,便值得。”玉离衡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
“若是她没回来呢?”泯风望着他。
“我知道她一定会回来。”
“若没回来,你便告诉自己,只是你还没有寻到?”泯风的声音有些奇异。
玉离衡垂下眼睛:“不必羞辱我。私自使用禁术是死罪,我知道。要杀便杀,不过,戒律中并没有说,被禁术召唤回来的人也犯了死罪。你可以杀我,但阿离,你必须把她完好无损地带到大圣君面前。”
“啾!啾!”阿离扑打着小翅膀,护在玉离衡身前。
原来是这样!
这具身体,这条命,是玉离衡用他自己的血肉精魂换回来的!难怪阿离不是玉离清,却感觉玉离衡就像她的亲人一样。
原来这就是血脉相连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
阿离忽然僵住了翅膀。
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好几天了,刚来的时候生死危机加身,她无暇分神去想自己来到这里之前的事情——家人会不会着急?手上有没有什么未做完的事情?
直到现在,玉离衡让她感受到的亲情仿若一道闪电劈进了她的脑海中,她猛然意识到,除了知道自己叫阿离,以及穿越到了书中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