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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日子,似乎没有尽头。
“我要回去了。”楚洛站起身来。
“说话说一半,吊人胃口……”虽然嘴里不满地咕哝,但樊江宁还是跟着站起身来。
“等等,我拍张照片。”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小声咕哝,“差点忘了。”
说完,他便从口袋里拿出个拍立得来,又从贴身口袋里摸出一张很小的照片来,约摸只有一寸。
他举着那一寸照,齐平放在脸边,按下拍立得,“咔嚓”一声按下快门。
不一会,拍立得里照片出来,他欣赏了几秒,然后将两张照片一齐塞进兜里,拍拍外套,“走吧。”
他一边下楼一边嘟囔:“你好冷漠,都不问我刚才在干什么?”
“……你在干什么?”
他笑眯眯道:“我的ie对这里心心念念,我要在这里和她合张影。”
“……”楚洛忍了忍,还是没将那句“你的ie还健在否”问出口。
从灯塔里出来,樊江宁探头探脑看了一圈,似乎是在确定方位,“……等天亮了我就过来捡钻石。”
楚洛没有接话,继续往前走。
正是约定时间,先前的那条船停在岸边等候。
樊江宁问:“你住哪里?”
楚洛说:“到了岸把我放下就行。”
见她不答,他又自顾自说起来:“我就住在那个家庭旅馆里,你有空来找我玩呀。”
楚洛略略转过身子,见她这副反应,樊江宁哈哈大笑:“难道你也住那里?你看你还不好意思什么!”
家庭旅馆是一栋三层小楼,从外面望过去,大部分房间的灯都熄灭了。
进门处亮着一盏昏黄的顶灯,是老先生的侄子在值夜,看见俩人进来,他打了声招呼:“明天早餐有伊比利亚火腿,一定要来尝尝。”
樊江宁道了声谢,又转头看楚洛。
此刻借着昏黄灯光,他终于看清楚洛的脸,不由得愣住。
他见过的美女不算少,过去几年他都住在洛杉矶,见惯野心勃勃来到好莱坞闯荡的各色美女。
可即便这样,眼前这个女孩的相貌仍然是极为出众的。
不过樊江宁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他轻咳一声,想要自我介绍:“忘了说,我叫……”
楚洛也转头看过来,脸上神情却在视线触及他脸庞的那一刻骤变。
樊江宁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得惊人的女孩面无表情的脸上起了薄怒。
她盯着他脸庞数秒,然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
楚洛认出眼前这个人了,更确切地说,是认出了眼前这个强。奸犯。
☆、Chapter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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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樊江宁被留在原地,一脸懵逼:现在的美女们都这么喜怒无常吗?他刚才可没说话惹她生气呀!
老板侄子看着这两人,一副了然的模样,又冲着樊江宁挤眉弄眼,那表情分明是在说:女朋友生气还不赶紧去哄哄?
“什么毛病?”樊江宁气不过,“救命恩人没要你以身相许,你居然还甩起脸子来了!”
拉倒拉倒!他气得牙痒痒,反正人是救回来了,也不关他什么事了。
漂亮是挺漂亮的,可也不能当饭吃。
脾气不好,眼神也不好,为了个负心汉要死要活的。
樊江宁愤愤走回房间,关上门,然后将刚才在灯塔上拍的那张照片拿出来,和包里的一沓照片一起摊开摆在床上。
他来阿根廷半个月,从布宜诺斯艾利斯一直到火地岛,中间还去了伊瓜苏瀑布,每到一个景点,他便会举着这张一寸照片合照。
对着几十张照片欣赏了一会儿,樊江宁心里气顺了不少,忘了刚才的不愉快。
他现在可是在乌斯怀亚,站在她站过的天空底下,呼吸着她也呼吸过的纯净空气,而不是北京的狗屁雾霾天。
糖糖,他的糖糖,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
有没有交男朋友,有没有结婚,又有没有想起过他这个小时候的好朋友?
……
楚洛认得刚才那个男人。
怎么会不认识呢?
那个站在沈茜家门口的男人,□□了沈茜的姐姐,事后高价请来律师,反咬一口,害得沈茜姐姐跳楼。
那个和陆琛长得极为相似的男人。
就这么一瞬间,楚洛觉得厌恶极了。
她将身上外套脱下来,扔进房间的垃圾桶里。
做完这一切,楚洛躺在床上,静静回想刚才的那一场闹剧。
她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她将自己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可悲却不自知。到最后,她还用死亡来威胁他、报复他。
楚洛卧在黑暗中,无声地等待着。
人很快就来了,略显杂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很快她的房门被敲响,楚洛没有回应。
过了几分钟,房门被打开,门口站着一位年轻亚裔女性,她看了一眼房间内的状况,然后转头用中文对外面的人道:“你们在这里等我。”
女人走进房间,带上门,“楚小姐。”
楚洛没有看她,只是默默问:“陆琛他什么时候到?”
女人一愣,然后说:“抱歉,我们并不清楚陆先生的行程。”
楚洛摇头:“你去告诉陆琛,我不想见到他。”
女人声音温和:“楚小姐,我们的职责是在陆先生抵达之前,保证你的安全。”
“保证我的安全?”楚洛笑起来,“陆琛应该是找你们来给我收尸的吧?”
女人没有说话,安静地站在那里。
房间外传来声响,楚洛隐隐听见外面有个男人的声音传进来:“哇,你们在这儿干嘛呢……我认识这儿住的姑娘,还一起吃过饭呢,长得可漂亮了是不是……哎我就是睡不着出来逛逛,好好好我这就走这就走!”
………
陆琛来得很快,楚洛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第二天下午便抵达乌斯怀亚。
她是真的有太多年没有见过他了。
陆琛和记忆中的模样没有太大分别,只是看上去更加沉默,更加苍白瘦削。
他对那个年轻女人轻声道:“tracy,谢谢你。能否去房间外面等我?”
tracy点点头,出去前帮他们把房门带上。
陆琛在床前坐下来,凝视她良久,终于开口:“糖糖,你把头发剪短了。”
楚洛微微怔了神,其实她已有许久没有剪过头发。
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五年前,那个冬日午后,那时他是怎么说的呢。
楚洛清晰地记得,那时他说,他是个混蛋,让她往后不要再和他扯上关系。
陆琛望着她,不知为什么,他的眼神突然就柔软下来。
他低声道:“上一次来乌斯怀亚,还是五年前。”
五年前,他正是在这座城市向她求婚。
那时楚洛非闹着让他空出了半个月的时间,说是要去南极玩。
两人从上海出发,坐船一路经过南美洲,最后却停在了乌斯怀亚。
起因是头天晚上楚洛非闹着要去甲板上吹海风看星星,结果到头来闹得自己重感冒,南极之行自然泡汤,两人就在乌斯怀亚下了船。
饶是陆琛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数落她:“要我说你什么好。”
她难得乖顺,小心翼翼的赔笑,不敢再说话。
陆琛是撂下了一大堆工作陪她出来度假的,等到她病情好转,已经超出当初约定期限一个多星期,自然要马上回去。
最终也没有去成南极,陆琛见她情绪低落,又来哄她:“这次就算了,以后度蜜月去那里。”
楚洛觉得这话好没意思,蜜月蜜月,还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只是她很快便明白他话里的深意,那天午睡起来,她推开房间窗户,却发现酒店门口的雪地前由火红的玫瑰堆起了一个巨大的心。
下面是一行同样由玫瑰拼成的英文,“”。
楚洛愣了几秒,然后惊喜的跳起来,刚转过身便被身后的人拥住。
陆琛的怀抱温暖,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本来是计划到了南极再求婚的……但在乌斯怀亚看起来似乎也不错,嗯?”
楚洛揽着他的腰,喃喃道:“我好喜欢这里,以后婚礼也在这边办。”
陆琛沉吟几秒,然后提醒她:“……我还没求婚呢。”
楚洛气咻咻瞪他,“不管,就当我强抢良家妇男了!”
陆琛将她带到楼下,求婚戒指就放置在那个用玫瑰花拼出来的硕大爱心里。
他打开戒指盒,十分庄重地单膝下跪,专注地望着她,唇角弯起,“楚洛小姐,你愿意嫁我为妻,让我珍惜你、呵护你、照顾你一辈子吗?”
楚洛难得觉得羞涩,脸红的同时眼角也湿了,她偏过头去,将手伸出去,小声催促:“你快帮我把戒指戴上呀。”
旁边围观的人群听不懂中文,但女孩的动作却再明了不过,于是纷纷鼓起掌来。
天色昏沉,这一刻乌斯怀亚的天空,突然飘扬起漫天的雪花。
相爱的恋人静静相拥着亲吻,末了,楚洛望见他的头顶、肩上覆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仿佛一瞬间,彼此都垂垂老矣,却早已结伴度过了一生。
那一刻,她却被一种莫名的预感精准击中。
楚洛没来由的觉得心慌,当下便再次紧紧抱住爱人,喃喃道:“陆琛、陆琛,我好想就这样,我们俩就这样一夜白头。”
回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十分突兀的,楚洛想起这句话。
年少时她在书里看过,当时不懂,也不以为意,可那短短十数字却并未在记忆中褪色。
楚洛突然小声的抽泣起来。
她拽着陆琛的衣摆下角,声音哽咽:“陆琛,我们从头来过好不好?”
她其实是不在意的。
爱一个人是怎样的呢?
大概就是,什么都能忘记,什么都能原谅。
眼睛为你下着雨,心却为你打着伞。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等着他,只要他回头,只要他回头就能看见。
可笑的是,他从未回过头。
陆琛轻轻呼出一口气,似是叹息。
“糖糖,五年前我们就分手了。”
是啊,她等了五年。
每年的仲冬节,她都来到乌斯怀亚,却始终没有等到他。
他终于说出来:“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也知道你想干什么……你等了五年,就是想要自杀?”
“你觉得这样快乐吗?楚洛。”陆琛直视着她,平静发问,“你想做的就是报复我?是这样吗?”
楚洛不语。
他再度开口:“回答我。”
楚洛看着他,眼圈还是红的,却微微冷笑起来:“我想什么,你还在乎吗?”
从头到尾,她想要的都很简单,不过就是与他在一起,从来无关其他。
陆琛看着她,眼神莫测。
突然,他抬手,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
也许是真的气得狠了,陆琛下手极重。
楚洛被这一耳光打得脑中嗡嗡作响,她伏倒在一边,久久没有动静。
她的脸上迅速起了印子,五道指痕印在她雪白的脸颊上,更显得触目惊心。
陆琛望着她,双目通红。
他的手指放在她纤细的脖颈上,语气冰冷:“你想死吗?楚洛,你要是想死,那我帮你。”
楚洛闭上眼睛,眼泪涌出来。
一了百了,这样也好。
环住她脖颈的手指却并未收紧,下一秒,楚洛感觉到有一双冰凉的唇印在她的嘴唇上。
她没有反抗,任由他摆布。
这个吻并不温柔,与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