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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鸢闻声一愣,这声音……
随即摇头甩开莫名的念头。她这是怎么了?是最近精神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么,老觉得什么都好熟悉。
那人的脸被硕大的黑色斗篷帽子遮了,华鸢看不清,只从那冷冷清清却出奇好听的声音以及放在膝盖上的一只指节修长的手看出那是个男人。
“是您救了我?”
就在方才,她才回忆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她照着往常躲在米缸里出了宫,也顺利见到了珍嫔的哥哥,回去的路上,她心里盘算着这事还得进行个到底多少回才算了结,一路思绪不定,心不在焉,便没注意早已跟在身后的两个长相凶横的男人。
她最后的印象是被一张臭熏熏的帕子捂了嘴,快要昏迷那会儿,她还有空去想原来电视里那套帕子上下蒙汗药是真的。
再醒来,便是此情此景了。
那黑衣人微不可见地点点头,未多说话。华鸢注意到他修长的食指微微抬起,似在指向某处。她这才看见屋檐下滴答滴答滴着的雨水,原来在下雨,怪不得有些凉呢。
她抱着被凉意侵袭的胳膊,也学着他的模样顺着墙壁坐在地上,离他不过一手臂不及的距离。
不知为何,这连脸也看不见的人竟丝毫未曾让她觉得惧怕,她在回程的途中被袭击,虽然不知道是何人干的,她却直觉醒来看见的这一个人不会是坏人。
这就是雏鸟情结么?她自嘲一笑。
尚着男装的华鸢帽子已不知掉落何处,发丝有些凌乱,这一笑,竟奇异地为她添了几分柔媚。
那人微微侧目,注视着这样的她,一双狭长星眸里星火点点,明明灭灭。
华鸢双手环膝,把头埋进其中,静静聆听这淅淅沥沥的小雨滴答。
如果可以,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多好。她忽然不大想回那皇宫,她到底来做什么的?那个坑爹的系统把她丢到了这里,现在连影子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她连个做主角的机会都没有,陪着珍妃……就这么干巴巴看着她由盛而衰直至香消玉殒么?
多狠心无情的人才能开发出那样的任务系统啊……对了,原来现代的科技已经发达到这种程度了么?竟然可以穿越时空了。
她还要呆多久呢?跟着珍嫔也这么久了,她似乎都习惯当一个宫女伺候人的生活了,还好珍嫔是个开明的主子。
她好茫然,究竟该怎么继续下去?她究竟是为了什么留在这里?
许是蒙汗药的后劲未散,她这样胡思乱想着,竟然就这么睡着了,身子歪倒男人身上不自知。
那股温热靠近自己的一瞬间,男人搁在膝头上的手指尖微颤,待她自发地挪了个小动作择了个舒服的姿势后,他才缓缓收回手,轻抚上她的鬓角。
“鸢……”
一声叹息似叹似泣,从遥远的亘古传来,在灵魂深处萦绕,经久不息。
这一觉睡起来,华鸢只觉神清气爽,天色已是灰蒙蒙的黑,肚子咕噜咕噜叫着,她琢磨着怎么也该回宫了,便想找那黑衣人来道谢告辞。
像是心有灵犀般,刚巧在这时候那人走进了破庙,只是手里多了样东西——飘散着热气的瓷碗。
华鸢不由地咽了口口水,紧紧盯着他手里的碗,丝毫不能察觉他斗篷之下微翘的嘴角。
走到她面前,他蹲下身,变魔术似的掏出一个勺子,在碗里搅了搅,舀了一勺子粥吹了吹递到她面前。
好香的粥,华鸢口水直咽,脸却不自觉红了红,她想伸手接过碗和勺子,却被他避了开来。待她收回手,他又将勺子递到她嘴边,似是一定要喂她喝下他才罢休。
硬着头皮喝下他喂的粥,一勺又一勺,她感觉脸颊耳朵烫得不像话了。这是什么情况?她又没伤又没残的,干嘛一定要喂她。
“你……”
艰难吃完一碗粥,看着男人把碗准备拿走,她开口唤道。
男人回身看向她,她这才发现男人的眼睛亮得出奇,她不由地躲闪开来,不敢直视。心里却泛起奇怪的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么漂亮的眸子?
男人倏尔一笑,轻声说道:“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回去?
她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他知道她是宫里的?
那之前给她下药的两人是谁?他又是谁?
像是读懂了她眼里的疑惑与泛起的丝丝戒备,他说:“放心,我不会害你。”
华鸢收回视线,心里笑自己傻了,现在才来担心,若是对自己意图不轨,早就得逞了,还等得了现在?
夜黑风高的时候,男人拿出一块黑色丝巾,绑在她脑后遮住她的眼睛,动作轻柔细致得她又不自在起来。男人说,他要带她回那皇家院子,却不能让她看到路途中的景况。
庙里微弱的烛光顿时不见,她的眼前一片漆黑,本能地对黑暗的惧怕涌上心头,她抬起手慌慌张张地想要找寻什么可以扶着的物体。
男人看着她慌张的模样,伸出手轻碰她毫无目的乱挥的手。她碰到温热的东西,一把抓住,却发现那是男人的手,于是尴尬地想要放开,却被他反手抓住,随即头顶传来他的声音:“我抓住你,不要怕。”
“圆圆,不要怕。”
她忽然一阵恍惚,意识混沌时候恍惚听见的声音又浮现在脑海里,似真似幻。
很快,男人的手揽上她的腰,动作轻柔地将她按进怀里。
华鸢只觉耳旁一阵阵呼啸的风,凉意却被这温暖的怀抱隔绝开来。
她被放在景仁宫的后院柴房里,这里鲜有人来往,她不知他是如何能到这戒备森严的皇宫里来,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因为放下她他便转身就走,她只来得及碰到他的衣角,以及那句未曾问出口的。
你是谁?
☆、第十二章 生死缠绵,盛极而衰(十二)
“不要出宫,注意安全。”
男人送她到宫里放下她之前留下的一句话。
他知道些什么?为何这么说?
华鸢带着疑惑回了宫,却很快又因担忧珍嫔的事曝光而把此人此事抛诸脑后了。
………………
“老佛爷。”李莲英垂头站在慈禧旁边。
“莲英。”慈禧淡淡应了一声,“说吧,什么情况。”
“奴才打听到近一两年皇上身边多了些生面孔,听说……”李莲英尾音拉得长长的,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继续说。”
“听说都是些主张新政的人。”说完李莲英抬起眼悄悄看了眼慈禧。
却见慈禧露出一抹嘲讽的笑,说:“皇帝到底长大了,翅膀硬了。”
李莲英退后半步,守在旁边,未多说一句话。
良久,慈禧才抬头,问:“珍嫔那里呢?盯出什么来了?”
“回老佛爷,未曾。”
慈禧点头,说:“嗯,继续盯着吧。那也是个不安分的。”
………………
珍嫔着实过了些安分的日子,连带着华鸢也觉得清闲无比,不用担惊受怕的日子,连肉都多长了几两。
一晃眼,在这个宫里也几个年头了,日日互相见着,并不觉时光多快。
这一日在为珍嫔梳妆的时候,却赫然发现当日那尚带少女羞涩的花骨朵曾几何时已娇艳绽放,镜中与她几分相似的容颜竟已不复当日的稚嫩,每个毛孔呼吸间散发着迷人的成熟诱香。
华鸢不自觉抚上自己的脸,这张脸呢?她极少照镜子,并未曾注意过变得如何模样了。
珍嫔的视线在镜子的倒映里随着华鸢的手移到她脸上。
“喜儿。”
“主子。”
珍嫔一声幽幽轻叹,纤手抚上自己的脸,叹道:“我老了……”
“主子您在说什么啊!哪儿老了?正是风华正茂呢!”这话可不是她的奉承话,按实岁算,珍嫔她还不足二十呢,放在现代,那都是还在念书的年纪,哪儿老了。
珍嫔轻笑,指着镜子里倒映出的华鸢的脸,说:“岁月对你这般厚道,你看,你还跟那时候,刚刚到我这宫里来时,一模一样。”
说者无心,听者华鸢却心里突突跳着,她看向镜子里,果然,这模样还是刚刚穿越过来那时候的模样。她忽然想起当时系统君时光告诉她说她是魂穿的血肉之躯,莫不是……她这几年完全没长过?
这时珍嫔站了起来,以前未曾注意,现在才发现,珍嫔竟然比她高了大半个头!
华鸢心里大惊,若是如此,她究竟还能继续呆下去吗?她迟钝没事,珍嫔迟钝也没事,可是难保这宫里有不迟钝的人啊,况且,这可是在迷信的古代啊!
那晚上,华鸢失魂落魄地躺在床上一遍遍呼喊着系统君的名字,时光,却如同之前的无数次,杳无回音。
………………
安分守己的结果是好事上门了。
光绪二十年,华鸢在心里算了算,应该是公元1894年了,这一年的正月初一,积雪尚未暖融的时节,景仁宫迎来了慈禧的懿旨。
“……本年予六旬庆辰,内廷妃嫔平日侍奉谨慎,允宜特晋荣封。瑾嫔著晋封瑾妃,珍嫔著晋封珍妃。”
懿旨接下,宫里上上下下一片欢腾,华鸢尚有些反应不及,珍嫔这是……晋升了?
啊不,该叫珍妃了。
可怜的珍妃,熬了许久,再得皇帝欢心又如何,背着嫔的身份过了这许多年。
慈禧今年六十大寿,她老人家一个高兴,来个集体升官。
即便如此,华鸢还是打心眼里替珍妃高兴。
随着懿旨下来的是慈禧按例给的赏赐,都是些在外面稀罕在珍嫔这里却随处可见的物什。倒是皇帝随后赏赐下了许多东西,才是珍妃喜爱的。
是夜,点了账本上记载的赏赐物品和后宫来往人情的礼物,华鸢琢磨着怎么把心里的话说给这位刚升官的主子听。
相处几年,默契自然是不一般的,瞧见华鸢那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珍妃轻笑,打趣道:“怎么?这宫里上上下下都高兴坏了,就你愁眉苦脸,愁什么呢?”
“主子……”
“有话就说吧。什么时候你我之间如此生分了。”
珍妃这话说得平平淡淡,不兴波澜,华鸢却觉得心里酸酸的,眼里不自觉泛起水雾。
在她看来这不像后宫的后宫,几年的时间都能把一个天真活泼的少女磨练成一个心机城府的女子,而她,似乎还在原地不动。
是时间改变了她们,还是她们向时间妥协了?
“主子。”华鸢咬咬唇,继续道:“那些事……就别做了吧。按例妃的例银有三百两,其他用度也多了不少,算计着用,咱们宫里能过得不错的。”
“唔。”珍妃不置可否,“我再想想吧。”
华鸢忽然有些读不懂珍妃了,她卖官,是为补贴这宫里的用度,她未缩减任何一个宫人的吃穿俸禄,而宁愿冒险去做那不合规矩的事。可是,现而今,宫里的吃穿用度都不缺甚而比其他宫里都好了,为何她还不收手止步?
心里有种暗暗滋生的想法在萌芽,她下意识地压抑住那萌芽的势头。她所见到的珍妃是天真活泼、厌恶旧俗陈规、喜好新奇、善良的人,而绝不是……见利忘义之人。
心里头的冰凉渐渐涌了上来,她搓搓手又搓搓脸,这雪渐渐开始融了,气温冷得人直发颤。
☆、第十三章 生死缠绵,盛极而衰(十三)
喜气还未散去,春雪将将融水,梨花杏花刚跃上枝头的季节里,珍妃又开始重操旧业了。这事珍妃没让华鸢参与,等她知道的时候,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