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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转身回了自己的帐篷,拿了医药箱,走了过去,军医已经将蒋副将肚子上的纱布拆开来了,正要往上面抹止血药。
依依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连忙阻止道:“慢着,这个还是要先清创,缝合,才能上药。不然伤口很容易再次裂开的。”
这个屋子里都是一些男人,蒋副将没有料到夏依依居然会去而复返,此时的蒋副将为了医治方便,已经将上衣给脱光了,露出了他那浑身黑乎乎还带着不少伤痕和血迹的壮硕身体,宛若一根斑斓的黑木头一样。他身上的新伤和旧伤交错在一起,好不狰狞,依依的眸子一缩,却又十分淡定的看着他肚子上那个最大的刀伤,那条刀伤深深的长长的横跨在肚子上,伤口的断裂面有些歪歪曲曲的,伤口周围还有一圈淤青,似乎是因为纱布裹得非常紧,而导致伤口扭曲变形,淤血散不掉。他们这个时候就只会用这种紧裹的方式来保证肚子上的伤口挤在一起不张开,然后靠着喝中药来排淤血。
蒋副将被依依的盯着他看的目光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将刚刚脱下来的那件外袍拉扯过来,就要去遮盖自己的身体,依依伸手将他的那件脏兮兮的外袍给抢了过来,直接就扔得老远,依依快速扫了一眼这帐篷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随处摊着、挂着的脏烂衣服,依依暗暗叹道,知道他们的帐篷里肯定是脏乱差的,但是没有想到这么脏,依依的语气中充满了斥责和警告,“你受伤了,就应该保持身体的洁净,还有这屋子里的东西全都给洗干净再拿进来,这屋子也应该消下毒,只有你居住的环境干净了,才能保证你的伤口不会受到感染。往后身上有伤的时候,这些脏衣服就别穿在身上了。”
蒋副将的衣服被她给扔了,上身都"chi luo"着,他那暗黑的脸上不禁有些不自在的泛红了,他便又想去扯过来压在身下的被子。
依依眼中隐含讥诮:“你一个大男人,还怕什么羞啊?”
他刚刚不是还敢跟凝香开荤的玩笑话吗?怎么这会儿了,倒是变得这么扭扭捏捏的,完全就不像是刚刚的那个粗鄙汉子。
依依跟肖潇道:“我先给他处理他身上的伤,处理完了之后,你派人过来给他抹个热水澡,把身上的污垢洗干净,再给他拿套干净的衣服穿上。给他支个临时的新帐篷住着,换上的床单被子一定要干净,派人把他现在的这帐篷里面的东西通通给洗干净,把帐篷里打扫干净以后再让他住回来。”
肖潇疑惑地瞟了一眼夏依依,“你给他处理伤口?你可以吗?”
肖潇的话有两层意思,一层是她会不会处理伤口,第二次意思是她的身份能不能给他处理伤口。
“可以”
简洁明了,依依看着肖潇的目光毫无怯意,看向蒋副将的目光也毫无羞涩,眼里并没有男女之间的神色,仿佛夏依依身着这一身男装就真的变成了一个男人一样,看着男人的身子也没有一点点羞涩和不自在,反倒是蒋副将羞涩起来了。
不知为何,肖潇总觉得现在的夏依依比以前他在护国公府里见过的夏依依完全不一样,似乎就是自从那天她跳湖之后从湖里捞起来醒来之后就变得不一样了,肖潇记得她那天说过她失忆了,可是现在看她怎么都不像是失忆的样子,倒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肖潇将心里的疑问隐了下去,依依的话中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存在。肖潇点点头,连忙吩咐人去办。
依依看着那个军医说道:“往后别这么处理伤口了,伤口恢复得不好,还容易感染。”
那个军医大约四十岁,他斜斜地瞅了一眼这个个子不高的新兵,年纪也小,长得白白净净的,一双眼睛清澈见底,波光流转,看她身上的那件新兵服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来这里不超过三天,否则这衣服不可能这么干净,一个新来的小兵就敢对他这么颐指气使的。
那个军医的脸瞬间垮得老长,那双眼睛盯着夏依依仿若比那狼的眼神还要凶狠,他将手中的金创药往诊箱里一扔,声音比他的眼睛更为狠历:“你个毛头小子敢指责老夫?你一个新来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你是不是还没有听过我”刀伤圣手“的名号?老夫可是西疆军营里面最为厉害的医治刀伤的大夫了,他们这些将领的伤都是老夫处理的,旁人可是处理不好。小子,你若是来这军营里玩的,老夫劝你趁早收拾铺盖卷走人。”
蒋副将被那个军医的指责给吓到了,那个军医不知道夏依依是王妃,可是蒋副将知道啊,蒋副将可是有些怕夏依依生气的。蒋副将连忙说道:“黎大夫,我跟你介绍一下啊,他不是新兵,他是我们请来的军师,昨夜攻打西昌的计谋就是出自他之手,我很信任他,也是我要他巡视我们军营,给军营提建议的。既然他提了这些建议,我就要遵守,就按他说的办吧。”
那个黎大夫的眼神由狠历转变为狐疑,那双细长的双眼在依依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夏依依的眼睛上,她眼睛里的自信让他不禁对她刚刚的话有了几分相信:“你就是今天传遍了整个西疆的新来的军师?”
依依本想说不是,可是肖潇和蒋副将却跟她不停的使眼色,自己一个新兵,过来之后既不跟着去参加集训,又不上战场打战,住的离大军帐这么近,还特意派了小兵把饭给端到她们的帐篷里,她们还天天地往大军帐里跟将领们会面,有哪个新兵会有这样的待遇?依依又不好泄露自己是王妃的身份,相比王妃的身份来说,还是军师的身份比较好在这军营里面混。
依依点点头,没有开口回答是或不是,不过黎大夫就已经自认为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军师了。
黎大夫瞬间就变得崇拜了起来,年纪这么小,就已经是足智多谋的军师了,黎大夫站起来拱手说道:“军师,在下刚刚多有得罪,在下实在是没有想到你这么年轻就已经有如此大的作为了。”
“无妨,先做事要紧。”
夏依依吩咐道:“去弄点水过来,拿一块干净的毛巾过来。”
肖潇没有迟疑,即刻就让人去安排去了,依依将黎大夫拉开,自己毫不谦让地坐在了黎大夫的位置上,就要给蒋副将擦洗,凝香便是要去接手,被依依给挡了回去,依依用毛巾将蒋副将伤口上的淤血和脏污给擦了一遍,那块洁白的毛巾立即就变得脏兮兮的,跟一块抹布似得,依依将毛巾放到水里面一搓洗,整盆水立即变得就像是墨鱼遇到了敌人喷洒了一肚子的墨汁出来一样。将夏依依的手也弄得脏兮兮的。
蒋副将此刻才真的觉得自己实在是很脏,蒋副将有些尴尬,又有些难为情,结结巴巴地说道:“公子,还是让那些小兵来给我擦洗吧,我这身子脏得很,不能劳烦您给我擦洗,省得脏污了你的手。”
依依没有看他,继续给他擦洗伤口,擦洗得十分仔细,特别是在擦洗伤口周围的时候,那仔细的神情好像是在给一块璞玉打磨一样。说道:“知道脏,以后就要勤快点洗澡。我怕那些小兵不会清洗,把污水弄到伤口里去,我还要麻烦一些给你把伤口再清理一次。肖潇,再去弄些水来,这些水只怕是不够的。”
一个小兵马不停蹄地又去伙房拎井水过来,依依将肚子上的这个大的伤口给清洗得差不多了,现在的蒋副将身上的皮肤浑身上下全是黑的,就肚子上一长条暗黄色的皮肤,好像是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袍子,腰间系了一条黄色的腰带一样。
等这个伤口清洗干净了,依依便用碘酒消毒,冷冽而又刺激的碘酒洒在了那个长长的伤口上,从伤口的缝隙浸入了进去,刺激得皮肤一阵疼痛,好像千万只小虫子啃噬着伤口。
蒋副将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疼痛的表情,依旧平静,好像洒在伤口上的不是碘酒,而是水一样。
依依给蒋副将抹上了一些局部麻药,这些药是鬼谷子根据依依给他的那些麻药自己改良的,依依并没有试过,现在就拿蒋副将试一试。
依依开口道:“我给你抹了一些麻药,这个是新研制出来的麻沸散,你等会一定要告诉我你的真实的感觉,是疼还是不疼,我好改进这个药。”
“嗯,你还会制药?”
“不会,这药是鬼谷子炼制的。”
“鬼谷子的药在你这里?你居然拿这个药给他用?”那个黎大夫看向夏依依的眼神就更是饱含了惊讶之情,鬼谷子的药十分昂贵,特别是这种效果极好的药,就更是昂贵了,以往的麻沸散都是要熬上半个时辰,喝了以后也要一炷香以后才能起到一点点作用,经常有战士根本就等不及麻沸散起作用,就不得不立即处理伤口了,像这种往伤口上一抹就能起到作用的麻沸散还真的是没有见过。既然这是鬼谷子新研制出来的药,想必就更是贵了,一般人都把这么好的药留着自己不时之需,而这个军师居然直接就拿来给别人用了。
依依抹完了药,就迅速地将缝合线给穿上了,她穿线的时候比起那些绣庄里的绣娘还要熟练敏捷,那根缝合线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精准地对着那个小小的针眼穿梭了过去,人们都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那根针,线就已经穿过去了,依依一边快速地缝合伤口,一边说道:“药不用来治病救人,还留着干什么用?哦,对了,昨夜打了一场战,那些严重伤患者你到时候给他们集中安排到一起,我救治他们。”
“好,好”
黎大夫已经被夏依依手上的熟练的动作给震惊了,夏依依就像是缝衣服一样将蒋副将的伤口给缝了起来,动作迅速,下针稳准,缝起来的伤口也十分的平整,这样用针线这么快速地穿透人的肌肉,不会痛吗?黎大夫见蒋副将脸上并没有痛苦的隐忍,也没有哼出声来。黎大夫问道:“你不痛吗?这麻药的效果这么好?”
“不痛,我能感受到针扎过去的时候就像是被蚂蚁咬而已,根本就不算是痛。”
“这药的效果这么好?”黎大夫也很想要这些药,他看了眼夏依依装药的那个罐子里,还剩下好多,他有些眼馋,若是自己也有这些药,那他下次自己受伤了,就可以给自己用了。他们这些军医给受伤的战士医治的药都是朝廷派发的,并不会要他们出钱买药,所以即便是黎大夫得了夏依依的这些好药,黎大夫也舍不得将这么好的药给那些战士用。
黎大夫说道:“军师,你这药能不能卖给我?”
黎大夫很想买,却又有些害怕军师开得价钱,毕竟军师从鬼谷子那里买过来的药本就十分昂贵了,再转手卖的话,又是在这少药的西疆,说不定军师会开更高的价钱,那他可是有些舍不得花那么高的钱买这个药了,毕竟自己赚的钱也不多。
依依哪里能想到黎大夫心里想的那些自私的想法,以为黎大夫是要用这些药去救那些受伤的战士,依依疑惑地问道:“卖?我直接送给你好了,我还带了一些药来,你就拿这些药给那些战士治疗。不过我的药很少,你能用其他的药代替的话,就尽量用其他的药代替。”
“嗯,行,多谢军师。”
黎大夫有些喜出望外,本来他是打算花钱买的,结果军师直接送他了,还不仅仅只送这一点点药,还要送其他的药给他,黎大夫就更是高兴了,到时候拿一部分药给战士用,自己暗中留一些药私吞。黎大夫的眼睛就不停地在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