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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了半晌,她的眼前依旧是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巨大的恐慌蔓延开来,仿若整个世界仅剩她一人。
“洛!”楚姒清哽咽着喊出声,她从来不是脆弱的人,此刻却怕极了这种悲凉无助之感,不敢想象,一个杀手瞎了眼往后的命运会如何?
“别怕!”低沉透着沙哑的男声自身后传来,仿若一剂上好的安神汤,让楚姒清慌乱、恐惧的心渐渐平复。
他温热宽广的大掌紧紧裹住她微凉的柔荑,带着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她的眼睛很痛吧,换做男子也承受不住那痛,而她连着一滴眼泪都没掉,坚强地让人心疼。
“还要逞强吗?不听劝告?”
“我不是逞强好胜,只是没有太多的时间,你懂什么?赫连懿,笑话也看完了,你走,我的事不用你管。”楚姒清不知为何,一股深切的委屈蔓延开来,说出的话便显得孩子气。
☆、042眼睛会瞎
她说罢,猛地抽回手,冷若冰霜地抱膝坐在一边。
赫连懿怔了怔,心中虽有气,但能肚量容人,他无奈地弯了弯唇,一语不发地牵过楚姒清的手,“不想成瞎子的话,从即刻起将自己交给我。”
楚姒清看不见男人此刻的神情,却感受地到那双宽厚的大手带给她的一抹安定。
赫连懿扶着楚姒清,将她的眼睛重新悉心地清洗一道,再上了些止痛药,渐渐地,她能瞥见朦胧的月色。
“赫连懿,我的眼睛会瞎吗?”楚姒清疲累地坐到岩石上,一双清澈的眸子紧紧凝着那张鬼面。
赫连懿神色微凝,很快打断她的话,“胡说什么?不过是普通的石灰粉,你不要杞人忧天。”
他边说着,边抬手抚上她漂亮的眼睫,深深的自责蔓延开来。他忽然没有勇气去看那双纯净如星子的眼眸,不愿说出残忍的事实。
皇帝放在匣子里对付他的,怎么可能只是普通的石灰粉,她的眼睛,不出半年将什么也看不见。
“赫连懿,我是不是很没用?”不知为何,楚姒清竟敞开心扉,莫名地问了句。此刻的她,被深深的挫败感压抑地几欲窒息。她真的很没用,不仅寻回镇魂珠无望,连着周氏的性命也不能保全。
赫连懿闻言怔了怔,他从未见过女子那般黯然的神色,“不用太绝望,凝香丸这世上还有第二颗!”
“第二颗?”楚姒清蓦地站起身,眼睛一亮,急切地拉住男人的手,“赫连懿,你不是骗人吧?告诉我,它在哪里?”
赫连懿眸中掠过复杂的神色,顿了顿道,“四王爷慕容熠尘!”
“他?”楚姒清明朗的眼眸一下子暗淡下来,咬了咬唇,“为什么是他?”
她蹙眉,似乎很苦恼的样子。
“怎么?你怕他?还是恨他?或者喜欢上了他?”赫连懿忽然来了不小的兴致,垂眸紧紧地凝着楚姒清变幻的神色。
“他不过是一个带着虚伪面具的混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楚姒清忆起那日被慕容熠尘褪尽衣衫的羞辱,气便不打一处来。
赫连懿眸底闪过一丝不悦,低咳一声道,“楚姒清,即便他是混蛋,你如今也要有求于他!”
楚姒清默然不语,的确,不能偷,只能求。
其一,她不会欺凌弱者,其二,慕容熠尘亦不是泛泛之辈,凝香丸藏于何处她不得而知,找到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而周氏的身体不能再拖。
楚姒清心中打定主意,抬眸望向一旁的男人,“赫连……”。
空荡荡的岩石上唯有一白瓷瓶歪歪斜斜立在那里,是止痛药,而赫连懿早已不见了踪影。
楚姒清将药瓶紧紧攥入手里,微凉的夜风拂过脸颊,一股落寞油然而生,她站起身,快速朝四王府赶去。
☆、043求人的姿态
夜色深沉,四王府万籁俱寂,唯有锦书苑燃着一豆零星的烛火。
慕容熠尘坐于案桌前,撑着额揣摩棋盘,窗棂透过几许寒风,他忍不住弯腰猛地咳嗽起来,雪白的娟帕染上触目惊心的殷红,他也没在意,将那团污血随手扔进炭炉里,继续倒弄着棋局。
楚姒清立于窗前,瞥见男人惨白的薄唇,心莫名地刺痛起来。怎么会这样?慕容熠尘于她来说,不过是很陌生的人而已。
“天冷,你准备吹一晚的风?”慕容熠尘惊觉动静,微微挑眉朝窗口说了句。
楚姒清愕然,心中暗叹男人敏锐的听觉,凭做杀手多年的警觉心,只要她有心藏身,世上没有几人能发现。
慕容熠尘推散棋盘时,楚姒清已翻窗敏捷地跳了进来,略显局促地立在前方。
“楚三小姐深夜到访,不知所谓何事?”慕容熠尘淡淡问,黑眸紧紧绞着她,语中听不出任何情愫。
楚姒清深吸一口气,垂眸低语,“听说四爷有凝香丸,能否割爱救人。无论你提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求人?为你母亲吗?”慕容熠尘闻言,唇角漾开一抹深邃的笑意,“楚姒清,这便是你求人的态度?”
“你……”楚姒清噎了口气,暗骂男人小肚鸡肠,她的确不会求人,也从未求过人。一个杀手见的最多的是被杀之人临死前卑微、丑陋的低贱求饶姿态。
“凝香丸是世间罕见的珍宝,你我非亲非故,凭什么认为本王会答应给你!”慕容熠尘缓缓道,冰冷的语气透着无情。
凝香丸是八年前,他一举攻下夏国后,皇帝赏赐给他的,不到必要的时刻是不会拿出来的。
楚姒清咬着唇,强忍男人的冷嘲暗讽,“慕容熠尘,如果非亲非故,你何故一而再再而三帮我?”
慕容熠尘闻言怔了怔,深眸里流转着异样的情愫。为何要帮她?只是因为她是一枚可造的棋子吗?但他对棋子向来不会这般仁慈。
楚姒清见男人神色犹疑,顾不得其他,唯有放下身段,屈膝欲跪下。从十岁起,她再没跪过任何人,因为阿洛给了她丰满的羽翼。
他说。丫头,人生来平等,并无高低贵贱之分,你记着,这双腿从今往后不要再为任何人而曲。
可是阿洛,我做不到,做不到因一点点的骨气而葬送周氏的性命,她是同你一样。将我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人。
楚姒清的腿曲着,姿态低下,清冷的眸子满含不屈,慕容熠不悦地蹙眉,将手里的棋子掷了出去,稳稳击在女子膝盖处。
“啊!”那突如其来的力道让楚姒清失去平衡,忍不住惊呼出声,身子险些跌倒。
“本王还是喜欢你狂傲的样子,下跪作甚?”慕容熠尘眼疾手快,长臂一揽将楚姒清整个揉进怀里。
☆、044你的脸很红
楚姒清在男人腿上坐如针毡,不知所措地凝着那冰冷的面具,“慕容熠尘,你这是答应了吗?”
她迫不及待地询问,一颗心蓦地乱跳起来,那青檀的气息近在咫尺,不安分地撩拨着她的心弦。
“你的脸很红!”慕容熠尘并没正面回答,莫名其妙地来一句,语调带着促狭,揶揄的意味。
他低沉的嗓音如同美好的醇酒,让人一时迷离,楚姒清越发窘迫了,“天热,你别搂这么紧。”
换做平日,楚姒清若是听了这轻浮的话,定会狠狠赏那人几个耳刮子,但她此刻有求于人,不得不放低姿态。
“热!”慕容熠尘轻噢了声,转而毫无预警地松开楚姒清的身体。
“啊!”楚姒清骤然失去平衡,唯有伸出双臂缠上男人的脖子,“慕容熠尘,欺负女人很好玩吗?”她气鼓鼓地咬着红唇,明亮的眼眸圆瞪,长长的眼睫微颤似蝶。
那模样娇憨可人,看的慕容熠尘心蓦地一悸,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她因为愤怒微微起伏的胸脯,忆起那晚那旖旎的春色,他咽了咽喉咙,沙哑道,“那晚的事,对不起……我不会说出去,六弟也答应了不会说,若怕没人娶你,可来四王府,大不了我养你一辈子。”
“谁要你养?”楚姒清脱口而出,不屑地挑眉,“一辈子嫁不出去又如何?落得自由自在。不要以为看了我的身子,就要说些负责的后话,不需要。”
她明澈的眼眸熠熠夺目,说着惊世骇俗的言辞,慕容熠尘紧紧绞着她,大手抚上那纤长漂亮如蝴蝶的眼睫,神色变得异常凝重起来,她的眼睛……。
楚姒清体内莫名窜出一股燥热,这奇妙的羞耻感跟在天鹰宫龙床上如出一辙。她此刻才恍然大悟,难怪赫连懿会失控,她忘记反抗。如果没猜错,天胤宫燃着的香料有些许催情的作用,效果不明显不易发现,但一接触异性便浑身异常,许是哪位手段高明的妃子争宠来用的。
“放我下来,慕容熠尘。”楚姒清强压体内的不适,声线沙哑地不像话,那柔柔媚媚的语调似是更深一层的邀请。
“你的脸很烫?不舒服吗?”慕容熠尘忧心询问,强烈的男性气息尽数将楚姒清包裹。
楚姒清触电似的推开男人的手,“我好像中了媚。毒,别碰我,我怕克制不住。”
慕容熠尘何尝不是做着深深的煎熬,但有内力调息,很快将那股邪火压制住,而眼前的小女人早已神志不清,自顾扯下外衫,青瓷的肌肤若隐若现,那一抹柔软摄人心神。
“洛……好难受。”楚姒清舔了舔唇瓣,酥媚的低吟破口而出,慕容熠尘听了,眸光陡然一沉,洛?他记得,她不止一次唤过这名字,是谁?是爱人吗?思及此,他顿觉烦闷不已,有些惩罚似地掐了一把她的腰肢。
“啊!”楚姒清哪里受得了这非人的撩拨,浑身如同浇了汽油,不管不顾地攀上男人的肩膀,待看清那冰冷陌生的面具,她又挣扎起来,“放我下去!”
“你需要一个男人,不然必死。”慕容熠尘循循善诱,青檀的气息若有若无撩拨着。
☆、045你碰她没
楚姒清倔强地蹙眉,“四爷神通广大,一定有其他的法子救我。”她深深喘息,似是已经忍到极限。
“可这是最快的法子!”他垂眸,目光灼热地绞着她,气势逼人。
楚姒清迎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光,颤声道,“我这模样也能入四爷的眼?况且她还在外面……”她抬手,指了指门外伫立的那一抹倩影。
那个女子来得比她还要早,春日的夜里寒意逼人,可那她也不进来,就静静站在门外,似是在等什么,或者只是来瞧瞧而已。
慕容熠尘听了这话,越发怒火中烧,“楚姒清,不要自诩聪颖过人。”话毕,他的唇狠狠压向她的,不管不顾地吻着,带着惩戒,发泄的意味。
“唔……。不要。”楚姒清逃无可逃,身子瘫软无力,被迫承受他蛮横、无礼的索取。
她的眉眼微微湿润,脑海里回放着她深爱的男子也是这般吻过她,急切的,粗暴的,却隐隐带着爱怜的意味。
慕容熠尘眸色越发晦暗,单手拖着楚姒清的纤腰,另一只手飞快挑开她的罗裙,“梅儿……梅儿,别离开我。”
他深情地吻着她,嘴里却呢喃着其他女子的名字,该说他专情还是滥情呢?
外面的女子身形微颤,裹紧了肩头的披风,而后默然转身,慌不择路地消逝在深沉的夜色中。
夜半的时候,慕容熠尘整理完一切,将怀中酣睡的女子轻轻置于床榻,而后静坐,深邃的眸光紧紧绞着她,不知心中所想。
花无邪端着刚刚煮好的阳春面,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呀,烫死了!尘尘,夜宵来喽!”
碗面还未放下,他一双狐狸般的凤眸便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