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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略顿了顿,“对于沈公子先前所言莫安找人偷试卷一说,莫安还有一点不明,想请问沈公子。”
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沈太平才懒得搭理莫安生,只是现在的场合,容不得他乱来,“莫公子请问。”
莫安生道:“莫安不敢胡乱猜测,为何莫安的答卷上会出现沈公子的名字。
不过,倘若常人自己的东西被人偷了去,第一个反应,肯定是绞尽脑汁拿出证据,以证明那样东西是自己的!
但为何沈公子没想过拿出证据证明答卷是你的,反而没有丝毫犹豫,一口咬定是莫安偷了答卷而后背下了答案?
并且试图将答卷属于谁的这件事的焦点,转移到是否有人与莫安合伙偷了答卷这件事情上!
倘若沈公子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让大家心服口服的解释,那莫安不得不怀疑:
所谓的偷答卷背答案一事,其实是沈公子亲自所为,并且早料到今日莫安会提出质疑,而事先想好的借口!”
莫安生话音刚落地,场上不少人面上都露出“对哦”的神情。
按理说,你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了另一个人身上,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一般人都只会想法证明那是自己的,却不会随意诬陷是那人偷的。
但这沈太平,一开口就说是有人偷了答卷,并且还意有所指,偷答卷的人,很有可能是夏大当家,这分明不合常理啊!
所有人的眼光,此时齐刷刷地转向了沈太平,屏着呼吸一眨也不眨眼,想听听他到底作何解释!
沈太平的面色,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先前那些话,他本就是被人事先提点过,以为就此可以震住莫安生,混淆视听。
顺便可以打击打击夏氏商行,让夏三音在此事中失去主判官的资格,甚至于对六月商会副会长的选举造成影响。
而另外四位主判官,看在他沈氏商行的面子上,定会站在他这边,断定那份答卷是他的。
可谁知莫安如此牙尖嘴俐,硬是在逆境中撕开一道口子,反而让他陷入困境。
——
一刻钟前,这座宅子的某个小院里,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不知从哪蹿出,朝一间屋子奔去。
一个生得如桃花般的男子,正坐在窗边,无聊地看着园子里开得灿烂的花朵。
“爷,爷!”少年兴奋道:“小的刚刚听说了一件趣事!”
“什么事?”那男子懒洋洋道,声音清润,十分动听。
“今日不是五国商会成员选拔结果公布吗?然后,爷,您猜怎么着?”少年故意卖个关子。
“阿归,别卖关子了,快说!爷正没劲得很呢。”
这两人便是许久未出现的夜九歌与阿归。
阿归撇撇嘴,“听说结果公布后,有人当场反对,说是那答卷上的内容是他的!”
“哦?”夜九歌来了兴致,桃花眼里波光潋滟,“那现在如何了?”
“听说还在那争辩着呢!”阿归怂恿道:“爷,咱们去瞧瞧如何?”
阿归虽然一向对夜九歌喜欢寻乐子的性子有些不感冒,但他自己始终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碰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还是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
夜九歌见阿归难得有兴致,大方点点头,“那走吧。”
两人暂住在这座宅子里,但因为不是五国商会的人,不能直接进入,因而偷偷摸摸地上了爬上了屋顶,趴在那,注视着下面的一切。
此时站在院中的沈太平满身是汗,心里又恨又怒,偏偏又想不出可以反驳莫安生的话,只得抬头看了一眼肖管事。
肖管事重咳两声,大声道:“莫公子,本管事刚刚已经提醒过,莫要岔开话题!你说答卷是你的,你如何证明?”
此话一出,不用莫安生反驳,底下众人不由自主地齐齐嘘了一声:就算大伙都知道沈太平是内定,可要不要偏帮得如此明显啊!
“爷,您信谁?”趴在上面的阿归忍不住问道。
却见趴在他身边的夜九歌,正眉头微蹙盯着下面的那名莫安的少年,眼里露出丝丝疑惑。
阿归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是那个有些相似的名字,让爷想起了大明国那个瘦小的丫头了。
自她在春节期间消失后,听说到现在也没找到人,也不知是真逃脱了还是…
呸呸!阿归连忙止住心头不好的念头,那小丫头能入爷的青眼,肯定是有福气,定会长命百岁!
“莫安一时拿不出更多的证据!”莫安生实话实说,然后她不卑不亢,不疾不徐道:
“但莫安恳请古副会长和各位大当家,将这份答卷内容到底出自何人之手一事放在一边。
启用商会选拔的第三轮比赛,给莫安和沈公子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众人没想到莫安生这么快就放弃了争辩,答卷内容归属问题,而提出了另外的请求。
只不过,第三轮?第三轮比赛到底是什么?
“爷,爷!”听到什么第三轮比赛,阿归忍不住又激动了,“您知道第三轮比赛是什么吗?”
“听说第三轮比赛设立的当初,就是为了公平,以防作假,不过这么多年来,好似从未用过。”
“那到底是什么?爷您能不能爽快点告诉小的?”阿归很不满意夜九歌的顾左右而言他。
见自己的小侍从炸毛了,夜九歌轻笑一声,顿有无数风流生起,桃花眼一眯,勾勾手指头,“过来,爷悄悄告诉你。”
阿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很想硬气地说爱说不说拉倒,可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乖乖地将头靠了过去。
未等主判官席做出决定,莫安生话音一转,语调高扬,“沈公子,既然你坚持那答卷上的答案是你自己的,要不干脆与莫安再赛一轮,赢得大大方方,漂漂亮亮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沈太平自然不甘示弱,“哼!我沈太平怎会惧你一黄毛小儿?只不过…”后面的‘不想让你的别有居心得逞’还没说出口,已被莫安生快速截断了话头。
“既然沈公子不惧,那莫安愿意同沈公子再赛一轮!”莫安生转身向判官台拱手朗声道:“请古副会长和各大当家同意!”
莫安生这句话截得果断异常,掷地有声,沈太平楞在当场,他哪是这个意思?
可是如果他再开口否认,岂不是说是他其实是害怕与莫安生再赛一轮?
一旁的肖管事将眼光转向判官台,古副会长显然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便向左右几人看了看,用眼神询问几人的意见。
“爷,爷!”一向不怎么聒噪的阿归,今日不知为何变成了只小麻雀,不时大惊小怪。
夜九歌摸摸耳朵,懒洋洋道:“又有什么想问的,阿归?”
“爷,您说古副会长和各位大当家会同意吗?”
“那阿归你是想他们同意,还是不想他们同意?”
“这事哪轮得到小的作主?”阿归不满地瞪了一眼夜九歌。
“那阿归想不想看好戏?”
阿归的双眼顿时亮晶晶的,正想冲口而出当然想几个字。
看到夜九歌面上分明的恶趣味,硬生生住了口,“爷,分明是您想看好戏!”
“小阿归变聪明了哟!”夜九歌被他识破心思也不恼,轻轻浅笑。
“不过爷,就算有好戏看,咱们也没时间看了。”
阿归想起北夜国君令人送来的指令,最多也就能在这钱陵停留个三五天而已,哪能看到什么好戏?
阿归十分沮丧。
“这个阿归就不用担心了,爷自有法子。”
底下的古副会长正在用眼神询问各人意见。
夏三音直接开了口,“古副会长,夏某前些日子来到这钱陵,恰逢大胃王比赛期间,对想出这点子的莫公子十分欣赏,曾与他见过一面,并亲口对莫公子提出,举荐他进商行一事。
后来莫公子报名的时候,并未提及夏某的名字,可见莫公子并不是一个趋炎附势之人,而是想凭自己的真本事堂堂正正地进入商会。
这答卷之事,夏某不敢随意妄断谁在说谎!
不过,沈公子一开始的时候,就有意误导众人,既然有人帮助迟到的莫公子进了考场,说不定就是那人偷了答卷交给莫公子,而这人,分明指的是夏某!
商人的信誉好坏对于商人来说是致命的,我夏某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如今无端遭人如此诋毁,实在让夏某心寒!
因此,夏某直接表明夏某的态度:夏某同意进行第三轮的比赛,希望莫公子的能力能够堂堂正正展现出来,进而还夏某一个清白!”
在许多人的想法里,夏三音既然被牵扯进了这件事情里,按理说,他应该是自动避嫌表示尊重四人意见才是。
哪知他不光是第一个表态,看态度,还是十分的坚决。
如此坦荡的行为,倒让许多人刮目相看!
“爷,小的看这个夏大当家不错!”因为夏大当家的选择符合了阿归的想法,阿归自动对他生出了好感。
“嗯,接着往下看。”清浅的声音。
“夏大当家,沈公子不过是作个假设而已,夏大当家何须对号入座?”古副会长另一边的箫春山不阴不阳地接了口,“倒显得夏大当家这气量也太狭小了。”
被人当众嘲讽气量狭小,夏三音面不改色,“是吗?倘若有人谣传是沈公子偷了试卷,而与之配合的人,很有可能是箫大当家您,不知道箫大当家作为感想?”
“夏大当家,没凭没据的事,还请慎言!”箫春山冷冷道。
夏三音微笑道:“箫大当家如此说,看来还是在意了,那夏某要求用事实还夏某一个清白,有何过份?”
箫春山哼了一声,不欲再作口舌之争,而是对着古副会长道:“每年新成员进入商会,是商会的大事,岂能如此儿戏,想变就变?
所以箫某坚持维护主考官原来的结果,不同意再赛一轮。”
箫春山的话音还未落时,众人已大约猜到了他的意见,夜九歌能听到一旁阿归磨牙的声音,“这个箫大当家,实在太讨人厌了。”
既然两人都当面表态了,古副会长索性当面将各人的意见都问一遍,“那安大当家和朱大当家意下如何?”
朱子健对着安月眉一颔首,示意让她先表态。
安月眉向他抛了个媚眼,见对方含笑以对,丝毫不为所动,心下暗暗称奇。
只不过她喜欢的是孔武有力相貌堂堂的男子,像夏三音这种类型的,还可以考虑一下。
这个朱子健嘛,这么瘦弱的样子,也不知能折腾几下,还是算了,刚刚的媚眼就当抛给瞎子看了。
安月眉转瞬冲着古副会长妩媚一笑,笑得古副会长心肝儿乱颤,只听她娇滴滴道:“副会长,这没有规矩则不成方圆。
商会成员选拔有商会的规矩,月眉进商会这里几年,还从未见过公布了结果后推翻的事情发生。
如果今日莫公子的请求被允许了,定会让人觉得咱们五国商行的规矩朝令夕改,没有丝毫公信力,所以月眉赞同箫大当家的意见。”
这小娘们真是个尤物,那眼神那声音那身段,真是惹人无限遐想。
可惜只能看不能吃,古副会长咽咽口水,费力挪开眼神,“那朱大当家的意见呢?”
场上众人心情可想而知是如何地紧张,倘若朱子健不同意,则代表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了。
倘若他同意,虽然莫安的请求,不一定会得到批准,但好歹还有最后的一线机会。
沈太平斜睥了一眼莫安生,神情不屑,心中暗忖着,就算你小子说动了几位大当家表态又如何,最后的赢家还不是我沈太平?
吉祥赌坊向来同沈氏商行交好,怎么可能站在你那边?你小子等着成为钱陵城最大的笑柄吧!
莫安生心里则咯噔一下,上次大胃王比赛的事情,她亲自拒绝了钱掌柜合作的请求不说,后来还让沈辰年去大赌一场,总共赢了吉祥赌坊十几万两,现在,他怎么也不可能帮自己吧?
万一他要是拒绝了,接下来又该如何做呢?莫安生微微低着头,开始思考起了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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