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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安生知道他在等她唤他阿澈,可她就是不想唤!
他进去后,莫安生转身,想走到屋子外面的院子里。
“安生。”风澈淡淡道:“过来磨墨。”
莫安生大声道:“对不起,秦王殿下,小女不是您的丫鬟,如果您想找人磨墨,请找您自个的丫鬟,恕小女不能奉陪!”
“也不知白小姐,今天过得怎么样?”风澈坐下,没有看她,只平静地道了一句。
莫安生冷笑两声,“秦王殿下,您这样用一个女子来要胁我,有意思吗?”
风澈似自言自语,“看来白小姐该减减肥了。”
“是吗?那正好,小女也觉得自己该减肥了!”莫安生双眼冒着火,不肯示弱。
行,你饿着白芊雨,我就陪着她!不,你也得一起陪着!至少在这院子里,我要是饿着肚子不吃饭,你也休想能吃到!
风澈的双眼慢慢抬起,看向莫安生的眼神里,不只冷,还燃着熊熊烈火。
寒冰夹着烈火,直直射向莫安生。
莫安生挺直腰杆,浑身紧绷,后背微凉,却冷冷与他对视。
“你在威胁本王?”他的声音没了先前的温和,温水下的冰块浮上来,带着透心的凉,一字一字,又冷又慢。
“小女不敢!”莫安生语气放软,“小女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秦王殿下,让您将小女抓来,小女在此向您赔礼道歉,希望您能放小女和小女的朋友离开这里。”
“若是本王不同意呢?”风澈慢慢站起身,那份孤傲与他不染烟火的容颜,纤细的身形,格格不入。
莫安生坚定道:“您若不同意,小女自然不能强求!不过秦王殿下,小女必须告诉您,小女会想办法逃离这里,不惜一切!”
她的双眼清亮如宝石,熠熠生辉,她的身形挺得笔直,如一根寒风中的小青竹,无惧风雪。
“是吗?”风澈的唇边忽然露出一抹残酷的笑,缓缓走向她,“你觉得若本王不愿意放你走,你能离开吗?”
莫安生无惧他身上散发出的又冷又硬的气势,抿着唇,用眼神坚定地告诉他,无论多困难,她也会想办法离开。
他继续走向她,面上带着势在必得的神情。
莫安生突然间有些后怕了。
她原本站在门口,一转身,想跑出竹屋。
门口却突然间闪出一个人,巨卫。
他高大身形往门口一站,手臂一伸,完全挡住了她的去路。
在她楞神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她的胳膊已被人从后面抓住了。
莫安生一惊,大力挣扎。
她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去掰风澈抓着她手臂的手,徒劳无功。
“你干什么?放手!”莫安生忍不住低叫。
风澈不理她,直接将她拖进屋子里,闩上了门。
男人与女人力量上的悬殊,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更何况风澈只是身形纤瘦。
莫安生想起他先前劈柴时的力量,便知他实际上并不是他看起来那样的斯文。
一进屋,风澈便松开了她,站在门边,将门遮得严严实实,像堵墙。
莫安生却本能直觉更怕了,一得到自由,立马向后跑了两步。
房间的空间不算大,左边是床,右边是窗。
她似乎没有什么退路。
莫安生咬着唇,面色在不知不觉中变白,眼中染上了惊恐。
风澈抬脚向她走来,惊得她兔子似的,又向后跳开两步。
他的方向并不是她,而是窗前的长桌。
风澈施施然坐下,“安生,过来磨墨。”
他并没有看她,语气平和得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莫安生磨蹭着走了过去。
有墨,无水。
莫安生手里拿着墨条,干瞪眼。
“送碗清水来。”
风澈提高音量道了一句。
不一会,巨卫从窗外递了一碗清水来。
风澈伸手接过,放在莫安生面前。
莫安生暗中一撇嘴,端起碗,往砚台里倒了点清水。
然后开始慢慢磨起墨来。
她双眼紧紧盯着砚台,看着那墨汁渐渐浓稠,面上神情庄重,好似在做着一件神圣的事情。
风澈亦没有看她。
他的眼睛盯在公文上,片刻都没有移开过。
可到底看进去了多少,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磨完墨,莫安生垂着手,默默退到一边。
眼观鼻,鼻观心。
他也没像昨天一样让她去休息,任她站在一旁,像在惩罚她刚刚的不听话。
站得时间久了,莫安生的鼻尖开始冒汗。
窗外太阳慢慢照进来,照在风澈的背上,她因为站着的姿势,半张脸被太阳直照着。
太阳越来越热,莫安生有片刻的晕眩。
她心里很沮丧,不想动。
慢慢的嘴唇开始干枯,眼前越来越白,肚子在此时发出了咕咕声。
竹榻上的风澈站起身,“出来摘菜。”
莫安生的小腿肚因为站得时间有些久,微微打颤。
她咬紧牙关,跟在风澈身后走出去。
菜篮子、小铲子放在原来的地方,莫安生走过去,拿起来走向菜田间。
蹲下身,一棵一棵慢慢挖。
等感觉挖得差不多时,她站起身,打算走到另一边。
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她整个人差点摔倒在菜田里。
“安生!”耳边的惊呼模糊又清晰,带着恐慌。
很快的,有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莫安生想起刚刚他的威胁,心时的怒火与惊惧突然间迸发出来,她大吼一声,“别碰我!”
那只手的主人,不知是更怒了,还是惊住了,抓着她,没有加大气,也没有松开。
莫安生使出最后的力气想甩开,眼前却再次发黑,让她一点力气也使不出。
她的身形因为无力再次晃动,然后那只手一用力,她撞到了一个怀抱里。
那个怀抱一点也不温暖,大太阳底下,却透着凉意。
莫安生闭着眼,喃喃道:“别碰我。”
紧接着,天眩地转间,她被拦腰抱起。
她很想说,不要你管!嘴嚅动了两下,却发不出声音。
风澈边抱着她往屋里走去,边大声道:“去找大夫!”
“是,王爷!”巨卫飞奔至门口,向其中一个侍卫交待一声后,又回到了院子里。
莫安生很快被放在了床上,身上被细心地盖上被子。
冰凉的手覆上她的额头,手心下是发烫的感觉,“安生,你怎么样?”
风澈焦急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莫安生知道自己没什么大碍,只是站得时间有些久,晒了太阳,又蹲下去后猛地起身所致。
传说中女人贫血的状态,十个女人九个贫,正常。
但她不想搭理他。
莫安生将头一歪,翻个身,避开他的手。
接着将被子拉过头顶,将整个人蜷缩在里面。
她用动作无形地表示她的抗议。
风澈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王府里有专门的大夫,不过一小会,大夫来了。
风澈站起身,主动迎上来,语气真诚,“宋大夫,请好好瞧瞧。”
宋大夫从未受过风澈如此优待,每次帮他看病时,总是听他一脸平静又随意的道谢。
这一次亲自迎接,让他受宠若惊。
“秦王殿下不必忧心,老夫定会尽全力。”
风澈陪着他一起走向床边,柔声道:“安生,大夫来了,伸出手来,让大夫好好把把脉。”
被子里的莫安生,一动不动。
“安生,你身子不舒服,一定要让大夫瞧瞧,吃了药,身子才会好得快。”
宋大夫还没从秦王殿下刚才的温柔中回过神,紧接着便是他更加宠溺的,像哄闹别扭的小孩子似的言语。
他突然对床上的人,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一向平淡如水的风澈,温柔如风,多了一丝人气。
被子里的人还是没有动静。
“安生,你要是还不乖乖让宋大夫看,我就掀被子了。”风澈仍然温柔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强硬。
没多久,被子里伸出一只不情不愿的手。
那是一只少女的手,手指纤细,洁白如玉,葱段似的娇嫩,指甲上泛着淡淡的浅粉光泽。
光看那手,就知定是一名样貌绝美的少女。
宋大夫不敢久瞧,上前轻轻搭上两根手指,脉象平和,略有点虚而已。
宋大夫有些岁数,在未入秦王府之前,偶尔会替朝中大臣家眷看病。
那些后宅妇人为了争宠,装病是常有的事。
宋大夫最喜看这样的病人,既可以卖出许多昂贵的药材,又可以得到很多打赏。
他自认为床上的莫安生装病是为了引起风澈的注意,便顺着她的意道:“王爷,这位小姐身子没什么大碍,只是郁结于心,体虚气弱,好好调养一番,吃两副补药,心情放开些,很快就能痊愈。”
郁结于心?风澈面上的温和慢慢散去。
宋大夫自认为这番话说得没有一丝漏处,只是不知为何秦王殿下变了脸色,他心下惴惴不安,担心是不是不小心拍到了马屁股上。
“有劳宋大夫了。”风澈向他一点头,然后对着门外道了一声,“巨卫,让人陪宋大夫去抓药。”
“是,王爷。”巨卫应道。
宋大夫松了口气,行礼告辞。
屋子里很快静了下来。
莫安生在床上一动不动,风澈站在床边,盯着床上那卷成一团的被子,也一动不动。
过了不知多久,风澈终于开了声,“你好好休息一会,我去做午膳。”
午膳不一会就做好了,风澈装在碗里,用盘子端着,端到莫安生屋里。
他放在桌上,“安生,起来用膳了,用完膳再休息。”
床上没有动静。
“我先出去用膳,你自己慢慢用。”风澈说完,转身离开,顺手带上了门。
整个人捂在被子里的莫安生,一直竖着耳朵,听着房里的动静。
待风澈离开关上门后,她大力一把掀开被子,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吸着新鲜空气。
憋死她了!
莫安生下了床,看到桌上可口的饭菜,肚子叫得更响了。
她坐到桌边,丝毫没有客气,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起来。
风澈炒菜的水平,一如既往。
因为知道她吃得多,饭也装了满满两大碗。
三个菜,两大碗饭,莫安生不一会就吃了个精光。
吃完后,舔舔嘴,有些意犹味尽。
风澈那家伙,不去做厨子实在太可惜了。
要是哪天他不做王爷了,改做厨子开酒楼,她一定天天去帮衬。
虽然他很可恶,但看在饭菜可口的份上,莫安生决定大方地忽视这一点。
她摸摸肚子,伸个懒腰,重新回到床上。
没注意到窗外一闪而过的纤瘦身影。
睡得迷迷糊糊的,有人推开了门,一股药味立马飘了进来。
睡梦中的莫安生,闻到那股味道,忍不住皱眉。
在现代,只要病了,她一定选择打针吃西药。
因为她讨厌喝中药,特讨厌,味道难闻,见效慢,虽然效果好。
可问题是,以前的她,不管是忙于学业还是工作,哪有那个国际时间,慢慢喝中药调理?
此时的莫安生,一闻到讨厌的味道,人还没完全清醒,却下意识就翻身朝里,试图将那股味道隔绝开。
药味越来越浓,有人端着药走向床边,莫安生被那股味呛得难受,整个人被迫清醒过来。
“安生,起来喝药,趁热喝才有效。”风澈轻声道。
“我没事,不用喝药,你快端开!”莫安生捏着鼻子,嗡声嗡气。
那语气,分明是个害怕吃药的孩子!风澈原来紧绷着的脸,突然就松开了。
他的声音越发温柔,“安生,不苦的,我试过了。身体不舒服,吃了药才好得快。”
莫安生一阵恶寒,当她是小孩子那么好骗吗?“不要,你快端走!”
风澈又轻声劝了两遍,莫安生仍是面朝里面,不肯动。
风澈有些动怒了,“起来!”
“不要!”莫安生捏着鼻子大声反驳。
屋子里突然没了声音,紧接着,莫安生身上的被子,被人大力扯开。
莫安生一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根本敌不过风澈,很快就被扯走了。
“我说了不喝!”她恼火一转身,大声道。
此时的风澈,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抓着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