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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惹怒我,否则我把你的穴道点上。”
“不要!”
她之所以没有掉下去完全是因为自己如藤蔓一般缠在他身上,他根本没有丝毫主动抓抱她的动作。
如果他点了自己的穴道,那她岂不是成了牛顿的那个苹果。
要孤单单的承受万有引力!
“其一,对自己用毒。”
“如果我不那样,绝世欢就会发作,到时候还不是给你丢脸。”
“不许顶嘴。”
“……哦。”
“其二,为了下人让自己身负重伤。”
“我……”
“嗯?”
“不好意思,你继续。”
“其三,墨少霖。”
就知道,说老说去,最后一条才是重点!
顾青弱顿时气怒攻心,恨不得自己撒手,摔下去算了。
一了百了。
这个贱人除了会怀疑她,会侮辱她,还会做什么?
墨御白看她小脸霎时如冰晶般透明,心底一抽。
但他却不减气势,清冷的声音问道,“你不服?”
顾青弱长睫掀起,子夜般的黑眼珠一眨不眨的望向他。
墨御白却觉得她的目光空洞而无实质,好像是在看他,又好像不是。
好像是停留在他的五官上,又好似透过他的皮囊直直看到他的灵魂里去。
他的感觉没错,顾青弱此时虹膜上真的浮动着两个人影。
一黑一白。
一个犹如黑夜妖冶疏离的曼陀罗。
一个犹如雪峰清冷高贵的白梅。
然而,他们中任何一道都不会忧她所忧,想她所想。
所以,她羡慕甚至是嫉妒卷碧的,能有一个男人爱她至此。
而她,却以旁观者的身份毁了墨少霖的爱情,也毁了他这个人。
“没错,我是有罪,是我让墨少霖如此痛苦,前世今生,我从未做过任何后悔的事,可是这次,我很后悔。不禁后悔,我还害怕,我害怕自己毁了别人的爱情,自己到头来也会被人毁掉爱情。你这个混蛋,你根本不懂,你半个月都不来看我一眼,你将我的金子全部抢光,让别人笑话我,让别人欺负我……都怪你,你这个混蛋……混蛋!”
墨御白猛的将她抱紧,深眸怜惜的凝视着她,“对,我是混蛋。”
闹了大半天,顾青弱又累又气。
墨御白牵引着藤蔓将她从悬崖下带上去后,她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
于是,墨御白又任劳任怨的将她抱了回去。
蔓菁和蔓林玩的太开心了,忘记了时间,等急匆匆的往回赶时,又迷了路。
幸亏山上游玩的香客很多,她们多问了几次,便绕回了院子。
回到院里见顾青弱不在,便知道她是因为担心,出去寻找她们了。
两人不敢出去没头苍蝇似的乱找,只好等在家里,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大半夜。
两人焦头烂额之际,在门口远远的看到有模糊的人影朝她们走了过来,便想也没想,奔过去就喊。
“小姐,你去哪了?”
“小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吓死我们……”
“住口!她睡着了。”
墨御白冷声打断了她们,抱着顾青弱绕过两人往房间走去。
蔓林反应快,急忙跑过去给墨御白打开房门。
墨御白将顾青弱放一只睡着的猫咪似的轻轻放在床上,拉过被子动作轻柔的替她盖上。
然后又俯身看了半天,这才转身吩咐了一句,“去后院的柴房煮点东西给她备着,她这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待会醒了会饿。”
蔓菁和蔓林慌忙点头应了一声。
……
一大早,顾青弱便被祈愿寺的钟声吵醒。
迷迷糊糊半睁着惺忪睡眼从床上坐起来,突觉得胃里一阵痉挛。
低头蜷着身子忍了半天,才将那阵疼痛忍了过去。
霎时,瞌睡虫跑的一个也不剩,只余了一种感觉。
顾青弱对着外面喊了起来,“蔓菁蔓林,我饿死了。”
今日是要祈福的,所以蔓菁和蔓林早早便起来,做好早膳,在外面候着。
听到顾青弱的喊声,便立刻将顾青弱的洗漱用具和早膳都一一端了进来。
草草收拾了一番,顾青弱风卷残云的将早膳一扫而空。
喝着热茶,心满意足的问道,“祈福的规矩多吗?会不会要很久?”
蔓林将碗碟一一放入托盘中,一边收拾一边答道,“规矩倒是不多,也不需要太久,只是王爷和王妃身份尊贵,免不了和主持多些寒暄,据说主持还要开坛讲。法,王爷和王妃都要去听呢,小姐想不想一起去听?”
“我能不去吗?”
顾青弱秀眉一拧,将茶杯放到桌子上,热茶蒸腾的雾气后是一张皱成一团的苦脸。
蔓菁眨了眨眼,“小姐是另有安排吗?”
顾青弱摇头,撅着嘴不满的道,“老和尚罗里吧嗦的,一定和唐僧有得拼了,我才不想去听,我还没有睡够,待会结束了要直接回来补觉。”
蔓林动作慢了下来,蹙眉深思片刻,劝道,“小姐,昨日咱们出门便让王爷和王妃在门口等了许久,如果今日再不陪着他们听法,会不会惹得他们不快?”
顾青弱担心的也正是这点,心底哀嚎一声,她又不是真的要嫁给墨御白,只是找一个栖身之所而已,用得着这么讨好公公婆婆吗?!
顾青弱烦不胜烦的挥了挥手,“到时候再说吧。”
等她收拾好带着两个丫头出了院子,便看到墨御白等在门口。
一时间,昨夜悬崖下的记忆便潮水般冲进了脑海。
顾青弱藏在袖子里的小手不禁偷偷攥成了拳,小脸也不受控的微微红了。
墨御白深邃如潭的眸子里似乎少了几分昨夜的阴霾凌厉,多了几分清晨羲阳的明亮,淡淡看着她,问道,“昨夜睡得可好?”
顾青弱轻咳一声,点点头,“好。”
墨御白“嗯”了一声,道,“随我走吧,不然又成最晚的了。”
“嗯?”顾青弱黑眼珠诧异的一瞪,这么早,怎么又晚了?
等她和墨御白走到祈福的大殿时,果见,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只差他们二人了。
顾青弱心中暗骂,这些人难道都不用睡觉的吗,瞌睡虫都赶到她院子里了是不是?!
锦王和王妃已经盛装等在大殿里,墨御白牵起顾青弱的手,从从容容的穿过尽皆盛装的公子小姐,走到锦王和王妃身后。
顾青弱尴尬的对锦王和王妃笑了笑,正想开口解释,却被墨御白抢了话,“父王,母亲,孩儿今早咳嗽的厉害,青弱在房间里陪着我,所以才一起来的晚了。”
王妃本来稍稍暗沉的脸色顿时化作担忧,“山上夜里凉,晚上要多盖一床被子,昨天便叮嘱过了的,你是不是忘了?那些做奴才的真是该罚,还是明君跟着我才能放心,偏偏你又罚了她,不让她跟来。”
顾青弱这才突然想起,明君和明珠都没有来。
明君是被罚了,那明珠呢,为何也没有来?
她看向墨御白,想从他脸上看出个究竟。
无奈,那冰块一般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她只好作罢。
锦王眉峰微蹙,对王妃道,“这些事下去再说,先祈福吧。”
王妃顿时住了嘴,不再啰嗦。
仪式开始,顾青弱便跟在墨御白身旁,他做什么,她便做什么。
其实也没有多麻烦,就是主持说一些祝福的话,然后让她和墨御白,在众僧的唱经中,将彼此的名字写下来封存到两个荷包里,到了晚上月亮高高挂起的时候将两个荷包连在一起挂到寺院内的月老树上,便完成了祈福。
已定下婚约身份尊贵的男女,仪式才这么麻烦,如果是平常人家的年轻男女,便可直接从沙弥手中领两个荷包,在寺庙中烧香拜祝,趁着月色皎洁之时,将装着两人名字的荷包连在一起挂到月老树上即可。
虽是飘渺之说,但顾青弱见墨御白神色一丝不苟,眉宇间竟透出虔诚之色来,便不知不觉也去了玩耍的心情,跟着小心谨慎的做了起来。
连心情也被他影响的庄重起来。
似乎,她真的正和自己心爱之人,祈祷着月老神明能眷顾他们的爱情。
未曾许婚的男女则可在大殿外跟着跪拜,也能得到一个荷包,将自己心仪的男子或女子的名字放到荷包里,挂在那颗充满希望的树上,乞求月老能将手中的红线递到那人的手里。
牵到那人的心上。
仪式完毕之后,主持开讲,顾青弱耳边“嗡嗡”的声音不断,只觉得肠子都搅在了一起。
岂料,王妃走过来对她和墨御白下了恩赦令,“御白,你回去歇着吧,让青弱守着你。”
顾青弱心底顿时幸福的冒泡泡,差点给王妃一个大大的拥抱,幸好忍住了。
墨御白低头扫了一眼她微微抖动的下巴,又听王妃嘱咐了几句,便带着她离开了。
“二妹妹,你去哪里?积云山上的温泉很有名,你不和我们一同前去吗?”
顾青薇喊住顾青弱,娇声柔软。
不过那秋波盈盈的眸子却是看着墨御白。
顾青弱心中顿时火起,不咸不淡的将她的提议顶了回去,“积云山还不远?那可是要从后山一步步走上去,妹妹我身子骨不行,禁不起累,还是不去了。”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顾青薇并未露出任何不满,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二妹妹真会说笑,你才刚及笄没多久,怎么就禁不起累了?如果真是觉得身子乏了,到温泉里泡上一泡对身体还会更好些呢。”
顾青弱顿时笑了,听出来几分意思。
黑眼珠在她脸上上下左右来来回回盯了半晌,见她终于快要撑不住破功了,才凉幽幽的笑道,“难得大姐如此盛情相邀,若我不去的话岂不是太不给大姐面子了。”
顾青薇美眸笑意盈盈的朝墨御白看去,“世子也看到了吧,我这二妹妹就是这般牙尖嘴利,常常让我这个大姐不知该如何接话。”
墨御白目光落到顾青弱身上,凝眸不语。
顾青弱见她一双眼睛三绕两绕的又绕回了墨御白身上,小脸一黑,“怎么,我都答应了,大姐还要在世子面前说我的不是吗?!”
顾青薇笑脸一僵,立刻恢复,慌忙对墨御白解释,“世子不要误会,我方才并没有其他意思,是二妹妹多心了。”
顾青弱懒得再搭理她,拉着墨御白气咻咻的转身朝住处走去。
身后传来顾青薇惊怔的声音,“二妹妹不是答应我要去积云山吗?”
顾青弱凉凉的勾了勾唇角,头也不回的道,“有劳大姐等我一会,世子身上不舒服,妹妹我必须先把他伺候好了,才能和你走。”
顾青弱拉着墨御白走,没想到顾青薇就像狗皮膏药似的跟在身后。
顾青弱气急,拉着墨御白的手顿时变换角度,朝他冷玉般的手背上掐去。
力道之狠,须臾便在雪白冰晶的肌肤上留下一片红痕。
墨御白眸色一亮,潋滟的薄唇微微勾起,锁住她的眸子,沉声问道,“你掐我做什么?嗯?”
“掐你,掐你算轻的,你总说我招惹男人,你呢,你还不一样吗?你看看,后面跟的是什么?!”
墨御白当真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端肃认真的答道,“有男有女,很多。”
顾青弱顿时一噎。
黑眼珠一瞪,恶狠狠的对他磨牙,“怎么?世子竟是男女通吃么?!”
一霎,墨御白玉颜上的清朗呼啸一声一去无踪。
只剩下镶着黑边的彩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