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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进来,人山人海的赌场里立刻让出一道大道,不宽不窄刚好够暮雪瞳一个人通过。
众人看着她的眼睛里都充满了钦佩以及羡慕。
能不钦佩吗?能不羡慕吗?
以克夫之名嫁给同样有克妻之名的王爷,男尊女卑下还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更不要说,她早早的就掷重金猜两个人都会相安无事。
这不,整个赌坊,几乎只有她一个人是钵满盆满。
要说起来,掠影还真被暮雪瞳给带坏了,不然怎么看到银票,小眼珠倏地下就发亮了呢。
在赌坊老板笑容满面的讨好声中,暮雪瞳点好银票,眉头都没扬一下就出了赌场。
等她一走,背赌坊里的赌徒们就议论开了,说的最多的无非就是感觉把她当成马骑了一样,停在她肩头的掠影。
众人眼拙啊,在他们眼里,赌什么开什么的掠影,还只是一只乌鸦。
七嘴八舌的话,被有心人听到了,当即有了主意。
……
任谁得了一大笔钱,心情都会很好,暮雪瞳也不例外。
掂着手里厚厚的一沓银票,想了想,走进身边的一家裁缝铺。
这只是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店,上次暮雪瞳大肆赊账时,他并没获益,惋惜羡慕的同时,也找来暮雪瞳的画像,时不时的就要看一眼,只希望这位大主顾什么时候心血来潮的时候,也能够光临一次。
当活生生的暮雪瞳站在眼前,他一下子蒙了,大脑有片刻的空白,等明白过来,激动的腿都在打哆嗦,话更是说的不连贯,“宸……”
暮雪瞳手指轻轻叩打着柜台,笑着接上口,“想说宸王妃是吧?”
老板很用力的点头,“嗯,小的就是想说宸王妃。”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习惯了,暮雪瞳觉得这声宸王妃还挺顺耳的。
老板嘴里喊的是宸王妃,眼睛里看到的绝对不是,他看到了一沓沓的银票,一锭锭闪闪发光的银子。
“不知道宸王妃今天要看点什么?”老板近乎献媚的讨好着,“您不知道,小店虽然看起来不大,其实衣服的质量并不比绣衣坊的差。”
老板说的唾沫横飞,自我贴金谁不会啊。
暮雪瞳打量着悬挂起来的几件成衣,再摸了摸几匹她看起来颜色还算可以的布匹,“老板,你这里有这个尺寸的衣服吗?”
她用手凌空比划了一下。
老板看着她比划出来的尺寸,心里顿时了然,在暗叹宸王妃真是贤惠,才新婚就想着给宸郡王买衣服的同时,连连点头,“有,有,宸王妃这里请。”
老板把暮雪瞳带到了所谓的精品区,大大的咽了口口水,打足了十三分精神正准备介绍,暮雪瞳摸瞅了眼衣服上的标价,蹙眉道:“有便宜一点的吗?”
老板心里虽然失落,还是暗暗感叹了一声,真没想到这宸王妃还不是个好蒙的主。
把她引到相对来说便宜一点的成衣区,正准备介绍,不想,暮雪瞳才看了下衣服的价格,当即皱着秀眉,又问:“还有更便宜一点的吗?”
老板心里打了个突,这次心里的感叹不再和贤惠搭上任何的边,他觉得谣言真是可怕,他那些同行的话,绝对不能轻易相信。
僵硬着已经不能再僵硬的笑,把暮雪瞳带到另外一个成衣区,吸取了上两次的经验,这一次,不等暮雪瞳开口,他已经苦着张脸开口,“宸王妃,真的没有再便宜的了。”
他本来还指望能够大赚一笔,现在看来,是彻底没希望了。
暮雪瞳朝一件雪白的长衫摸去,若有所思地“哦”了声。
她侧眸看着紧张的额头上直冒冷汗的老板,嘴角轻轻的勾勒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老板,既然没有更便宜的了,你看这样行吗?”
压低声音说出自己的想法,裁缝店的老板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也不可思议地盯着暮雪瞳,半响,才找回声音,“宸王妃,您真是爱开玩笑。”
暮雪瞳一本正经,“我没和你开玩笑。”
老板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身形摇晃,手扶着柜台,才勉强支撑着没倒下去。
民不与官斗,这个老板当然知道,更不要说人家宸王妃提的要求本来也很合理。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后,暮雪瞳手里拿着样东西,兴高采烈地走出了裁缝店。
裁缝店老板目送她离开后,整个人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真的脱了力,直直的就跌坐到凳子上。
小伙计忙给他倒了杯热茶,关切地问道:“老板,你怎么了?”
按照道理来说,像被宸王妃那样有钱又有地位的人光顾过后,他那个向来见钱眼开的老板应该高兴的不知所措才对,怎么感觉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
他当然不知道由尾,他的老板为了防止小伙计把价格说漏了嘴,可是把他遣走了,亲自接待的暮雪瞳,本以为可以漫天要价,却没想到得到这样的结果。
什么样的结果?
在日后,一旦碰到还价的顾客,只要想到暮雪瞳今天的所作所为,他觉得那都不算过分。
暮雪瞳在嫌弃完最便宜的成衣价钱也贵后,索性买了他店里最便宜的布匹,花了一炷香的时间,借用他店里的工具,自己做了一件长衫。
那件长衫……呃,说句不怕大不敬的话,衣襟倾斜,与其说是长衫,倒不如还说是块被裁剪的乱七八糟的布。
老板喝了热茶,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今天这笔生意,他不要说赚钱,还倒贴了针线等物。
这宸王妃和传说中的败家真是有着天壤之别,下次一定不能再听信谣言。
……
掠影看着暮雪瞳手里的长衫,嫌丢人似的嘎地尖叫了一声。
和它相处的时间长了,暮雪瞳也算比较了解它,侧眸朝它看去,“怎么了?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很小气?”
掠影很不屑的把它那颗小脑袋偏到一边,如果翻译成人话,应该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自己小气啊。
出乎它意料之外的,暮雪瞳把它从肩膀上拽下来后,并没有揪它的羽毛,更没有破口大骂,而是把它放在掌心,举到眼前。
一人一鸟,大眼瞪小眼后,暮雪瞳看着掠影漆黑黑的小眼睛,长长的喟叹,“掠影啊,有的时候真羡慕你是一只鸟,不必考虑那么多,这个世界上,除了钱,什么都不可靠,我这么节约,也是为了防患于未来。”
掠影身为一只鸟,只记得自从自己从鸟壳里出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眼前的女人,只是那个时候她还小,而且是被人画在画像上。
它的头脑很简单,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一直以为暮雪瞳就是它的母亲,直到有一天察觉出在长相上相差的实在太多,才没了暮雪瞳就是它鸟妈妈的念头。
看着暮雪瞳神情凄凉的样子,它的一颗鸟心,莫名其妙的就软了下去,用它的喙轻轻啄了下暮雪瞳的脸颊。
暮雪瞳清亮的眸子里漾过意思笑意,紧紧的把掠影抱在胸前。
……
话说訾容枫,他虽然没有出现在御书房里,人却是在皇宫里,慕容南诏的贴身大太监在御花园的天水湖边找到他,让他去御书房见驾时,他并有露出丝毫的惊讶,给人的感觉,他站在这里就是为了等皇帝的召见。
御书房里,慕容南诏屏退了所有的人,偌大的御书房,只有慕容南诏和訾容枫父子俩。
刚喝过参汤,慕容南诏的精神似乎要好了一点,他眯着眼很仔细的打量着自己最心爱的儿子,“枫儿,来到父皇身边来。”
訾容枫并没为他眼底露出的慈父情怀所感动,依然站在原地,弧线优美的下颌微微扬起,眼眸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十五年未见,再怎么是父子,那份生疏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慕容南诏朝他伸出手,“枫儿,来,过来让父皇好好看看。”
訾容枫面色平淡,看着他,像只是在看着陌生人,“父皇,儿臣想问一件事。”
“你说?”慕容南诏看着自己伸在半空的手,憔悴的脸上闪过复杂。
“慕容兴衡和慕容彩蝶的事,可是你所为?”
“这答案对你重要吗?”慕容南诏不答反问,嘴角依稀闪过狠戾。
訾容枫面色淡淡,“可以说重要,可以说不重要,关键就看父皇那么做的目的。”
“朕的目的很简单,由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朕最心爱的儿子——你!”慕容南诏手付在椅子把手站了起来,扬起食指,遥遥的指向訾容枫,“坐上金銮殿上的那张皇帝宝座!”
訾容枫依然平淡,不管是万万人羡慕的那张皇帝宝座也好,放眼天下最大的权利也好,对他似乎都没有足够的吸引力,“父皇,儿臣想要的,始终都不是皇帝宝座,这一点,早在十五年前你就知道的。”
随着訾容枫的一句话,慕容南诏眼前浮现十五年前的一幕,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年,他却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他和最心爱的女人生下的,被他早在心里认定是太子的小小孩童,用他那胖嘟嘟的小手抱着他的腿,扬起写着毅然两个字的粉嘟嘟的小脸,追问他,“父皇,孩儿什么都不想要,就是想像大皇兄和二皇兄那样有母妃。”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他,那是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他像是失控了似的直接冲进慈寿殿的内殿……
等宣泄完,他一偏头,居然看到一个衣襟从门口闪过。
他认得,那是江南进贡的苏绣,整个宫中唯有一匹,他让人送到了太后殿。
太后拿那块上好的绸缎给寄养在她这里的小皇孙做了几件衣裳。
那一夜,他通宵未眠,就呆坐在太后内殿里,那个被他不管不顾欺身而上的,也是他名义上母后的女子也傻坐在他边上。
那一夜,风大,雨大,掩盖了慈寿殿宫人凄惨的叫声。
第二天,经过雨水的冲刷,慈寿宫依然安静,唯有空气里还弥漫着血腥味。
当天,一道圣旨下,自出生就被封王的訾容枫,被皇帝以锻炼为由,送到了漠北的荒芜之地。
这些事,如果不是因为訾容枫的暗示,慕容南诏一辈子都不愿去想。
“你果然看到了?”慕容南诏脸上的慈爱敛起,眯眼,眼风犀利的看着不远处自己的儿子,“那只是父皇酒醉后,做的一件混账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放在心上吗?”
“父皇如果没有其他事,儿臣先告退了。”訾容枫并没理会他,面无表情地抛下一句话就转身朝御书房外走去。
“枫儿!”慕容南诏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暮雪瞳不值得你付出真心!”
“呵呵。”訾容枫轻轻笑着,转身朝慕容南诏看去,眼底有一丝玩味,“瞧父皇说的,您让她三年克死五个,让儿臣五年克死五个,为的不就是她能嫁给儿臣,儿臣能娶她吗?怎么现在又说她不值得儿臣付出真心!”
自己那样不龌龊的所作所为被亲生儿子一语道破,慕容南诏的脸色有点尴尬,“父皇当时那样做,是有苦衷的,兵权还有一大半在周飞度手里,为了保你能顺利登基,父皇必须要让暮尉迟站在你这边。”
“现在呢?”訾容枫觉得很好笑,深邃的眸子里真的掠过一丝笑意,“因为你中了宣治人下在你身上的毒,暮尉迟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他的女儿也不再有价值了吗?”
慕容南诏的情绪波动很大,坐回到椅子上,捂住胸口猛喘了几口气,才一声冷哼,“你当真以为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