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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家里有钱,镇上好大一座宅子,除了镇上的铺子,县城还有一家铺子。
人家说闺女嫁过来将会带来丰厚的嫁妆,分家后小儿子不但不用担心起房子的钱,还可以置办田土。这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人家,小儿子只要娶了马四姑娘,往后一辈子就不用受穷了。
因为对方这般主动,她还担心那位马四姑娘模样丑陋,想到当初儿子嫌弃外甥女时候的样子,特地寻了个机会亲自去瞧了,发现人家不但不丑,甚至还是个清秀的姑娘。这门亲事实在是再好没有了。
太想结成这门亲事,她有些昏了头,一回到家就跟公婆说了这件事,麻起胆子提议道:“咱们家和杨家的亲事还没过明路,只是大郎他爹和姑娘的父亲口头上提了提,没成也不会影响姑娘的声誉。不如咱们撇下这门亲事跟马家定亲吧。”
原本以为自己将这门亲事的好处说得那么详细,公婆肯定会动心,谁知道会招来公公劈头盖脸一通训斥:“没志气的东西!别说兴家已经跟人家杨家提了亲,说话得算数。就是没提,老子也不会让我的孙子娶这样人家的闺女!”
“爹您误解了,我可是仔细打听过了,马家是正经人家,姑娘模样也好,真是一门好亲啊。”自己不辩解还好,越辩解公公越冒火。
“正经人家,还没定亲就拿嫁妆来诱哄人许亲这叫正经人家!还不是仗着自家有几个臭钱,欺负咱们家穷。蠢货,明明叫人给轻视了偏你还当自己捡了个大便宜!你也不想想,会那样行事的人家能是什么好人家,养出的闺女会是什么好闺女。我们四郎做了他家的女婿只会被他们家轻视,被旁人耻笑!”公公脸色铁青,额头青筋直跳。
“那马家不就是瞧上了我孙子的模样了吗?可我们常家自来不会靠着模样给自己换取好处。如果当初我们老两口也像你这般眼皮子浅,兴家的媳妇就轮不到你做。我们兴家当年那也是远近闻名的俊俏后生,想嫁给他的有钱人家姑娘也不少!老子真后悔,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让兴家娶了你这样的蠢东西!你给老子听着,从今日开始,四郎和子秀的亲事你不要插手一丁点儿,不然我让兴家休了你!”
赵氏自从嫁到常家来,虽然没少被公婆呵斥,但从来没像这回这么不留情面地叱骂。赵氏被骂得羞愤欲死,偏偏还不能发泄任何不满。事后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不能露出一丝不正常的神色。
几个儿媳妇都是人精,她可不能叫她们看出自己被公婆给教训了,否则她身为婆婆的颜面就一扫而光了。都说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她都做了婆婆了,可上头还有公婆管着,活得真是憋屈。
☆、溪边相遇
公婆这里走不通,赵氏唯有将希望寄托在杨家不答应亲事这一条上,谁知道丈夫回家,带来的消息却是杨家同意结亲。这样的话马家那门亲事只能推掉了,眼看着这么好的一户人家就从自己手边溜走了,这简直跟拿刀割赵氏的肉一般叫她难受。
常家的年夜饭就在赵氏的满腹怨愤当中结束了。白氏洗完了碗,收拾好了灶台之后,到底还是不放心,跑来看赵氏醒了没有。
“婆婆,婆婆,你头还疼得厉害吗?”白氏小声地喊着。蠢婆娘,早干什么去了!这会子年夜饭都吃过了再来讨好卖乖!赵氏后槽牙磨得咯咯响。但有了前车之鉴,这回她不敢再装病过头了,努力压下心头怒火,假装被白氏叫醒的模样,慢慢翻身过来,摸着头哼哼道:“睡了一阵子,头似乎没那么痛了。”
白氏松了口气,道:“这就好,那婆婆起来吧,饭菜我都给你留了,热在锅里。”
赵氏做虚弱状慢慢坐起来:“嘿,这人稍微上了点岁数就是不中用了。起先那会儿我的头呀一阵阵地发痛发晕,愣是支持不下去了。我不在场,年夜饭没出什么漏子吧。给我把棉衣拿过来,好歹是年三十晚上,正月忌头腊月忌尾,我可不能一直躺在床上给自己招来晦气。”
“不过是多做几道菜而已,咱们这么多人还能做不好。至于那些特别讲忌讳究的地方,不还有祖母她老人家在一旁指点着嘛。”白氏一边说一边将赵氏的衣裳取过来。
祖母指点着,所以没了她常家的年夜饭不会出任何纰漏。这个家做事有几个儿媳妇,指挥有婆婆,她就是个多余的!
白氏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将婆婆心头的邪火又给挑起来了,结果她尽心尽力地伺候着赵氏穿衣,赵氏却恶声恶气地嫌她动作粗鲁。白氏只当婆婆生病了心情糟糕,好脾气地任由她念叨。
赵氏在白氏的虚扶下来到火塘边,火塘边欢声笑语一片,大家正在磕着瓜子,这项福利是常家大年三十和正月初一初二才有的福利,因为难得,所以孩子们都牟足了劲儿地想着多吃,生恐自己吃少亏了。
“娘起来了,饿了吧。”常子秀看到赵氏,立马起身道,“娘您坐我这里,我去给您装饭。”马氏孟氏也跟着抬头问候,然后四个儿子也争相表示关心,孙子孙女们磕着瓜子小脸笑得开怀,奶声奶气地纷纷叫唤着祖母,赵氏心头的郁闷总算消了不少。
罗老太太看了看赵氏,道:“瞧着精神还不错,子秀,回头给你娘熬点姜汤,大过年的别真的病重了。”常兴家对妻子道:“是啊,这节骨眼上你可不能生病,不然正月就只能子秀一个人去外祖家拜年了。”
赵氏一怔:“怎么只有子秀一个人呢,四郎也要去的。”常子胜忙道:“我不去,我都要定亲的人了,有妹妹陪着娘去就行了。”
赵氏尖声道:“那怎么好,你外祖母可是一直念叨着你,就盼着你去拜年呢。”常子胜一阵心烦,碍着老娘身子不舒坦不好再说,转而望向自家老子。
武清习俗,正月间出嫁女要回娘家拜年,当然出嫁女不是一个人回去,丈夫儿女可以一道去。不过成亲多年子女众多了之后,往往就只带最小的那两个孩子。小孩子幼年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跟着母亲去外祖家拜年,但长大了之后这就成了一桩苦差事。比如常子胜就很不喜欢跟着母亲去拜年,但赵氏很以相貌俊朗的小儿子为傲,每年回娘家都爱带着他。
对于妻子的这种心理,常兴家自然明白。不过之前小儿子没定亲,又一副对姑娘家不感兴趣的样子,常兴家希望小儿子跟着妻子去岳家走动走动,兴许能遇上喜欢的姑娘,所以罔顾小儿子的恳求,逼着他随妻子一道去拜年。如今不同了,小儿子有了杨家姑娘,他这个做爹的自然不想再弄得儿子不高兴了。
接到小儿子求助的眼神,常兴家立马将理由说了出来:“四郎他三姑正月间要开始动工起房子了,妹夫可是在河堤工地上就跟我说了,让四郎正月间去给她帮几天忙。”
帮忙帮忙,丁点事就喊娘家侄子帮忙,有本事自己多生几个儿子呀!她的儿子一年累到头,好不容易正月初几这几天可以歇歇,偏他姜家就多事!赵氏很不喜欢这个嫁到姜家湾的小姑子常梨花,原因就是她动不动就喊自己的儿子去给她帮忙做这做那。
比如说起房子,明明各村都是村里人互相帮忙,可常梨花偏要喊娘家侄子。她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大郎四郎都是好劳力,一个顶两个。小姑喊了他两个,就可以少喊几个本村的人。这样就少欠了本村人的人情,往后别人需要他们家帮忙的时候也就不大好开口。
偏偏这个小姑子又是最得公婆欢心的女儿,赵氏即便再厌恶她也只能忍着,比如眼下她本来想说:“起房子不都是喊本村的人帮忙吗,为什么巴巴地喊我们家的人。”但深吸了一口气,说出口的话变成了:“子胜跟着我去拜了年回来再去给他三姑帮忙也不迟啊。”
常兴家道:“妹妹打算初三初四就开始动工,何必让子胜跑来跑去。行了不说这事了,你还是赶紧吃饭吧。”丈夫摆明不耐烦了,公公婆婆又一直不做声,赵氏哪敢再多嘴,好不容易好转的心情瞬间又糟糕起来。这坏心情直接影响了她的胃口,一年一度才吃得上的荤腥在她嘴里也味同嚼蜡。
正月初二一吃过早饭,常家三妯娌就带着孩子回娘家拜年去了,常二郎常三郎也跟着媳妇走了,赵氏也带着常子秀走了。家里就剩下五个人,一下子安静了许多。直到下午,三个姑姑来拜年了,家中气氛才热闹起来。
常家两个大姑姑的孩子都成家了,所以她们两个是一个孩子也没带。三姑姑虽然还有没成家的孩子。但因为她今年要起房子,明天就回去,所以今年也没带儿女来,这么多年,三姐妹还是头一回这么清闲自在地来拜年。
因为常家的媳妇都回了娘家,年初二的晚饭就只能罗老太太带着儿孙自己做了。女儿们哪忍心让老娘劳累,一个个地帮着择菜切菜。大家一边劳作一边说话,谈论的话题最热门的总是儿女的亲事,感叹着娶个媳妇花费不菲。
然后三姑常梨花就带着艳羡的口吻说起了姜达老娘带着未来的儿媳妇去县城置办东西时候的狗屎运。
“竟然有这样的好事,那县太爷娘子竟然这般看重那杨家姑娘。哎呀,人家怎么就这么好运气,生出了那样了不得的姑娘。”大姑姑常桃花艳羡不已。“也不知道谁家有福,能娶了那姑娘进门。”二姑姑常杏花跟着感叹。
罗老太太冲常子胜挤了挤眼,呵呵笑道:“那还用说,能娶到那姑娘的肯定是个生得俊的好后生了。不俊能让杨家瞧得上眼?”边上常建礼父子还有常子梁不约而同望向正在擂着辣椒的常子胜,一个个笑得意味深长。
和杨家的约定不宜过早公开,知道这事的就只有常家几位长辈以及常子梁。既然连家里人都不告诉,罗老太太自然也不会跟三个出嫁的闺女说这事了。一时间大家都望着常子胜笑,常家的三个姑姑不明就里,倒也没有多想。
常子胜的脸被笑得通红,幸好那炒得香香的辣椒一呛,叫他重重地打了几个喷嚏,倒将他的尴尬掩饰了过去。常子胜低头继续擂着辣椒,心思却全跑到了杨雪身上。也不知道县太爷娘子送她的尺头是什么样子的,不过肯定很好看。然后就开始设想杨雪穿着新作的绸缎衣裳的俏丽模样,内心奢望着明天去姑姑家要从杨家塘过,若是能在溪边看到杨雪就好了。
然后又忍不住再次感叹自己跟杨雪定亲了多好,那他今日就可以带着东西和大安哥他们一道去杨家塘拜年,然后光明正大地和杨雪见面了。不过几天功夫没见杨雪,他却觉得仿佛过了几个月一般地难熬。那丫头还只有十三岁多,十四岁都还没到,要想将她娶回家天天守着,还有得几年熬啊。
第二天吃过早饭,常子胜兄弟就跟着常梨花赶往姜家湾。一路疾走,前面就是杨家塘了,常子胜虽然巴望着能碰到杨雪,但自己也觉得不会那么巧。天这么冷,杨雪应该不会来洗衣裳或者洗菜。
话虽如此,到了地界他还是抱着希望往对边溪边洗衣洗菜的人看去,他还没看清楚人,却听到一声惊呼:“常四哥,呀,真的是常四哥!”老天爷似乎听到了常子胜的心声,竟然真的让他见到了杨雪。
杨家姐弟三人都在,杨雪蹲在上游一点的一块大石上洗着白菜,杨霜则在下面一点的石头上清洗着衣裳。杨冬在岸上剥着葱蒜外头枯死的叶子,剥好的就扔往杨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