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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欲滴,让他生出了一种蹂躏的冲动。
他抚着她的脸颊,拇指在阮小幺的唇上轻轻揉过,一遍又一遍,似乎受了某种蛊惑,愈来愈停不下手。
心底升起了一股渴望,随着身体本能的*抬头,越来越强烈。
她已经不是小丫头,癸水过后,便可知晓男女之事了。
兰莫微低了头,双唇点了点她的额头,流连向下,亲吻了一口她小小的鼻尖,最后在唇畔盘桓不去,呼吸相错,便生出了一种两厢情愿的缠绵旖旎。
阮小幺的唇瓣柔软饱满,他只觉清甜无比,呼吸渐渐变热,止不住地轻轻含了一片唇吮吸揉弄,直到那唇瓣微肿了起来,这才放过了,探到了她口中,唇舌相触,一时滋味竟是美妙无言,使人*。
阮小幺远在睡梦之中,似乎有些不大舒服,呜咽了一声,不自觉地皱了眉头,微微转了个身,眼眸仍是紧闭。
他这才回过神来,站起身,沉默伫立了良久,唇上还残留着她柔软缠绵的气息,神色一时复杂无比,最后不再看她,径自回了屋。
身后一张凉席上,阮小幺缓缓睁开了眼,眼中渐渐浮现出了一丝惊惶,狠狠擦着微肿的唇,一点声音也未发出。
临近黄昏时分,她开始做饭,只是有些心不在焉。揭起锅盖时,又被蒸腾滚烫的热气熏了手,烫得一哆嗦。兰莫见着,只一皱眉,便从一旁筐匣中取出了一小盒江豚油,扔了过去。
那江豚油是蒙大夫从河里的一种豚鱼身上熬出来的,阮小幺第一日做饭便被烫了手,因此要来了这么一小盒,用后也随手搁置了,兰莫居然清楚记得在哪。
她脑子里乱糟糟一团,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与他之间的相处过了界。
第一百七十五章 有人在难产
余村再好,他们总要出去。出去了,兰莫便是她的主子、察罕的主子。他若想从察罕手里抢些东西,再轻松不过。
阮小幺很清楚,兰莫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她一点也不想与他沾上什么男女之情。
“又发什么呆?”兰莫出声提醒。
阮小幺低下头,默不作声在手上均匀抹上江豚油,一边摇了摇头。
吃饭时她也魂飞天外,肥硕鲜嫩的兔肉吃在嘴里,味同嚼蜡。阮小幺越不愿想,却越止不住去想下午发生的事,看向兰莫的眼神也有些躲闪,只得拼命掩饰了,不去看他。
兰莫夹了一块兔肉,道:“又是谁给你送野味来了?”
“……啊?”她猛然间回神,“哦,是伯劳。”
“伯劳是谁?”他问道。
阮小幺随口道:“住在附近的村民,打猎手艺很好。”
“喜欢看打猎?”他笑了笑,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往后秋狩带你去看。”
她低低说了句,“待出去了再说吧。”
她神情有些不对,兰莫自是能看得出来,便问道:“怎么了?大半日心不在焉的?”
“无事……只是有些想家。”她慢慢道。
转而一想,她想什么家?商家还是李家?总不会是慈航寺吧。
兰莫不知她心思,只摇头笑了一声,“你那大宣的宗族早已弃你而去,有甚可想?”
阮小幺说的极其别扭,“不能那样说……”
“吃饭。”他夹了一块兔腿肉到她碗里。
她乖乖数米粒去了。
心思有转变,然而日子过的还是不咸不淡,阮小幺虽心焦,盼着能快些个出去,然而除了每日里去村周围的林子附近逛逛,转上几圈,也没了法子。
包绕余村的森林究竟有多辽阔。她不清楚,然而有次却实打实地走进去了好一会儿。那森林极为茂密,都是些参天的古树,地上苔藓丛生。不时有粗壮的藤萝缠在树与树之间,一不小心便会被拖曳至地的藤萝绊倒。
越往前走光线越暗,顶头的阳光被高大密集的树冠遮住,筛子一般一层层筛选下来,到人眼中,已没了几缕明光。
森林幽暗,当中藏伏着不知什么猛禽走兽,她不敢再往前去,小心翼翼沿着来时的路又转了回去。
这样幅员宽广的森林,不纠集一大队人马。单凭她与兰莫二人之力,一辈子也休想走出去。
她沮丧之余,更添了一层焦意。然而兰莫与她截然不同,每日里练刀、农活、下棋、推演卦象,偶尔闲逛一逛。悠闲的不得了,仿佛身负重大使命的人是阮小幺而不是他似的。
她看不懂兰莫在地上画的六十四卦图,只觉得尽是密密麻麻横竖撇捺的长短杠杠儿,每一卦连个名字也没写上,大大方方躺在泥面儿上人人欣赏。
半个来月后,两人的日子还是一成不变。
时已月上中天,她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瞧着外头明晃晃的饱满月轮,还是想察罕。
他若知晓自己失踪了,不知要怎样焦急,而此处音讯不通,也无法报个平安。
低低叹了口气,她闭目在榻上躺尸。
然而不知过了多久。又传来了“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儿,在死寂的夜中,越发清晰惊慌。
阮小幺被惊得心头一颤,翻身下榻便去开门。
门一开,外头一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只指着后头,面上不知是泪是汗。照着浅浅的月光一瞧,她有些印象,这人是徐二姐的大儿子,褚生。
“三丫儿、三丫儿……姑娘救救三……”他喘得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眼眶通红。
阮小幺大惊,忙将人扶起来,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褚生咽了口气,大吼了出来,“三丫儿生不出来!姑娘去看看!”
动静闹得忒大,隔间兰莫也被惊醒,披了件外衣走出来,在阮小幺身前道:“不是有稳婆么?”
他这么一挡,阮小幺完全被挡在了宽大的身形后头,忙又将人推到一边。
“是难产了?”她问道。
褚生连连点头,神色凄然。
这年头女生生孩子难产不是个稀奇事,三丫儿已不是头胎,遇着这么个变故仍是吃不消,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可是我也不会接生,去了也没用啊!”她对自己有几分斤两还是一清二楚,急上心头,“稳婆怎么说?”
“稳婆说……说……”褚生说不下去,又挣扎着跪了下来,大哭道:“俺娘说了,若是没有姑娘教的那些个拳脚……三丫儿早被疼死了!姑娘既然懂得、求您去瞧瞧吧!”
说话间,住得不远的牛二与他媳妇也被惊动了,各人都匆匆半醒之间跑了来。
牛二媳妇儿晓事,一瞧这架势,便拉着褚生道:“是不是你媳妇儿要生了!?”
褚生边哭边点头。
兰莫却紧皱着眉,将阮小幺往回拉,叱了一声,“胡闹!她自个儿都还没出阁,怎替你媳妇接生!”
“哎、哎……”她被他铁箍般的力气拉得胳膊发疼,看着褚生一个劲儿的在地上磕头,心头大乱。
“哎呦阮姑娘啊!三丫儿这回恐怕有难处,否则他男人也不会病急乱投医了!人命关天的事儿,姑娘还是去看看吧!帮不帮的着忙再说!”牛二媳妇儿也急了,顺道瞪了一眼兰莫。
兰莫:“……”
拉拉扯扯间已过了一小会,褚生还在不住地磕头,额上已见了丁点红,已是被磕破皮了。
阮小幺挣开兰莫的手,先将人拉了起来,当下道:“我去、我去!”
眼前整个儿七尺大汉当即便又刷地下来了一行泪,胡乱抹了一把,粗声应下,忙拉着人往前头跑。
后头牛二与她媳妇两人跟着朝那头而去,兰莫无法,瞧着阮小幺心急火燎的模样,也跟了上去。
“我先、先说好!我真不会接生!顶多去……去……”她边跑便气喘吁吁,说到一半,又卡壳了。顶多去做什么?当拉拉队加油嘛!?
褚生才顾不上那许多,他娘徐二姐说这姑娘有能耐,他就来请,若她不来,扛也要扛过去!
兰莫一路不紧不慢跟着,面色有些不好看。
阮小幺自己还是个孩子,替谁接生去!就算是病急乱投医,也不该如此眼瞎。再说了,旁人把她当救星,万一人没救着,岂不是要无故惹了一身腥?
徐二姐家住的不远,走上小半刻便到了,远远地便见着那处亮着里三层外三层火光,人群挤得密密匝匝,尽是些三姑六婆,亲朋好友,外头站得都是男人们,女人们一窝蜂地挤进去帮忙了。
有人眼尖地见着了阮小幺,随即便叫起来,“阮姑娘来了——”
顿时一堆人起了些骚动,木门紧闭的屋里头也冲出来了几人,正是做主请她来的徐二姐,旁边是二儿媳娟子。两人身上、手上沾了斑斑血迹,带着些腥气,都是满头大汗。
“囡儿啊!你可来了!”徐二姐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伸手就想碰阮小幺,瞧着手上脏污,又收了回去,“老婆子我求你一回!看看咱三丫儿!从昨个儿晌午叫到现在,实在是……实在是……”
她自己也知道,阮小幺一个未出阁大姑娘,哪能什么接生呢?只是如今事儿急,万一她恰巧能帮个什么忙呢!
阮小幺匆匆往那屋里去,边走边道:“嫂子之前肚子不是不大疼了么,怎么还是生不出来!?”
“别提了!”身边的娟子也急,道:“先出来了一只手,这可怎么生啊!”
她心里一沉,若是放在现代,准定要剖腹产;在这个年代,这么个生法,八成大小都要保不住,只是拖的时间长短而已。
牛二媳妇儿来了之后,便同其他妇人一般,也不管屋中多腌臜,先进去帮忙了,只是瞧屋中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也不知能不能摸着产妇的一片衣角。
“我知道姑娘是个有主意的,能想出个法子更好,想不出……我也谢姑娘了!”徐二姐连声叹气。
阮小幺心头砰砰直跳,她没进过产房,不知里头什么样子,但想必血呼啦查的,与急救室手术台上也差不多。回头一看兰莫,他正巧也在望着自己。
“你若真不行,便与我回去,无人能耐你何。”他道。
“没良心!”她挤出了一丝笑意,放轻松了语气,“咱们吃喝穿住都是人家给的,现在人有需要帮忙的地儿,我能袖手旁观么!”
兰莫不说话。
她一横心,到了屋前,然而不大的屋子里头少说也立了十来个妇人,里头的还好,帮着揉肚子的揉肚子,端热水的端热水,外头的离得远,只能干站着等听候,不时给痛苦至极的三丫儿打打气,真变成拉拉队了。
屋门正要关上,阮小幺一挤进去,便闻到了冲天的血腥味,夹杂着人群的闷热,简直让她呼吸不上来。
“站在外边儿的婶婶姨姨们!劳烦你们先出去,嫂子快喘不过来气儿了!”她一声叫道。
这么一声喊,便走了一两个,其余的愣了一愣,发现阮小幺这一小丫头,便闹哄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 想剖腹产、想输血
张三媳妇儿道:“阮姑娘,这不是你来的地儿!快出去玩去!”
李四媳妇儿道:“哎呦!姑娘怎么跑这儿来了!赶紧回你叔父那处去!”
王五媳妇儿道:“姑娘哎!这紧要关头,你就别添乱子了!一边儿去,啊!”
妇人们七嘴八舌轰她离开,里头一排烛火下,草榻上的三丫儿肚皮高高隆起,身下一片狼藉,流下的鲜血顺着榻脚滴落在地,汇成了浅浅一层猩红。她早已发不出痛苦叫喊,只一声声有气无力地痛吟着,面上汗泪混杂,没有一丝血色。稳婆还在忙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