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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皇后平日确实是一名公平公正的合格皇后,但也绝不是那没有气性儿的泥人,她最是讲究规矩的一个人。
这五日一次的请安,你若是真来不了,派宫人来禀明她也绝对会允诺下的。但这迟到早退什么的,就是你不将皇后放在眼里了!
这靖修媛,平日看着是个老实的,因为自己生下两个皇子此时又怀着身孕还威风起来不成!
“皇后娘娘说的是,昨日这修媛妹妹也当真是累着了。”
冯瑾瑜抬起纤纤素手将朝云近香鬓上那本就没有歪掉的琉璃簪子扶了扶正,秀美一挑,樱桃小口中吐出了嘲讽的话:“听说陛下还找如意馆的老画师为修媛妹妹描了像,那摆姿势可最是累人的,这晚上还要挺着肚子伺候陛下,亏得妹妹你是将门出身。换做是我,哈哈,绝对是做不到呢!德妃妹妹,你说是不是?”
冯瑾瑜看着苏盼琴那眼下为微青越看越气,怀着身孕还勾的陛下为她作画,也不怕陛下嫌弃她现在那腰肢粗的像水桶么!真是骚在了骨子里!
德妃江若男原本就是这直爽性子,自从生了大公主顾迦后,整个人的性子也柔了许多。但这也不代表她江若男可随随便便做了冯贵妃的讽刺人的签字使。
“贵妃娘娘你这话嫔妾可就听不懂了,这怎么稀里糊涂的就扯到我的身上来了!”江若男原本与苏盼琴并没有什么新仇久怨的,可是今日看着王皇后也是对靖修媛生出了几分不满,自己还是不要去趟这趟浑水的好!
听完江若男说完这句不痛不痒的话,淑妃苗琳心念一转,将嘴角闪现的冷笑飞速隐去。
抬起亮晶晶的眸子一脸天真地看向坐在正对面的贵妃冯瑾瑜,笑问道:“贵妃姐姐,你这消息也当真灵通的很,连昨天陛下为阿琴作画的事情都知道,皇后娘娘,你说贵妃姐姐是不是厉害的紧!”
不知苗淑妃是无心还是故意,明明之前冯贵妃只是说乾封帝召如意馆的老画师来为苏盼琴作画,可是转到她苗琳的口里又成了顾钧亲自为苏盼琴作画。
虽然昨日顾钧确实是亲手为苏盼琴画了肖像,但这皇帝御笔亲书和请画师根本就是天壤之别好不好。这份殊荣可是连王皇后都不曾有过的。
这淑妃苗琳一开口,不但将冯瑾瑜的眼线遍布宫廷的事情抖落了出来,还在众人的眼前齐齐给苏盼琴上了恃宠而骄的眼药!
苏盼琴听到完苗淑妃的话,转而想起刚才邢若柳在自己耳边讲的,没有由来的打了个轻微的冷战。
缓缓叩首,朝王皇后拜了一拜,诚恳道:“今日之事确实是嫔妾的错,请皇后娘娘责罚。”
其他嫔妃怎么看自己先搁置不管,但若是让王皇后对自己的印象差了,以后在宫里的日子可就难过许多的了。
苏盼琴想着,现在这可不是什么面子里子的问题,且不说王皇后是这后宫之首,直接管着她们这一群的“莺莺燕燕”。就单说王皇后是顾钧的发妻,在顾钧那里说道几次,这一年多来自己在顾钧那儿维系保持的好形象可不就全毁了么!
王皇后垂眸看着挺着大肚子还俯首跪在那里的苏盼琴,脑中也是飞快的运转在。陛下对这靖修媛是有几分真心宠爱着的,再说这靖修媛的亲兄长还等着尚公主,她也算是皇亲国戚了。面子是要留几分的,但是不敲打敲打她,也怕她记不清这宫里的规矩了。
“皇后娘娘,您看这盼琴妹妹还怀着身孕,还是让她起来回话吧,您说是不是?”
梁寄秋现在在宫里的存在是越发的弱了,很少与宫里的众人交流,只是守着大皇子挨日子。整个人就仿佛一个精巧细致却了无生机的瓷娃娃,年纪轻轻就带着腐朽的味道。
苏盼琴知道梁寄秋在这宫里生活的并不容易,虽说守着正一品贤妃的分位,养着姜婉清留下的大皇子。但她是一个苦命的女人,此番能在这儿帮她说句话,也是看着往日二人的情分。
“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靖修媛今日是你坏了宫里的规矩,回去见宫规抄上三遍,五日后给本宫送来。”
王皇后吩咐道。今日王皇后的举动也算是重重的拿起,轻轻地放下。往大里说若是以后,跟着开起这不正之风可就不好了。但从小处看,这苏盼琴也不过就是请安迟了一盏茶的时间,若是真是罚的重了,皇帝怕也是会心疼怪罪的,毕竟这还怀着身孕不是?
此时,这立政殿里坐着的嫔妃可不仅仅只有刚刚说话的这几个,所有正五品以上的内命妇可都瞪着眼睛在那里瞧着呢!
有些平日里便瞧着苏盼琴不爽了,此番看着这因为一点小事便进行的“多堂会审”心中早就乐开了花。要不是因为自己说不上话,只怕早就上去冷嘲热讽几句了。而另一些,看着这皇后、四妃与上九嫔众人之间的斗法,可是不敢插嘴说上一句话的,靖修媛自己有两个皇子底气足这呢,这火要是不小心烧到自己身上那可绝对受不住!
苏盼琴诚心地应了声诺,提起裙摆,然后便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自己旁边的位置上坐的是梁寄秋,她悄悄向苏盼琴递了个关切的的眼神。苏盼器微微摇头示意没事,梁寄秋这才放下心来。
听着充媛宁念卿与新入宫的婕妤赵夕月打了几个机锋,冯贵妃和苗淑妃又时不时的嘲讽了两句。苏盼琴本以为今日这“闲磕牙”的请安就要结束的时候,不知道为何,这话题兜兜转转又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这时辰也不早了,各位宫里相比都还有事要出处理,今日便散了吧!”“王皇后在最后开口吩咐道:“靖修媛,你先留一下,本宫一会将那新修订好的宫规拿给你。”
苏盼琴此时的心里也是大写的尴尬,就像一起在学校上课的时候,明明别人都已经可以放学了,自己却偏偏被老师留下写检查的心情是一模一样的。
终于等着众人从自己身边或嘲讽、或担忧、或同情、或谨慎地走干净。又等了片刻才听到王皇后开口道:“靖修媛,随本宫到后面来吧!”
“是,皇后娘娘。”苏盼琴应声而动。
……
在紫藤接过白芷递来的大兴宫规修改版以后,王皇后还没有让自己离开。苏盼琴便知道,她这绝对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了。
“靖修媛,你应该知道本宫这次找你可知本宫这次找你来是所谓何事?”
苏盼琴扶着肚子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沉声道:“回娘娘的话,嫔妾不知。”
王皇后看苏盼琴这小心谨慎地样子轻轻叹了口气,刚才在众人面前自己对她确实说话重了些。
这位,也还算是个老实知礼守规矩的。
“按情理,这都是本宫身上的责任,不应让你这还怀着皇嗣之人来操心。但那会儿宫里掌事的嫔妃就留了你一人,有些事本宫便只能找你再问问清楚。”
听王皇后这样一说,苏盼琴也还算是明白了王皇后为何要留下自己在“小黑屋”里单独说话了,应该是为了当时众人随驾出宫,而留守宫中的殷才人中蛊一事吧!
其实,在乾封帝和王皇后刚刚摆驾回宫的时候,王皇后借着同自己对理宫廷账目的事情就已经问过一遍了。
此番又问,怕是当中又出了什么岔子才是。
“你再将当时你在殷才人那里看到的,再细细同本宫说上一说。”
“是,嫔妾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皇后点点头,示意苏盼琴快说。苏盼琴闭上眼睛凝神片刻,便开始细细回忆起来,“嫔妾当日原本就和平日一般在常宁殿的内室坐着。忽然奴婢身边的青柳说那殷才人身边的素锦有要事要同嫔妾讲。在素锦进来后,便苦求嫔妾去救救她主子……”
当时苏盼琴来到殷雁婷这里的时候,只见殷才人的卧房中阴暗至极,她披头散发坐靠在床头那儿,阴恻恻地瞪着自己。
她记得当时殷雁蓉咬牙问道瞪着自己问自己为何过来,是要嘲笑她么?
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当时并没有去接殷雁蓉的话梗,只是静静坐在一边看太医张岸替殷雁蓉诊脉。
“皇后娘娘,当时嫔妾便对殷才人说了,让她老老实实的让太医诊脉。殷才人当时许是因为生病的关系,情绪起伏波动太大,言语之间有些偏激。”
见王皇后没有说话,苏盼琴便微敛着眉目说接着讲了起来。
“嫔妾后来了解到,殷才人是用了一名负责洒扫的粗使宫女奉嫔妾的名义去给她送的创伤药。”
听到这里,王皇后是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心中暗道了一声蠢货。但面上仍是不显,只是点头示意苏盼琴继续说下去。
苏盼琴可不想漏下任何一个细节,毕竟那时殷雁蓉可是用了“自己送的”药,虽然显然不是自己送的,但自己终究是有嫌疑的不是,要把自己摘清楚才是。
既然今日有机会在王皇后这里做个背书,那她是不介意在多说些的。
“嫔妾当时便同殷才人讲了清楚,嫔妾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嫔妾那里一不是药房,二没有太医,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私下赠药给她?”
苏盼琴当时便已经毫不客气教训过殷雁蓉了。
“只是当时殷才人告诉嫔妾,说她心里着急,一心想快些治好手臂而已,还说是因为听说陛下已经快要回宫了。所以,她就病急乱投医没做细想,只希望多试一种药也许就能将她的手臂医好了。”
但苏盼琴的话还没讲完,就被王皇后打断了:“殷才人是怎么知道陛下快要回宫了?”
当时那么快的从行宫回来,王皇后都没有提前知晓,这殷才人是如何知道的?
“回皇后娘娘的话,嫔妾当时也是这样问殷才人的,但是殷才人并没有回复嫔妾。”
苏盼琴抬头看了眼王皇后的脸色才继续说道:“然后,嫔妾便让太医院的张岸张太医去给殷才人重新开了治疗手臂的药。”
当时,苏盼琴满心疑惑的离开殷雁蓉的屋子,在路上才开口向张岸问道这殷才人究竟是染上什么毒。苏盼琴至今还记得,自己听张岸一说完,苗淑妃灿烂的面容便直接闪入自己的脑海之中。
这对苗淑妃的怀疑当然是不能说出口的,苏盼琴轻轻舔了一下自己已经说得有些干燥的嘴唇:“就是这样了,嫔妾回去就命人给陛下和娘娘送了信,后来嫔妾便没有再同殷才人有过接触了。”
“可有什么遗漏之处?”王皇后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
苏盼琴连忙摇头,示意自己事无巨细、绝无隐瞒或欺骗。
关于蛊毒的事情,不知道为何苏盼琴就是觉得不能告诉王皇后。她想着,王皇后若是有本事查出来张岸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那她也认了。
可是说是王皇后此时并不知道此时,自己却明晃晃地将这张牌亮了出来,那以后这件事情可就真与自己脱不开干系了!
要知道,这历来宫里对于巫蛊之术都是谈之变色的,历朝历代死在这这上面的妃嫔更是数不胜数。
若是有心人将此事捅到皇帝的面前,自己会不会受影响这可真的是不好说呢!
“嫔妾在宫里的这些日子,与殷才人并无深交。”苏盼琴诚恳道:“上次嫔妾去她宫里也是尽尽责任而已。她的病情康复与否,其实与嫔妾并没有太多的影响,嫔妾真的不需要去在意些什么。”
王皇后又盯着苏盼琴看了几眼,心道,靖修媛的话倒是和自己多方查证的并无出入。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