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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呦诚恳又为难道:“那我确实是不想恢复记忆的。我觉得没什么意思,而且三角恋,太过套路,我不感兴趣。”
她闭眼,大义凛然:“还是现在好。你得到我的身,得不到我的心!”
程苹跟她说了半天,如同对牛弹琴。程苹拿白呦没办法,外面已经有人催着,程苹就出去了。白呦竖长耳朵,听他们在廊下谈什么“人马”“兵器”“□□”之类的词。白呦心神不宁,起身往外多走两步想偷听。
程苹警惕地隔开她。
程苹既然不想让白呦听,白呦就不听了。她坐下来,继续纠结:她难道真的要嫁给程苹?
……
皇帝站在那扇门后,后背的冷汗已经干了。他听着外面的喜庆乐声,脑中还留着方才噩梦中的残余记忆。
他的人马已经在做好准备,要将程苹一网打尽。
然而连皇帝自己都不清楚他们会不会在今日动手。
皇帝现在心中焦虑,他不焦虑自己能不能赢了程苹,焦他心的,是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旁观,让白呦就这么嫁给程苹。
皇帝目光幽若,他转过身,向自己身后的路看去。
他身后的路上没有她。
有的是刀光剑影,有的是血流成河,有的是父子结仇。
三皇子当年拼死逃出宫去。为了斗倒自己的父皇,他和皇后家族结亲,把能结盟的大家族结盟了个遍。他让出利益,分割势力,将江山政务拱手让人。他请太皇太后出山,请太皇太后选择他而不要选先皇,他付出能付出的所有代价。
先皇发疯,将所有皇子公主烧死在火中。三皇子却没有立即去救,而是先集兵,先扫除自己父皇的势力。当他看到皇宫烧起的漫天大火,当他进宫后,一切都晚了。老皇帝烧死了所有人,自己也葬身火海。
那夜成为三皇子心中不能磨灭的痛。先皇不把自己的孩子当孩子,三皇子却记得所有死去的人。
二皇子无辜么?已经不重要了。
皇帝成为现在人口中的暴君、昏君,一开始的缘由,不过是他与长安的势力们达成了协议,他不能沾染朝政。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协议,已经快作废了而已。
如今皇帝回身,往自己身后那条浸透了血渍的泥沼路上看——
他看不到白呦的影子。
他这一路走来,期待一路,失望一路。幻想一路,绝望一路。他起初也许还想过白呦,他后来已经完全不想念白呦了。
他行尸走肉一样苦苦煎熬,他目中所及没有她,他就以为她不存在了。
但是白呦是存在的。
她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她活在他的心尖。
……
皇帝深吸一口气,他做了一个决定。
皇帝敲了敲门。
门外不耐烦的:“什么事?”
皇帝漠声:“天亮了,我要用早膳。”
外面守着的人一滞,骂骂咧咧,大约嫌皇帝麻烦。但是关着的人毕竟很重要,哪怕今日是程苹的大婚之日,也不可怠慢。木门打开,一个侍卫端着食盘进屋。侍卫将食盘递出去,没想到皇帝突然伸手,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啪。”食盘打翻在地。
侍卫反应快,回过神来,用手去切皇帝扣住自己的手臂。而皇帝动作更快,如雪色在眼前一划,侍卫腰间的剑已经被皇帝抽了出来。侍卫张口要喊人,皇帝手中的剑向外一送,到了侍卫脖颈。
侍卫颈上的血喷出。
他向后倒靠在门上,瞪直了眼,看着手中提剑、漫不经心向他瞥来一眼的皇帝。
侍卫:“你、你……你竟会武功……”
皇帝迈步出屋,衣袍上的云纹掠过侍卫的眼才,成为侍卫最后的记忆。
听皇帝随口道:“多稀奇。”
皇帝道:“朕只是不用动武而已,谁说我完全不会了?”
“就如同朕只是心甘情愿被你们关押而已,谁说你们一定关得住我了?”
皇帝踏出了门,外头自然不是只有一个侍卫守着。死了一个侍卫,外面吃饭的、说话的其他侍卫看到皇帝出现在门口,他们一下子齐齐站了起来,手按住了腰间剑,向皇帝包围而来。
皇帝手中剑锋朝下,他眼睛幽黑,看着这群如临大敌冲来的侍卫,他却如同看着久远的过去一般。
皇帝慢声:“琴棋书画骑射,昔日老师在宫中教授的课业,我一日不敢忘,一日不偷懒。我不妄求成为先帝最出色的儿子,只愿不给他丢脸,只愿给母妃挣些体面。但是他其实并不在乎。我是什么样的人,他从来不在乎。”
“然而当年朕十数年的所学,终归是有用的——”
皇帝脸色平静,提起了手中剑。剑如长虹划过天际,皇帝迎向这些侍卫——
他不能让白呦嫁给程苹。
他已经放弃了很多年了,但是今天——
他不想再放弃了!
……
“吉时到——”
白呦一个激灵,睁开了眼。她心跳咚咚,手心里尽是汗,被旁边一个妇人趁机递过来一把却扇。
白呦站起来,凤衣华丽垂地,如晚霞余晖一般光辉烂烂。她身边尽是人,根本没有逃走的可能。白呦向后退了两步,手腕被旁边一手握住。白呦转头,看到是程苹。程苹对她一笑,满心是见到爱人的欢喜。
白呦面无表情。
她被程苹带了出去,周围自然簇拥着人说些吉祥话。白呦看到廊下,于娘子面色苍白地站着,与她四目相对。
白呦眨眨眼,程苹扶她出屋子后,为了程苹的身体着想,周围簇拥他们的人少了很多。之前在屋子里时那种逼仄的空气,终于散了一些。
围观人中,忽有侍卫焦急的身影闪现,向这边传消息。
程苹犹豫下,跟白呦抱歉了一下,过去听是怎么回事。白呦百无聊赖,偷听他们的对话,她再次听到了“集兵”“兵马”这样的字眼。程苹神色肃穆地嘱咐几句,等程苹回来,白呦盯他许久。
程苹不自在地笑一下:“怎么了?”
白呦道:“你是不是另有什么计划?比如利用我成亲,你有别的事要做?”
程苹怔一下,移开目光:“不要多想。”
白呦不肯跟他走了。
两人杵在了门口的马车前。
正当此时,天地突然发出一声极大的震动声。所有人惶恐,有人甚至被吓得趔趄摔倒在地。而周围侍卫们高声:“不必惊慌!婚礼照旧!”
但所有人抬头,都看到了远处山中爆发的浓烟,和冲天的火光。
白呦喃声:“那是□□么……”
她转身看程苹,心有点凉了。
她问:“那里是不是在打仗?怎么会有□□?”
许是她神色有点儿慌,又不肯上马车,程苹就宽慰她:“只是收拾一些觊觎这里的人而已。”
白呦在这时反应突快,她目中浮起喜色:“是陛下的人马?你们双方对上了?”
程苹不悦,声音有点儿冷:“以后再没有什么陛下了。”
白呦忍不住笑了。
她道:“程苹,你真可笑。你口口声声喜欢我,忤逆我的意愿非要娶我。但是你看,你连婚礼都是做戏的。你不过是想利用这场婚事,引出敌人,将敌人一网打尽!你连你自己的婚礼都能做戏!”
程苹道:“不,我是想娶你的。只是顺便……”
白呦心头涌上一阵烦躁。
她不知道这是失忆前的自己的感觉,还是失忆后的自己也觉得烦。无所谓,反正都是她。
她诚实接受自己少女时喜欢三皇子,也诚实接受自己之前五年瞎了眼爱上二皇子,如今她更诚实地接受,二皇子真不是个东西。
连自己婚礼都能拿来诱敌的人,真难对他抱有期待。
白呦有些惧怕这样的程苹,表面上是个好人,心底却那么狠。她向后退,程苹自然来扯她。但是又有新的侍卫来报:“郎君,山外果然包围了很多兵马,我们一支兵被困在那里……”
程苹一听,急于抽身去解决那个问题。而趁此机会,白呦就挣脱了他的手。
白呦头也不回,趁所有人被远方□□所惊、精神惶惶之时,她提起裙裾,冲出人群向外跑去。
程苹在后厉声:“白呦!”
白呦不回头。
程苹厉声:“白呦,你别忘了是谁害你失忆的!你的陛下是恶人,我才是你的……”
他话没说完,因为白呦根本就不听他的。周围人反应过来新嫁娘跑了,有人去拽白呦,白呦手中的却扇砸下去,将人推开。白呦又喊那个旁观得一愣一愣的于娘子:“你傻了么?!还不快来帮我!我走了,你们二殿下才能娶你!”
于娘子:“……”
程苹气得吐血:“……”
程苹下令让下属去扣住白呦,把白呦抓回来。但是程苹又被侍卫们催着,说战情紧急,要他亲自处理。程苹左右踟蹰,终于还是一狠心,跟自己的侍卫先走了。
婚嫁于他,到底不是最重要的。
……
白呦穿着新婚嫁衣,在村中奔跑。
后方尘土滚滚,追着一路妇人、侍女,都让她不要再逃了。这村子都是程苹的势力,白呦能逃到哪儿去?
白呦不想逃到哪儿去。
她只是要去找皇帝!
鸡飞狗跳,闹剧荒唐。白呦气喘吁吁地跑进了自己来过两次的院子,正想抓紧时间告诉皇帝陛下外面的情况,告诉他救他们的人来了。结果白呦一进来,就被这里的打斗惊到了。
她心爱的、原本应该被关着的皇帝手中持剑,黑衣凛冽,与院子里的侍卫缠斗。
白呦身后追着一群要她成婚的妇孺,皇帝这里脚下躺着一片想阻拦他却阻拦不住的侍卫。
地上尽是尸体,皇帝打斗之时动作干脆狠厉,他随手抹剑,一个个人命丧在他手中。皇帝脸上溅了几滴血,剑上、衣袍上也尽是血渍,他眼神冰凉,一人站在血泊中,那闲然自若的模样,说起来,真的有些吓人。
皇帝回头,与突然跑来的白呦对视。
白呦弯着腰,手扶在膝盖上。
她真是个奇才,一身漂亮华丽的嫁衣,被她穿得布满尘土,灰扑扑的。
皇帝扬了下眉。
白呦回头看眼身后追着自己的人,着急跺脚:“陛下,你在干什么呀?!”
皇帝随手解决一个凑到剑下的侍卫,抽空回答她:“杀人。”
白呦:“……”
皇帝:“你有什么事儿?”
白呦脸蓦地红了。
她又着急,又害羞:“陛下,我是逃婚来的!我不要嫁给那个程苹,我是来找你私奔的!”
她顿一下:“我本来的计划是□□那些关着你的侍卫,把你救出来,和你一起趁乱私奔。”
皇帝:“□□?凭你一个人诱一二十个男人?看把你能的。”
白呦:……你能不能对来找你私奔的女人友好一点!
白呦装作没听到他的话,她大声表达自己的意愿:“我不管你们各自有什么计划,反正我不要嫁给程苹!”
皇帝回头看她。
他微微一笑,凛冽的布满杀意的眼神一软,变得几分温柔。
他看着这个脏兮兮跑来找他的新嫁娘。他本来是打算杀光这里的人去找她,破坏她的婚礼。没想到她先来了。这个脏兮兮的新嫁娘,他看她目若清水,看她顾盼神飞。他提着剑与身边人缠斗时,将她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于此刻当下,万千情意,尽数飞向她。
皇帝道:“那你稍等一下,待我解决了这里。”
白呦懂礼貌:“好的。”
她又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