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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已经信了七七八八,但是却觉得就这样将一个秘密轻而易举的告诉她这个一点都不熟小屁孩有些匪夷所思?
当初她救了小叶子,小叶子对他的身世遭遇守口如瓶,甚至连真名字都没有告诉她,如此的谨慎小心,然他的每一招每一势,还有那双眸子中总是透露出无尽的恨意,可能是家破人亡的仇恨,小叶子不主动说给她,她也是不会问的。
然而,此时此人居然毫无顾忌坦坦荡荡将这样的事当做一个玩笑一般说给她听,一个是体弱多病久居远地洛州的宁王,一个是恣意风流武功卓绝的公子,此时本应该在洛州的宁王却出现在了皇城根下,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新娘子也就是她的房间……
他欺骗了整个皇室,这种惊天大秘密必然引起皇上的疑心,到时还可能发生流血事件,如果说她相信了他就是宁王,但是却一点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告诉她?他完全可以将两个身份精分到底。
“你会说出去吗?”楚凤宁不答反问,语气里是笃笃的信任,凤眸含着笑意,灼灼的看着苏烟染,将她蹙眉深思的模样尽收眼底。
他伸手探向前,将她面上的帘珑拨开,修长的手指触上他的眉心。
楚凤宁话里的信任让苏烟染忘了动作,温暖的指尖触及她的眉心,软软的,暖暖的,这种感觉很奇妙,似曾相识却又寻不到一丝一毫的记忆。
楚凤宁手指轻轻滑动,抚平她的眉心皱起的“川”,却在这一刻,心猛的跳动一下,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冲上心头,却只有一瞬,快的让人来不及感受,却已然消失。
四目相对,沉寂了岁月。
“小孩子老是皱着眉头,一点都不漂亮了,快要成小老太婆了……”楚凤宁淡声道,微微的揶揄,但是心里却是心疼,她是不是什么事都要想得这般透彻?
再一次被人说不好看,还是出自同一个人,苏烟染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骤然消失,恢复了神智。
挥手打开楚凤宁在他额头上的手,帘珑晃动,撞击的叮铃叮铃的响。
“你才是老太婆,你全家都是老太婆!”苏烟染哼声道,明明她还是个豆芽菜漂亮的小萝莉,说她难看就算了,为什么要加上老太婆!
看着突然炸毛的苏烟染,楚凤宁收回手,倚着床框,戏谑而笑:“小小年纪,爱美之心倒是挺重……”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行啊!”苏烟染回敬他,这人怎么老是打击她一颗少女心,
因为靠得近了,苏烟染一说话,掉了的牙齿看的分明,“你的牙怎么掉成这个样子?”
上下极其不对称,之前在他面前掉的牙现在是长出来,但是又掉了好几颗,豁牙……
此话一出,苏烟染怒目直视,“换牙,不行啊,笑什么笑,你也有过这个样子,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你不是说要给我拿吃的吗?还不快去!”
看着她怒极更艳的神色,眼中似是燃起了焰火,楚凤宁眼中笑意更甚,只有这个时候的她才比较像个孩子。
正在这时,那种似是虫鸣又似鸟鸣极其短促的啸声又响了一声。
“这不来了……”楚凤宁从床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的褶子,轻声一笑。
外面有他的人在,苏烟染恍然大悟,道:“是你的那个凶神恶煞的侍卫?”
何其此时正打算将手中的油纸包从屋顶上掀开的瓦片中递进来,闻言,手一抖,差点将放在一旁的瓦片推落,吓了一大跳,连忙手忙脚乱的将瓦片弄好。
凶神恶煞?他明明就是一个刚正儿郎,而且他长得也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长相吧?他当然是及不上王爷那般俊美,风流倜傥,但是也看得过去,他何时表现出了凶神恶煞的模样了?
何其很伤感,苦着脸,半夜去厨房偷吃的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他从来都没有做过,今天破了例,在王爷的唆使下为这位小王妃做出这样的事来,牺牲自己英明神武,却被说成是凶神恶煞的,他可不可以把烤鸡扔掉,重新给她拿盘子青菜过来?他就说小王妃一点都不可爱……
何其想归想,哪敢真把手里的烤鸡给扔掉,见屋里楚凤宁抬头看来,他将纸包往里面一扔,也没看楚凤宁是不是已经接住,瓦片一盖,蹲在屋顶上望人望月望风,风中凌乱……
楚凤宁接住纸包,看着迅速被堵起的屋顶,估计何其听到了苏烟染的话然后兀自去伤感了。
他正要折身回去,手里的油纸包却是被抢走了,一身红色嫁衣的苏烟染来到他的身旁,跳起来从他的手里抢走了油纸包。
原本以为他只有一米七,现在看来怎么也得有一米八了,都是是吃什么长的,激素吗?小小年纪就长这么高,还有苏烟火明明只有十二岁快十三岁,还没有来葵水,可是那身材却也发育得玲珑起来。
这古代的水米食物难道比现代的水米食物含的激素还多?这是个未解之谜……
苏烟染紧走几步来到桌子前,将油纸包放到桌上,爬坐到了凳子上,急切的打开了油纸包,扒开油纸,看到里面油滋滋香喷喷的烤鸡,眼睛都要冒光了,肉啊,久违了一天一夜的肉……
楚凤宁见她这模样俨然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笑的像是偷腥的小猫,嘴角含笑,在她旁边的一侧坐了下来,看到她他的心情就很好,总是想要笑,为什么会这样?仿似和她在一起他就觉得有种满足的感觉……
苏烟染直接用手扯下一只鸡腿,在楚凤宁的目光下丝毫没有顾忌形象的大快朵颐起来,反正她在他面前好像也没有过什么形象,在枫树林那次,直接摔趴在地,牙齿都掉了。
桌子的对面,靠墙的位置上燃着一对龙凤红烛,黄色的火苗跳动,烛泪滴落一滴一滴,在蜡烛台下堆积。
一袭红色精美嫁衣的妍丽小新娘双手抓着一只鸡腿吃得满嘴油光,一袭烟紫色华服的俊美妖孽公子,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新郎,单手支额,宠溺的看着小人儿。
“你的牙都这样了怎么吃东西?”楚凤宁有些担忧的说道,这些肉不嚼烂咽下去,怕是会噎着。
可是这话苏烟染听来,楚凤宁又是在说她牙齿的事,顿时又恼了。
“没牙都能吃,何况只是掉了几颗牙,你不挑我刺会死啊,宁王殿下!”
苏烟染说完话继续低头奋战烤鸡之中。
“你相信了啊……”楚凤宁单手半握拳撑住下巴,琥珀色的眼眸注视着苏烟染,似是流动着琉璃光彩,眼角的余光却是看向外面两个曾站直状态的人影。
“我有说不相信吗?”苏烟染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不过,宁王殿下你是不是觉得时间地点出了错,你现在应该是在洛州吧?”
“我一年在洛州都呆不上个把月,我出现在这里哪里有错了?我的大婚,”他举起另一手,手指先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了指苏烟染:“你是我的新娘……”
“小娘子,我出现在这里是天经地义,不出现在这里才是不对啊,怎么能让新婚妻子独守空闺……”
独守空闺?苏烟染听着,吃在嘴里的鸡肉吞了下去被噎住了,立即咳嗽起来,伸手想要拍拍胸口,可是两只手都是油腻腻的,一拍上胸口那就是赤裸裸的偷吃的证据。
见状,楚凤宁忙伸手拍上她的背,让她顺顺气,“谁让你不慢点吃,又没有人和你抢……”
坐在房顶上的何其,听到屋子里咳嗽声,眉梢一耸,好想放声大笑,让你说我坏话!报应了吧!
“水。”屋中楚凤宁突然沉声道,显然这句话不是对苏烟染说的。
房顶上的何其刚上眉梢的喜悦立即沉寂,王爷在屋里和小王妃谈情说爱,他就负责跑腿偷鸡摸狗提供各种所需,他有种他的人生即将堕落的感觉,这种事情以后他会长久的做……
苏烟染现在说不出话来,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容易将堵在嗓子眼的鸡肉吐出来,抬起头,双眼中蒙着一层水光,眼角还有一滴泪。
“你能说的再离谱点,我独守空闺和不独守空闺都没差,倒是你……”苏烟染瞟了楚凤宁一眼,“你是不是有病啊,娶我这么个小孩,我好像和你没仇吧!”
“当然没仇,”楚凤宁对苏烟染跳跃性很大的话题有些跟不上,“此话怎讲?”
他想要把苏烟染眼角的泪水擦掉,那两滴清泪看得他别扭,虽然不是哭的眼泪。
“没仇你娶我,我几岁,才只有七岁,七岁呀,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出门脑袋不小心被门夹过?”脑抽的很,苏烟染左想右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既然现在当事人都到了眼前,她当然要问个明白。
这么一会儿,情势兜兜转转的转了几个弯,她赐婚要嫁的宁王原来还算是半个熟人,不过她更不明白他要娶她的原因了,因为正常人都提不出要娶一个小孩的要求来,因为娶回去真得是一时半会儿没啥子用处啊……
“你看我的脑袋像是被门夹过的吗?”楚凤宁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煞有介事的说道:“怎么走路才会被门夹住脑袋?要不是横着走就是把脑袋伸在两扇门之间关门才会被夹住……”
听他这么回答,苏烟染想要厥倒,她和他的脑波绝对不在一个频道上,不然怎么交流起来这么难,总是跑偏话题,而且关注点完全不是问题的重点好不好?从最开始到现在她已经被他带偏好几次了……
“你再给我装傻试试!”苏烟染一站而起,其实她很想拍桌而起的,但是呢,外面有人啊,不过她觉得外面的人更像是死人。
只是这句如此霸气而御姐范的话此时由着一个身高只比桌子不高上多少的小萝莉来演绎,怎就是一个搞笑了得。
声音软糯,虽然是发怒了,但是却似是娇气的不满。
气势上,虽然挺着胸昂着头,怒目圆睁,但是却毫无威慑力。
两只油光光的小手还扒着桌沿,小嘴油嘟嘟的闪亮,再配合着桌上那一只缺了翅膀少了腿的烤鸡,就是一副不给吃我怒了的画面即视感。
刚“取”了水回来的何其正好听到苏烟染这句话,小王妃脾气真得很不小,之前在枫林那次他就见识到了,说他是凶神恶煞,也不见她有多么的温良恭俭。
屋内靠着龙凤红烛案台那侧墙的窗子突然被人推开,一个茶壶就从推开的一条缝里飞了进来,楚凤宁都没有回头看一下,只是身子微侧,就将飞过来的水壶接了个正着,一滴不洒,连茶壶内的水晃动的声音都没有。
苏烟染嘴角抽动,他是来两个是来表演杂技的吧?一定是的……
第一次是屋顶,第二次是窗子,第三次是哪里,地底下吗?
“我觉得我刚才对你侍卫的评价错了,他是个人才!绝对的!”
苏烟染肯定楚凤宁的这个侍卫能听到她的话。
何其刚蹲上屋顶,就听苏烟染的话,人才啊,听起来是个好词,可是为什么从小王妃的嘴里听出来就好像不是什么好话呢?这肯定不是在夸他的……
楚凤宁拿着水壶,逡巡一圈,却是没有看到屋内有茶杯,只有一个茶壶要怎么喝水,何其这办事只做一半。
“何其,做事办全套,只有茶壶没茶杯,以后吃饭你是不是只要吃白米饭不用吃菜了。”楚凤宁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