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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软如凝脂的脸,“走,父亲带你去见老师。”
“谢谢父亲。”阿宅伸手捂了捂脸,面色通红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却有温暖的细流,一点一点流淌开从头发尖到脚底,让他整个人都如同靠在冬日暖暖的壁炉边,有一种从内心深处自然而然散开的轻松惬意。
“萨拉斯瓦蒂,我带着阿靳进去了。”转身跟妻子交代一声夏尔马带着阿宅从宅子走进去。
引入眼帘的是一大片水池,由雪白的大理石做底面和四壁,上面镶嵌着各种珍贵的宝石,拼缀成一些美丽的图案,阿宅注意观察发现有牛、莲花等图案,还有一些他辨认不出的图腾的形象。
再往前则是一个宽敞的会议室,整个会议室跟城主府一样由红色的砖石建造,在高大的拱门门框上镶嵌着纯黑色的大理石,上面雕刻着奇妙的图纹,阿宅猜测那应该是一种文字。
他们并没有进入会议室而是从会议室右边平整的石板路走向在那边单独矗立着的小楼,楼体呈现出一种沉稳的棕红色,靠近外墙路边的一面没有窗户为毛坯,不像正对着他们的这一面墙体上雕刻着各种各样的纹饰,阿宅知道这是为了防止恶劣天气、噪音、异味等保留下来的城市习俗。
“这里就是小少爷上课的地方。”突然出现的声音让阿宅吓一跳,转过头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老人站在他们的右前方,老人身形干瘦瘦小,裹着深褐色的衣袍,下颌很尖,眼角耷拉着,脸上有很深刻的法令纹,但是当他微笑起来却显出一种温柔慈悲的意味,他朝着夏马尔合十行礼,而后笑眯眯的看着站在夏尔马身边的幼童。
“阿靳,这是长老拉宾德拉纳特。”夏尔马转身给孩子介绍,“你可以直接叫他拉宾长老。”
“拉宾长老。”阿宅点点头学着刚才老人的动作同样合十行礼,虽然这个老人的长相并不符合他印象中慈祥老人的长相,但是他却可以确定对方是个真正宽厚慈悲的人,就在行礼的瞬间他已经将对方仔细打量一番,对方的手指上干枯黑瘦,布满了皴裂后愈合的痕迹,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虽然很稀少,而且清瘦的面容看得出来年轻时候吃过很多苦,他几乎可以肯定对方要么出身困顿,要么则是一个十足的苦修者。
“这边是盥洗的地方。”老人含笑着受了他的礼而后带着父子俩在院子里熟悉环境,不时指点一些地方。
“就我一个人么?”待转了一圈之后阿宅有些犹疑居然没有看到其他人不由有几分好奇的问道。
“当然不是。”老人愣了一下咧嘴笑了,他耐心地注视着眼前耐心十足的孩童,对方沉稳的性子令他惊讶,但同时也心生慰藉,无论怎样有这样的心性哪怕资质稍差也没关系的,对于城主的继承人他们担心了很久,城主最早的时候娶得是哈拉帕城主的女儿帕拉瓦蒂,两人新婚三载方才生下来个孩子,好在是个男孩儿,之后帕拉瓦蒂就一直病歪歪的,结果那个男孩儿养到四岁大一场高热夺取他的性命,失去儿子之后的帕拉瓦蒂悲痛不已,没过多久也就撒手人寰。
在那之后过了两年夏尔马再次缔结婚约,这一次迎娶的是摩亨佐达罗当地前任神庙长老的女儿萨拉斯瓦蒂,那一年小姑娘十四岁,夏尔马二十六岁,婚后因着夏尔马年纪大很多他对于这个妻子甚是包容,渐渐的两人也生出感情来,在婚后第二年就生了个男孩儿,但也不知道是时运不济还是其他,这个孩子在两岁那年又夭折了,那个时候夏尔马心中很是恐惧,他担忧是否是自己犯了什么错才使得神灵要这样处罚自己,与帕拉瓦蒂不同的是,萨拉斯瓦蒂性格更为独立坚强,她很快注意到丈夫情绪的不对劲,于是这个坚强的女性迅速将丧子的悲痛埋在心底花大量的功夫的来安慰悲痛欲绝的丈夫。
也因此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腹中再次孕育了一个孩子,也因为这样当他们发现阿宅原身的存在的时候还来不及欣喜就被告知孩子很可能身体不是很健康,最终也如同医官预测的那样,原主出世的时候瘦瘦小小,连哭声都是软软的,那一年夏尔马已经快三十岁了,他几乎都要对自己的子嗣绝望了,甚至开始打算在摩亨佐达罗学院收养一个孩子在自己身后继承城主的位子,因此他挑中了父母已逝已经五岁的伊夫特哈尔,那个孩子性格果决刚毅,进入摩亨佐达罗学院不久便收服了当时在院中读书的孩子,那些孩子几乎都是摩亨佐达罗城大家族的嫡长子,他的手段不可谓不惊人了。
而如今,夏尔马没想到自己这个瘦瘦弱弱的小儿子竟然也能够磕磕绊绊的活下来,但这并不影响他在心底下了决定若是两兄弟想和那么他就让伊夫特哈尔辅佐自己的儿子,但是如果自己的孩子并不适合他也会让伊夫特哈尔登上城主的位置,虽然也许对自己的孩子并不公平,但是作为摩亨佐达罗的城主,他必须要为满城人的利益负责。
“阿靳,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哥哥么?”即使眼前的局势对于自己的儿子来说也许不是那么有利,但是夏尔马已经下定决心他不打算给自己的孩子提供便利,不论怎样作为城主血脉相连的亲子阿靳在身份上天然就有优势,即使对方比他年长五岁。但是很显然神庙的长老他们更关注的是眼前的孩子,想到这里夏尔马不由插、入眼前一老一小的谈话。
“哥哥?”阿宅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毕竟还没有从黑猫那里得到记忆球,虽然之前隐约判断出两人是自己的身份并且仗着小孩子偶尔喜怒无常没有被拆除,但是天知道这个哥哥是个什么鬼。
“夏尔马,伊夫特哈尔他们快要下课了,他应该会过来的。”见孩子一脸茫然,拉宾德拉纳特不由安抚的说道,其实之前这个孩子一直养在内府中不知道伊夫特哈尔也是正常的。
“我在这里等哥哥吧。”虽然仍旧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哥哥是个什么鬼,但是阿宅还是从拉宾德拉纳特放缓的语气中听出了老人的关切,他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的孩童自然将对方的关心看在眼中,记在心底,至于哥哥,在拥有兄长的几个世界里他和兄长的相处都是萌萌哒的,若是真的是个兄长他一点儿都不担心会跟对方相处不好。
第113章 chapter8
在五岁之前,伊夫特哈尔的生命是一团乱麻。
他的父亲是摩亨佐达罗的军统领阿扎鲁丁,出身传统的长老门第,他的母亲是摩亨佐达罗当地棉布商人阿什的独女芙蕾达,当年声名远播的美人,她从小聪慧美丽,甚至在父亲突然死亡之后支撑起整个棉布商行的生意,并且在众人的羡慕中嫁给了军统帅阿扎鲁丁,虽然那个时候对方还是个小兵。
两个人的婚礼没有太重量的人物到场,除了那个时候还是少城主的夏尔马以及阿扎鲁丁的下属。
这对金童玉女的婚姻并没有走的很幸运,在婚后长达七年的时间里他们都没有孩子,虽然阿扎鲁丁一直安慰妻子,但是芙蕾达的心里却始终充满了痛苦和酸涩,她担心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丈夫没有血脉,终于在第八年她终于抵挡不住内心的压力替丈夫召唤了女奴。
看着对自己温柔以待的丈夫将注意力慢慢转变到那个怀着对方血脉的女奴身上,那些往日里对自己独有一份的体贴和深情如今却刺痛了她的眼睛,而当那个孩子出生,她看着站在屋子外面的阿扎鲁丁脸上浮现出的真诚的爱恋,她却觉得自己仿佛在一瞬间进入了寒风凌冽的冬天。
在那之后一个月,令人讽刺的是她却被医官诊断出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讽刺,但是这一年的经历让这个商人的女儿意识到了丈夫的不可靠,即使仍旧言笑晏晏但是中就心情不一样了,她开始学着做一个合格的母亲。
然而上天再次跟她开了玩笑。
她生下来的活泼可爱的孩子竟然是个傻子!
最开始她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小孩儿睡觉的时间比旁人更多,但是那个时候她只以为是孩子身体虚弱,所以需要更多的睡眠来弥补,但是很快她发现不对劲。
除了正常的生理需求,她的孩子对外界几乎没有反应。甚至连饿了都不会简单的哼哼,更别说如同正常孩子那样的啼哭吵闹。
“芙蕾达,我们会有更多的孩子。”阿扎鲁丁虽然同样为自己的孩子感到难过,但是在那之前他已经有了另一个同样健康活泼的男孩儿,对于妻子始终坚持着贴身照顾孩子甚至将自己丢在一边的行为,他心里渐渐积累起郁气,他不是不在乎那个孩子,但是比起始终没有回应的孩子,那个跑跑跳跳会叫自己阿父的孩子显然更得到他的喜欢,甚至在他心里还隐秘的存在着一个念头,这样有缺憾的孩子又怎么能够继承他的血脉,他甚至殷殷期盼着若是对方不在该有多好。
但是他们都不明白,其实这个孩子并非是天生的痴儿,他甚至有着不逊于大人的思维,但是无奈身体的条件在那里,即便这个带着三世记忆曾经叱咤风云的男人在小婴儿软趴趴的身体里还是没有任何能力,甚至因为他的灵魂过于强大携带的记忆足够清晰让他的身体完全无法支撑。更何况他还一直尝试着梳理自己的记忆。
在第一个世界里,从一个流亡陆地在刀口上风里来雨里去的海盗到后来权倾朝野的总督,让他记忆深刻的不是这样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羡慕的传奇经历而是他亲手夺走爱人的性命,人的一生有多长,他到六十多岁带着一身病痛离世,爱人陪伴的岁月不过其中十几分之一,但就是这十几分之一的愉悦成了他一生的慰藉。
在第二个世界,他是出身高贵的贵族子弟,含着金汤匙出生到后来手握至高无上的权柄,在他的前半生他坚定的信仰着上帝,仁慈、宽容、悲悯仿佛成了他与生俱来的品格,他忠诚于自己的主,忠诚于自己的信仰,但是就是这给予了他无上的荣耀的权利和信仰夺走了他唯一的爱人,甚至在最后的最后他们连一个完整的道别都没有。
第三个世界,他的出身更为显赫,是巴比伦的继承人,少年得志手握重权,他的爱人变成了他的老师,陪盼着他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懵懂的筒子到后来独当一面意气风发的国王,但是也是这一份骄傲和志得意满让他再次失去了他的爱人。
他不是傻子,几生几世不会认不出那个人就是自己的爱人,但是想想曾经自己给予对方的伤害就叫他心痛如绞,悔恨如同狰狞的野兽日复一日的啃噬着他的心,每一次回想都让他心中酸涩不已,但仿佛自虐一般却让他感到一丝安心,更令他欣喜若狂的是对方仍旧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眼泪顺着眼眶往下,整整三年在这一世的父亲几乎对自己绝望的时候他终于有了有别于昏睡时候的反应。
“伊夫特哈尔。”他听见这一世的母亲在呼唤,对方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悉心照料让他心中自然而然的生出依赖,“妈妈的小伊尔,你是不是好一点儿了?”
女人的手因为疏于保养而变得粗糙,更因为这些年对孩子亲身的照顾没有的佩戴任何的珠宝,她如同每一个爱美的女孩儿为了自己的孩子选择做一个洗尽铅华的朴素的母亲,她将孩子抱在怀中,因为缺乏锻炼和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