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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夕辰不以为然道:“方裕的命运,他自己其实可以掌握的。你也知道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为什么从来没有拦着他,反而为虎作伥?说实话,我不能理解你的想法,无论你爱不爱萧老爷,都不应该害他。一夜夫妻百日恩,你真的是没有心的吗?而且,你在我心里的印象一直都是一个孤傲清高的女人,我想不到你会用这样的方式去换自己想要的爱情。就算你真的得到了,这样的爱情纯粹吗?”
华慕容闻言,居然轻快地笑了,仿佛赵夕辰所说的一切,根本与她这个人无关一样。
“翎儿,如果你知道爱一个人整整十年却没有结果是种什么感觉,也许就会理解我了。再孤傲清高的人也有自己在意的事情,为了自己的渴望,我宁愿活得卑微,只要我能够拥有他,失去一切又怎样呢?!”华慕容字字句句饱含深情道。
一个人如此深爱另一个人,却得不到回应的时候,却是十分难熬的漫长岁月。赵夕辰猜出华慕容所说,也跟着笑了,但笑得很勉强,一看就是打心眼里难受。
虽然赵夕辰不想承认自己意会华慕容的话之后的感觉,但却必须在心里对自己点头,说声佩服她。
华慕容这样一个女人,她爱得自私、爱得疯狂、爱得冷血,同时,也爱得令人软佩,不管方裕的爹回给她的爱是不是纯粹的,至少她单方面爱得是纯粹的;彻底的!
赵夕辰不想再继续这个矛盾又毫无结果的话题,于是利用自己耳朵不好的事实,故意转开了话题,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到底把海怎么样了?”
华慕容脸色阴了下去,写道:还是等裕儿告诉你比较好。翎儿,想出去晒晒太阳吗?今天的阳光很不错,你看看,到处金灿灿的。
写罢,华慕容指指窗外。
晒太阳真是件很惬意的事情,自从耳朵听不见以后,赵夕辰觉得她的世界没了歌声和琴音,也失去了颜色,因此,就连眼睛也没了光芒的色彩,心里亦染了寒冷,似乎都忘记阳光的温度了。即使听不到太阳下的鸟鸣声,以及银铃般的欢笑,能够感受太阳的温暖,让心变得舒坦一些,也是不错的。
华慕容将伤势尚未痊愈的赵夕辰扶到院子里,把赵夕辰带到了一个光照最充分的地方。然后让赵夕辰靠在了藤椅上,在其下半身围了一条薄被子。
阳光直直地倾泻在赵夕辰的脸上,暖洋洋的,很舒服,闭上眼,满眼见到便都是柔柔的红色。
“好久都没有这样舒服了,真好!谢谢你!”赵夕辰对华慕容道。
华慕容摆摆手,表示不要客气。
赵夕辰闭上眼睛,让自己陷入一片静寂之中。不知怎的,只要不做事,不说话,赵夕辰的脑海中马上浮现出段晔海的模样。于是长叹一声,在心里自责道:“海,我太没用了,如果眼睛可以看得到的话,我至少可以离开这里去找你。但是现在,我连爬下床都是困难,想要出去找你真的只是一种奢望了。”
想到这里,赵夕辰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突然,赵夕辰的一只手被人握住了,赵夕辰直觉地想要逃开,却被那人越握越紧。赵夕辰没有回头看,那人的手在颤抖着,这种紧张和不安让赵夕辰心头一紧,心里渴望的答案脱口而出:“海,真的是你来了吗?”
话音刚落,赵夕辰就后悔了,那人的手也因为赵夕辰的话而僵住,随后慢慢松开了。赵夕辰现在也不想回头去看,那会是怎样一张她不想看到的脸。
“翎儿,你很喜欢他么?”方裕略带苦涩的脸还是呈现了在赵夕辰面前,同时打着手势。
赵夕辰意会地点点头,认真回答道:“他说过,没有我,没有他。而我的回答跟他一样,没有段晔海,也就没有翎儿。他在我的生命中,就是这么重要。”
“那萧重锦呢?你们成过亲的呀!”方裕在头上做了个批盖头的动作,接着又做了个下跪拜堂的动作。
这一下子,彻底触疼了赵夕辰心底隐忍的伤口,一时间,赵夕辰百感交集,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方裕的问话。
☆、068 狭路相逢
沉默了半晌又半晌之后; 赵夕辰还是淡然回答道:“感情不能拿来做比较; 我和萧重锦之间; 没有谁放弃谁、谁对不起谁这样的说法; 我想,只是我们不适合出现在彼此的生命中吧; 仅此而已。”
“翎儿; 其实我现在不恨萧重锦了。相比之下; 我更嫉妒段晔海,他拥有的不是多或少的问题; 而是他拥有自由的思想,不像我和萧重锦,活得很受限。也是因为这样,注定我和他都不适合出现在你的生命中,段晔海很幸福,幸福到我想要夺走他拥有的。”方裕写的这么一长篇; 可都是狠话,脸上却有着一丝落寞和无奈;很认命的悲哀,同时还带了些遮掩不住的妒忌。
从那一丝妒忌中; 赵夕辰看出了方裕对段晔海的心思; 连连直说道:“方裕,无路如何; 你不要伤害海啊!”
赵夕辰等了好久,方裕都没有张口说话,也没有写字。赵夕辰想要逼他说出来; 于是再次追问道:“你不答应吗?”
说罢,赵夕辰伸出手去,想要拉方裕的衣角,好让他快些答应自己。可赵夕辰的手刚刚伸出来,便再次被人从侧后方握住了。那人的手是微微发凉的,不同于方裕握时的温度。
“海?!是你吗?”赵夕辰有点儿不置信,她万分惊喜地回过头,真的就看到了段晔海略显疲倦的俊颜。
段晔海将赵夕辰的手背贴在他的侧脸处,小心地磨蹭着,一边关切道:“翎儿,这几天没见到你,我真的好想你。”
赵夕辰猜着段晔海说话的内容,却急急问道:“海!你还好吗?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害你?”
段晔海摇摇头:“我只是前两天被感染了,没法出来找你。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翎儿,那只不过是裕儿的气话,你真的认为他的心肠那么恶毒吗?尤其是对于你,不是迫于无奈的话,他永远都不愿意伤你的心,因为你在乎,所以裕儿在乎,他非但没有将被深度感染发着高烧的海公子扔出去任其自生自灭,反而花重金请大夫治好了他的伤和并发症。”华慕容不知何时又出现了,而且拿着字条,对赵夕辰解释道。
华慕容说话的时候,段晔海的头在微微轻点着,向赵夕辰证明华慕容所说是事实,他们的确是那么做的。
“方裕,你让我觉得很矛盾。我不想恨你,却又不得不恨你。”赵夕辰转过脸去,小声对方裕道。
方裕淡然笑笑,拿纸笔写道:救他不是出自我的真心,所以方裕受不起夸,我只是不想让翎儿因失去而伤心罢了。
写完,方裕摸摸自己的心口,又做了个皱眉的表情示意赵夕辰。
“方裕,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赵夕辰正想说,谢谢方裕没有伤害海,不过话到嘴边,赵夕辰深呼吸了好几次,结果还是没有把话完整地说出来。
“翎儿,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好。明天一早,我就带你们离开这里。翎儿的耳朵经不起耽误,还是早早医治的好,普通大夫治不了,我们只有去百草谷中请怪医霍无常帮忙了。”方裕指指赵夕辰的耳朵,又做了个用勺子舀药的动作。
闻言,段晔海松开了赵夕辰的手,激动地问方裕道:“你确定,这个叫‘霍无常’的人,他可以治好翎儿的耳朵吗?”
“若是他不能的话,世间恐怕真的无人能治好翎儿了。我也只是听我爹提过怪医的名号,并未见过他的人,听闻他为人古怪,医病救人不要金银财宝,只是要每个求医的人说出自己一段最感人最令自己难以忘怀的情爱故事,而且必须让他感动到落泪。也是因为他怪异的要求有很多人做不到,所以很多人都是无功而返的。”方裕解释道。
经过这几天的过渡期,赵夕辰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揣摩口型再结合人物对话的表情、动作,也差不多可以意会出其他人所说内容了。
如果真的如方裕所描述,赵夕辰还真不想去求这个‘霍无常’帮忙。这样的人听起来就够离谱的了,谁知道见到了会怎么样?他那嗜好虽然不算太为难人,但真正令自己难以忘怀的感情与伤痛,谁会轻易说出来?既然都可以随随便便说出来,那又会是真的记在了此人内心深处的么?“
对于这样的要求,赵夕辰还真是不敢苟同。
便在此时,华慕容插话道:“怪医的行事作风是古怪了一些,但却是个热心善良的人,相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话他是会帮忙的。只是裕儿,我们明天去真的合适吗?现在大理国和明玉国正在交战,追捕他们的人也频频出现,安全成了一个最大的问题。”
方裕叹口气,道:“这个我也知道,但是翎儿的耳朵耽误不了了,我怕去得晚了,即使怪医有妙手回春的本事也无力回天了,所以就冒一下险吧!”
“若是路上遇到了追捕我们的人,那就把我交出来吧,这样可以保证你们能顺利到达百草谷。”段晔海平静地开口道。
赵夕辰十分难过和震惊,于是很想再次确定她所猜想的内容是否正确:“海,你说什么?能不能像从前你不能说话的时候一样,写给我看看?”
段晔海没法隐瞒,只得把赵夕辰的手拿过来,用手指在她掌心写下了刚才跟方裕和华慕容所说的一切。
确认情况后,赵夕辰忍不住眼睛一瞪,对段晔海就是一声怒吼:“海,这样不行的!即使我死,也不会把你交给他们!海,别说空话,你说过的,没有我、没有你,我要说的也是一样的。”
“翎儿……”段晔海闻言,轻唤了翎儿一声,语气中是满满的激动和哽咽。
“我看就这样办吧。”方裕淡然说了一句,便站到一边,不再言语。
“但是,你们不能出卖海……”赵夕辰还想说什么,但看几个人的表情很沉闷,就再也没有说下去。
第二日一大早,一切开始按计划实施了。
马车在道上慢慢行驶了起来,赵夕辰的身体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晃动。车厢里,段晔海将赵夕辰的手攥得紧紧的,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激动,赵夕辰亦紧紧回握着段晔海的手,感动于老天在折磨她之后,终于对她予以了厚待。
路上,方裕突然开口向大家说道:“为了安全起见,等一下我们要走靠山那边小路了。小路很颠簸,路也崎岖,怕是到时候你们就睡不了了,所以趋现在,大家先睡会儿吧。”
段晔海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赵夕辰,心疼地摇摇头,忍住自己的困意道:“我就不睡了,还有些事情需要思考一下。”
睡不着的不止段晔海一个,实际上,赵夕辰心里也很不舒服。不过,赵夕辰却不想浪费一丝半点儿和段晔海共处的时光。
赵夕辰知道,这一路仍是危机重重的。一点儿都大意不得,前路依然迷茫,赵夕辰和段晔海也随时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