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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兰儿收拾碗筷去洗了,小虎一脸忧愁地回房里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出乎意料的,院子里安静到下午夕阳西下都没有出现一丝异样。
米兰儿带着两个孩子出门,进了蔡家,蔡家娘子正在把织布机收起来。
看到米兰儿母子三,蔡家娘子一笑,“刚好我正准备去找你们呢,我让珊儿去煮饭,我们现在就去夫子家吧,别等下撞上他们家正好在吃饭。”
米兰儿拎着一点手礼,蔡家娘子看着也点了点头,看着米兰儿会做人,她这个中间牵线的才不会在夫子面前落了脸。
夫子家住的房屋也跟他们的差不多,米兰儿母子三在一个厚重的木门前停下了,从外面看院子不大不小,一家三四口人住是差不多的。
没多久,门就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包着头巾的妇人,身材中等,衣服有些陈旧,脸上的和手上露出来的皱纹使得她的年龄看起来已经差不多可以当米兰儿和蔡家娘子那一辈的娘了。
“你们是?”妇人眉头一挑,眼角跟着高高吊起。
“您是贾夫子的夫人吧?我儿子蔡宝山是夫子的学生,这是我们家邻居,他们家想要送孩子进学堂,想过来问问夫子。”蔡家娘子有点小心翼翼地看着贾夫人的脸色,“不知道夫子在家吗?”
贾夫人皱着眉打量了打量蔡家娘子身后的米兰儿以及两个孩子,不耐地撇撇嘴,朝里面喊道:“当家的,又有人带孩子找上门了!”
作为镇上唯一的一个学堂,虽然夫子不止贾夫子一个,但是只有这一个是住在镇上的,其他的夫子现在放假都回老家去了,有的像贾夫子一样回家务农,有的则是回县里享福去了,反正都还没回来。
而不管怎么样,像宝山,大虎,小虎这样年龄的都只有贾夫子一个人教,其他学得比较好,或者年龄比较大,理解能力比较强的孩子自然又能力更强的夫子教了。
不过,不管贾夫人是什么态度,不管她那副表情代表什么,米兰儿在听到她喊的那句话的时候,差点喷了出来,什么叫又有人带孩子找上门了!
搞得像小三生下孩子找上门似的!
这夫子的媳妇在夫子身边左右耳濡目染也该学到点什么吧,怎么说话这么粗俗!蔡家娘子明显也觉得这话说得不太好。
但是现在有求于人,有什么话也得憋在心里不能说出来,何况她家宝山还要在夫子手下呢!
贾夫人吼的那一嗓子,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贾夫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听到了吧?没人回应。”
蔡家娘子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不敢有什么异议,不满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正要开口说话。
米兰儿就上前问道:“不知道贾夫子什么时候有空在家?我们再寻个夫子有空的时间过来。”
“明天中午吧!”贾夫人也不知道是真的想过了,还是随口一说。
米兰儿基本也是不抱希望了,要是明天没有的话,那到时候只能在看看别的。
毕竟有这样的媳妇,那贾夫子只怕也不怎么样!
看来小虎不愿去学堂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小虎原本心下一喜,结果又听到后面的话,顿生绝望。
可以说,他这阵子已经经历过多次的希望,绝望,微弱的希望,再到绝望。
现在他可算完全死心了,就这样被安排了吧!
米兰儿一行人离去,贾夫人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注意到大虎手中提着的明显是手礼的样子,嘟囔道:“死穷鬼!”
转身进去,把门摔得乒乓响。
一个扎着丸子头,身穿洗的发白的长袍,看着有些斯文,但是仔细看,昏黄的光线下很邋遢。
“发生什么事了?”打着哈欠,慢慢吞吞地出来。
妇人看着自己丈夫这副模样,十分地嫌弃,翻了翻白眼,“睡你鬼觉去吧!一天到晚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当个夫子比人家隔壁卖油条的赚得还少,真不知道嫁你个死人有什么鬼用,什么事都要我做,有钱就知道交给你个死鬼老娘,老娘和你儿子不用吃饭的?”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越骂越生气,妇人眼角高高吊起,一张驴脸拉得老长,叉着腰,鼓鼓的胸前一起一伏,看样子气得不轻。
贾夫子被自己婆娘指着骂,也没什么感觉,扒拉一下睡得有些乱的头发,问道:“饭做好了没有?”
贾夫人一听,气得翻白眼,但是嫁给他这么多年了,还能不知道他的脾气吗?
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自己吃去,饿死鬼似的!”
其实要不是贾夫子老是偷偷拿钱给乡下的爹娘,家里也不至于连修缮的钱也没有,外面下大雨,自家屋里下下雨。
第二天,蔡家娘子要带米兰儿过来,被米兰儿婉言劝着留下了。
既然自己认得路了,贾夫子家又是那种不好相处的,米兰儿也怕蔡家娘子夹在中间为难。
毕竟他们要是谈不妥不留下就是了,但蔡家的宝山还在学堂读书呢。
米兰儿一只手牵着一个,大虎和小虎两人剩下的那只手则提着东西。
米兰儿腾出手,敲响了贾家的大门。
这次开门的是一个邋遢的男子,看年龄,以及蔡家娘子给的消息,八九不离十就是那贾夫子了。
米兰儿抽了抽嘴角,“你好,是贾夫子吧?”
贾夫子点了点头,“有事?”
看到米兰儿身边的两个孩子,其实也知道得差不多了。
“我们是昨天傍晚上门的,不知道贾夫人有没有说过?”米兰儿随口提了一句,不过大概是没有的,不然面前的人不会一脸茫然。
谁知,贾夫子点了点头,“进来吧!”
贾夫子丢下他们,便兀自先进去了。
米兰儿低头对两个儿子道:“进去吧。”
然后接过两个儿子手中的东西。
“这两个都是打算送进学堂的?”贾夫子到了堂屋,就自己坐下了。
米兰儿点了点头,“是的,这两个孩子都去,不知道夫子这里要进学堂的话有什么要求?”
贾夫子挑了挑眉,要不是还有人在,他都忍不住要搓搓手了。
看着贾夫子一副宰肥羊兴冲冲的模样,米兰儿挑了挑眉,他不知道自己表现得多明显吗?
或许这只肥羊够肥,贾夫子正了正身子,又坐直了一点,有点夫子的样了,清咳了两下,“真的两个都进吗?这束脩费可不是谁都能交得上的,不能打折扣,没有优惠,无法分期,你们真的要进吗?还有因为学堂年久失修了,为了保证学生的安全,今年下半年,我们几个夫子商量了一下,已经大致确定下来了,而这笔修缮的费用究其原因都是为的学子,所以这笔费用理所当然是要从束脩费里出的。”
“介绍你们来的人肯定跟你们说过今年束脩费是二两银子吧,由于你们晚了别人半年,是要按照明年的来算的。”
米兰儿听着他讲,从头到尾都没有插一句话,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情绪。
大虎和小虎虽然小,但是也听出来了面前的人是在敲他们竹杆,一个个的愤怒得脸通红。
想要说话,但是米兰儿没有开口,两人便忍住了。
“夫子,有个问题我想请教你一下。”米兰儿一副谦恭的语气,面上却一点都不显。
看得贾夫子心里忐忑,“什么问题?”
“我想请夫子解释一下束脩是什么意思?”
贾夫子一听,脸上的脸色好多了,“入学敬师的礼物,子曰: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邢昺疏:束脩,礼之薄者。”
“交了束脩,我会尽心尽力地教导我的弟子,束脩就是孝敬夫子的礼物,所以,你提这个问题有何目的?”
贾夫子说完,问完,心里隐隐感觉不太对劲,皱着眉头,说出的话想要再收回来却已经不行了。
“夫子,我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但是我有一个提议,束脩费该我们交的我们会交,毕竟夫子们也要生活,不过夫子们已经如此辛苦了,学堂的修缮,我相信其他孩子的家长是万不敢再麻烦夫子的,若是夫子提出,相信大家都很乐意亲自帮夫子修缮一下。”
“再则,束脩是我们孝敬夫子的,至于学堂的修缮本就不是应该劳烦夫子的,所以万不能用夫子的束脩来修缮学堂,不然的话,大家的脊梁骨怕是要被戳穿了。”
米兰儿话毕,贾夫子哑言。
这时,一个声音犹如雷声一般在耳边响起。
“什么!该死的,你竟然还想要出钱去给人家修学堂,你有这个钱不会给你儿子多买两块肉啊!没看见你儿子成天见别人家吃肉,哈喇子都要流到地上了。该天杀的,整天想着别人,自家的就没见你关心过,你出去给别人当爹当儿子去好了,我们母子两跳河去好了,该天杀的。”
妇人吵吵嚷嚷的声音炸起,哭嚎声如魔音灌耳,极具穿透力。
米兰儿和两个儿子互视了一眼,母子三都有些惊惧,而好笑的是,哭得这么惨,却发现贾夫人一滴眼泪都没有挤出来。
本来贾夫子是悠悠哉哉的,就算被骂也无所谓,现在听到贾夫人哭喊着要抱着儿子去跳河,去自杀,倒是乱了手脚。
手足无措,手忙脚乱地上前去拦住了贾夫人,他们家十几岁的儿子,皱着眉头跑出来了,看到堂屋还有客人在,吼了一声,“你们干什么呢!”
贾夫人的哭喊声停顿了一瞬,很快就上前抱着儿子,“儿子啊,你这个爹不能要了,没用就算了,你这个亲儿子,我这个亲媳妇他都不放在心上,整天想着你那两个老不死的爷奶,想着外面的人,我们母子两干脆去跳了长河算了!”
想必贾夫人也是比较怕儿子的,哭声没那么恐怖了。
“唉,你这婆娘,我顾着我爹娘是没错,但是我哪里想着外面的人了,我自个的家都顾不过来,哪里还有心思顾别人家,儿子,你可别听你老娘胡说。”
说着,在儿子狐疑的目光下,贾夫子使劲朝一旁的米兰儿母子三招手,“你们过来,过来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米兰儿揽着自己两个儿子,不上前。
“说我修缮学堂的事!”
“是吧!我就说,你这个该天杀的承认了吧,你钱多得去填黄河吧!”贾夫人细长的眼睛一瞪,又怒吼了起来。
贾夫子皱着脸,”过来解释一下。”真是越说越糊涂。
贾夫人还想说,被自己儿子拉住了。
“这是你们的家事,我还是不要插手的好。”米兰儿看看贾夫子又看看贾夫人。
“不行,今天这事你必须插手。”贾夫子强势道。
米兰儿犹豫了犹豫,“既然这样。。。”
“夫子是说过要替学生们修缮学堂,夫子的大恩大德我们铭记在心,但是我们不能接受,这学堂理应由我们这些做家长的来负责,并且,我们不希望因此伤害了夫子和家里人之间的关系,毕竟教书育人,夫子的付出实在太多了,要是因为修缮这事,让夫子和夫人之间生了嫌隙,我相信其他家长也不会开心的。”
米兰儿说得十分诚心。
一旁的贾夫人要不是有儿子拦着,只怕已经把贾夫子挠成个大花脸了。
贾夫子的脸色也变了又变,一会儿白,一会儿憋得涨紫,一会儿又怒得涨红。一时之间像是在大变花脸似的。
米兰儿趁此空隙,立马对贾夫人道:“夫人,既然你今日在此,我知道每个妇人都不容易,要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