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众人两拜后,依礼退出太极殿。
安竣跪奏曰:“礼毕。”临轩醮戒礼毕。
赵旻双目微垂,掩下了所有情绪,起身离开太极殿。
赵旻的几位成亲的皇子心情相对复杂,他们成亲那时候可没有如此隆重的百官朝礼,可太子的结婚程序就跟天子大婚只差了半阶而已,亲王婚礼完全不能与之比肩。
靖王是大哥,一向有大哥风范,“我们都走吧,一会婚礼就要开始了。”他温和道。
众人点头,靖王不动声色的瞄了四弟一眼,趁着众人不注意低声道:“阿弟,你可累了?是否要休息一会?”
赵四眯着一只独眼冷笑:“大哥,你放心,我没有废物到这程度。”
“你这孩子。”大皇子无奈,“你当心身体。”他是真关心亲弟弟身体。
赵四嗤笑了一声,不说话,他可不能是能关心自己,他都是废人了,对他们没威胁了,他们自然都愿意在他身上体现兄弟情深。
赵恒出太极宫的时候,天已经微微发暗了,但此时从宫中一路到姜府沿街都点满了火把,行障早已经设置好,黄土铺地,净水洒街,京城的百姓在行障外踮起了脚尖瞧稀奇,毕竟太子大婚可是非常少见的,上一次还是二十多年前呢,也是姜家的女儿,这姜家可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出了一位皇后、一位太子妃。
赵恒金辂车前,鼓吹乐队奏乐,前方禁军引路,还有宫侍于前方手持火烛,但这些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毕竟道路两旁的火树银花已经将夜空照的透亮,今日太子大婚,对于整个京城来说就是一个不夜天!
“来了!来了!”姜府派去查探的人一趟趟的往姜家跑,什么太子出东宫了,太子将降辂至承天门、太极殿祭礼开始、太子朝这里来了……皇宫离姜府并不远,众人一听说赵恒已经出发了,连忙准备了起来。
这时迎春正拿着一小盏炖得嫩嫩的蛋羹小口的喂着姜微,姜微今天吃的不多,尤其是水只是在她嘴干的时候让她略略润唇罢了,毕竟一会她还要举行同牢礼,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她,要是出了一点差错,真是被人一辈子嘲笑,所以王夫人只让人炖了一盏蛋羹给她垫垫肚子,这对胃口一向很好的姜微来说绝对是个折磨。
迎春听说太子已经出发了,手一抖,沈沁道:“不急,太子入门还有不少礼节,肯定还有不少时间,慢慢喂。”
迎春点头,她从小就在姜微身边伺候,那种大礼她没学过,但看也看了不少了。
姜微可以在房内慢慢吃东西,最后补一点口脂就好了,但是男人就必须先出去了,太子大婚,姜府但凡有品阶在身都穿了朝服,在姜府大门内面向西而立。女眷则站在姜微所在的东房外,面向东站立。
对于寻常亲迎礼,还会有娘家人的下马威或者对新郎多有阻拦,但面对身为皇太子的女婿,这种风俗显然是不行的。姜府所有人按着辈分,依次着公服恭候太子亲迎,细瞧去人群中着朱服紫者不在少数,青绿公服更是比比皆是,站在幔帐外的百姓接忍不住惊叹,也就这样的人家才能养出太子妃吧。
奏乐声渐响,赵恒驾金辂车而至,待到大门出,自有礼官替他把车停在西面车头向南安置好。
左庶子跪奏迎太子降辂,赵恒下车后,姜府已经摆好几筵。
“请就位。”左庶子的话让赵恒面向东而立。
傧者走大门内走出,行礼,请示。
赵恒望着姜府大开的大门,想着里面的人,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以兹初昏,某奉制承命。”
他的话由左庶子传给傧者,傧者再入内告于姜恪。
姜恪肃容道:“某谨敬具以须。”
傧者再次外出,告于左庶子,左庶子在传给赵恒,得到赵恒应声后,两人再次传话。然后傧者入内,引姜恪等人于门外东位,众人面向西两拜,赵恒答礼两拜。
然后姜恪揖礼迎赵恒入内,掌畜者将大雁递于左庶子,左庶子在给赵恒。赵恒执雁而入。众人进内门后,姜恪道:“请皇太子入。”
赵恒推让:“某弗敢先。”
姜恪再次请赵恒入内。
赵恒再次推却:“某固弗敢先。”
姜恪做揖继续相让,这时赵恒才由门左侧入内,姜恪从右面入内。等在姜微门外的女眷纷纷给赵恒行礼,赵恒作揖还礼。
等到了台阶上,两人再次上演了入内门三请三让的那一幕,不过这一次在姜恪作揖后,赵恒还礼,然后姜恪上东阶,面向西。赵恒正在正门,面向北跪下,放生大雁,两拜后,下阶离去,姜恪站在台阶上并不下台阶相送。
姜微站在房里,看着这一幕,这是周礼的内容,她很小的时候就学过了,她一直觉得这是浪费时间,幸好用这种礼节的地方不多,可眼下她突然觉得这样的礼仪也不错,说不定还能拖一点时间?姜微一直在安慰着家人,装傻不懂结婚后的情况,其实她怎么能不知道婚前和婚后不同呢,只是家人已经够担心了,她不想加重她们的忧虑,别的不说,至少她以后再也不能想见阿娘见阿娘了。而且见到阿娘后,想到还要跟爹娘行君臣之礼……姜微低下了头。
“太子妃?”颜司闺轻轻的碰了碰姜微。
姜微抬头,赵恒已经离开了,她应该走了,她在傅姆和紫苏的扶持下出门,她没有傅姆,就由方司闺暂时代替,太子妃的厌翟车已经停在门外,司则前方引路。
姜凌入内,面向西对女儿道,“必有正焉,若衣花。”他说话语气很是正经,但是目光却似乎隐约有闪光,“戒之敬之,夙夜无违命。”今天以后乖乖就是别人的媳妇了,真是好舍不得,思及此姜凌对那个抢走自己女儿的混蛋更看不顺眼了。
沈沁眼底泪珠已经在打转,但还是将五彩丝绳和佩巾结在姜微身上,“勉之敬之,夙夜无违命。”
姜微嘴动了动,还是没说话,由女官走到了厌翟车后,赵恒察觉到了姜微兴致不高,他瞄了一眼后面神色怅然姜家长辈,知道胖丫头一定是舍不得离开了,他垂目握着她的手。
女官们瞪大了眼睛,这于理不合。
“微微,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赵恒低声道。
姜微看着他认真的脸,脸上露出了笑容,“嗯。”
赵恒将一直握在手中的绥绳递于姜微,傅姆没有接过绥绳,推辞道:“未教,不足与为礼。”说罢扶着姜微踩着小几登辂,然后再给车上遮尘障。赵恒驾着厌翟转了三圈后,让驭者代替自己驾车,他自己出大门登上金辂回宫,厌翟尾随于后,待两人都出门后,姜氏族人尽出,为太子妃送嫁。
厌翟车中,颜司闺帮着姜微补妆,又对姜微道:“小九娘可不能哭,一哭妆容都花了。”
“嗯。”姜微应道。
颜司闺怜惜的看着她,还是孩子呢,难怪姜家会舍不得。
这时候天已经全暗了,但道路两旁的松明灯亮如白昼,尤其是东宫火树银花灯上面摆放满了儿臂粗的红烛,其中还掺杂了珍贵的奇楠,东宫一片云雾缭绕,来往之人皆是锦衣华服,恍若仙境般。
靖王妃(大)、韩王妃(二)、相王妃(三)、益王妃(四)都已经到了东宫,这时候帝后是不会在场的,她们的妯娌倒是可以参观同牢礼。四人同样也是穿着亲王妃诰命服,太子妃是褕翟,她们是翟衣,东宫侍从们在四人面前摆放了各种食水点心,她们当然不可能去沾,眼下这时候肯定不是吃东西的好时节。
高敬德、石文静和颜女官已经忙得一身大汗了,太子和太子妃的两顶帷帐已经搭好,太子御幄在内殿室内西厢,太子妃是设在内殿室外的阁道的东面,里面都铺好了双层茵席,屏障也摆放好了。两人举行同牢礼在内殿举行,太子席设在西侧,太子妃设于东侧,馔食也已经一字排开,宫侍们皆垂手立于殿内,等待主人进入。
直到小内侍跑进来通传后,众人才紧张了起来,随着鼓乐声渐进,金辂和厌翟两人先后缓缓驶入东宫,宫侍们连忙上前迎接。四名王妃也起身相迎,随行的还是诸多宗室女眷,这时候不管时候都会有一种近乎严苛的目光评价着快要降辂的赵恒和姜微,尤其是姜微。
左庶子跪迎赵恒下车,司则迎姜微下车,执扇捧烛的侍从簇拥两人进入内殿,赵恒身量已经颇高,姜微虽比年幼期拔高不少,但跟赵恒还是有些差距的,但是她面带浅浅的笑容,从容不迫的尾随在赵恒身后,丝毫没有因为众人目光的打量而有丝毫的不自在。
“咦?太子妃面上的额黄看着好漂亮。”
“可不是呢!那花钿也贴得正合适,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
“真不愧是皇后的侄女,你今天见了皇后脸上那花钿了吗?可真漂亮。”
“是啊。”
宗室女眷们议论纷纷。
赵恒款步走在前方,他走得不快,他很清楚褕翟到底有多不方便,即便是姜微身边有不少人,两人待台阶上站定,赵恒拱手朝姜微作揖,姜微回礼谦让,然后赵恒才踏入西阶进入内殿,姜微尾随其后。这是时下贵族夫妻真正的相处方式,只要一方想要,这两人完全可以没有任何身体接触,哪怕一句话都可以由下人代传,所以越是讲究礼仪的大家族,就越不容易出恩爱夫妻,这种繁琐之极礼仪实在是婚姻的大杀器,妥妥的冷暴力。
进入殿后后,两人各自入座,司馔奉上各种馔食,蘸了肉酱韭菹的脯肉、黍米、带着骨头的肉食……依次摆放在两人食案前,每一样食物都有固定的摆放位置,连取食物的法子都有特定的姿势,当馔食全部摆放完毕,宫侍奉上巾帕等物,伺候两人进馔食。
这种完全依照古礼制作的食物味道并不可口,就如姜微怎么都吃不惯韭菹一样,肉酱也只能算一般般,她更喜欢吃自己庄上制作的菌菇牛肉酱,那味道更可口,幸好馔食也只需要浅尝辄止。
赵恒一天礼节下来,早已不耐烦,他威胁的目光望向司馔,示意她加快节奏。司馔得了太子的暗示,连忙起身面北请进酒。
司则领命应声。
东宫两名司馔洗手后清洗酒爵,然后将酒倒入酒爵内,执爵而立。
姜微和赵恒同时起身,双拜后接过两位司馔递来的酒爵,然后再次落座,饮下爵中酒。司则接过两人的空酒爵,放入筐中。司馔再次洗酒爵、进酒,姜微和赵恒喝下,第三次司馔不用酒爵装酒,而是递来了卺酒。
同饮合卺酒后,司则全部退至东阶,洗爵,斟酒、跪拜。赵恒和姜微答拜。司则坐下,取过酒爵饮下后,下拜后执爵下阶,将酒爵放入筐中。两名司馔撤下馔食,由司则伺候赵恒入寝殿换下冕服,穿上袴褶,姜微则入了帷帐,同牢礼算是完了。
皇太子大婚,肯定没有人来闹洞房,但姜微处还是簇拥进了一堆女眷,为首正是靖王妃羊氏,姜微起身,众人朝太子妃行礼,姜微回礼。大家客气而恭敬的向姜微祝贺,姜微含笑道谢。
靖王妃含笑说:“太子妃累了一天,还是让她先休息一会吧。”
众人皆低低的笑了起来,目光中带着几许暧昧的揶揄。
姜微只是含笑,脸上不带半点羞涩,众人看得惊讶,真不知道她是喜怒不惊,还是不经人事,十二岁也不算小了,但这份涵养的确够格。
其实她们真误会将为了,而是这娃真没听出来她们说这个话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