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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夏桐欲言又止,却不知从何说起。
来到软榻上坐下,这时清儿也端上一杯热茶,夏志安眉头紧锁的抿了口热茶,一边看了眼自己女儿,“彩礼的事爹已经知道了,爹也知道你心里必定是委屈的,发生这种事,谁也没有想到。”
屋内气氛顿时有些凝重,这几日天气凉了,外面刮着秋风,下人们纷纷清扫着落叶,一股萧条感油然而生。
夏桐坐在软榻上一直低着头,莹白的小脸上也是全是复杂,双手紧紧绞在一起,心情复杂的扯着手帕。
“就算没有这桩事,当初也是我们对不起王爷,你们成亲也没什么不对,不过爹知道王爷在民间印象不好,你有担心也在情理之中,可王爷肯在你身上花如此心思,说明他心里还是有你的,就算你嫁过去,王爷也定会对你好的。”夏志安温声安慰道。
夏桐抿着唇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她没想到她爹居然在给她洗脑?!
那个大变态给这么多彩礼肯定有他的目的,他娶自己就是好天天折磨她,说不定哪天就变人皮灯笼了,她爹想的也太天真了!
“如今朝中形式错综复杂,王爷纵然在民间名声不好,可却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朝廷之事,反倒是有些人声名再好,背地里却干着一些对不起百姓之事,如今皇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各皇子已经开始拉帮结派,若不是有王爷镇着,指不定会乱成什么样,其实你也不必委屈,说不定太子妃还不如这个摄政王妃。”
夏志安轻抚着茶盖,声音晦涩难懂,说到这,又忽然看了她眼,“与你说这些怕也不懂,你只需明白就算嫁过去也不一定是坏事就对了。”
夏桐顿了顿,眼神有些怪异的看着她爹,她感觉自己这爹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天真,能成为朝中二品大员怎会没有野心跟城府,或许她爹看的比谁都长远,只是,反派怎么可能斗得过男主?
“那彩礼……”
“我们夏侯府也不是那种贪图蝇头小利之人,这些东西到时你全带过去,免得让人小看了我们夏侯府。”夏志安摆摆手正声说道。
夏桐不置可否,比较一番,她也宁愿把东西还给反派,也不想便宜了那吸血鬼老太太!
又说了几句她爹才离开,夏桐已经看开了,嫁就嫁吧,对方要是真想对她动手,大不了同归于尽就是。
——
黑夜将至,近日转凉,秋风萧瑟,整个皇宫都笼罩在黑暗之中,犹如一头巨兽在蛰伏,气氛压抑不已。
此时的长乐宫中氛围更加肃穆,一众伺候的宫人皆是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就连呼吸都不敢加重,深怕触怒了皇后娘娘要了自己脑袋。
狭长的紫檀木软榻上正半靠着一个端庄秀丽的中年女子,桌上放着一叠画像,看着看着女人便随手将东西丢开,皱着秀眉不悦的揉着额心,似有疲惫。
“天色已晚,娘娘不如明日再看?”一旁的宫女躬身递上一盏热茶。
抬手接过茶盏,皇后轻抚着茶盖,不知想到什么,又骤然将茶盏放在桌上,目光透着股不耐,“都是些什么世家女,愚笨的愚笨,就没几个上的了台面的,偏偏那奸贼如此胆大妄为,竟连本宫看中的人都敢动,真是要反了天了!”
难得看到娘娘如此动怒,宫女也知道此时娘娘心里必定是不高兴的,毕竟好不容易看中一个合适的太子妃人选,却被摄政王玷污了清白,如何能不怒?
“此等恶贼只要等殿下荣登大宝,届时定不会让其目无礼法下去,娘娘又何必为那种人气坏了身子。”宫女恭声劝慰道。
闻言,皇后似气消了些,可依旧皱着眉头抿了口热茶,半响,才随手拿过桌上一张画像,低叹一声,“这董侍郎家的千金倒是不错,只是家世不够,做个侧妃倒是可以,看来正妃只能给国公府那丫头了。”
原本皇后只打算过几日就下封妃的懿旨,谁成想发生了这等事,不仅人没了,还将皇室的脸都给丢尽了,而且皇上却丝毫没有处置那恶贼的打算,不过好在皇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只要等她璟儿坐上那个位置,看那个奸贼如何嚣张下去!
——
那么多彩礼犹如一块肥肉,没有人会不觊觎,次日,她那大伯母又过来了,明里是想劝她把东西放回府中库房,其实就是老太太让她过来抢东西的,这要是真送过去了,以后怕是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所以夏桐一直在和稀泥挡了回去,对方也不能硬抢,不过那个反派是真有钱,当看着自己摆满整整三个房间的珍宝时,她不得不再一次感叹这当反派就是不一样,捞钱毫无压力。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你全都给我拿出去当了。”
房里的箱子都是打开的,满屋珍宝数之不尽,夏桐眼都要红了,挑挑选选了许多递给了清儿,就算钱被变态拿走了又怎么样,她照样要从他身上扣下一层油水来,反正这么多东西少一些也不会有人在意。
清儿怀里都要抱满了,见主子还在拿,一时有些担忧的道:“您这样……不会被人发现吗?”
夏桐看到了一支非常好看的朱钗,立马据为己有塞进了袖中,一边拿过一只翡翠镯子递给清儿,不以为意的道:“就算发现又如何,你觉得王爷会在乎几个小物件?”
闻言,清儿觉得也是,只是她怀里都要塞不下了,不过好在夏桐也就此停了手,一边蹲下身,看着满屋子的宝贝就有些不舍,没想到最后还是得送回去,真是暴殄天物。
“过几日堂姐出嫁,你觉得这个送给她如何?”
夏桐忽然从箱子里拿出一支鎏金松花戏珠步摇,金光闪闪的格外亮眼,主要是她觉得样式很丑,送人最合适了。
见她拿了支如此贵重的步摇,清儿面上一时倒有些不满,“这二姑娘之前如此对您,您还送她这么贵重的东西,照奴婢说,随便一个镯子就够对得起她了。”
在清儿眼中上次光禄寺夏凝明显就是在算计她,不过夏桐却没有放在心上,反正她也没想嫁给那个世子。
抬手敲了下她脑门,夏桐轻嗔一声,“不管怎么说,日后还得相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闹的那么不愉快。”
闻言,清儿低下头却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里还是替自家主子不平,若不是那二姑娘算计,世子妃的位置怎会落在她头上,居然还拿她们主子铺路,真是太过分了。
“主子。”
这时芳瑜忽然急匆匆走了进来,躬身道:“摄政王府来人了,说是要给您栽喜服。”
夏桐神色一僵,没想到对方来的这么快,看着眼前这满箱子的宝贝,随手又塞了一件放怀里,这才跟着往外走。
小厅里正站着几道陌生的绣娘,领头的则是一个模样精明的嬷嬷,待看到她进来后,立马带着人跪下行礼,“老奴见过四姑娘。”
摆摆手,夏桐来到上座坐下,淡淡的瞥了几人一样,“这喜服要做多久?”
下月初也就是还有半个月,看她们的绣服也不像宫里头的,也不知是哪个绣坊的。
“回姑娘的话,喜服用的是织锦,加上是双面苏绣,加内衬工序共有一百零八道,不过老奴定会让她们再半个月内完成的,您大可放心。”嬷嬷毕恭毕敬的道。
话落,一旁的清儿顿时目露诧异的看向自家主子,要知道那织锦百年来也才出五匹,没想到摄政王对主子这般上心,要知道她们二姑娘的喜服用的也才只是罗绸而已。
夏桐自然也知道什么是织锦,闻言也没有触动,她可不是什么怀春的少女,不会这么天真的以为对方是真的对她好,里面肯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那便量吧。”
她不再多话,直接起身张开双手,立马就有两个绣娘拿着量尺上前,在她身上比对起来。
女子一袭月兰色八幅锣裙身形曼妙有致,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又太少,几个绣娘一边量着,一边又不禁感叹难怪这摄政王如此上心,为此还不惜得罪了太子殿下,不过这夏四姑娘也的确是个妙人。
量了半天,等那几个绣娘结束后,那个嬷嬷却忽然笑着上前,不卑不亢的笑道:“王爷还有东西让老奴转交给姑娘。”
说完,随即递上两本眼熟的书籍,夏桐狐疑的接过一看,当下神色一变,五指渐渐将书籍握着极紧,只见书面上赫然写着“女则、女戒”二字。
深呼吸好几口,夏桐才故作淡定的笑了下,神情柔顺,“臣女必定是仔细研读,请王爷放心。”
“老奴必定如实回禀,如若没有其他事,那老奴就先行告退了。”嬷嬷依旧一副恭敬的模样,见夏桐没有其它吩咐这才带着人离开。
等人一走,夏桐就恶狠狠的将书扔在桌上,恨不得再踩上几脚,还想让她学妇道,做梦吧!
看到自家主子颇为愤慨的模样,清儿一副欲言又止的上前,“主子,其实王爷对您真的是极好了,那织锦听闻只有皇后娘娘的凤袍才能用,您……是不是对王爷太有偏见了?”
清儿觉得就算主子嫁给太子殿下也未必有这等待遇,更何况太子殿下后院众多,注定不能独宠主子一人,不像摄政王,府中都没有什么姬妾,日后府中还不是主子一人坐大。
“你不懂。”夏桐叹口气,心情复杂的回了房间,徒留清儿一人念念叨叨的拿着东西出去当了。
随着天气转凉,京中却逐渐热闹了起来,因为世子要调任山西,故而此次婚礼较为匆忙,夏侯府与国公府的结亲足以轰动整个京城,今日整个京城都变得热闹起来,一些乞丐都收到了来自国公府的布施,百姓们皆是津津乐道。
纵然不是自己成亲,可夏桐还是一大早就起来了,因为她得送嫁,只是卯时时分,外面还天蒙蒙亮,夏侯府处处张灯结彩忙碌不堪。
拿着一个首饰盒,夏桐一路来到夏凝房间时,只见屋里人来人往格外匆忙,看到她时还是会停下行礼。
屋里贴满了喜字,只见她二娘一直在那里急急的嘱咐着什么,眼睛红红的,似乎非常不舍,而夏凝则身着大红嫁衣端坐在铜镜前,两母子在那里泪别。
“国公府的人快来了!”
这时老太太身边的刘嬷嬷忽然冲了进来,闻言,屋里的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王氏立马擦干脸上的泪痕想要出去,只是走到门口时又看到了夏桐,不自觉停下脚步多看了她眼,不过也没有再理她就急匆匆走了。
倒是里面的夏敏看到她过来,不自觉冷哼一声,“你过来做什么,真是晦气!”
“敏儿!”张氏瞪了她眼,紧接着又看着夏桐,笑着道:“这丫头一向爱开玩笑,你别在意。”
说完,又是立马将不情不愿的夏敏给拉走,房中其他人也都低着头不敢出声。
见此,妆容精致的夏凝却是扫了眼其他人,“你们都下去,我有些体己话要与桐儿说。”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就差蒙盖头了,其他人都不敢多言,立马听话的退了出去,霎那间,喜气洋洋的房中就只剩下了两人。
看着那边红光满面的女子,夏桐笑了笑,一边拿着手中的首饰盒走了过去,“这是送给堂姐的,希望你以后能与世子永结同心。”
将首饰盒放在桌上,镜中的女子凤冠霞帔柳眉红唇,望着桌上的首饰盒,她忽然眼角一瞥,声音迟疑,“你不恨我?”
当热闹的喜房变得宁静一片,屋外却还充斥着其他人的叫喊声,夏桐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