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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我回来的时候,在西面一座山那里发现了一个山洞,我进去看了看,貌似是可以从那里出去的,只是可能会有些危险,我没进太深,大致位置是这样……”
她边说着,边从旁边摸来他的剑在地上画着草图。
顾离亭安静的听着,说不出是什么情绪:“……现在就要离开吗?”
这些天来,他竟是忘了出去的事。
安深蓝点点头又摇摇头,“对,你我伤势都已经大好,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只是,还是再等几天,做好充分的准备再离开……”
手中的烤鱼被轻轻放下,顾离亭望着她沉默了片刻,才道:“好,那明天去探查下山洞里的情况。”
他说完就合上了眼,试图去平复复杂的心情。他在为刚才的事懊恼,懊恼的却并非是因为他开口问她什么时候离开。
而是因为他在听到再逗留几天的回答后,心里竟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这种庆幸的、恍若劫后余生的情绪来得太过强烈,即使他有所预感也难以招架。
他能感觉到安深蓝在看着他,却让自己刻意去忽略她。片刻后他听到她的声音响起,“上去后,我要回魔教。”
她回魔教……
顾离亭垂了垂眸,仍是一言不发。
夏家是肯定不会回去了,叶尤城再没什么让自己眷恋的事物,其他地方,怕也是如同这里一般,容不下他这等“忘恩负义”之人。
顾离亭竟有种天下之大,他竟不知该如何自处的感觉。
“嗯。”他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响起,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其实他想说的是,我知道,你没必要告诉我。
“那……你会陪我吗?”
第68章 幸运e大侠7
说这话的时候; 她正半倚在石壁上; 长腿一伸一曲; 手肘撑在曲起的腿上,坐姿无比的随意。
她眯着眼盯着他看; 似笑非笑的表情; 更像是突然想起的发问; 很容易给人无谓的感觉。
然而眼神不对。
看上去一如既往的漫不经意,少有的认真之色却是被她藏在眼底; 像是不想被他看见。
他静默不语良久; 她眸色深了深; 又重新开口问:“你会陪我吗?”
她说的不是“愿意”; 而是“会”。
这是上位者特有的强势了,看似两者没有什么区别; 却是不动声色地为你切断一条退路。
——回答愿意; 并不代表一定会有所行动,而会则不同; 那就是一定要陪的了。
“愿意”只是态度上的站队,“会”是实际上的行动。
两者远远不同。
顾离亭看着她不言。
她便轻笑一声,“我随口一提的,不用在意; 反正你又不会同意。”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更明显了。
顾离亭牵了牵嘴角; 没有说话。面上一派平静,狭长的眸里却有着掩不去的无措。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随着时间流逝的还有她眼睛里的亮度; 一点点恢复成最初的平静无波。
安深蓝眨了眨眼,眨去有些黯然的神情,嘴角噙着一抹熟悉的笑意,仿佛刚才的落寞都只是错觉,“怎么,你还真以为我说真的?你现在的表情像是被……”
她恶趣味地拉长声音,迎着他写着疑惑的目光,像是忍不住一般,弯着腰笑了起来,“没什么,你现在很正常,是我瞎说的。”
顾离亭没说话。
她从来都是悠哉的轻笑、冷笑、似笑非笑,不把人看得心里发毛不罢休,而像这种太过愉悦般的笑容,从没有过。
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安深蓝看了他半刻,扯了扯嘴角,并不是和平常一样扯出笑容,嘴角的弧度甚至显得有些冰冷。
她放下手中的烤鱼,起身走出山洞,没有说一句话。
顾离亭猛地站起来,飞快开口:“你去干什么?”
过快的速度使语气显然有些急切。幸运的是,也因此掩去了声音里的微微发颤,还有他不想被她发现的心虚。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虚。
“我出去一下。”
“这样的话,”他迟疑了一下,“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一会就回来了。”
顾离亭稍微松了口气,“嗯,那我等你,早点回来。”
她还没说话,他自己先觉得这句话太容易让人想多。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外面不太安全。”
安深蓝回头,挑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安全?”
顾离亭沉默了下,深觉他刚才说错了话,她出去的话,真正不安全的是外面的生物才对。
见他被她噎住了,安深蓝也不理他,扭过头继续向前,幽幽的声音从他正前方传来。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说话的语气,和担心外出的丈夫会跟人跑了、再也不回来的怨妇是一模一样的?”
顾离亭想抬眼看她,却发现眼前已没了她的身影。他愣楞地站在原地片刻,神情恍然,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轻声笑了一下。
不含任何意味的、就连他都不知道为何而起的笑容。
恰如同冰雪初融一般——明明就连风都还带着初春凛然的寒气,春水未盛、春草未生,却已足够让人情不自禁地愉悦起来。
可惜安深蓝看不到。
她此刻只顾着那个她说的“可能有些危险”的山洞,这是唯一的一个出口,自然不会有闲心关心顾离亭笑没笑。
山洞被掩在丛山之间,大小不一的乱石错杂交替,草木疯长着遮住了洞口,足够隐蔽,却也同样危险。
掉下悬崖的人不少,能摸到这里来的却不多,所以里面并没有成堆的尸骨,只是也因为太久没人来过,就连光滑的石壁上都沾了一层尘灰。
嗯,光滑。
这是一个人工凿开的山洞,目测是原文里女主和男主落下山崖获得机遇的那个山洞。
她承认她对顾离亭说了谎——其实“可能”两个字完全可以去掉。
有机遇的地方就一定有危险。这已经不是套路了,而是被约定俗成的规矩。
所幸教主的功力早已经完全恢复了,再加上本身就是毒蛊机关方面的专家,应对起来虽然吃力却也不算太困难。
安深蓝一边忙着躲闪,偶尔抓住机会搞搞破坏,另一边,原主的残识在心里不忿着制造机关的人——一看就是那群自诩名门正派、固执古板丝毫不知道变通的,连偷袭都非要弄得光明正大、堂堂正正。
不过这点对她来说是好事,至少可以让这个“山洞通关”的游戏降低一个难度层次。
确定把所有机关都弄残了一遍之后,安深蓝稍微把里面整理一下,制造出已经好久没人来过的迹象。
期间她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翻出两本书来,古老的封皮,古老的纸张,古老的文字。
安深蓝只翻了两页就可以确定,这就是原文所说的男女主的机遇了。因为这上面写着的、前朝的文字,只有女主能够看懂。
她丝毫不觉惊讶,如果能让她顺利的抢了男女主的机遇,从此走上武学巅峰,开启虐女主上男主、或虐男女主上男配的剧情,那才是不正常。
真当世界的亲儿子、亲闺女的名字是白叫的?
安深蓝托腮想了一下,深切的觉得,她对虐女主上男主、或者两个一起虐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上男配这点倒是可以争取一下。
她起身走了出去,离开的时候尚未暮色四合,现在已经夜已过半。对于习武之人来说,白天和黑夜并没太大区别。
也并不会因为黑暗的关系而更危险几分。
然而当她踏进洞穴的那一刻,她还是看到了顾离亭拧起的眉瞬间放松下来……在看到她之后。
他的表情向来不多,表现得如此明显的更少。安深蓝眯了眯眼,停住步子,也不说话,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双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睛里写着一目了然的玩味。
顾离亭发觉到这点,然而他冷静惯了,最擅长的就是用近乎面瘫的冷淡表情来掩饰不自然。
安深蓝在长达数分钟的注视之后,似是终于发现这样是相当无趣的行为,她收敛了不正经的表情,看着他,“我有话想跟你说……其实早上的时候我就想说了,只是觉得时机不对,怕是现在再不说以后便没机会了。”
她神情专注,目光深邃,很容易让人想到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之类的词语。
顾离亭:“嗯,说吧。”
她盯着他片刻,忽得叹了口气,“算了,我先过去再说。”
说完,她抄起自己的剑,一步步向他走来,步伐平缓从容,却像是敲在他心上的鼓声般,不容忽略。
顾离亭下意识攥紧了身旁的长剑,却不是为了防卫,只是不知道手该怎么放,该放在哪,才会显得比较自然,最能体现出他的无动于衷。
随着她的脚步慢慢靠近,顾离亭坐姿也越来越僵硬。他有些不安,各类复杂的情绪交杂着出现,在进行着持续的拉锯战。
这些参战的情绪里,唯独没有冷静、淡漠的存在。
顾离亭不得不承认,真正占据上风的,是不明不白的期待感,来得莫名,却理所当然地成了胜者,取代所有情绪成了他思维的掌控者。
她要说什么呢?
顾离亭闭了闭眼,再睁来眼时里面的纠结复杂不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澄澈之色。
他张了张嘴正欲开口,她却早于他开口,“上崖之后,我们就是敌人了,别乱念旧情。”
她眯了眯眼,笑得很是云淡风轻,就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千万别,唔,好像我们之间,也并没有什么旧情可念。”
她想说的、纠结了一天的东西,就是要撇清关系?
早上的时候,她还在温柔款款地问他“可愿陪她”,现在就已经是一副划清界限两不相欠的模样。
落差太大。
他缓了几秒钟,把她所说的每个字都咀嚼一遍,再一次确定正是他所听到的那个样子。
顾离亭抬眼看她,眼睛里闪烁着的冷光有些摄人,安深蓝弯着眉眼看他,笑吟吟地,丝毫不在意他冷下来的脸色。
“你什么意思?”
“不高兴?”安深蓝挑了挑眉,她之所以抢在他之前说话就是为了这个。
就像是想要表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塞了一怀的好人卡,偏偏那个发好人卡的还是以前暗恋自己的妹子。
——那种强烈的落差所带来的憋屈感,因意料之外而产生的不悦,最容易升华为别的情绪。
以及,情感。
安深蓝并不觉得她这么照本宣科来一遍有用,这种一般只会发生在男女主身上的情况,发生在他们身上实在不太可能。
她所做的只是让他有那么一点落差感,点到为止就好。
“我说过吧,我遇见你前是准备去杀人的,”安深蓝盘膝坐在地上,挑着眉梢看他,“那个人是你们正派里一个颇为重要的人物,我们不是敌人是什么?你难道打算弃明投暗和我同流合污?”
顾离亭没有丝毫犹豫,“和我无关。”
和他无关……他不属于任何派别,她想杀人自然和他无关。
把关系撇得清清楚楚……没有必要的事。
“哦,”她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所以说,即使你义叔也在,我把他杀了,你也只会站在一旁看着不出手?”
顾离亭表情有一瞬的凝滞,半天才道,“我已经脱离了夏家。”
一切与夏家有关的人和物,都再和他没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