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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离亭侧目看她,往后轻轻一退,发缕跟着他的动作一起脱离了她的掌控范围。
安深蓝抬起眸看他,她似乎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又缓缓道:“放心,如果我真的想要害你,早就在醒来的时候就杀了你了,又何必把你拖进山洞?又何必等到现在?”
这话倒是不假。
“或者,等价交换一下,”安深蓝托着下巴,思索片刻,“你告诉我是什么情况,我帮你报仇如何?”
顾离亭虽然脱离了名门正派的身份,现在还在和魔教教主同生共死,但到底是从小灌输的观念还在,他并不是会恩将仇报的人。
因此他在有机会杀了她的时候犹豫许久还是下不了手,更是在这几天里有意照顾。
但知恩图报并不包括他需要满足她的好奇心。
顾离亭仍没有诉说的欲望,只是轻描淡写道,“一点小伤而已,不会影响正事,你不用担心。”
安深蓝扯了扯嘴角,第一次冲他露出个冷笑,“不会影响正事……本座十分欣慰你能这样想。”
安深蓝不是傲娇的性子,因此她不会发脾气,她更不软弱,因此她也没有嘤嘤嘤着跑出去。
她只是特别冷静地抽出了长剑,梗在顾离亭脖颈间,语气如同和朋友聊天般亲近柔和,“本座很伤心,本座第一次主动关心人……”
她又笑了一下,笑容甜美,如同浸了蜂蜜,无比温软可亲的语气,“……不过本座一向宽宏大度,给你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说吧。”
“宽宏大度?我记得你把和你竞争教主之位的七个魔使杀死后,扔到了后山的乱葬岗任虎狼啃食。”
安深蓝接着笑,“不,我怎么会做杀死他们的事呢?我只是挑断他们的手筋脚筋扔到后山,绝对没弄死,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被啃食干净而已。”
“不好意思,跑题了,可惜这里不是我魔教,也没有后山和虎狼,不过应该也差不多。”
安深蓝笑着,凉飕飕的语气。
顾离亭垂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剑,此刻那剑正在一点点深入他的脖颈。
他此刻无比的平静,并不是看淡生死,而是觉得她并不会真的动手,只要还她想要出去。
但她明明不是会为日后考虑太多的人。
所以显得这种感觉来的太莫名,连他都觉得好笑,却还是选择相信这一直觉。
他把这股自信解释为,她极少自称本座,就是说了也是在刻意加强威慑力,并不代表她动怒了。
他不避不让地迎上那把利剑,神色平静,像是在做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连他都知道,这个理由,比相信她不会杀他的直觉还要牵强。
事实证明,这个直觉是正确的,在最后一刻,安深蓝把剑收回,扔在地上。
然后冷冷地挑眉,“你真不要命了?”
“我觉得你不会杀我。”
安深蓝点头,“毕竟本座是那么宽宏大度,和你这种小肚鸡肠到一点小事都不愿意说的人截然不同。”
顾离亭生硬地扯了扯嘴角,“你就这么想知道我的伤是怎么来的?”
“不必,本座差不多已经猜到了,”安深蓝打断他,“必定是和你那个义叔有关。”
顾离亭不语,她便以为是被自己猜中了心事。
安深蓝冷笑一声,从怀里摸索出一个小瓶子扔过去,正砸在顾离亭怀里。
顾离亭侧目,不明就里,修长的手指捏起那个小巧精致的瓷瓶,白玉般的手指衬上青花瓷瓶,煞是好看。
然而上面还带着女子温热的体温,他差点条件反射将瓶子扔出去。
安深蓝淡淡地瞥过来一眼,他只得若无其事地把瓷瓶收好,语气平静地道:“这是什么?”
他不眼瞎,却还是问了出来,以掩饰那点微妙的情绪。
安深蓝望了一眼他的耳垂,戏谑地勾了勾唇角,才有空回答他的问题,“神医特制的金疮药。”
“神医性情古怪,我记得他只制了十瓶而已,这十瓶的去向里,似乎没有魔教。”
“我知道,”安深蓝轻描淡写道,“所以我命人把神医他儿子绑了起来,转告他如果不帮忙制个一百瓶的话……”
看到顾离亭的表情之后,安深蓝解释道,“我也会把他儿子还给他,完完整整的。”
“神医应该对人体比较熟悉才对,拼好应该花不了太长时间。”
顾离亭表情麻木,甚至还有些觉得她能这样做——而不是让人连自己儿子的尸骨都寻不到——已经是很有良心的行为了。
安深蓝感叹一声,“都说神医是如何脾气古怪,如何救一个人就要用陪同的亲人来换命,如何把那些人当做药人来试药,如何的手段恶毒……他明明每次去魔教的时候都恭敬的不行,还从不收问诊费。”
顾离亭此刻只能想到一个词,恶人自有恶人磨。只是不知道,能把神医教训地服服帖帖的安深蓝,又会有哪个恶人敢来磨她?
只是,“既然有药,你为什么不用?”
在她说话的空档里,顾离亭打开了瓷瓶,里面还是满满的一瓶白色药膏,丝毫没被动过的痕迹。
安深蓝认真地看着他:“你那般好心地帮我寻药材,我怎么好辜负你的一片苦心?不过是伤好的快慢的区别罢了。”
顾离亭心情有些复杂,总觉得自己好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安深蓝忍不住呲笑一声,冲散了原本刻意营造出来的情深,“我只是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不想出去找吃的和药材而已。”
这话容易引起人的误会,他面色严峻纠正道:“不,你说的不对,我没有帮你穿过衣服。”
顿了顿,“我也没喂你吃过东西。”
安深蓝愣了一下,然后眉梢眼角都流露出了笑意,“那我要不要给你个机会,让你去做这些事?”
第66章 幸运e大侠5
安深蓝不是好人。但她的师父——魔教上任教主; 却是个真正的好人; 比所有自诩正派的武林人士还要正直善良的好人。
当然; 顾离亭是不知道这些的,他只知道武林人士对魔教上任教主的评价; 是从未有过的几个词:安分、守己、相安无事。
或是惊讶的出声:“那段时间魔教居然有教主吗?他们不是在一直内乱没空出来兴风作浪吗?”
但他现在知道了。
知道后只觉得很疑惑; “后来呢?她后来去哪里了?”
他的意思是想说; 她是出了什么事?才会把位置交给了你这个……和她完全不同的徒弟?
不是说,师父一般都喜欢和他相似的徒弟吗?
他开口的时候; 安深蓝正站在无边的落叶林里; 被霜侵染过的叶子还泛着红; 被轻轻一碰就打着旋飘落。
她闻言; 回头冲他冷冷一笑,“她很善良; 所以她死了。”
顾离亭沉默片刻; 道:“节哀。”
从她的语气不难看出,她是很濡慕她的师傅的。
虽然在很多人看来; 这很不可思议。
“为什么要节哀?”安深蓝扯了枝枝条下来,冷笑着将其狠狠掰断,摔在地上,“我要留着这种情绪去弄死那个害死她的人。”
顾离亭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 只能在原地立着不说话; 表情有些难以言说的微妙。
他对待恩仇的态度远不及她的果断。
两者实在难以分出孰轻孰重,对错夹杂着无法理清,他倒宁愿像安深蓝一样; 黑白分明,一眼就能望尽。
她不去在意谁对谁错,只关心是谁杀了那个她最在意的人,她要替她报仇。
纯粹的堪称简单粗暴。
令人羡慕。
安深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从树上随手摘了个果子放进嘴里,酸甜的味道立刻在嘴里迸发开来。
顾离亭从枫树上移开眼正看到她的动作,阻止不及,她已经解决了一个,然后不以为意地挑眉看他。
顾离亭眉头很快皱起,语气听起来有些不悦,“那种果子不能吃,有毒。”
安深蓝用一种看傻狍子的目光看他:“你觉得这种果子有毒?”
可能是她的语气不对,眼神更不对,顾离亭迟疑了下才点头,“我曾经见过一只兔子吃了上面掉下来的果子,然后倒地不起。”
安深蓝:“……”
“……原来一只兔子的智商就能骗过你吗?”
顾离亭看着她。
安深蓝叹了口气,“这种果子,我在神医的图鉴上看过——现在那本图鉴还在我那里,因为颜色鲜艳就多看了几眼,是一种完全无毒的果子,吃起来像是樱桃。”
顾离亭陷入了沉默。
所以那只兔子是看到有人靠近,才吃了果子装死吗?既能保住性命,又能保住食物……这兔子怕是成精了。
安深蓝难得好心地安慰他,“说不定是那只兔子太急,吃噎着了呢?然后噎死了。也是有可能的。”
虽然听起来更像是在补刀。
顾离亭生硬地扯了扯嘴角,表情有些复杂。
这片林子就在山洞出口正对着的地方,显眼得很,而他偏偏放弃了近在咫尺的食物,跑到数里之外的地方去找那种并不好吃的苦涩果子?
其实安深蓝觉得这是幸运e的原因,所有的好巧不巧都落在他身上,而且还是那种坏运气的好巧不巧。
安深蓝摸着树木粗糙的树干,微微有些叹息,“其实,原来师父也经常带我们几个去后山摘果子……”
“后山?就是现在的乱葬岗?”
安深蓝稍微愣了下,随即冷冷地瞅了他一眼。
她属于那种流潋的剪水瞳,一般这种眼瞳的人,眼波微微流转便显得很是顾盼多情,看起来我见犹怜,煞为动人。
只是她似乎不属于那个范畴,他只能看到摄人的冷光从她柔软的眼睫中流出来,很自然。并不带有很浓的警告意味,却足够凌厉,让人不自觉地便噤声不敢再言。
“你闭嘴……那时候还不是乱葬岗,不过在我师父死后就是了。”
她看向他,露出点兴味的表情,像是谈起一件很有趣的事。
“我记得我和那几个魔使感情都很好,虽然我更喜欢恣肆任性的生活,而他们大多愿意过与世无争的日子……那时候的事记不太清了,也不想记太清,只有那次去摘果子的记忆犹新,像是才发生不久一样。”
然而不过一眨眼,她就从那群不知名魔使中的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变成了现在令无数正派、教徒都不由畏惧的教主,而那些魔使,早已成了虎狼的食物,如今渣也不剩。
在别人心里,她比那些虎狼要可怕的多。
顾离亭有些侧目,强烈的对比让他不得不问出声来:“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那样做?”
安深蓝不答。
顾离亭以为是这个问题让她不悦了,正准备开口,就听见她说,“我师父非常善良,善良到即使那个人杀了她,她也不愿意让我们去报仇。不仅是因为她奉行以德报怨,更因为武功悬差太大,不想我们去送死。”
“那几个人也是真听话,她不让报仇就不报,一心只想找机会摆脱魔教魔使这个不太好的……”安深蓝停了下,嘲讽道,“他们不是想解脱吗?我就杀了他们。”
顾离亭不知该如何答话,若说她太残忍,不尽然,那几个魔使的行为也着实令人心寒;若说她做得没错,却也显得太过偏激,他们不过是遵守师父的遗言罢了。
她像是丝毫不在意他的反应,自顾自地说完,之后看也不看他一眼。
她垂下头沉默了半天,良久他才听到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