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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来时; 顾离亭背对着她坐在原地不动; 原本用来拨火的剑被牢牢攥在手心。
只是收进了剑鞘。
这或许是一种示好,安深蓝懒懒地想着; 代表他暂时不会对她出手。
让她在意的不是这个事实; 而是他在有意向她表明这一点。
这说明,在这段未知而又危险的崖下日子里; 他愿意接受和她暂时性的合作,以谋求生存。
安深蓝不知是该说他识时务好,还是该说他正邪观念淡漠。面对她这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女,竟然将和她合作求生这件事看的如此稀疏平常。
亦或者是夏家的行为让他对所谓的名门正派没了信心和好感; 才会如此和她同流合污?
她能注意到; 随着她脚步的逼近,他的身体明显开始紧绷起来,是面对危险时所做出的自然应激反应。
——或者应该说; 这只是出于对事态的无奈妥协。
安深蓝装作没看见,走到他跟前坐下,在地上的一堆野果里挑了一颗,然后眯了眼看他,语气平静得像是和朋友谈心。
只是她说的话怎么也无法和谈心连在一起,更像是挑衅,“我觉得在面对你时,我总有种弄死你的冲动。”
他身形瞬间绷紧,剑出鞘的声音几乎和她的话同时落地。安深蓝不动,带着笑意看着他把剑横在她脖颈上。
她偏了偏头,用眼尾晲他,“鸣掣?”
安深蓝坐在地上,没有半分还手的意思,姿态随意放松,甚至有时间看了眼剑名。
她挑了下眉,将手中的野果咬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充满口腔。她嫌弃地撇嘴,咽下后才抬头看他,丝毫将他的杀气放在心上。
然而彼此都知道,他如果真的划下来的话,以她现在的境地,绝没有躲过去的可能。
“字如其人,挺漂亮的。”
顾离亭从没被人说过漂亮,何况任谁都可以看出来那字迹颇有些年头,绝不会是他所刻。
她这话说的很没诚意。
安深蓝略微向前倾,端详着上面的字迹,神色专注,并不在意剑在她脖颈上留下一道鲜红的血印。
因她是明知会受伤却还是向前靠,顾离亭没有感到歉意,也没有把剑收回的意图,任她的血一点点侵染着银白色的剑身,无动于衷。
经过这一小小的试探,安深蓝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次任务有些棘手。
她皱着眉头,伸出手指嫌弃地将剑身推远,动作慢条斯理的,话也是一样的感觉,“你弄疼我了。”
看她的样子更像是不以为然而不是痛苦。
“是你自己凑过来的。”他投来淡淡一句,连瞥她一眼都没有,只低了头用衣摆细细的擦拭着剑。
安深蓝觉得他这动作别有深意。他方才用剑拨火后,都没有这么仔细地擦过。
安深蓝重新向后靠,半个身子倚在石壁上,这姿势惹得她颈间又重新渗出血迹来,安深蓝用手拈了下,放在眼前看了看。
这个流速不去管也会自动结痂——如果她稍微注意下姿势的话。
她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他,眯起的狭长眼线配上那幅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起来无比意味深长。
比起表现嘲讽或是漫不经心的意思,她似笑非笑起来,看起来像是满腔算计正准备施展,会让人有种自己正在被她下套的感觉。
顾离亭不为所动,视线在正在努力给她脖颈染色的伤口处顿了下,很快移开,望向对面的石壁。
安深蓝抬起手肘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他,“暂时合作吧,虽然我还是想弄死你,但我会尽量克制,怎么样?”
他并未答话,只是目光已转移到她身上不动,似是在思考和她合作到底值不值。
她接着道,“只在这崖下的这段时间而已,上去之后桥归桥,路归路。”
顾离亭并不吃惊,毕竟她现在处于弱势,彼此对立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对自己也没有好处,合作是最合适的办法。
他点头道,“好。”
说话的时候视线略微下移,不知道第多少次停在她脖颈上。
他突然发觉,他完全没必要提防她,受伤的安深蓝对他毫无威胁性可言,而且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在合作生存之前,她自己就能因失血过多把自己作死。
他打算递方手帕过去让她处理下,拿出来却发现手帕已经被荆棘剌成了碎布条,但同样的布料,他身上的衣服连脱丝都没有。
顾离亭显然是习以为常,把布条扔进火堆,薄而易燃的布料一触到火苗就压灭了大半。
火势瞬间减小,微弱的光摇曳着,像是随时会灭掉。
安深蓝忍不住笑出来,撑着身子换了个姿势,拔剑削了片衣角下来,缠在自己脖颈上,动作熟练,业务精通。
顾离亭神色有些愣:“……”
她边从容不迫地做着手中的动作,边不解地问他,“为什么这么看我?”
“没事。”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参差不齐的衣摆,再看了眼她包扎用的布条,看在伤口来历的份上忍了下来。
安深蓝费力地给自己缠着,“我以为你不会同意合作。”
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我以为你这种名门正派是不会做出和魔教合作同流合污这种事的。
顾离亭:“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我不想死在这里,至少现在还不想。”
“哦。”
安深蓝利落地打了个死结,将线头扯下,“我以为你是因为你父母的事对正派好感全失,叛出夏家之后,并不属于任何一个派别,所以没有立场可言。”
顾离亭目光瞬间冷起来,看着她不发一言,那种属于武林人士独有的强烈气势扑面而来,强横得不容拒绝。
安深蓝在笑,不在意的样子,悠闲地做着点评:“不高兴了?”
她用的是肯定语气,发出一声轻促的笑声,半眯起眼的样子看起来很愉悦。
顾离亭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却不去看她,手指紧紧按在剑柄上不动,样子像是她再出口什么话就要杀人灭口。
“看来是了。”安深蓝轻笑一声,“若我是你,必定不会解那婚约,相应的,自然也不会离开夏家……”
见他看向她的目光凉得惊人,她颇为促狭地笑了一下,“按我说,就应该继续父慈子孝,然后寻个机会,灭门就好……放心,若是你被人追杀的话,魔教一定会接纳你的,看在接下来要相处的几天的份上。”
顾离亭:“我的事,无须安教主关心。”
他说话的语气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平静,轻轻淡淡的吐出一句,恍若无事一般,却是最后一次警告。
安深蓝也知道再逗下去把人惹急了,指不定真会直接抽出剑在她身上戳个窟窿。
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坐回原来的位置,停止了口头上的撩拨,却继续笑吟吟地看着他。虽未开口,眼神已经足够把言语表现出了十成十。
顾离亭皱眉,扭开头不去看她,颇有些眼不见心不烦的意思。
安深蓝并没有因他的反应而不悦,她饶有兴致地撑着下巴,含笑看着他的侧脸不再开口。
她的目光意味颇多,汇聚在一起看起来很容易让人有种千万不能弄死她、一定要弄残废才能解气的冲动。
顾离亭冷冷地看着她片刻,表情闪过一丝微妙的纠结,他平复下呼吸,提起剑走了出去。
安深蓝全程目送,然后躺下接着休息。
过了不久,顾离亭回来,带着上午见过的那种野果,还有些不知名的药草。
安深蓝被他的脚步声惊醒,视线在他身上扫过一遍,从上到下,然后停在右手里的翠绿色药草上。
她很容易想到这是什么,不过——“你在这里找到锅碗罐之类的东西了?”
“没有,”顾离亭撩了衣摆,坐在离她不远的地上,将手里的东西一一排开,长腿随意地曲着,并不合乎礼仪的动作让他做出来却自有一番潇洒。
等这一切都做完以后,他才继续道,“所以这些都是外敷的。”
“顺序已经排过了,每一列功效都不尽相同……你自己别弄反了。”
安深蓝应了声,挑挑眉,声音懒洋洋的,“本座很为你的细心感动——”
她的尾音拖得长长的,听起来漫不经意不说,更像是在说反话。
其实她是真挺感动的,本来以为他最多是出去静静,平复下想捅死她的欲。望,结果人家是出去采药了,还是给她采的。
“你死了对我没有好处。”
等她撑起身子,走过去观察他有没有在顺序上耍花招时,才注意到眼前已没有了他的身影。
教主的内力极为强大,即使是在收到重伤之后也是如此,不废任何力气,她能感觉到他此刻正在山洞口的位置,并没有离开。
安深蓝无声地笑了一下,看起来很不怀好意,然后小声抱怨,“真是,也没有药臼之类的东西……”
此刻正抱剑站在洞口远眺重山的顾离亭:“……”
让我们来做一个常识题:药草是不能直接放在伤口上敷的。捣药是需要药臼的。
他貌似是的确忘了这茬了。
想通了这点,顾离亭不再犹豫,径直走了进去。
从强光转入暗光,眼睛是需要一定的适应时间的,但高手不同,对他们而言,黑暗或者明亮并没有任何区别,反正影响不了视物。
也就是这个原因,让顾离亭在看到她的第一时间惊讶出声,然而即使是满含愕然的语气,他说来却仍是那股清冷淡然到漠不关心的感觉:“你脱衣服没有声音?”
其实他更难理解的是药草还没处理,她为什么要脱衣服。
安深蓝瞥了他一眼,将衣领拉上去,这才懒懒的抬眸看他,长睫交织着,晕染出一片迷离之色,偏偏神色漠然。
用比他还冷淡、还要漠不关心、还要事不关已的语气道:“你走路不也是?”
第64章 幸运e大侠3
顾离亭愣了一秒。
然后开始思考该怎么阻止这位教主恼羞成怒; 进而杀人灭口。
这种性命攸关的情况下; 看到异性身体的羞涩无措之类的情绪完全可以先放到以后在谈。
“好看吗?”和他想象中不同; 她没有动怒,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 语气平静地出声问了句; 便不再理他。
并不在意的模样。
一点点拉高衣领; 盖住那被斑驳伤痕衬得格外狰狞的后背,动作轻柔缓慢。
“你身后的刺青……”他欲言又止; 紧紧皱着眉头。
都是江湖中人; 谁身上还能没有几道伤疤?即使她再武功强大、再声名赫赫也是一样; 所以对于她身上的伤痕; 他并不意外。
真正让他惊讶的是,她身上那象征着奴隶的标记; 从图案来看; 仅属于被叛国谋反罪株连的人。
他在话刚出口的瞬间就后悔了,没有人愿意别人提到自己的伤疤; 还是这么尴尬的境地下。
安深蓝偏头看他,眼里的警告意味很重,她轻飘飘的开口,“所以呢?线条勾的很漂亮?”
顾离亭附在剑上的手指动了动; 一时有些踌躇; 唇线紧抿着,不清楚现在道歉会不会被当做是同情。
安深蓝不再看他,投向远处的目光异常澄澈; 透着难掩的冷意,像入夜后褪去了所有繁华假象的城都。
因真实而冰冷,却又因冰冷而真实。
然而她的语气却是难得柔和的,柔和到让他忍不住诧异。
“我师父是真正意义上的好人,我、还有同为魔使的另外七个人,都是她从各地救回来的……”
顾离亭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