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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熠看见挂满墙壁的绢帛,想起他曾经那样渴望拥有的就是面前的这个少女,那种热烈又疯狂的感觉在后来的所有日子里他都没能再次拥有过。
他告诉过自己不必再等苏宝言出现,但又无比清晰的知道,这副身体破败羸弱,每一日都要在病痛和汤药中苦熬,如果不是要等这个人,他何必苟延残喘呢。
不就是因为活着也许还会有相见之日吗。
苏宝言就听见秦熠问:“假如我仍旧愿意给你,同从前每一次都一样,你愿意拿其他东西来换吗。”
秦熠说完,就见面前的少女微微垂下眼,她问:“你想要我拿什么来交换。”
“你只要告诉我这一次愿不愿意留在我身边。”秦熠这样问。
这个问题在苏宝言想象之外,也在她意料之外。她以为这时的秦熠无论怎样也不会在意她的去留了,她在便在了,走便走。
但这一次,苏宝言并不感到开心,那些是似而非的窃喜也不再朝她涌来。她对秦熠说:“倘若我不愿意呢?你是不是就不会给我了。”
这个少女用尽力气,才压下嘴边真正属于她的答案。
可秦熠却把她脸上维持不下去的轻慢当成是失落,他最后终究没能对这个少女狠下心来,便说:“没有什么是不能给你的,我说过我会帮你,一直有效。”
本来人生当苦无妨;良人当归即好,但假若不能强求,就顺其自然。
那个少女听后果然又笑起来,她说:“我确实不能一直留在你身边,但我会留下一阵子。”是不能,而不是不愿意,但秦熠哪里能读出这里面曲折的心意。
苏宝言只听见秦熠回答:“那也没关系。”
是一句让她熟悉到分分钟就能大哭一场的话。
但秦熠不能从这个少女那副强撑的平静面皮下窥探到她的内心,所以他继续问道:“想要什么?”他说话时,视线落在苏宝言微微绷着的唇角上。
然后就看见那张红唇亲启,站在他面前的少女开口说:“我并不是人类,是永生永世只能存活在深海中的鲛人,可我想要变成人类,想要拥有人类的双腿。”
说到这里,苏宝言突然想起这和她曾经编给秦熠听的谎话同出一源,那时她是说的什么呢。她对秦熠说,她用最珍贵的东西和女巫交换,所以女巫才给了她双腿让她来到陆地,她还说,她之所以请求女巫给她双腿是为了能够更接近秦熠。
便生生停住。
秦熠却好像丝毫不记得她曾经诳瞒他的那些谎话,他伸出手,抹开这个少女紧蹙的眉头,又问:“那你希望我给你什么?”
苏宝言感受到来自秦熠指腹间的温度,一瞬间觉得狼狈到不行。她知道秦熠一定记得的,秦熠只是从来不拆穿她罢了。
她就站在原地,抬起头,那双这时漆黑如点墨般的瞳孔紧紧盯着秦熠:“女巫只能让我在白天的时候拥有双腿,到了夜晚就会变回鲛人。但她告诉我,能让我拥有的双腿的东西就在你身边,所以我才想尽办法接近你。这一次,不再要给我什么,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
她顿了顿又说:“等到真正拥有双腿之后,我就会离开了。”
秦熠听后却问:“为什么非要变成人类不可。”
苏宝言就看着他,然后一字一句的回答:“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人类想要和他在一起。”
他的名字,叫做秦熠。
这时,那些聚在她眼眶中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变成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鲛珠,砸到秦熠指间,又滚落到地上,铺陈到秦熠青缎黑底的朝靴旁。
秦熠脸上却没有露出半分异色,他只是看着这个眼眶通红的少女回答说:“好。”
是了,只要是苏宝言想要的秦熠就会给,如果是她想要但秦熠没有的,他就想办法给,一直是如此,更何况她只是想要留在他身边。
哪怕只是一阵子。
或者秦熠本来也只剩下这一阵子。
第75章 四号剧情世界10
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其鳞,可治百病,延年益寿。
秦熠书房中有一本杂记这样记载。
沧澜故梦的确是秦熠的书房,只不过真正的书房是在二楼,秦熠带苏宝言去的一楼则是专门留出来摆画用的。
二楼的书房中,收录了各种孤本,其中也包括所有提及鲛人的典籍。
秦熠始终记得那个少女的说过的话,所以他才住到海边,才花心思去了解所有和鲛人有关的传说,即使他并不知道那些话里的真真假假。
这时,夜已更深。
秦熠正站在沧澜故梦二楼的书房当中,窗外是夜色无边,只余内室一盏昏黄的烛火还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他将怀中的锦盒取出,里面摆着的正是从那个少女眼眶中滚落的鲛珠。
秦熠将锦盒放到花梨木大案上,然后走到架几案前,熟练的从中抽出一册杂记,翻开,将其中的某一页撕下。
又回到大案前,引火焚之。炽热的火焰在泛黄的纸张上跃动,然后将它一点点吞没,化为飞灰,直到快要烧尽之时,秦熠才松手。
那张还在燃烧的纸片被凉风裹挟,飘出窗外,火焰熄灭,只余一角尚存,在风中不知去向。
这一册杂记原本就陈旧不堪,是秦熠所收录的孤本。而今以后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其鳞,可治百病,延年益寿。
除了那些原本就知晓的人便再无人能知。
秦熠知道,鲛人泣珠虽然得到验证,但最后一句却未必为真。但他也知道,这也许只一句笑谈,可假若有一天鲛人现世,那不管这一句所谓的笑谈是不是谬论,都会引来无数人争抢。
那时那个少女就再也无法拥有平静的生活。
秦熠看着装在锦盒中的鲛珠出神,而小楼外,顾管家站在外面着急的不得了。
往日秦熠总不会误了吃药的时辰,但今天已经过了许久,秦熠仍旧没有出来。顾管家担心他家王爷在里面出了什么事,但又不敢擅自进入书房。
可时间一点点流逝,顾管家再也不敢耽搁,正当他准备冲进书房之时,小楼朱红色的隔扇门从里面打开。
然后秦熠从小楼中走出来,顾管家这时又立刻恢复了平日里作为一个管家的稳重自持,领着身后的小丫头朝秦熠迎过去:“王爷该喝药了。”
闻言,秦熠便端起托盘上的小碗,一饮而尽。
见此,顾管家叹了一口气,他见秦熠从孩童长成少年,又从少年变为青年。也看着最初秦熠喝药时眉头微微皱起变成是端起药碗时眉间隐有倦色,到现在这些全部消失无踪。
秦熠听见顾管家叮嘱他说:“王爷事忙,但也不能误了喝药的时辰。”
闻言,他放下药碗,而后回答:“顾叔说的是。”
可这声顾叔却让顾管家觉得更加心酸,他便作揖告退。
顾管家走后,秦熠独自站在小楼前的院子当中,这是他这一世的第24个年头,却曾有人断言他活不过25岁。
即使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对此都讳莫如深,可秦熠是从不避讳这件事的,他习惯了这种日子,也厌倦了这种日子,既不把死亡当成解脱,也不以为像这样继续下去是什么幸事。
但偏偏这时苏宝言出现了。
这个少女啊,就是秦熠每一世的变数。
即使她永远对秦熠这样轻慢又冷漠,只怀揣一颗利用的心。即使她永远也不会关怀秦熠,一辈子也不会爱慕他,秦熠也永远得不到她的留恋。
这个清风朗月般相貌堂堂的青年也开始想要活继续下去,开始觉得无论以哪一种方式存活都将是幸事。
秦熠渴望和她呼吸同一个世界的空气,那样也许还能在她无意识的时候接近她拥抱她亲吻她,即使万一那个少女不想要见到他,秦熠也可以在想见她的时候再去见她一次。
而不是像从前那样活在无止境又无望的等待里,终其一生,也再等不到苏宝言出现。
秦熠想起那个少女,就突然回忆起他胸腔中曾经有过的那种热烈的渴望,突然想要见见她,想要感受她的存在和温度。
他以为那些憧憬眷恋已经在旷日经年当中偃旗息鼓,却不知道有些东西一旦存在过,就无法以任何形式连根拔起,恰恰相反,那些残留下来的根须会再次扎根生长直到重新盘根错节。
彼时,苏宝言正泡在屏风后装满海水的浴桶当中,她还在水中洒了厚厚的玫瑰花瓣,铺满了整个水面,而她那条徜复巨丽的鱼尾就藏在那些厚重花瓣下的海水当中。
为了以防万一有人误闯进来,窥见她这条一到晚上就会出来放风的鱼尾巴。苏宝言泡完海水并不会回去床榻,而是选择整个晚上都呆在屏风后的浴桶当中,等到晨光微熹,这条鱼尾重新变成人类的双腿,才从里面出来。
但这个怀描无数秘密的少女并不能真正安睡,她唯恐自己沉于睡梦中时被识破,然后成为这个世界里的异类,被亵玩或是像凌禹说的那样被烧死。
想得太多,偶尔就会梦见。每当从那种刺骨的噩梦中醒来发现正躺在冰凉的海水中时,就是苏宝言格外格外想念秦熠的时候,她会想念秦熠的纵容和温情,怀抱同温暖,独占和保护,以及一切一切。
只可惜全部都遥遥不可及。
这个少女正仰头靠在浴桶上,满脑子盘旋着遥遥不可及时,突然听见系统的提示声响起:【叮~友情提醒:秦熠进入小院西厢。】
下一秒,苏宝言就听见屏风外传来脚步声,然后一步步朝屏风处靠近,这个少女几乎是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假(zhuang)寐(si)。
秦熠一走进来,就看见这个靠在木桶上闭着眼睛装睡的少女。她肩膀以下都沉在水中,原本漆黑及至脚踝的长发变成银色的长卷发,披散在木桶外又垂到地面。裸/露在外的皮肤变得比白日里更加通透苍白,只轮廓五官一如白日风情柔美,瑰姿艳逸。
秦熠甚少对什么提起兴趣,但和这个少女有关的一切他却都觉得有趣。他走到苏宝言身旁,捞起一簇垂在木桶外属于这个少女银色的长发,放到指尖把玩,然后就看见身旁的少女长睫微颤。
秦熠微微勾唇,他进来时便知道这个少女没有真正睡着。
但苏宝言惯是喜欢折腾,也喜欢拐弯抹角,秦熠也很怀念陪这个少女闹腾的日子。
他俯下身,同这个少女靠的越来越近,直到苏宝言觉得有什么同样柔软的东西贴到她唇角,但她不装睡便罢了,既然装了便要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才能醒过来。
她开始纠结,怎样才能十分自然的从假寐当中清醒过来才不至于让场面太尴尬。
可秦熠这时却已经忘记了原本是想要逗弄这个少女的初衷,他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到这个少女的柔软和甜蜜,以至于苏宝言身上那种让他觉得不能更熟悉的气息全部朝他蜂拥而来,他隐约觉得胸腔里空旷的心房正在被什么渐渐填满。
秦熠的舌尖顺着这个少女的唇角渐渐深入,扫过她的贝齿,然后继续朝里钻营。
这是一个没有发情期的世界,可苏宝言却觉得她被秦熠一个尚不成形的亲吻和呼吸间炽热的气息撩拨的浑身发软,她忘记了刚刚还在想着要找什么合适的时机再醒来,只下意识的想要去回应秦熠的亲吻,想要主动拥抱他。
秦熠看见面前的水波泛起一点点涟漪,这个少女的一双藕臂就从水中伸出来环到他的脖颈上,然后是曲线饱满的上半身,裹挟着咸湿的凉意,贴到秦熠胸前。
银色的长卷发从秦熠指尖落到洒满花瓣的水面上,那只指节分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