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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谁叫他是长辈呢，小茶当然不可能在这个问题上与他计较，遂放下茶杯，笑道：“唐老将军，这有什么好不好的，您是长辈，这样叫我还能显得亲近，我可是求之不得呢。”
“很好，很好，哈哈哈哈……”唐老将军抚掌大笑起来，满头银发在小茶眼前轻轻晃动着。
然而，小茶还是能看得出他是在强撑着，因为他笑着笑着，脸色又白了几分，笑声也后续无力了。
轻叹一声，小茶虽同情他，却绝不会放任自己心软而出手救他，只得微微垂下眼眸，只当看不见他的痛苦。
笑了好一会儿，唐老将军才渐渐收起笑容，目光复杂地看着小茶，小心翼翼地问道：“小茶啊，那个……我能不能问问你家里的亲人？特别是你的……曾外祖母……”
他算了一下小茶的年龄和辈份，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与自家的孙子唐沐然是同一辈儿的。
“曾外祖母啊？”小茶侧头冥思一会，脸色黯然地放下茶杯，摇了摇头。“对不起啊，唐老将军，我对她完全没有印象了。”可不就没有印象么，见都没见过，甚至是之前连听都没听说过。
唐老将军脸色一白，颤抖着双唇继续问道：“那……”他抖着如枯枝一般的双手，从怀中取出一块紫色的虎纹玉佩，递给小茶看。“那你可曾见过这样材质所制成的老鹰形状的玉佩？”
当年唐家军还没有被解散时，除了他这个主帅所使的是一块虎纹玉佩之外，底下的兵也分为鹰、豹、蛇、狼……等好几个纵队，每一个纵队都有一个副统领，这些副统领的手上都有一块相应的玉佩。
后来唐家军被迫解散，所有的玉佩都被收回到他的手中，只有那块紫鹰玉佩消失不见，这么多年都查不到其下落。
唐老将军思前想后，觉得唯一的可能，就是被当年失踪的唐老夫人带走了。
如果小茶能拿得出那块玉佩，说明她极有可能是他在世上的另一个血脉……
唐老将军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热切起来，定定地看着小茶，希望她能取出玉佩，以证实他心中的想法。
毕竟这世上长得像的人不多，不可能那么凑巧就偏偏像唐老夫人。
小茶身子一僵，瞳孔剧烈地收缩着，须臾便收起所有的心思，认真端详着那块玉佩，随后遗憾地摇了摇头垂下双眼道：“抱歉，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块玉佩。”虎形玉佩啊，当然是第一次看见啦，她可没说是第一次看见鹰形玉佩。
唐老将军却是手一抖，玉佩差点摔到地上，心中顿时被一阵狂喜充斥着心田。
他一直紧紧盯着小茶不放，怎么可能错过她在看见玉佩的那一瞬间，脸上的错愕表情呢？
哪怕小茶矢口否认，他也认定了小茶就是知道紫鹰玉佩的下落。
狂喜的同时，他不由得暗自庆幸着，庆幸她年龄还小，还不擅于隐藏自己情绪，不然也不会让他发现端倪了。
然而，小茶真的是因为年龄小，不懂得掩藏情绪才会露出破绽吗？
唐老将军快被巨大的喜悦给砸晕了，根本没有看到小茶低垂的眼眸中闪过的一丝狡黠。
“那个鹰形玉佩是这样的……”唐老将军恍若回到了年轻的时候，精气神一下子好了起来，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向小茶形容那个玉佩的模样。
不等唐老将军把玉佩形容清楚，小茶便心慌意乱地打断他的话：“唐老将军，不如，我帮您把把脉吧？”她故意把话题岔开，用另一个与唐老将军切身相关的事情，吸引了唐老将军的注意力。
正说到兴奋处的唐老将军身形一顿，随即便是喜上眉梢，飞快地伸出手：“好好好，你只管看便是。”
别看唐老将军表现得像是被引开了注意力，但他的眼眸中却是精光一闪，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笑意盈盈地看着小茶。
这一对曾外祖父与曾外孙女，明面上相谈甚欢，实际上却是在暗中较量着，互相算计着，看谁更技高一筹。
至于谁算计了谁，只有到最后才能知道了。
伸出右手，小茶那纤细圆润的指尖搭上唐老将军微凉的手腕，无视唐老将军那微微僵硬了一瞬的手臂，闭上双眼细细感受着他身体的内部情况。
精神力和灵力一点一点探入唐老将军的身体，小茶的嘴角也越抿越紧，最终抿成了一条直线。
其实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已经用精神力偷偷探过唐老将军的身体情况了，隐约知道一部分，眼下把脉，则是把她的那个猜测给证实了，心中对他的症状也更加的明确。
不过，帮唐老将军检查身体的结果，倒是挺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看着无知无觉的唐老将军，小茶忽然喟叹不已，不知该同情他呢，还是嘲笑他呢。
最重要的是，她不知该不该对唐老将军说实话。
得知真相的话，他恐怕承受不住吧？
小茶心中隐隐升起一股快意，只觉得若是唐老夫人、外祖父和母亲得知这一切，一定会在地底下笑醒，然后爬上来看他的笑话的。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报应？
☆、828。第828章 好消息、坏消息
828。第828章 好消息、坏消息
片刻之后，小茶放开手，双手交叠放于膝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唐老将军，却没有说是什么病。
唐老将军见到她这样，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皱着眉头，用着更加谨慎的语气问道：“小茶啊，你这是……”
“现在，有两个消息，一个坏的，一个好的，请问唐老将军想听哪一个啊？”
“你说什么？”唐老将军一下子懵了，愣愣地看着小茶，面色阴晴不定。
他总觉得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小茶也不着急，静静地坐在那里，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决定，却又更像是在欣赏他的为难与忐忑不安。
唐老将军毕竟是从战场上回来的，杀伐果断，很快便有了决定：“还是先说坏消息吧。”在病床上躺了这么多年，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只是，他虽看淡了生死，可能够活着，谁又愿意死去呢？
即便他已经活了这么多年，已经够本了，却仍留恋着世上的繁华，所以，还是先听听坏的消息，再听好消息吧。
小茶颔首，表示知道了：“坏消息就是……”她刻意放缓语气，直视着唐老将军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您中毒了，而且这毒下在您身上至少已有四、五十年的时间。”
“什么？”唐老将军惊骇地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小茶。“你说我是中毒了？这怎么可能？你莫不是在骗老夫的吧？”说到最后，他又把自称变成了“老夫”，说明他是真的生气了。
在那一瞬间，从他的身上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如同猛虎下山一般，迅猛地扑向小茶。
若小茶是一般的小姑娘，势必会被他身上的气势吓到，此时就算不被他吓得放声痛哭，也会缩到角落里，就跟一只小鹌鹑似的，瑟瑟发抖了。
然而小茶不是啊，她就这么稳稳地坐在原位，连一点小颤抖都没有。
小茶的这个结论别说唐老将军不相信，就是其他人骤然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不会相信的。
按理来说，如果唐老将军真的中毒，不是应该早早撒手人寰，早已不是世上了吗？
他怎么能活这么久？
虽说活的过程是痛苦了一点，经常受着莫名病痛的折磨，但他确确实实活了这么多年啊。
然而小茶却是毫不退缩，胸有成竹地唐老将军，坚决不改自己得出的结论。
一老一小，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对峙着，各不相让。
在这个过程中，唐老将军一直盯着小茶的双眼，想从中看出她的心虚，她的退缩，她的不确定，以及她的不自信。
然而，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在她的身上，他看不到他想看的一切，只看到她自身不输于他的强大气势，还有那满满的骄傲与自信。
也就是说，她没有在说谎咯？
片刻后，唐老将军终于相信了小茶的话，那股子掇人的气势立时如潮水般迅速退去，再无一丝一毫的踪影。
感受到身上的压力消失，小茶微微一笑：“唐老将军，您不必怀疑，因为这毒啊，倒不是一般的毒。”
唐老将军那两道全白的眉毛紧紧锁在一起，冷声问道：“什么意思？”在小茶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的时候，他只能姑且听着，并不愿意相信她的话。
“准确地说，您这毒是一种绝子汤药，大概在您二十四、五岁的时候被下的。”
“绝子汤？”唐老将军向来平静的脸色终于龟裂，悚然大惊地叫了出来：“你确定？”
“确定！若说到毒术，我敢说，整个天荣国没有我解不了的毒，也没有我分辨不出来的毒。”小茶抬头挺胸，豪气万丈地说着。
她有这个自信说出这番话，因为空间已经把她训练得无毒不精了，外界的那点子毒药还真的难不倒她。
再加上她还有一个对毒术更加精通的嘟嘟在身边，即使是有什么她不懂的毒药，只要询问嘟嘟就没有问题了，她怕什么？
唐老将军喃喃念着小茶所说的毒药，脸色乍青乍白，十分精彩：“绝子汤！还是在我二十四、五岁时被下的？”
“是的，这个毒药与外界的绝子汤还有一个最大的不同之处，那就是断人子嗣的同时，可以慢慢损耗人体的机能，让人的下//半//身逐渐衰弱，最后丧失行动能力，只能长期躺在床上。”
“……”听了这话，唐老将军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他如今的症状可不就是小茶形容的样子的吗？
是，外界传言他长期卧病在床，只以为他是全身瘫痪了，殊不知他只有下//半//身没有了行动能力，上半身还是有知觉的，不然刚才见到小茶的时候，也不会激动得拼命用手比划着，向她形容那块紫鹰玉佩的样子了。
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那个地方行不行，因为他关乎着一个男人的尊严问题。
可那个下毒的人实在太可恶了，竟然给他下了这种阴损的毒药，不但让他后来再无子嗣，甚至是成为了一个……“太监”。
想到这里，唐老将军猛地攥紧拳头，目眦尽裂，浑身爆发出一股暴戾之气，扑天盖地的，若是那个对他下毒还在他的眼前，他一定会生生撕了那个人。
大概是觉得他不够生气吧，小茶又继续补刀：“下这种毒可不容易，因为量大了容易产生副作用，身子衰败得太过明显，极易被人察觉出来。所以，您这种情况肯定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而需要长期下在您的饮食中，至少三个月至半年的时间，才能让您在不知不觉中中了招。”
“岂有此理！”唐老将军再也承受不住了，突然用力一甩，把手中的东西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那是他珍藏许久，一直贴身放着，舍不得示人的，能够代表着他昔日荣光的猛虎玉佩。
可事到如今，再珍贵的玉佩又如何？再彪悍的战绩又如何，没有了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没有了子嗣，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
难怪了，难怪这么多年来他再无所出，哪怕他纳过不少的妾室，她们却连一只蛋都没有下过。
除了当初那个养在外面，后来被扶正的女人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子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