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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絮缨话语所笼罩的撷英眉梢微抬,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变化,就让他多了几分高高在上的气势,以及不屑的刻薄:“就凭你,也配让我打开空间手镯任人检查以示清白?”
他手中的剑狠狠的划下:“絮缨,你太大胆!”
从来就没有下位者敢拿着莫须有的事问责上位者,并让他拿出证据,自证清白的。
纵然他自身的修为低下,可他也是仙尊唯一的弟子,关门弟子,不管如何,此时他代表着他师尊,容不得絮缨轻辱。
凌厉的剑气划破虚空,击在了絮缨的身上,这把剑是长离赠予撷英的宝物中攻击力最高的一件,一剑落到絮缨的身上,只怕她不死也要脱半层皮。
动弹不得的旋幽真人紧紧的注视着那一道明亮的剑光,想着,若这一剑真的落实,只怕素徊境与太玄宗就要结仇了。
可就在剑光落到絮缨的身上之时,她的身上突然爆发开一阵幽深的光芒,一道虚幻的人影走出来,看着眼前这纷乱的一幕,神情间十分不好看。
来者是一个看不出具体年岁的女修,威仪甚重,是素徊宗的宗主。
她第一时间注视着持着剑的撷英,刚刚就是这人打算对她的女儿下手,到底是一宗之主,她没有因为关心则乱而直接打杀撷英,而是看向了自己的师妹,旋幽真人。
旋幽真人传念告诉她具体发生了何事,一念间明了了所有事的素徊宗掌门向撷英微一行礼:“絮缨冒犯了师叔,确实是絮缨的不是,但师叔是否下手也太重了,不过是无心之失,何至于此?”
撷英冷笑:“问及师长,撷英若真是不闻不问,那才真是何至于此。”
他看也不看倒在地上满腔怨愤的絮缨:“我是否会辜负师尊的殷切用心尚且不知晓,可我若是此时完全对絮缨的话不管不顾,只怕师尊才要失望。”
他道:“今日若是素徊宗不给我个交代,可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手下不留情?你哪来的底气说这话?素徊宗主虽然有些忌惮撷英手中的剑,却完全不忌惮撷英本人。
就连撷英的师尊,太微仙尊,她也不是很放在心上,谁知道仙尊收这个徒弟到底意欲何为?谁知道仙尊此时是不是又闭了关?素徊宗百万年的底蕴,难道还怕了她不成?
修真界已经有数十万年没有掀起波澜,如素徊宗主这样从一开始就占据高位的人,已经失了许多的敬畏之心了。
絮缨是她求了许多年才求来的女儿,可今天却差点折在这里,素徊宗主神情间隐现厉色:“既然师叔打算问责絮缨,我为絮缨之母,她之过我之错,便由我来承担师叔的问责,师叔,请。”
说罢,她便身形一动,瞬息间便出现在撷英的面前。
在场众人脸色皆是大变,太玄宗的人神色间皆是不可掩饰的冷厉,成华真人正打算出手,就感觉这片空间的气氛突然的凝固。
一点幽蓝色的火焰出现在半空中,然后化作一个虚幻的人影。
那人影似真似幻,却又带着磅礴的威势,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天地万物,生死荣枯,都仿佛已被熔固,他站在撷英的身边,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就如同在看无尽虚空中不断湮灭,又不断重生的幻灵。
虚幻而又真实的镜光一闪,素徊宗主的那一缕神识便化作了一片凝固的水境,然后轰然的破碎。
叮!
清脆的声音传来,所有如凝固画像一般的人都眼睁睁的看着素徊宗主化作无数个碎片,湮灭在虚空之中。
一缕虚无的镜光还顺着冥冥之中的联系,在素徊宗主尚未彻底的斩断那一丝因果之前,寻到了素徊宗主本体。
然后,大放光芒。
近年来一直处在闭关中的素徊宗主狠狠的呕出一口血来,猩红的血液喷洒在半空之中,便迅速凝结为冰,落了下来。
神色间格外沧桑的素徊宗主眼神悠远而又渺茫,完全不是刚刚出现的那个爱女心切的母亲。
存放絮缨在那里的那一缕神识,蕴含着她对絮缨所有的感情,所以之前出现的素徊宗主才会那般的偏激与冲动,因为那一缕神识唯一在乎的,便是她的女儿,絮缨。
而作为已经将所有的感情分出,只剩下了对道的执着的真正的素徊宗主,她早已经放下了其他的东西,哪怕是素徊宗,也不再在她的在意范围内,所以,絮缨是生是死,已与她无关。
已经闭关了数千年的素徊宗主想起现在生死未卜的絮缨,再次闭上了眼睛,承受了这一击,便代表因果了断,刚刚所发生的所有一切也与她无关了。
此时,在巽玉岛上,所有人都被突然出现的气势所惊住,眉眼间冷然的长离看着四周诸人,不带丝毫感情的说道:“本座收何人为徒,由不得旁人指摘,撷英为本座弟子,也容不得人侵辱,若敢再犯,死生勿论。”说罢,他就消失在了原地。
最先反应过来的撷英恭敬一礼:“多谢师尊。”
他看着瑟缩不已的絮缨与唐昱,没有再多言,直接离开。
而从来时便一直笑眯眯的成华真人却一反常态的威严起来,他狠狠的一甩袖,便再不理神情间颇为愧疚的旋幽真人,径自离去,旋幽真人上前搀扶起絮缨这个师侄女,也不知该如何说。
所有人都陆陆续续的离开,原地只留下了寥寥几个人。
正准备偷偷溜走的唐昱还没来得及看准方向,就被人扣下,他横眉冷目:“你想干什么?”
可质询的话音尚且飘散在空气中,他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打晕他的厄罗晃了晃自己的小胖手,完全不在意四周尚未离开的窥探神识,摩挲着她那一层层肉的小下巴:“怎么做更好吃呢……”
卫霖给了一个暴栗:“这个不许吃。”
厄罗委屈:“为什么?”
卫霖没好气的说道:“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能吃。”
他上下的打量着唐昱那一张小白脸,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想到该怎么处置这人。顶着厄罗的唠唠叨叨,他还是想着,干脆就打一顿好了,也没别的折腾人的法子。
就这样,处在昏迷中的唐昱又挨了一顿打,打了唐昱一顿,一直饱受欺压的卫霖终于出了一口气,心满意足的离开。
而他没有注意的是,在他转身之后,胖乎乎的厄罗顺手牵了唐昱的储物袋,然后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回到了巽玉阁安排的屋子,一直冷着一张脸,看上去震怒非常的成华真人,一张脸就如冰雪消融一般,迅速的恢复了正常。
他语气中满是肯定的说道:“师叔,师叔祖是不是也来了这里?”
他一直感觉撷英和卫霖有些不对劲,原以为是紧张,现在看来,别有原因。
撷英神情又恢复了,温和而无害,他颇为无辜的说道:“师尊上听九天,下听九冥,无所不往,无所不至,他要去往何方,我怎知道?”
成华真人见他不想说,也不强求,悠哉悠哉的离开了。
虽然心中依然有些怒意,但这位一直管着与各大宗门打交道的事宜的成华真人此时想着,这一次,又能要来多少赔偿?
第730章 渡仙
哄哄闹闹一遭闹剧,结束之后徒余笑柄。
当然,没人敢嘲笑撷英,他们口中谈论的对象,大多是突然为爱痴狂了一把的絮缨。
听闻絮缨被直接送回来素徊宗,连荒海会都不再参加。
而絮缨前脚刚被送走,旋幽真人后脚就得到了消息,絮缨逃了,与她心爱的唐昱私奔了,得到了消息的旋幽真人顿时:“???”
她一贯温柔而恬淡笑容都维持不住,那张如空谷幽兰一般的脸黑成了煤炭,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旋幽真人对她的大弟子说道:“绍晖,你去将她找回来。”
素来对絮缨十分爱慕的绍辉闻言狠狠的点了点头:“是。”
他猛的起身,宽大的袍子带起来的风卷起了地上的枯叶,让他高大的身躯看上去煞气凌人。
而在另外一侧,长离随意的抛着手中小小一方印鉴,这是他无聊翻翻自己的库房所翻出来的东西,在撷英走近的时候,随手将这方印鉴丢给了他:“拿着吧。”
撷英正准备礼貌性的推辞一下,却听到长离说道:“这法宝留在我手中也不过是丢在角落里落灰,你拿着便是。”他出手一向大方,从来不拘于这些东西。
这印鉴是极其强力的防御法宝,持有这方印鉴者,非灵胎境动不了,当然,是在灵力充足的情况下。
只不过,撷英手上的灵石堆积成海,若真是遇到了什么事,单单是凭借灵石撑着,也能撑到长离出现。
毕竟是他的关门弟子,可不能就这么养死了……
见此,撷英也就没有再拒绝,从容的收下。
他听到长离说道:“你可要进入小荒境看看?”
撷英有些诧异:“师尊难道是想要让我参加荒海会,去夺取荒海令?”
每一次小荒境进入的名额都有限,获得了入场资格的人,还需要再比试一次,才能获得真正的入场券,也就是荒海令。
届时,无分是宗门弟子还是散修,无分是修为高者还是低者,都会踏上同一个比试台进行比试,唯有胜者,才能进入小荒境。
而已撷英的修为,这场比试完全没有胜出的可能。
他在心中细细的思量着长离这话的意思,难道是师尊又有什么安排?
长离:“你若是想去,为师自然有法子送你进去。”
如果要偷渡,长离直接就可以划出一条空间通道,将他扔进去。
如果要正正紧紧的进去,长离也能为他要了一个特殊的名额,毕竟,小荒境当年是他所发现,并将它从崩坏的边缘拖回来,并为修真界所用,他想要一个名额,其余的十一个宗门不会不卖他面子。
撷英想了好一会儿,还是说道:“不了师尊,既然我没那个实力,就不必去凑热闹了,免得热闹没凑到,还把小命丢了。”
听到他的选择,长离也不意外,他点了点头,以示明了。
可撷英看着他转过去的身影,莫名的觉得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师尊好似有些遗憾,他不由得为自己的选择庆幸,有自知之明,真是一件再幸运不过的事。
在尚且弱小的时候,他可以倚仗师父的庇护,可若是仗着师父的威名作死,那才是找死。
刚刚发生了这样的事,撷英也没了心情再去集市上闲逛,想了想,他便将上一次从拍卖场上得来的东西拿了出来,继续研究。
被他研究最多的是那张古怪的符文,这符文与他熟悉的那些符文有几分相似之处,却始终无法被他辨认出真正的意思来。看上去也并不复杂,可那一笔一画却始终无法让他参透。
前段时日师尊闭关,他无法去请教,现在师尊已然出关,那便问问他好了。他从不是钻牛角尖的人,自己想不出来,询问知识更为渊博的人,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
他手势一动,长离就知道了它的意思,他悠悠然的拿着一个似玉非玉的玄色晶石,颇为随意的雕刻起来。
晶石幽冷而深邃,表面上隐隐流转着冷光,好似琉璃,但若是认真去看,却会发现,那光芒仅仅流转在表面,半点不入内。
撷英走近之时,随意的瞥了一眼长离的动作,顿时生出了一份探索之感,这晶石,似乎颇为神秘,而师尊雕刻的动作,也颇为的有规律……
脚步停顿了一瞬,撷英猛的反应了过来,然后摇了摇头,克制住自己